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唐代各统治政权间通婚的类型

马志敬

[摘要]唐代民族融合不断加强，各统治阶层相互通婚十分普遍。从唐代看，按民族成分划分，唐代各统治政权通婚的类型主要分为：唐统治政权与周边少数民族政权的通婚，各少数民族政权之间的通婚，唐与国外民族统治政权之间的通婚。本文通过简略论述这三种类型，来分析唐代统治政权及各少数民族婚姻状况与通婚目的。

[关键词]唐代统治政权；通婚；类型

[中图分类号]K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918（2017）06-0081-02

唐代周边民族很多，主要契丹、有突厥、吐谷浑、回纥、吐蕃、南诏等少数民族，周边还有高句丽、小勃律、泥婆罗等国，各民族统治政权融合通婚必然成为一种普遍现象。近些年，学术界就历史上统治政权通婚的类型有哪些进行了探讨，但还未形成统一的观点。本文主要探讨唐代统治政权通婚的类型，并将其分为三种类型：

一、唐统治政权与周边少数民族政权通婚

唐统治者上层与周边少数民族政权和亲通婚在唐代很普遍，比率最大。这其中又包括：唐愿与周边少数民族政权通婚，来达到其政治需求；周边少数民族积极主动向唐请婚，来提高其地位。

（一）唐自愿与周边少数民族政权通婚

唐自愿与周边少数民族政权通婚有其如下几点考虑：

唐为分化瓦解少数民族政权，与其进行通婚。贞观十六年（642年），唐太宗意欲从薛延陀救回大将契苾何力，便命新兴公主嫁与其首领。当唐将契苾何力赎回，利用其熟悉当地的优势，给太宗建议使用计谋：命令已走到半路的新兴公主不再前行，攻其心理，薛延陀“果不敢迎，郁邑不得志，恚而死，少子拔酌杀其兄突利失自立，国中乱。”唐在北方的威胁一时得到很大程度地削弱。唐武则天时期，窦静在奏折中写道：“夷狄穷则搏噬，饱则群聚，不可以刑法绳、仁义教也。衣食仰给，不恃耕桑。今损有为之民，资无知之虏，得之无益于治，失之不害于化。况首丘未忘，则一旦变生，犯我王略矣。不如因其破亡，假以贤王一号，妻之宗女，披其土地部落，使权弱势分，易为羁制，则世为蕃臣矣。”

唐拉拢结交军事力量或者借兵，巩固维护自己的统治。当初李渊在太原起兵时，便想方设法与突厥始毕可汗交好，派遣两位大臣“女妓遗突厥始毕可汗，以结和亲”。唐初，东突厥对唐朝造成极大威胁，唐朝为孤立打击东突厥，武德五年（622年），西突厥求婚，“高祖遂许之婚”（未成功），欲交好西突厥，孤立东突厥。唐与回纥的通婚目的是“假蕃兵以张形势”，回纥首领将女儿毗伽公主嫁与墩煌王李承寀，回纥可汗承诺亲自率兵攻打安禄山反唐等部。在此之后唐朝又将宁国公主嫁给回纥毗伽阙可汗，此举措也是为了借兵。贞观十四年（640年），唐中央王朝与吐谷浑诺葛钵可汗和亲，太宗“以弘化公主妻之，资送甚厚。”这时是为了拉拢吐谷浑以对付敌对的吐蕃。唐玄宗开元十三年（725年）东华公主嫁契丹是希望契丹仍为唐之蕃屏。

唐深入了解少数民族政权后，认为其力量不可忽视，有必要结交。贞观十二年（638年）八月，唐太宗派遣大将冯德遐去吐蕃抚慰众民族，“吐蕃闻突厥、吐谷浑皆尚公主，遣使随德遐入朝，多赍金宝，奉表求婚；上未之许”。此时唐太宗还不了解吐蕃的实力。吐蕃对唐的求婚未果，一怒之下发兵攻击周边党项、吐谷浑等少数民族。吐蕃地区战祸连年，不断侵扰边境。贞观十四年（640年）十月，“吐蕃赞普遣其相禄东赞献金五千两及珍玩数百，以请婚，上许以文成公主妻之”。第二年（641年）正月，唐同意文成公主入藏。从此，唐朝与吐蕃保持了二十几年的友好关系。

唐统治者为了定国安边，积极与周边少数民族政权进行通婚。吐谷浑在唐前期时实力比较强大，曾数次发动战争侵扰唐的边疆地区。贞观八年，唐太宗终于下定决心派大将一举征讨吐谷浑，次年吐谷浑大败。在此之后，唐朝竭尽全力扶植对唐友好的诺曷钵来管理吐谷浑。为表明诚意，把皇室的金城和金明两位公主嫁与诺曷钵首领的两个儿子，这样一来，吐谷浑诚心诚意归顺唐朝。奚和契丹对唐威胁也很大，两国一直摇摆不定，一会结交突厥，一会结交唐王朝。唐在攻打灭掉东突厥后，奚和契丹等十余部见风使舵很快归附唐朝。及至武则天当政时期，突厥的势力又死灰复燃，契丹首领忘恩负义，支持突起兵反叛唐王朝“与突厥相表里”。到唐玄宗时期，玄宗采取联合的外交手段管理少数民族，此时期突厥走向衰落，契丹和奚“常受其（突厥）征役”，在利益下，奚和契丹又投入中原怀抱。

