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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女作家的灵魂相遇

2017-06-20

齐鲁周刊 2017年21期
关键词:刘艳张悦然女作家

1993年,11岁的小女孩李佳栖在北京父亲的寓所看到一套《中国现代小说大系》,她翻到名字最好听的一篇,叫《倾城之恋》,“听上去应该是个动人的名字”。可是没想到,女主人公一上来就離婚了,她顿时感到很失望。“原来讲了一个离了婚的女人重新恋爱的故事——这让我想到我妈妈,并且充满了算计和勾心斗角,完全和美好无关。”

勉强读完后,李佳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故事,“看了看作者的名字,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读这个人写的东西了。”

以上是小说《茧》里的一个情节——很难分清小说与现实,和李佳栖差不多的年龄,张悦然也读到了这套《中国现代小说大系》。很显然,她把自己的记忆融进了小说。和女主人公的认识不同,接下来,张爱玲伴随了她很多年。

许多年后,已成为中国人民大学教师的张悦然,开设了面向全校的选修课“短篇小说鉴赏”,每节课都会讲一个短篇小说。有一节课,她选择了张爱玲的《色,戒》。

几年前的一次采访中,张悦然曾提到,张爱玲的小说给她的写作不少帮助,“早年在遣词和意象等方面,都曾有过影响。”与她喜欢的另一位女作家艾丽丝·门罗相比,她还是更喜欢张爱玲一点。“张爱玲眼睛里的世界更黑暗,她否定很多追求的价值,也认为人在世上是无法被尊重和善待的。相比而言,门罗要温和许多。”

另一位经常拿来与张爱玲比较的作家是严歌苓。

5月21日的研讨会上,《文学评论》副编审刘艳认为:“虽然《茧》还存在着部分青春文学的写作痕迹,但它已经完全褪去了青春文学的标签,显示了一种扎实的纯文学的追求。它不是单纯体现纯文学的追求,同时也兼顾了雅俗共赏。‘俗就是它的可读性。”

近20年时间里,刘艳一直研究严歌苓。她将《茧》与严歌苓的小说比较,“用第一人称双重叙事结构,是很不容易的。严歌苓的《上海舞男》中,有少量青年诗人石乃瑛的第一人称叙事。”

刘艳指出:“严歌苓特别注意主体切入小说的深度,这和第一人称的运用有关。张悦然不像严歌苓,分别采用李佳栖和程恭的叙事视角,不用考虑很多问题,在每一章里面进行双重叙事,就能够容纳更多体量,更多故事。”

优秀的作家之间,有种天然的相似之处,或者叫共鸣,比如张悦然、严歌苓和张爱玲。刘艳提到《茧》中的一个细节,儿时的程恭和父母一起等公交,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大荷叶边的领子在背后开得稍低。“他(父亲)凑到那个女人的身后,踮起脚跟,眯着眼睛假装在看高处站牌上的字。然后不经意地抬起手,将那支冒着火星的烟蹭在女人领子上。……我们看着火焰咬着荷叶边,一丝一丝吞下去。妈妈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似乎担心我叫出声来。那是多么漫长的一分钟,我们是如何绷住身体,把自己留在原地的?荷叶边被火焰蚕食掉一小块,留下一排黑色牙印。车来了,女人走上去了。妈妈松开了我的手。”

类似这样精妙、诡异、惊心动魄的细节,在严歌苓、张爱玲的小说中同样能找到。这个细节,以及更多的细节,可以看做是三代女作家灵魂共鸣的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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