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之旅

向蜀山之王的敬礼

山，高矮不一，胖瘦不同，位置有别

还有天生的差异，也有后天的不平等

但山不吃山，山不剥削山，山不欺骗山

每一座山的腰都是挺直的

每一座山的头都是昂着的

不用阿谀奉承、点头哈腰、前倨后恭

不用勾心斗角、沽名钓誉、欺上瞒下

不用兄弟阋墙、夫妻反目、父子成仇

不用刀光剑影，不用战火连绵

纵然是蜀山之王，也不飞扬跋扈

亿万年了，山上还是没有树

鸟找不到家，神住在云天之上

翅膀的高远也不是为所欲为

我脚下有轮，胸膛里有发动机

眼里有星轨在铺张浪费

我想像不出千年之后谁站在这里

是否还日照金山，雪白的样子

是否还是这样纯净、冷寂

风是否还带着理想疾奔

那时圆时缺的月，是否还在

羚羊角上颠沛流离

龙须草的精神

我身处高位，但我的头是下垂的

我的眼睛关注大地的事物

长须总是亲近着低三下四的同类

我攀炎附势，但我高攀的正大光明

我寄生在冷杉、云杉、青冈之上

它们都是生长在远离尘世的君子

我有许多别名：松萝、关公须

叫我树胡子、金钱草的也大有人在

不管称谓我为龙须草还是山挂面

我都向正直靠拢，且一尘不染

我断然与一切污染物割袍断袖

宁愿去死，也绝不同流合污

我飘逸，不是我故意悬垂作秀

高原的林莽乐见我与清风共舞

有人将我当作沧桑老人的长髯

有人将我比做披纱少女的娇羞

我要用一千种美一万种善

将一棵棵树感化成一尊尊佛

川西的向往

迎接我们的路，将以何种面目

拷问我们的虔诚与意志

贡嘎山，三怙神山，四姑娘山

等了我们那么多年，等白了头

一直等到我们，心里充满

光明，崇高，有雪风一样的

自由，有云雨一样的潇洒

所有的心结，像天空一样打开

像横断山脉，处处虚怀若谷

放下一切该放下的，不再

企望满载而归，泸沽湖是蓝的

草原是黄绿色的，有棱有角的群山

是团结的，金沙江、雅砻江与

大渡河，放下沉积的负担

只管奔流，只管桀驁不驯

只管滔滔不绝地倾诉，与大地

不离不弃、如胶似膝的爱情

爬在树上的熊猫

一个素食者，吃的是竹子

餐风饮露不过是日常生活

志得意满，让人类妒嫉

对漫山遍野的飞禽走兽视而不见

对满城的灯红酒绿嗤之以鼻

山外的花花世界与己无关

慵懒的生活本是一种幸福

对于熊猫而言，爬在树上摇晃

比坐在金銮殿的皇帝稳当

大山的笑容

这里是高原，阳光的包谷

在脸上堆起笑容，灿烂的母女

一览无余的掏出全部的幸福

与我的镜头交换价值，让

远道而来的我，沐浴富足

母女披着大山的绿蓑衣

祖祖辈辈的家园趴在山坡上

母女的笑容倾泻成瀑布

大渡河流经的地方，旱土

丰收在望，黄金的包谷

给木板屋系上金黄的项链

童年在母亲的胳膊里蜿蜒

母亲收获的是一座未来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