（二）周边少数民族积极主动向唐请婚

周邊少数民族积极主动向唐请婚，有如下几点目的：

周边少数民族积极主动向唐请婚，来提高其地位。毗伽可汗在请婚时把吐蕃比喻成狗种，把奚和契丹比喻成突厥的奴隶，愿意和唐结亲，唐以“父子”关系不宜婚姻，但毗伽可汗却坚持说：“两蕃亦蒙赐姓，犹得尚主，但依此例，有何不可？且闻人蕃公主，皆非天子之女，今之所求，岂问真假，频请不得，实亦羞见诸蕃。”很明显，毗伽可汗是想借与唐朝的和亲来提高自身的地位，以便控制其他的少数民族政权。松赞干布继位后，听闻其周边民族都尊称唐太宗为天可汗，也愿与唐交好，提高其自己的地位，请求和亲，唐允许文成公主入藏。唐太宗时，薛延陀酋长闻唐许婚，谓其国中曰：“我本铁勒之小帅也，天子立我为可汗，今复嫁我公主，斯亦足矣。”虽然最后通婚并没有成功，但从薛延陀首领的话我们也能知道多数少数民族政权是为了得到唐朝皇帝的册封和嫁给公主，以提高威望，利于自身的统治。

周边少数民族积极主动向唐请婚，为安定本民族内部矛盾。唐中宗年间，吐蕃处于内外交困的境地，无奈之下，吐蕃决定派大臣悉熏热赶赴唐都长安给唐宗宗贡献珍珠宝物，并请求和亲，来解决吐蕃的困境。终于在景龙三年（709年）十一月，吐蕃正式派大臣尚赞吐等来迎女金城公主，唐与吐蕃又一次与唐结为甥舅。回纥的合骨咄禄毗伽可汗在即位之后，当时回纥各部争斗激烈，急需唐朝的帮助和支持。一番思量后，回纥合骨咄禄毗伽可汗贞元三年（787年）八月，派遣使者去唐请亲，唐应允。

二、各少数民族政权之间通婚

唐朝，各少数民族政权之间通婚虽然比较少，但也存在。

贞观十四年（640年），西突厥的大臣屈利啜的弟弟，娶了屈焉耆王的女儿为妻，通过结亲西突厥和焉耆国结为军事同盟。早在贞观初年，焉耆国就一直遣使给唐朝人贡，与唐保持了数十年的友好关系。而在与西突厥结为同盟后，焉耆自此对唐的贡赋多有缺漏，不像以前一般小心翼翼。

贞观九年（635年），吐蕃把王室的女子嫁给吐谷浑王，由此双方便结成了甥舅关系。当时吐蕃王室把公主嫁与吐谷浑的同时，同样也娶吐谷浑的公主作为吐蕃王妃。据藏的相关历史记载，松赞干布的儿子贡松贡赞曾娶吐谷浑公主忙杰赤噶蒂霞为王妃，并且给贡松贡赞生下了儿子。

《新唐书·西域上·龟兹传》中记载：“那利烝其妻阿史那，王不能禁，左右请杀之，由是更猜忌。使者言状，帝并召至京师，囚那利，护遣王还。”根据相关历史文献推测，龟兹王的妻子便是西突厥公主阿史那氏。《西藏王臣记·松赞逝世及贡日贡赞》中记载：“尼妃及汉妃二人均无子嗣，继纳菇容萨、象雄萨与孟萨赤姜等妃。”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吐蕃统治政权与羊同至少进行过两次通婚，一次是松赞干布娶象雄氏為妃，另一次便是松赞干布把自己的妹妹萨玛噶嫁给羊同的首领李迷夏。另外，吐蕃为加强对丝绸之路的控制，夺取利益，将金河公主嫁突骑施别种苏禄。

《新唐书·回鹘传·坚昆传》记载：“坚昆，本强国也，地与突厥等，突厥以女妻其豪酋。”从中我们可以看到，突厥与突骑施的别种苏禄有过婚姻，突厥可汗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苏禄为可敦。据相关文献记载，突厥也曾与波斯进行过和亲，当时突厥可汗是把女儿嫁给波斯王。

回纥多次与突厥交锋，在其关系和好时曾与突厥的车鼻可汗建立过和亲关系，据记载当时吐迷度的两个侄子乌纥和俱陆莫贺达俱罗勃，分别迎娶了车鼻可汗的两个公主作为自己的妻子。

三、唐与外民族统治政权通婚

关于唐中原各民族统治政权与外民族统治政权的相关记载更少。

泥婆罗位于今尼泊尔，在当时商业很发达。《西藏王臣记》中曾这样记载：“松赞干布又从其无垢天眼之中，照见西方泥婆罗地，扬布亚格城，有王名萨玛枳肖，政教兼备，富贵尊荣。彼有一主，容颜娟丽。复有珍宝财库，与及释伽日亲氏八岁量之佛像等。……若迎娶两公主，则汉尼等地之丰裕财物，如铁吸石，均可自然摄来藏地。”可见当时松赞干布对泥婆罗有窥觊之心。

小勃律如今位于现在克什米尔吉尔吉特地区，唐朝时期吐蕃曾和小勃律通过婚。《新唐书·西域下·小勃律传》中记载：“苏失利之立，为吐蕃阴诱，妻以女。”唐开元二十八年（740年），吐蕃便将公主杰娃墀玛类嫁与小勃律苏失利之，在此之后小勃律便依附吐蕃而生存。

综上所述，唐汉统治政权与少数民族政权的通婚，各少数民族政权之间的通婚以及与外民族的通婚，不管是哪种类型的通婚都有其自己的目的。不论如何，统治阶级上层不同民族间民族不仅促进了民族融合，加强了边疆建设，更为我国多民族的统一作出了巨大贡献。

（责任编辑：桂杉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