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大家谈

在全球经济不确定性增多、国内经济结构深度调整的背景下，国企改革的难点、痛点何在？对策何在？以“改革新动能·优化供给侧”为主题的首届中国企业改革发展论坛召开，本刊摘编部分专家、企业家观点，为您解惑。

从“管企业”转向“管资本”

当前国有企业改革的主导方面已经不是“国有企业”自身，而是在国家层面推进国有资产实现形式的资本化。国有企业再改革的命题不是政府机构“如何改进对国有企业的管理”，而是由“管企业”转向“管资本为主”。“管资本为主”是这一轮国有企业改革的亮点和突破口，“管资本为主”是指在竞争性领域国有资产应该尽数资本化、证券化，而在某些特殊领域不排除政府直接管企业，但应限定在市场失灵的较小范围，基本不对市场配置资源产生影响。顶层国有企业整体公司制改制需要一个过程，在这期间，监管部门仍需“管企业”。

把握混改“四方面”

中央对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部署，重要的是把握四个方面.第一、完善治理，进一步强化国有企业市场主体地位，进一步健全企业法人治理结构，进一步加强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第二、强化激励。提高市场化选聘比例，提供差异化薪酬，严格绩效考核，对核心员工进行利益绑定。第三、突出主业，做强做优主业，加快剥离辅业，加快剥离亏损，加快剥离包袱。第四、提高效率，加快实现提质增效、转型升级，用尽可能少的资本控制更大的资本，用少量的国有资本和尽可能多的企业合作，实现资本运营优质高效和保值增值。

发挥国有资本在供给侧改革中的引领作用

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要通过投融资产业培育、资本整合推动国有资本向关系国家安全、国民经济命脉和国计民生的重要领域和行业集中，发挥国有资本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的引领作用。一是投资导向作用，引导社会各类资本投资在经济和区域发展中起重大支撑作用的大项目、在国民经济发展薄弱环节，将投资基金作为培育战略新兴产业的有效途径。二是大力调整结构，退出不符合资本功能定位的项目。三是创新发展，在资本运作、并购重组等方面把国有资本的创新孵化优势发挥出来。

工业互联网革命为我国弯道超车提供机遇

以大数据为核心的工业互联网革命已经毫无争议地成为下一个“风口”，将给企业供给侧改革带来颠覆性的影响，也为我国实现弯道超车提供了难得机遇。中国企业要在这次工业革命中成为新经济的领跑者，就要拥抱工业互联网，拥抱大数据。大数据是工业互联网的大脑，是新经济的石油，它对新经济的驱动力可以用“加减乘除”来概括。“加法”就是更精的质量、更高的效率、更多的扩展业务；“减法”就是降低成本、降低消耗、减少次品；“乘法”就是数据大脑让产品价值因智能化而蹿升；“除法”就是网络化让供应链分工更精准，实现轻资产的运营。

提高供给侧质量

优化供给侧，对能源行业来讲，不是要解决数量的问题，关键是提高供给侧质量。在企业层面来讲，去掉一些不先进的产能，去掉一些质量不够高的产品品种，去掉一些僵尸企业，减员一部分，提高劳动生产率。在资本配置效率方面，神华与中国诚通一起参与产业基金的设立（即中央企业煤炭资产管理平台公司），提高了公司的资本效率，最终提供了产出效率，使企业单位劳动生产率和单位资本的产出，能够走在前列，这样的改革是成功的。

联合重组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去产能的必由之路

联合重组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去产能的必由之路。近年来钢铁行业发展比较散乱，在无序的竞争过程当中，形成了今天钢铁过剩的局面。宝武集团的重组，正是要解决这个问题。通过宝钢股份换股吸收合并武钢股份，只是一个开始，之后要重点围绕两个方面开展工作：一是坚定不移推进“三去一降一补”，二是重点把两家的产品做精做优，把研发优势、采购销售优势结合起来，深度挖掘协同效应。还要利用宝武集团被选为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试点的契机，进一步深化各项改革。

国有资本要合理流动

提高国有资本流动性是供给侧改革重要的点。国有资本运营公司定位很明确，就是国有资本专业化、市场化运作平台。任务也很具体，一是促进国有资本布局结构调整，二是提高国有资本的运营效率，同时增加国有资本合理流动，实现优化配置。清理退出一批、重组整合一批、创新发展一批，讲的都是国有资本形态转变和国有资本的流动，这些都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任务。目前，国有企业的资本结构偏重，资本流动性偏弱，資本的效率偏低，配置的结构偏重，这些方面都要改。

