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可持续而设计——关于《为可持续变革设计：设计与设计师如何驾驭可持续性议题》

谭晖 Tan Hui

为可持续而设计
——关于《为可持续变革设计：设计与设计师如何驾驭可持续性议题》

谭晖 Tan Hui

简·毕特德国格平根内布拉方舟游客中心和观景台©HolzerKoblerArchitekturen

本文为《为可持续变革设计：设计与设计师如何驾驭可持续性议题》的书评。通过可持续发展是当下所倡导的设计方向、什么是可持续发展、如何研究可持续发展的方法及手段等方面，介绍了《为可持续变革设计》一书的写作背景、内容和可持续设计的意义。

可持续设计，设计，设计师

2017年3月1日第39届普利兹克奖揭晓，西班牙建筑师拉斐尔·阿兰达（Rafael Aranda）、卡莫·皮格姆（Carmen Pigem）和拉蒙·比拉尔塔（Ramon Vilalta）共同赢得了这一建筑界最高奖项。他们创造了普利兹克奖首次由三位建筑师共同获得的历史。他们所有的作品与地貌景观充分融合，这种无缝的关联来自对当地历史、自然、习俗和文化等特征的充分理解，以及对光线、阴影、色彩和季节的细致观察。评审团主席格伦·马库特（Glenn Murcutt）指出：“三位建筑师合作创造出毫不妥协的诗意建筑，既高度尊重过去，又清晰反映现在和未来。”普利兹克奖是建筑界的最高奖项，是对获奖者设计作品和设计思想的肯定，同时给予建筑设计方向性的引导。这就是在全球化的影响下，可持续性设计始终是一个长期的设计方向。

三位西班牙建筑师的作品，包括以下两方面的可持续设计概念：一方面是从本土价值观、本土艺术和本土风俗出发，研究地域性建筑特色与全球化设计潮流相融合的设计方法论，这是设计思想层面的可持续发展。在今天全球化设计的影响，我们会不会逐渐失去文化的自我？三位西班牙建筑师告诉我们，两者可以和谐共生，他们在建筑中寻求两者的共存——根植本土，同时拥抱世界。另一方面是从物质与自然出发，将建筑融入自然之中，而非强加或驾驭，是在尊重自然与场地的前提下研究建筑的设计轨迹与材料选择，将自然存在的物质也作为建筑的一个部分，这是设计手法与技术层面的可持续发展。从可持续性设计入手，他们建筑设计的独特的概念是：“天空和树木，不只是绿色的背景，更像是日常交往的朋友，希望能和这个空间建立联系。”比如2007年的作品——位于西班牙帕拉莫斯镇的贝尔略克酿酒厂，巧妙地被嵌入地下，大量使用回收的钢材，钢板之间的开口将空气、光线和雨水引入室内，创造出变化无穷的光影效果，使建筑与自然融为一体。

可持续发展是当下所倡导的设计方向，号召更多的设计师加入可持续发展设计的行列。这些正是《为可持续变革设计：设计与设计师如何驾驭可持续性议题》（以下简称《为可持续变革设计》）这本书的写作背景。

归结起来讲，本书由两部分构成。第一部分主要回答什么是设计，什么是设计思维，什么是设计活动，即设计在当下应该遵守的规范和方法论。作者的用意是使设计不仅形成一种思维的模式，在社会中起到推动变革的作用，并且需要设计者从自身的设计活动切入这种改变。

第二部分着意阐释可持续的理念，概念的由来、衡量的标准，与经济发展和日常生活的关系，并在最后回应了现代设计自诞生就面临的问题，即为了平等而设计。这似乎又让我们想到19世纪伟大的英国工艺美术运动发起者威廉·莫里斯所号召的设计应遵循平等原则。

《为可持续变革设计》通过生动的案例，系统深入地阐述了可持续性设计的方法与原理。

首先，本书阐明了什么是可持续发展的概念，这是可持续变革设计的基础。1980年，自然保护国际联盟（IUCN）首次提出可持续发展的概念。1983年，挪威成立了一个由世界各国官员、科学家组成的委员会，并由时任首相的格罗·哈伦·布鲁德兰牵头进行了三年大范围的研究，于1987年发布了著名的报告《我们共同的未来》。报告中将“可持续发展”描述成“满足当代人需要又不损害后代人需要的发展”。后来“可持续发展”的内涵都沿用了以上的定义，包括可持续设计，因此可持续设计归根结底就是要解决一个人类如何持续、长久地存在下去的问题。

工业时代主导下的设计发展路径，如果从1851年英国水晶宫的修建算起的话，已经有一段漫长的发展历程。起源于20世纪初的现代设计，绝非仅是以诱人的肤浅外表，反映着日常的拜物教和社会奇观。正如鲍里斯·格罗伊斯所言：“现代设计的兴起根植于将旧人设计成新人的计划，这个出现在20世纪初的计划，在今天通常被视为某种乌托邦而被遗忘，但事实上它并没有被全然抛弃。”相反，以各种改良和修正的模式继续发挥着影响。在早期与现代艺术合流的现代设计运动中，设计不仅是一种风格，它对现代世界的贡献还在于把艺术从一些特定的阶层、民族或国家的垄断中解放出来，并归还给社会大众。它通过艺术与技术的结合，实用和效率的提升，使艺术全面而整体地介入人类现代生活。广为人知的包豪斯设计便是这场运动中最具影响力的组成部分，从此，传统实用艺术外表上琐碎的蒙尘被一一剔除。

