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

茗烟

又是一年春来到，柳叶伸展着嫩绿的枝丫，摇曳在河堤马路。清明时节就这样轻轻浅浅地划过了“春雨惊春清谷天”中第五个节气的支点，开始了又一轮春耕秋收的劳作。

清明的来历绕不开重耳与介子推。传说，春秋战国时期，晋献公的妃子骊姬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奚齐继位谋害了太子申生，申生的弟弟重耳为了躲避杀身之祸，开始了流亡生活。在流亡的十九年间，很多跟随他的臣子相继离开，只有一个叫介子推的始终追随着他。传闻重耳饿得要晕过去时，介子推背着他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熬成了鲜美的肉汤救了重耳。此后重耳重掌晋国天下，对曾经追随他的下属们进行了奖赏，唯独把介子推忘记了。

经人提醒，重耳猛然想起那顿鲜美的肉汤，对当年的旧事愧疚不已，赶紧差人请介子推前来见他。几次三番邀请，介子推却始终没有出现，于是晋文公屈身前往介家，不料介子推背着老母躲进了绵山不愿意见他。重耳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出了个主意，说烧山就可以将介子推熏出来，重耳依计而行。结果大火烧了三天，介子推和他母亲在一棵老柳树下双双被烧死，树洞里发现了介子推写的血书，一片衣襟写出了一介贤臣的忠肝义胆之言：“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柳下作鬼终不见，强似伴君作谏臣。倘若主公心有我，忆我之时常自省。臣在九泉心无愧，勤政清明复清明。”

后重耳将血书藏于袖中，祭拜并安葬了介子推母子，绵山自此更名为介山，重耳晓瑜全国，要求每年的这一天禁忌烟火，定为寒食节。传说重耳伐了烧焦的柳树做了一双木屐，每天看着都会哀叹“悲哉足下”。在介子推和重耳之间，隔了何止千山万水？

隔年，重耳率领百官来到介山，看到那棵烧焦的柳树居然长出了新枝，在风中摇摆。重耳内心欢喜，仿佛看到了介子推重生一样。他郑重地折下了一枝柳条，编了个圈儿戴在头上，赐名老柳树为“清明柳”，钦定这天为“清明节”。此后，重耳把介子推的血书带在身边，时刻激励自己勤政爱民，励精图治，终成一代霸主。

绵山景区的大门口有一块石碑，上面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介山绵山的缘由和寒食清明的典故。我喜欢这个故事里面蕴含的感恩报恩的传说，更喜欢介子推丹心一片不求功名的磊落胸襟。重耳不负他望，续写了清明复清明的伟大基业。

我一直都覺得杜牧写下的那句千古绝唱是写给他们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山行人欲断魂”。唯有如此深明大义的君臣情谊才能让人想象到那样的一副场景，绵绵的细雨中，思念的心和着乍暖还寒的空气，活脱脱地勾勒出一幅悲国悲家悲天下的悲情画面。

在清明祭祀扫墓踏青春游的节日中，我常常做这样的一个梦，春归深处，一个横卧于牛背上的牧童顽皮地用手指着风中猎猎闪现的杏花村的招牌，我却已经酣醉于一枕初梦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