以市场化为核心改革创新

企业治理创新必须以市场化为核心。一方面，在体制上下功夫，通过规范、调整企业与股东的关系，实现政企分开，把国企真正打造成为独立的市场主体。另一方面，从机制上做文章，通过规范调整企业经营者、员工的关系，以市场通行的规则，激励人才、评价人才、使用人才、建立市场化的激励与约束机制，传导市场压力，激发发展动力。招商局不断深化市场化改革，如在各级企业全面推动股份制和混合所有制改革；充分运用资本市场加强对外兼收并购，对内重组整合，提升资本的配置效率；加大全球公开招聘的力度；实现市场化的薪酬分配机制；建立容错机制，推动创新转型。

留住人才吸引人才

人才对于任何企业都很重要，特别是创新型人才，更是稀缺。虽然我们人才济济，但是企业在不断升级、转型和国际化，原来的人才满足不了发展需求。国有企业面临的这一问题，我相信民营企业也同样存在。从社会发展的进程来看，民营企业在阶段性上好像比国有企业更有吸引力，因为有灵活的分配机制，同时没有更多的约束，也比较市场化。国有企业需要改革体制机制，吸引人才，留住人才。

在分配机制上下功夫

国有企业改革的初衷，就是要让国有企业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我们现在搞公司化、股份制、混合所有制，都是要解决体制上的问题，使公司成为规范的市场主体。机制的核心问题，就是要建立一个让经营者自身利益和企业效益之间正相关的关系。企业的效益好，大家就有利益，企业效益不好，大家的利益就受影响。如果不能把这样的机制建立起来，干多干少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企业就会失去活力。企业机制改革的主动权，很大程度上是在企业手里，因为企业内部的薪酬分配权是企业的法定权利。央企应该在分配机制上下功夫，企业活力就会大增。

把劳动和资本结合起来

过去几年，国企改革取得了不少成绩，也有不少优秀的企业，比如拥有万亿级资产的招商局。可以说，没有市场化，就没有招商局。如何进行机制创新？要调动员工积极性，把劳动和资本结合起来，这个问题不解决，员工积极性就不能激发。我的建议还是要把所有权改革和分红权改革分开。我想，只要这样的机制一调动，大量的央企一定会比今天干得更好。

探索混改和员工持股

混改到底到了哪一步，我们才算成功？在具体的标准方面，我们还要进一步探索和完善。还有就是员工持股的问题。核心骨干员工的持股，只要以增量为实现途径，员工是愿意参股的。不过按照当前的规范，是在国有控股混合所有制企业开展员工持股试点，还有一些没有列入规范的企业，现在还要等待。事实上，只要以增量为目的，找民营企业来也是投资增量，找外商来也是投资增量。因此我认为，只要保持国资相对控股的地位，党组织在企业中起领导核心作用，能够形成决策的有效制衡，这样的企业应该是可以列入考虑范围的。

降成本不是简单的“减法”，也有“乘法”

当前成本的问题主要是成本的结构不合理。过去长期以来我们把成本简单认为只是负担，这是不全面的，关键是成本要有效。降成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减法”，也有“乘法”。

降成本从政府层面看，就是推动体制机制的转换；从企业层面看就是提升管理的能力和水平，改变我们的经营模式，从而优化我们的成本结构，让我们的成本有高的转化力和增值力，这样成本就不是一个负担，而是变成了利润的来源。

通过创新提供全要素生产率，重视实体经济

供给侧机构性改革的主攻方向是提升供给质量，包括企业供给质量、产品供给质量和产业供给质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核心是通过创新提供全要素生产率。中国的经济增长方式长期以来依靠要素驱动增长，也就是依靠劳动力、资本数量的投入，但现在已经十分困难，因為人口红利已经消失，资本回报率不断降低。因此我们需要改变经济增长方式，需要通过创新来提升这些要素的质量，通过要素的提升来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最终体现为整个经济增长的新动能。消费者大量海淘，正是反映了我们的实体经济没有适应消费者需求。

当前我们整个经济存在“脱实向虚”的趋势，实体经济发展的外部环境存在很多问题。虚拟经济中的主体——金融业增加值占全国GDP的比例快速增加，2001年仅为4.7%，2016年初步核算的结果已经达到8.4%，这已经超过了所有发达国家。实体经济是我们国际的“本”，是我们民生的“本”，这个“本”如果发展有了问题，那么我国经济的可持续健康发展就不可能了。因此，从国家层面必须给企业创造良好的“降成本”环境，在政策方面给他们足够的倾斜，降低交易性控制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