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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抗孤独的药

2017-06-15乐倚萍

中国青年 2017年9期
关键词:家史度日斯通

文-乐倚萍

对抗孤独的药

文-乐倚萍

孤独是种病吗?别人看似繁华热闹的生活,又真的那么惬意么?

在卡罗尔·希尔兹的《斯通家史》里,病得不轻的人历历可数:嫁给“经适男”的弗莱特太太看到邻家夫妻日日情话绵绵,孤独得想离家出走;妻儿都不在身边的弗莱特先生独自回到阔别数十载的故国,杳无音讯;“钻石王老五”巴克将爱与性分得门儿清,宁肯孤独死也拒绝伤害;与丈夫多年不育的贝弗莉偶一出轨怀上私生子,无人可倾诉,投奔关系疏远的伯母去……毫无意外地,主人公黛西·古德威尔·弗莱特人生的大多数时光都在孤独中度过,是那种戏剧性又令人感同身受的孤独。不是不幸福,是恼人的孤独季节性来袭。

希尔兹真有些欲盖弥彰。全书明明围绕着黛西的生老病死,其他人的故事只蜻蜓点水,出场的家人也不比过客重要,偏要以“家史”名之。她也在自序里说,创作时,自己一边用日记般私密的语言叙述,一边迫不及待同身边朋友讨论,委实矛盾。但我们又确乎能在黛西身上读到某种共性:一个平凡人,所有荣耀在他人眼里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喜悦,像所有生命一样慢慢迎来她的必然。“生命义无反顾地径直朝着那堵终极黑暗的死亡之墙走去,用一个极端状态撞击另一个极端状态。”孤独可以复制,“家史”强化着这种孤独,故事本身属于一个人还是一个家族又有何分别。这又何尝不是多数人夜深人静后内心的感受。

作家陈村写过一则有趣的短篇《一天》,讲述的是时间维度变形的一生。张三起床还是个少年,临睡已是迟暮——流水的一生,繁花迷眼,可圈点者寥寥。幸福虽是寻常,作为保全十指退休的冲床工,末了还是意味深长叹一句“难得”。《斯通家史》则像是空间维度的变形,将一群人的故事浓缩到个人身上,西绪福斯式地顺应命运的安排不断前行,创造着又破坏着,不断增加“见证者”,也不断在他人的生活里窥见自己的欲望,往来不绝的喧嚣无法抹平生命孤独的本质。

孤独不是病,闹起来真要命,但也不能乱投医。美国黑色幽默代表作家库尔特·冯尼古特恰有个反例:一个老人自述,他买了许多保险、基金、家用电器,不是因为喜欢或需要,而是推销员许诺要做他的家人。可想而知,堆砌的物品、虚妄的期待并不能满足内心的空虚。

那希尔兹有药吗?尽管不知哪一味最有效,还是慷慨地开出许多“药方”:写信、刻石头、种花、搞研究,没有想当然的结婚、生子,倒有反其道而行的离家出走。孤独与否跟人多人少大抵没什么关系,新寡的黛西续起亡夫的杂志专栏,意外的事业淡化了突如其来的孤独;及至年老,孙辈数不胜数,却无心回应晚辈的关心。孤独跟生活是否安稳也没有必然联系,日积月累的价值观差异在某刻突然迸发,弗莱特先生满足于平凡度日,弗莱特太太偏偏憧憬锦上添花。更别指望爱情能排遣孤独,一个偏差接着一个,不是伤害就是伤感,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老凯勒,半天回忆不起亡妻的名字,不得不承认输给了时间。

“斯通”是一度被遗忘的名姓;“家史”只是自语,是小说中的至死不休。解药就藏在书名页里: “一个人能将寂寞与繁华看作没有两样,才能耐寂寞而不浮躁,处繁华而不没落。”

我们越来越感到孤独的原因,何尝不是我们不愿意消耗自己的精力,不愿意扰乱自己的生活。所以,孤独是自己的事,归根结底还是得自己面对,哪怕做出“耗费精力”、“扰乱生活”、旁人觉得怪异、吃力不讨好的决定,总比绝望度日好。季节性流感鲜有不愈,眼前那波孤独终会过去。

责任编辑:刘善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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