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现实”面对现实
2017-06-19高瑀GaoYu
高瑀 Gao Yu
以“不现实”面对现实
高瑀 Gao Yu
不现实之二——高瑀
展览时间:2017.3.31—5.21
策展人:伍劲
主办:龙美术馆(重庆馆)
协办:玉兰堂
《不现实之二》是继2013年个展《钟馗上任记》之后,高瑀较大规模的最新个展,也是他首次在重庆举办个展。此次展览将集中展示2014-2017年的创作,展出作品共30件,除了延续以往备受推崇的布面丙烯作品之外,高瑀新作对纸本、根雕以及电动装置等媒介也有所尝试,作品从四个部分出发,试图以两种社会学预言作为框架,通过对民间美术文本与网络图像的挖掘与再制,探讨在艺术实践上的某种新的历史线索。
当代艺术,媒介,民间美术,社会预言
高瑀憧憬布面丙烯
300cm×120cm+300cm×160cm+300cm×120cm 2017
高瑀榨取工人血汗的资本家·一锅汤纸本设色
180cm×280cm 2016
《当代美术家》(以下简称“当”):许多西南艺术家,都选择在北京、上海这些一线城市发展,之前您毕业后,也工作、生活在北京很长时间,是什么原因。吸引您回到重庆?
高瑀(以下简称“高”):因为我在北京的工作室被拆了。我也没想过搬到别的城市,或者重新找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城市。在重庆至少我认识人,有这么多朋友,如果搬别地方的那真是人都认不到一个,我还是想选择一个稍微熟悉一点的城市。
当:早年很多评论,都将你作为西南新卡通一代艺术家的代表人物。在您的作品中,也的确充满了卡通形象和流行文化、消费文化的元素。您自己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高:所有这种简单粗暴的分类法,其实都有问题。今天我们很少还提“卡通一代”这个词了,然后我们就提别的,比如新水墨什么的。最后我们回过头来看,所有这些词其实都有问题。都会觉得它们不足以概括艺术现象,所以这种分类法都是不全面不客观,或者说甚至有点一拍大腿想出来的。从某种角度,它可以作为一种简单的分类法,但是如果说我们正儿八经要把这个词当成一个在学术上,或者在一个更客观理性的严肃的概念来谈的话,我觉得这是不准确的,还不如直接以年代来划分。
当:距离您上次2013年《钟馗上任记》个展,已有4年的时间了。此次在重庆龙美术馆的展览,机缘是什么?
高:正好重庆办了个龙美术馆。
这事儿也真的是机缘巧合,因为王薇馆长他们很早就收藏过我的作品,所以我们也认识得很早,他们很支持国内的年轻艺术家。我刚回重庆没多久,他们就说这要弄一美术馆,那个楼每天修成什么样我都能看见,就在我对面,天天看。所以各种元素都配合到一块,在重庆这边一个新的龙美术馆,我的作品也是回到重庆一个新的创作,这次是各方面的机缘巧合。
当:这次的个展沿用了“不现实”的主题,您觉得这次的“不现实之二”与2012年的“不现实”有何不同?二者有没有内在的联系?
高:当然有延续性,基本上思考的问题都还是有关联的,是对社会问题,对社会的现实问题的思考和讨论。只是2012年那次,更多的是借用典故“指桑骂槐”的方式,这一次更内收一点,更调侃一点。
当:您尝试了多种创作媒介,比如丙烯、flash动画、雕塑、日本颜料等,这次的展览还展出了木版作品。是否有意让自己突破创作媒介的限制,尝试多种创作材料?
高:对,这有意的。陌生可以带来一种突围。每个艺术家如果不对自己的事情保持警醒的话,很容易被自己圈起来,这时候就要找一种陌生的方式来让自己走出来。就跟我写书法一样,最开始我用右手写,后来换左手写,大家都知道我左手写得更好,因为我左手没右手灵活。比如说马蒂斯,我最喜欢他的就是他晚年间的作品,全是大剪纸,因为老先生眼睛啊、手啊都不灵了,行动都不便,只有躺床上剪纸,他已经没办法干细活了,反而就变得更纯粹,这就是陌生感带来的一种突围。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太有能力了并不是太好,什么都能搞定,什么都熟,什么都是你的圈,就很难突围。人有时候有点局限性挺好,有局限性反而才会有突破口。
当:对于您来说,不同的媒介是否有着不同的文化含义?
高:实际上,要拿宣纸画就觉得跟传统有关系,这种想法我觉得其实是有害的,以前我们老把西画跟中国画用材料来区分,觉得画布上就是西画,画纸上就是传统,其实这就是个材料,要放弃掉或者说没必要太较真这种媒介跟文化属性的必然关联。我确实承认有一定的关联,但是更多的还是要看艺术家本身的表达,这才是最重要的。材质以及材质后面所代表的文化属性都是艺术家的材料,文化属性也是艺术家的材料。
现在材料的边界也慢慢地开始模糊了,大家什么都用,放开一点就好了。但确实工具和材料很多时候会带来思维方式的不同,导致绘画方式是有区别的。
我想我就像一个厨子,给我一鹅肝,我也能做。给我一鳝鱼,拿过来我也能做。不同的食材注定它的料理方法是不同的,但是可以在这个上面做一些自己的融会贯通,自己的调整。
当:您的作品中充满了各种艺术、文化的元素,比如西方古典绘画、新中国红色美术、民间美术等等,甚至还有月球车“玉兔”这种具有时政话题的元素。如此广泛的创作素材,您在选取的时候是否有一定的标准或考虑?
