无弦琴

第一音

我不是恋慕着这僻静中的睡眼蒙眬，

每一分每一秒自眼前滑过去的时辰。

我更不是向往着那囚在冬天里的梦，

当痛苦的感情和冬天的寒流过去时。

我愿迎着那清晨第一股温暖的春风，

吹进我向阳窗户吹进我向阳的心中。

第二音

我曾渴望春天如等待迢迢的远行人，

如同有一个人他把拳头伸向了天心。

也如同一个人在哭泣后他硬朗的笑，

在被大汽车载走后又逃回来的贫民。

从这倔强的抵抗消灭了暴力的当中，

我似乎听见春天迈进在旷野的足音。

第三音

我想起冬天里我那不曾冻结的诗情，

又是怎样地激荡在我这粗狂的心中。

那时候我已经用我冷漠的笑和沉默，

向着春天投递去了我唱春天的歌声。

即使春天是不结果的树不开花的花，

我将悟出什么是伪什么是人的真诚。

第四音

仔细听风雨中沦落着行路人的脚印，

梦寐中那风前雨后飘忽而過的白云。

织就一次长想也便想入天际的云层，

纵然肉体被囚禁在这个世界的古坟。

纵然我有着那时时被鞭打着的灵魂，

人间苍茫中的灯火定会给我以招引。

1947年4月

（以上均选自《马作楫诗歌精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