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补偿标准的经济学分析——以甘肃省甘南州为例

邓一君，吕志祥

（兰州理工大学法学院，甘肃兰州730050）

生态补偿标准的经济学分析
——以甘肃省甘南州为例

邓一君，吕志祥*

（兰州理工大学法学院，甘肃兰州730050）

西北地区生态补偿标准的估算应该遵守客观性和权责发生制等原则，兼顾生态服务价值和机会成本，对草地、森林、流域等不同领域进行差异化设计。以甘肃省甘南州为例，将甘南最主要的草地生态系统作为研究对象，分别从生态服务价值和机会成本的角度测算了甘南草地生态系统的生态补偿标准，并对补偿标准确定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问题进行了分析。

生态补偿现状；补偿标准；经济学分析

1 甘南州生态及生态补偿现状

甘南位于甘肃省的西南部和青藏高原的东北边缘，系青藏高原的组成部分。甘南海拔在1 100～4 900 m，多数地区海拔在3 000 m以上，拥有天然而优良的草地、森林、湿地等生态资源，形成了完整的水涵养体系。甘南丰富的生态资源不仅惠及当地民众，同时可服务整个黄河流域乃至全国。同时，甘南的生态环境十分脆弱，这里沟壑纵横、群山林立，海拔高、气温低，很多植物难以生长，加之严酷的自然环境和多变的气候条件导致这里的植物生长也很缓慢。生态环境的脆弱性决定了甘南生态易受扰动和破坏，且难以恢复。近年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气候的干化，大多数河流、湖泊水位显著下降。而且，在经济利益的诱惑下，大量内地民众涌入草原采挖冬虫夏草，给这里原本脆弱的生态环境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草场退化、水土流失和沙化等问题日益严重。

甘南州政府和民众已经认识到生态问题的严重性，持续实施了多项生态补偿工程，以缓解生态环境进一步退化的趋势。2000—2016年，甘南州共完成退耕还林约5.41万hm2，投入资金共计6.14亿元[1]；2003—2013年，甘南州共完成退牧还草约216.33万hm2，投入资金共计9.04亿元；2009—2013年，甘南州共完成草原鼠害治理面积107.04万hm2，投入资金共计7 176万元[2]。多项生态补偿工程的实施，有效遏制了甘南生态环境恶化的趋势，森林覆盖率有所提高，草地植被有所恢复，局部生态环境正在改善。但由于现有生态补偿标准的“一刀切”和不切实际，生态补偿目标并未完全实现[3]。所以，加强生态补偿标准研究，对当地生态的恢复及国家生态安全屏障建设意义重大。

2 基于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的生态补偿标准

甘南草地资源丰富（占土地面积的70%），生态价值巨大。客观地说，草地生态系统是甘南州最大的生态系统。因此，本研究仅以草地资源为例，来测算甘南州生态补偿的标准。参照谢高地等关于草地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的评估模型[4]，参酌甘南州现有各类草地资源的实际面积（见表1），估算当地草地生态系统的生态服务价值。

表1 甘南州草地类型及面积

草地生态系统的生态服务功能众多，但其部分功能（譬如基因资源、授粉作用等）难以精确测算，因此，笔者将分析的重点放在生态环境的大气调节、水环境调节、土壤保持、有机物生产、休憩、文化等功能（见表2）。

考虑到西北地区仍然属于欠发达地区，污染物排放量相比东部地区少（见表3），相应的其生态系统的废物处理价值也相对低，故而对于废弃物处理这一指标，将其价值在计算中减半。

表2 i取值标准

表3 全国部分省（市、区）废水排放总量

单位面积草地生态系统之生态服务价值：

式（1）中，Pij系依据生物量订正后的单位面积草地生态系统生态服务价值，i=1，2，…，9，j=1，2，…，7；Pi为草地生态系统生态服务价值之参考基准单价；bi系j类草地之生物量；B系我国草地单位面积之平均生物量[4]。其中，i、j取值参考表1、表2。

j类草地生态系统之生态服务总价值：

式（2）中，Vj系j类草地生态系统生态服务总价值，Aj系j类草地之总面积，pij系j类草地i类生态服务单价（见表4）。

依据公式（1），可测算出单位面积草地生态系统之生态服务价值（见表4）。

依据公式（2），可测算出各类草地生态系统之生态服务总价值（见表5、表6）。

估算结果表明，甘南各类草地的生态服务价值差异较大，其中，亚高山草甸的生态服务价值最高，其次为亚高山灌木草甸；就甘南各县市而言，玛曲县的生态服务价值最大，其次为碌曲县。甘南州草地生态系统的生态服务总价值高达237.993×107元，毫无疑问，甘南为国家生态安全屏障的重要组成部分。

表4 草地生态系统单位面积生态服务价值[5]

表7 甘南各县市参与生态补偿项目的机会成本元/（hm2·a）

式中：Topp为机会成本；Copp为每个羊单位的机会成本；Ci为对单位羊的投入成本；N为折算成羊单位的放牧总数；B为收益，i为牲畜类型；ai为各类牲畜放牧总量。

参照《甘南统计年鉴2011》所载数据，套用上列公式可测算出甘南民众之机会成本（见表7）。

表5 甘南州各类草地生态服务总价值

表6 甘南州各、县市草地生态系统服务价值

3 基于机会成本法的生态补偿标准

机会成本也是考量生态补偿标准的重要因素，机会成本法重在评估生态保护过程中的成本与收益。甘南草地资源非常丰富，当地民众的收入也以牧业为主。但是，为了保护生态环境，甘南民众经常被迫弃牧（2003—2013年，甘南州共完成退牧还草约216.33万hm2）。所以，当地民众正常放牧时的收益即为退牧还草之机会成本。参照戴其文等有关草地生态保护过程中的机会成本模型：[6]

