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人生
2017-07-07
蔡邕:偶创飞白
汉朝的蔡邕不但是文学家,还是著名的书法家。“飞白书”就是他独创的。什么叫“飞白书”呢?你们听完这个故事就知道了。
这一天,蔡邕把写好的文章,送到皇家藏书的鸿都门去。那儿的人架子挺大,谁来了都得在门外等上一阵。蔡邕在等待接见的时候,有几个工匠正用扫帚蘸着石灰水刷墙。于是,他就站在一边看了起来。
一开始,蔡邕不过是为了消磨一下时光。可看着看着,他就看出点“门道”来了。只见工匠一扫帚下去,墙上出现了一道白印。由于扫帚苗比较稀,蘸不了多少石灰水,墙面又不太光滑,所以一扫帚下去,白道里仍有些地方露出墙皮来。蔡邕一看,眼前不由一亮。他想,以往写字用笔蘸足了墨汁,一笔下去,笔道全是黑的。要是像工匠刷墙一样,让黑笔道里露出些帛来,那不是更加生动自然吗?想到这儿,他一下来了兴致。交了文章,马上奔回家去。
蔡邕回到家里,顾不上休息,准备好笔墨纸砚。想着工匠刷墙时的情景,提笔就写。谁知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一开始不是露不出帛来,就是露出来的部分太生硬了。他一点儿也不气馁,一次又一次尝试,终于在蘸墨多少、用力大小和行笔速度各方面,掌握好了分寸,写出了黑色中隐隐露白的笔道,飘逸飞动,别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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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偶创的这种写法,很快就推广开来,并成为“飞白书”,直到今天,还被书法家们视若珍宝。无论哪一位书法大家都不是只顾闭门读书、写字的人,他们善于在平常的生活中捕捉灵感,于平常小事中见不平常。用慧眼去发现吧,生活给我们的启示真的很多很多。
王僧虔:随机应变
王僧虔年轻时就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擅长隶书。一次,宋文帝偶然见到他的一幅白绢扇面书法,赞叹不已,说:“这不只是超过了王子敬(献之),其骨力内涵,外貌风仪更不一般。不可小看。”王僧虔是晋代三朝宰相王导的五世孙,而著名大书法家王羲之、王献之父子,则又是王导的从子、从孙。王僧虔的书法是有其家学渊源的。他不仅继承了家族的传统,字写得好,而且对书法理论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曾著《书论》一篇。
至齐代,王僧虔书法更臻完美,遂成海内名家。太祖萧道成也是个笃好书法的人,即帝位后,书法雅兴不减当年,便召已是丹阳(今江苏镇江)尹的王僧虔来朝,提出要与他比赛。王僧虔只得从命。君臣二人各自展纸濡墨,挥毫逞兴。作书完毕,太祖十分得意地问:“朕与公卿书法,谁是第一?”王僧虔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臣书第一,陛下亦第一。”太祖心里明白,自己的书法是不能与王僧虔匹敌的,忖度王是否曲意奉承,出如此狡黠之语。于是反问道:“第一就是第一,怎么会有两个第一?”王僧虔不慌不忙地说:“我的书法在所有大臣中数第一,陛下书法在历代帝王中数第一。”经他这样一解释,太祖又觉得似乎不无道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公卿可真会说话,既不失之自信,又不得罪人,真可谓善自为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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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书第一,陛下亦第一。”王僧虔既没有降低自己对书法的标准,又没有曲意逢迎;既捍卫了自己的名声,又大悦龙颜,好一个智慧、巧妙的迂回战术!
怀素:勤学苦练
唐代僧人怀素,是一位狂僧,又是一个酒徒,更是一名出色的书法家。怀素以“狂草”出名,其草书,笔法瘦劲圆转,飞动自然,而法度完备。
怀素家贫,练字需要几项最基本的开销,墨水不成问题,甚至用毛笔蘸水练字也完全可以,难办的是纸张。唐代的纸价不能算太贵,但是,怀素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加之喜欢写草书,以他须臾之间能纵横挥洒千万张的劲头,购买纸张实在是一大经济负担。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怀素用了不少心机。首先,他在自己的居处附近,种上了大片芭蕉。芭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葉子大而宽,就像一张宽大的宣纸。既可以放开手脚,任意挥洒,又可以反复书写。等到大片芭蕉长成之后,怀素就为自己的住处取了一个十分富有诗意的斋号——“绿天庵”。
怀素以芭蕉叶作为书写材料勤奋练字的故事广为流传,甚至成为画家笔下经常出现的一个题材。著名油画、国画大师徐悲鸿与李可染都画过怀素书蕉图。怀素勤学精研,又用漆盘、漆板代纸,写至再三,盘板写穿,写坏了秃笔埋在一起,名为“笔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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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垂青史的书法家都有勤学苦练的经历,我们不要只看到他的书法有如神助,更应该看到他的付出。勤学精研,盘、板都写穿了,写坏了的笔头成冢,没日没夜地练字,这种高强度的练习,终于让他能够“运笔迅速,如骤雨旋风,飞动圆转,随手万变”了。
