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态话语媒介系统下的《流浪者之歌》
2017-06-27岳畅
岳畅
摘要:形式与内容的有机结合,对于舞蹈这门艺术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本文将从舞蹈身体语言学这一新的视角出发,对林怀民的《流浪者之歌》进行形式层面和内容层面的分析,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思考。
关键词:《流浪者之歌》;形式;内容
舞剧《流浪者之歌》源自于赫曼·赫塞的著作以及编导林怀民的印度菩提伽耶之旅,全剧刻画的求道者诚渴慕的流浪生涯。舞蹈是一门综合艺术,与之共振的艺术语言符合有很多,它们共存于语言学所谓的“多模态话语媒介系统”。从形式层面和意义层面来看,《流浪者之歌》主要由语言媒介和非语言媒介构成。语言媒介包含伴语言(音乐)和纯语言(文字),非语言媒介包含身体语言(表情、动作和姿态 )与非身体语言(服饰、道具、构图等)。
一.《流浪者之歌》的身体语言
从身体媒介这个方面来看该舞剧,首先从动作、肢体出发,僧人从舞剧的开始到结束一直处于静态,双手合十任凭谷粒的倾泻纹丝不动的禅立于舞台前方上场口。虽然没有任何的舞蹈语汇但是对于舞剧的构成则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舞剧中所出现的舞蹈语言都是僧人内心外化的表现。摆渡人一共出现了四次,每次都是手持犁耙弯腰屈膝前行整理舞台上杂乱无章的稻谷摆成螺旋状将自己置入一种混沌的天地之中,不动也不变。暗示人生之路亦是如此,别人的喜怒哀乐其实都不会影响自我的前行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直观本心沿着自己的轨道稳步前进足矣。尽管呈现的是单一重复的舞蹈语汇但其背后的内容能指却大有深意。在跋涉Ⅰ中,求道者挣扎着、摸索着开始了漫长的跋涉。这其中出现了一名女舞者独自一人走过“圣河”,从身体语言的角度看,这名女独舞者首先面容一直保持着平静渴求的目光,其次在肢体语言上一直保持屈膝前行、上身扭动的动态,不顾身后是否有人已获得无限的愉快和身心的解脱,仍旧独自探索前行。
整体看下来,舞剧《流浪者之歌》的舞蹈没有眼花缭乱的翻转跳跃,大体呈现为沉缓的舞步,压低重心安静行走的姿态贯穿了全舞剧。身体强调从呼吸开始,气沉丹田,从此发力,重心向下,收放自如、动静相宜。刚柔并济、虚实相生的运动境界。身体语言在为表达主题,塑造人物形象方面起着主导地位。
二.《流浪者之歌的》非身体语言
舞蹈是以身体为物质载体,而非身体语言媒介对于舞蹈的表达也起到了更加强化深刻的作用。《流浪者之歌》中主要的道具为“黄金稻谷”无处不在,稻谷,中国文化中最神圣的物品,自古就有“粒粒皆辛苦”的说法,是人类不可或缺的食物,甚至在台湾民间传说中是被当做“神”来崇拜和祭祀。“稻谷”在整部舞剧中,不同的情境、不同人的心理,象征着不同的意义。在僧人面前不断落下堆积如山的稻谷,象征着时间;开始用稻谷铺成的曲折的线段将僧人与其余舞者分开,象征着这是一条充满佛性的河流“圣河”,是人与神沟通的媒介;求道者们从地上捧起的稻谷,暗示他们在祈祷大地;在稻米间的漫步、跳跃,这时的稻米象征大自然展现出修行着的虔诚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稻米化作雨瀑倾盆而下,舞者不停的抛洒稻谷,表明他们求道之心的高远,可不被外界世俗所困扰;摆渡人犁耙下的稻谷则象征着宇宙间的万事万物。群舞中所持的木棍也有多重隐喻,求道者手持木棍的缓慢而出穿越舞台,借由各种姿态继续朝圣之旅,这里木棍是依持、扶持他们的工具。在“树祭”中,群舞所持的木棍则象征藩篱,当木棍围成仗墙时,仿佛隐喻着墙内、墙外的求道之心禁锢于有形,求道试图超脱内体之痛,但难于心灵之枷锁。在舞蹈服装方面以白色和肌体的肉身为主,僧人白色的袈裟象征着纯洁、无垢,与作品前半段流浪者们肉色褴褛的衣衫形成强烈的对比,又与后半段流浪者们的一袭白衫形成呼应。舞剧整体以近乎东方人肌体,更近乎于大地的颜色肉色粗布麻衣为主,选择肉色为服装的颜色,它与人贴近,也与自然贴近,在强调关注舞者动作本身的同时更加体现出“人与自然共荣”的观念。通过服饰的设计传递出人和山川草木一样都是自然之子,无论经历多少渴望多少,结果都是赤裸裸的来赤裸裸的去,又何必去在意太多世俗的追求。与此同时,舞蹈结构的设计是丰富语言的一种强烈体现,舞剧在技术层面未用任何高科技技术,灯光上采用沧桑而又温暖色淡黄色灯光,但在调度构图方面独具匠心。以“圆弧”调度为主,因为中国文化历来崇尚拥有均匀对称完美质感的圆文化,在佛教中有“圆融,谓圆满融通,无所障碍”的解释。此外摆渡人自开始出现起就专注将舞台上的稻米推成一个同心圆,直到最后摆渡人面向圆心把稻谷耙成螺旋状,犹如磨盘,周而复始,体现了人世间的万种“苦”和心灵的至高境界“空”。在舞台构图中,特别强调虚与实的对比呼应以及留白手法的恰当运用。那么僧人和摆渡人的定静是“虚”、是“留白”;朝圣者的群舞则是“实”、是“充盈”。
《流浪者之歌》这一多媒介构成的形式了既满足了视觉、听觉,也通过各种语言和非语言的共同协作产生意蕴。舞者身着粗布麻衣,和着沧桑、粗犷、空灵的歌声,加之身体的动律刻画了一群求道者渴望流浪、一心向佛虔诚的修行之旅。舞蹈的非语言性决定了它满足人的视觉,而舞蹈的语言性(主要指伴语言)满足了人的听觉,而通过各种语言与非语言共同协作产生的意蕴满足了人的内在“感觉”需要。舞剧中的图觉形式主要通过非语言媒介中的身体媒介和非身体媒介(道具、服装等)表达的,声觉形式主要通过伴语言媒介(乔治亚民歌)表现的,而感觉形式是通过图觉形式和声觉形式相互转化而表达出来的,在关系上,它们可以成为互补关系,也可以成为非互补关系。例如,“稻谷”的图形形式和伴语言的声觉形式形成互补强化的关系;“木棍”的图觉形式和伴语言的声觉形式时而形成语境交互的关系,时而形成交叠的关系。从目的上讲,由多模态构成的话语系统是为了有效而深刻的表达,身体媒介是主要媒介,非身体媒介和伴语言媒介是辅助媒介。舞蹈运用多模态的目的在于增强创作者和观众的共鸣,林怀民的《流浪者之歌》让我们重新领悟到了生命的真谛,所谓的功名利禄,世俗之事其實都是人生的过眼云烟,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我们都将归于零开始下一个轮回。人生之路就要守住真心,随心前行,任山花落尽山常在,任山水流空山自闲的感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