高:所有这些东西都是一个脉络,就是民间美术。
民间美术是关于中国现当代艺术发展的第三条线索,这是我提出来的一个观点。提到中国现当代艺术的发展,我们往往会提两个人,一个徐悲鸿,他带回来的沙龙美术,跟中国的现实主义需求产生了关系,产生了中国的现实主义传统。另一个就是林风眠,最后发展到吴冠中、赵无极他们,是从整个西方同时期的现代主义艺术而来的。我说的第三条道路,就是民间美术的道路。
民间美术对西方艺术最早的接触并且消化,可以追溯到清末广东十三行的外销油画。今天在拍卖场也有很多人买,不贵,挺有意思的。这是中国民间主动学习西方的造型艺术,并且开始接受他们的文化。
随着整个中国的开埠,像广州和上海,西方的商业文化进入中国,从今天来看那个时候的广告宣传画,就已经有很多结合西方宣传广告画形式。包括后面发展出来的,我们很熟悉的以杭穉英为代表的月份牌绘画。包括当时上海的漫画运动,我们现在来看,谁都比不过张光宇,他是带头大哥。张光宇最早是在英美烟草公司画烟盒的,说白了就是画广告,他就是以民间的商业宣传,商业交流和相对应西方先进的媒介宣传方式带过来的一种艺术的形式。
包括外销画,也是以商业为驱动。发展到张光宇这,就有很大一批漫画家,影响了后面的很大一批人,包括叶浅予、丁聪。然后,沈伯尘创立了国内第一本漫画杂志,说白了,它承担着宣传的责任。
疏风散寒、解表清热。用于风寒感冒,症见头痛发热、恶寒身痛、鼻流清涕、咳嗽咽干,在感冒初起时及时服用,效果尤佳。
抗战期间,很大一批人到了延安,这批人又跟延安后来的木刻运动发生巨大的关系。延安也是做抗日宣传。实际上漫画这种媒介,是伴随现代工业文明之后产生的现代的媒介文化艺术形式,所以天然的具有宣传的功能。1945年之后,毛主席签订的第一个文艺运动就是新年画运动。
新年画运动的干将是李慕白。李慕白当年是跟着杭稚英混的,新年画运动是建国之后第一个大规模的全国性的一个文艺运动。包括李可染,每个人都在做年画,也就是宣传。同样的,上海那边,以特伟为厂长的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建立起整个中国动画美学这一派,这是在国际美学都被认可的地位。
很有意思的是,所有这一切一方面结合了很多传统的中国美术资源,另一方面,从媒介,到传播形式,一直保持在相对先进的状态。中国最早玩立体派的,据我所知,就是这帮人,这帮画漫画的。我真的看过张光宇画的一张《鲁迅》,就是非常典型的立体主义风格。那个时候,他们保持了跟西方艺术的同步,跟西方艺术风格的同步。
这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大家觉得它不是正经美术,但实际上,毋庸置疑,作为我们80年代后期的小孩,视觉的资源就是我说的这个脉络,我们生下来不是看经典美术长大的。
如果再往后梳理,中间有断层,这个脉络随着迪士尼文化的介入,再往后,80年代、90年代初才是日本的漫画进入中国,实际上这一套脉络是很完整的,我们叫亚文化也好,叫民间美术也好,这个东西不做梳理是很可惜的!
当:在您此次个展的创作自述中,四个部分起承转合,从最初充满斗志,到实现物质丰富后的迷茫,再到最后奥威尔和赫胥黎说:“火要灭了”,不免让人联想起曹丝玉说您“从愤怒的小青年”变为了“绝望的中年人”。这篇创作自述是否可以看作您这几年心态上的转变?
高:奥威尔和赫胥黎的《1984》和《美丽新世界》其实代表两种不同的统治,但是实际上都是非人性化的管理,是一种社会统治。
要说我有什么心理变化,就是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好,以前可能还相信,现在不了。从技术层面上来说,未来可能会不一样,但不会像自己梦想的那样,因为说白了,最终都是殊途同归。
当《1984》碰上了《美丽新世界》以后,就是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就今天来讲,大众不需要关心那些问题,每天被更多东西吸引你的兴趣,生存问题被解决了,同时剥夺了进行更多思考的可能,文化也变得越来越无聊。
为什么这个世界年轻人老把事儿搞坏呢,年轻人老觉得自己真能改变这个世界,但是往往这样会把事儿搞坏。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好,但是同时呢,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去想,能往好的方向走一点,就走一点,但是再不会忽悠别人往前冲。对生活,反而变得更宽容,跟生活达成某种程度的和解。如果一个人总是挑生活的刺,那么他的生活也不会好,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好。
我心态的变化可能跟年龄也有关系,如果我还在北京,估计有可能现在还是愤青。我在重庆中午晒太阳喝个茶,人家都对我好言好语,我一听就高兴,不会乱生气,这样就容易把问题看得开一点,容易跟生活和解。
高瑀榨取工人血汗的资本家-两根油条纸本设色
150cm×150cm 2016
高瑀榨取工人血汗的资本家-无边的仇恨纸本设色
294cm×210cm 2016
Facing Reality with “Unreality”
“Unreality II” is the solo exhibition after “The Accession of ZhongKui”, which is the artist’s latest solo exhibition on a comparatively large scale, also, it is the solo exhibition held in Chongqing for the first time. This exhibition collectively demonstrates his works from 2014 to 2017, and besides the works of acryl on canvas which is highly praised, Gao Yu has tried other media, like paper, root sculpture and electric installation. The works set out from four aspects, endeavoring to explore some new historic clues upon artistic practice, by digging and re-creation of fork artistic text and network image, with two kinds of Sociological predictions as the framework.
Contemporary art, Media, Fork art, Sociological predi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