米芾:“巧偷豪夺”
宋朝著名的书画家米芾,生活放荡不羁,常装疯卖傻,人称“米癫”。他的书画,对后世产生了巨大影响。
据说,米芾喜欢收藏古代名贵字画,却常常采取“欺骗”手段。有一次,米芾乘船时遇见了书画收藏者蔡攸。蔡攸把自己收藏的晋代书法家王羲之的真迹给他看。他一看就不肯放手了,一定要用一幅画同蔡攸交换。蔡攸不同意,他就苦苦哀求,纠缠不休,最后竟以投河自尽相威胁。蔡攸无奈,只得同意交换。苏轼在《次韵米芾二王书跋尾》中说:“巧偷豪夺古来有,一笑谁似痴虎头。”“巧取豪夺”这一成语就是从“巧偷豪夺”演变来的。
一次,宋徽宗让米芾以两韵诗草书御屏,实际上也想见识一下米芾的书法,米芾笔走龙蛇,从上而下其直如线,宋徽宗看后觉得名不虚传,大加赞赏。米芾见皇上高兴,随即将皇上心爱的砚台装入怀中,墨汁四处飞溅,并对皇帝说:“此砚臣已用过,皇上不能再用,请您赐予我吧!”他爱砚不仅仅是为了赏砚,而是不断地加以研究,他对各种砚台的产地、色泽、细润、工艺都作了论述,并著有《砚史》一书,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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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古代书法界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他喜欢书法,收藏书法真迹到了如醉如痴、如癫如狂的地步。明宋濂曾评米芾书法:“予尝评海岳翁书如李白醉中赋诗,虽其姿态倾倒,不拘礼法,而口中所吐,皆成五色文。”其实,宋濂言其书,亦言其人。一个疯疯癫癫的米芾,一个狷狂自放的奇人,放逸过甚可能是其所短,但他对一件事情的专注与痴情投入还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董其昌:进退得宜
董其昌,字玄宰,号思白、香光居士,明代书画家,擅画山水,师法董源、巨然、黄公望、倪瓒,笔致清秀中和,恬静疏旷;用墨明洁隽朗,温敦淡荡;青绿设色,古朴典雅。书法出入晋唐,自成一格。
明万历十七年,董其昌考中进士,并因文章、书法优秀被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深造,供职于翰林院。翰林院学士田一儁去世,董其昌告假护柩南下数千里,送老师回福建大田县。京官和书画家的双重身份,使他的社会地位迥异往昔。其后,他相继担任过湖广提学副使、福建副使,一度还被任命为河南参政从三品的官职。
一年之后,他奉旨以编修养病,“家食二十余年”。其时,正值明朝历史上长达十余年的“国本之争”,其间还发生了著名的“妖书案”“楚太子狱”,朝廷内部为册立太子一事党争不休,风云诡谲。
董其昌借口回家养病辞官,直到光宗继位,董以帝师身份回到朝廷,授太常少卿,掌国子司业,修《神宗实录》。但光宗执政一个月就驾崩,熹宗继位,魏忠贤与皇帝乳母客氏把持朝政,天启五年,董其昌被任命为南京礼部尚书,在任一年后即退隐“家居八载”。
崇祯五年,魏忠贤已死,政局趋向清明,七十七岁的董其昌第三次出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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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十五岁走上仕途到八十岁告老还乡,为官十八年归隐二十七年。他以科举入仕进入精英阶层,既结交东林派、公安派,又与反东林党人惺惺相惜。与家乡松江的先贤陆机崇奉“士为知己者死”相比,董其昌把明哲保身的政治智慧用得出神入化。
徐渭:士为知己者死
徐渭,字文清,后改字文长,别号青藤老人、山阴布衣等。他让郑板桥自称是“青藤门下走狗”,令齐白石“恨不生三百年前,为青藤磨墨理纸”。他生前“笔底明珠无处卖”,晚景之潦倒、凄涼,后世之人难以想象。
浙闽军务总督胡宗宪是徐渭的恩人,也是他命中逃不掉的劫数,给他带来了幸福,也带来了灾难。胡宗宪这个人很复杂,他是抗倭名将,倭寇见他闻风丧胆,称他是下凡的“天星爷”。然而,他又与巨奸严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后来,严嵩的家产被抄,其中就有他献的大量珍宝。
严嵩倒台,胡宗宪是严嵩的党羽,被捕下狱。徐渭的精气神仿佛一夜之间蒸发了,他在病中自虐,近于自杀,他自称以三寸长的铁钉贯入耳内,居然不知道痛。在他人的传记中,徐渭为了逃避灾祸,故意装疯,除了用钉子刺耳朵之外,还用斧子砍自己的头,以锤子捶击肾囊,常常血流满面,却不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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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徐渭只是担心胡宗宪一案牵涉到自己,害怕性命不保,如此装疯,代价就太大了。明代另一才子唐伯虎装疯,远远没有这般残酷,也就是“佯狂使酒”,又“露其丑秽”。东汉时,董卓对蔡邕有知遇之恩,董卓暴尸街头,万民欢庆,唯有蔡邕悲哭(一说只是叹息了一声)引来杀身之祸。徐渭不管这些,他是想以死报恩。在他的骨子里,有一种侠义,士为知己者死的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