一般而言，生态补偿标准的上限应该是生态系统的生态服务价值，生态补偿标准的下限应该是生态建设者因保护生态而失去的发展机会（此处仅指放牧机会）成本——其实补偿的下限还应包括当地民众为生态建设而付出的直接投入。经过测算发现，甘南州草地生态系统生态补偿标准的上限应该是5 826.9元/（hm2·a）（根据甘南州草地生态系统总价值和甘南州草地总面积计算得出），生态补偿标准的下限应该是621.3元/（hm2·a）。

4 对生态补偿标准的进一步分析

4.1 机会成本计算的时间因素

应该说在确定机会成本时，基本上可以估算出当地因生态保护而投入的成本，也能估算出农牧民放牧受到限制甚至完全被禁止放牧而损失的经济成本。但是，草原生长的周期性非常强，在不同的周期其产生的价值并不相同。而且，估算的成本在遥远的将来甚至在不远的将来是否还可靠，需要具体分析。因为养护草原的成本在今天可能是621.3元/（hm2·a），考虑到物价的上涨及气候的变化等因素，5年或10年以后的成本未必还是这个数字。所以，应该分期限估算其机会成本，将今天计算的机会成本确定一个适用期，同时将时间因素“融”入到机会成本的估算，得出的补偿标准才有更强的适用性。

4.2 补偿依据的全面性和计算的完整性

多数学者认为，在确定生态补偿标准时可将生态服务价值作为上限，将生态建设者的机会成本作为下限。然而，不管是在生态服务价值的估算过程中还是在机会成本的估算过程中，都会有一些不确定因素甚至会有一些指标无从考究的情形。譬如，在测算甘南州的草地生态服务价值时，有意忽略了基因资源和授粉作用等指标；在估算机会成本时，又往往会忽略某生态修复工程本身的管理成本以及生产生活技术改造成本等。可见，估算也仅仅是估算，其结果并非是精确的或者说是确定无疑的，补偿标准不准确或出现偏差就非常正常了。

4.3 现行补偿标准的“一刀切”问题

目前，我国退耕还林等工程的补偿标准以长江为界，长江以南和长江以北使用不同的标准。这种大而化之的区分，其实是非常粗放的。我国国土广袤，区域之间的差异非常大，生态资源不仅类型多样，而且在不同区位有不同的价值。因而，生态补偿的标准当然应该是多元的。以退牧还草为例，青藏高原地区的补偿标准为375元/hm2，新疆地区的补偿标准为300元/hm2，看起来有一定的区别，但其实这样的差异还远远不能反映两地生态及生态建设的“损益”情况。因为，我国的天然草地资源不仅非常丰富，而且类型多样，其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也会千差万别。以青藏高原地区为例，这里生长着我国18类天然草地类型中的17类，而生长在这里的17类草地资源其丰裕度和载畜力也有较为明显的差异，对这17类草地资源给予整齐划一的补偿本身就不合理，遑论将全国仅仅分为不同的两类地区给予补偿。

[1]李鹏飞.甘南藏族自治州：保住青山绿水筑牢生态屏障[EB/OL]. [2017-04-25].http：//www.mzb.com.cn/html/report/170427844-1. htm.

[2]张晟，权宏林.甘南保护草原生态环境构筑生态安全屏障工作纪实[EB/OL].[2014-12-04].http：//gsnmb.gansudaily.com.cn/ system/2014/12/06/015300748.shtml.

[3]李克国.对生态补偿政策的几点思考[J].中国环境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7，17（1）：19-22.

[4]谢高地，张钇锂，鲁春霞，等.中国自然草地生态系统服务价值[J].自然资源学报，2001，16（1）：47-53.

[5]谢高地，鲁春霞，冷允法，等.青藏高原生态资产的价值评估[J].自然资源学报，2003，18（2）：189-196.

[6]戴其文，赵雪雁.生态补偿机制中若干关键科学问题——以甘南藏族自治州草地生态系统为例[J].地理学报，2010，65（4）：494-506.

（编辑：周利海）

Economic Analysis on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Standard——A Case Study on Gannan of Gansu Province

Deng Yijun,Lv Zhixiang*
（College of Law,Lanzhou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Lanzhou Gansu 730050,China）

The evaluation of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standards in Northwest China should abide by the principles of objectivity and accrual basis,take into account the value of ecological services and the opportunity cost.It is necessary to carry out the differential design in different fields,such as grassland,forest and watershed.Taking Gannan as an example,the main grassland ecosystem as research subject,this article calculated the compensation standard from the point of ecological service value and opportunity cost,and then discussed the possibilities and obstacles.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status,compensation standard,economic analysis

X196

A

1008-813X（2017）03-0038-04

10.13358 /j.issn.1008-813x.2017.03.10

2017-04-25

甘肃省2015年度社科规划项目《西北地区生态补偿法律机制研究——以渭河源头区为例》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邓一君（1987-），女，陕西西安人，兰州理工大学法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在读，主要从事环境法学和环境经济学研究。

*通讯作者：吕志祥（1967-），男，甘肃通渭人，毕业于兰州大学民族法专业，博士，教授，主要从事环境法和经济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