海角的房子——保罗·莫尔冈建筑师，南面

其次，本书强调从设计思维出发，来研究可持续发展的方法及手段。本书主要论述的可持续概念很大程度上正是基于当下生态、人口、资源等危机出现时，所激发并不断地更新的乌托邦意识。这背后所涉及的一项基本命题，在重组我们的生活和构建新的发展机制时，设计为何，设计在现实中何为？

从专业度上来说，此书为我们提供了基础性的文献和常识性的内容，同时在理论上对可持续设计这一命题又有准确的界定。从行文来看，每个章节在进行了话题和理论的铺垫之后，以新颖的设计项目回应。另外，本书的两位作者——保罗和安妮，都是可持续设计领域的重要倡导者，他们一位出身哲学专业，后从事可持续性设计的研究，而另一位是设计科班出身，现已在可持续设计领域工作二十余年。两人共同完成的此本著作，既有理论的深刻性，又兼具实践的鲜活性。书中列举了大量生动翔实的设计案例、严谨的统计数据、设计在现实问题中行动的例证，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弥足珍贵的视角和观念。

另外，本书的写作方式摒弃传统的论文体系，以生动而具说服力的案例阐释，让读者同样感受设计理论的“为可持续变革”。

在本书中，作者对“设计”这个关键词的阐释，可以看出本书作者视野的宽度与高度：“首先，设计可以是指一个领域或一门学科。第二，设计可以是指一种行为或一个过程。第三，设计可以是指一种观念、一个建议或计划。最后，设计过程产生的结果也叫‘设计’。”接下来作者对设计的四种解释分别采用了举例的方式进行解释，这些案例生动而简洁，让读者可以迅速领悟传达的意思。同样，在后面的章节中，作者在对概念解释以后，都会给出支持其观点的有趣案例，读者的阅读过程是愉悦的，甚至非专业人士可以把本书作为拓展知识面的书籍，在下午茶时间休闲地阅读，这也是作者所倡导的“每个人都天生具有创新潜力，而创新无处不在。”也即是我们常常说到的“人人都是设计师”。

从普遍的意义来看，设计亦可被看作是艺术与生活的中介。康德以降无利害的审美静观，被认为是对待生活时更高级的态度，并区别于以利益为导向和实际效用的态度。现代设计无疑是号召以一种行动的生活代替沉思默想的生活，而走向康德的反面。本书中作者不断强调的“设计思维”，便是提倡设计不应是广告的傀儡、消费的催眠术、资本的龙套，而是能够参与社会变革，尤其是人、环境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从而改变生活方式。可持续的设计理念无疑是改变这种生活方式时最得力的武器。

最后，本书提出了今天设计师的工作——“为需求而设计”。

设计始终是一门关于实用的哲学。近年来方兴未艾的绿色设计与可持续设计，为这门实用哲学的变革不断地提供新的着眼点。两者对比，前者强调人与自然的生态平衡关系，在设计中加入环境效益的思考，减少对环境的破坏；后者是在前者的基础上更为系统的解决人类面临的环境问题的尝试，均衡考虑经济、环境、道德等问题，不仅包括环境与资源的可持续，还包括社会发展、文化发展的可持续性，正如关于可持续发展经常出现的那句话语，“既满足当代人的需求，同时又不损害下代人及其需求能力的发展”。显而易见的是，这两者都透露出设计在面对人类发展问题时的责任感，在并试图达到审美与伦理的统一。

在本书中，作者提出“设计是为满足需求而非欲望，与无限的、贪得无厌的欲望相比，需求是有限的、可以满足的。对于设计师，最基本的问题就变成：通过我的设计，我正在解决什么需求？”这样的观点也正是可持续设计的核心所在——“为需求而设计”。本书值得推荐的一点，也在于此。一本设计师的工具书，往往是一些具体设计的方法和策略，属于答疑范畴。而本书不仅有答疑部分，更是在为设计师解惑：设计如何被有效地利用，设计师如何为全球的需要工作。例如，本书中的案例“为90%的穷人设计”是一项低成本创新产品的巡回展览，这些产品由来自世界各地的建筑师、设计师和设计团队创造，目的是提供住房、健康、水、教育、能源和交通等人类基本需求。展览的设计用途范围不同，从个人净水器到为无家可归的人提供的避难所不等，设计采用非常简单的技术，帮助欠发达地区的人生存下去。

对于设计师来说，本书不仅是答疑，更是解惑。在设计的过程中，需要一些除了方法和策略以外的书籍来让设计师重新审视设计这项工作，而《为可持续变革设计：设计与设计师如何驾驭可持续性议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海角的房子——保罗·莫尔冈建筑师，可看见临近房屋的夹板东入口

1.江牧，等.人类可持续发展视野下的工业产品设计反思[J].包装工程，2013（12）.

2.何人可.基于低技术的可持续设计[J].装饰，2009（8）.

3.贾冬婷.普利兹克建筑奖：回到本源[J].三联生活周刊，2017（11）.

Design for Sustainable Change —Recommend “Design for Sustainable Change: How Design and Designers Can Drive the Sustainability Agenda”

This article is the review onDesign for Sustainable Change—How Design and Designers Can Drive the Sustainability Agenda. The writing background, content and the meaning of sustainable design are illustrated,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s the orientation which is advocated” “what i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how to research on the methods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ustainable design, Design, Design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