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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性纤维化的诊断及治疗(附3例分析)

2017-06-05鲍洁张乐天孟静张玲安贺娟

山东医药 2017年15期
关键词:汗液氯离子胸部

鲍洁,张乐天,孟静,张玲,安贺娟

(河北省胸科医院,石家庄050041)

囊性纤维化的诊断及治疗(附3例分析)

鲍洁,张乐天,孟静,张玲,安贺娟

(河北省胸科医院,石家庄050041)

目的 探讨囊性纤维化(CF)的诊治方法。方法 收集3例CF患者的临床症状、实验室检查、影像学检查、病理检查、治疗方法等资料并进行分析。结果 3例患者均存在呼吸道症状,如咳嗽、咳痰等,胸部CT检查分别提示左肺上叶病变、两肺多发囊腔并支气管扩张感染、右肺上叶部分不张及右肺多发支气管扩张。3例均经汗液检查(汗液内NaCl含量增高)和基因检测(G970D纯合突变)确诊,经雾化吸入、口服激素、补充胰酶、注射疫苗等治疗,未出现明显症状或急性加重。结论 CF患者多合并呼吸道疾病(如支气管扩张),胸部CT检查常可发现病变。CF确诊需要依靠汗液检查和基因检测。CF的治疗手段包括坚持雾化、痰液引流、补充胰酶、支气管扩张剂吸入、预防接种、基因治疗等。

囊性纤维化;隐性遗传疾病;氯离子通道蛋白;囊性纤维化跨膜传导调节因子;基因突变

囊性纤维化(CF)是家族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的先天性疾病,是一种累及外分泌的遗传病,主要以慢性阻塞性肺部病变、胰腺外分泌功能不足和汗液电解质异常升高为主要特征[1]。囊性纤维化临床表现多样,有呼吸系统症状,还可引起肝和胃肠疾病、鼻息肉及男性不育等[2]。目前世界上约有9万例CF患者,超过46%的患者为成年人,主要为白种人,在亚洲人群中较为罕见。现收集在我院呼吸科就诊的3例CF患者的资料进行分析,探讨该病的诊治方法。

1 资料分析

病例1,女,10岁,主因间断咳嗽、咳痰5个月,发热2天于2014年12月24日入院。既往慢性鼻炎病史多年,5个月前在北京儿童医院就诊,疑诊皮肤硬斑病。入院时查体:T 36.5 ℃,P 95次/min,R 22次/min,BP 110/70 mmHg;发育正常,右侧腰背部可见3 cm×3 cm红色皮损;咽部轻度充血;两肺呼吸音粗,可闻及干湿罗音;心律规整,无杂音;腹部肝脾未触及,无压痛及反跳痛。WBC 8.04×109/L,N 47.6%,LY 36.8%,EO 10.6%,RBC 4.03×1012/L,HGB 110 g/L,PLT 356×109/L。冷凝集试验及肺炎支原体抗体阴性,肝肾功能、心肌酶、电解质正常,红细胞沉降率39 mm/h,C反应蛋白24.70 mg/L,IgE>2 500 IU/mL。PPD试验结果为一般阳性,乙型肝炎、丙型肝炎、梅毒及HIV抗体均为阴性,痰抗酸染色阴性,痰中未见嗜酸性粒细胞。痰培养示草绿色链球菌、痰真菌培养阴性。入院时胸部CT检查示两肺多发支气管扩张及斑片影(见图1)。患者入院后静滴头孢哌酮舒巴坦、盐酸氨溴索治疗,咳嗽、咳痰症状略减轻,治疗10 d复查胸部CT,可见左上叶病变减少,而左下叶实变影明显增多。为进一步明确诊断,进行支气管镜检查,见支气管黏膜充血、水肿、粗糙,管口可见黏稠痰液附着,灌洗液抗酸染色阴性,TB-DNA分析阴性,真菌培养阴性。灌洗液细胞学分析:N 72% ,EO 3%。支气管镜咬检病理结果示支气管黏膜及肺组织慢性炎症,黏膜纤维组织增生,血管扩张,伴少量嗜酸性粒细胞浸润,诊断为变应性支气管肺曲菌病(ABPA)。给予醋酸泼尼松15 mg、1次/d,米卡芬净/伏立康唑抗真菌治疗,同时给予雾化、祛痰治疗,复查胸部CT好转出院。院外患者继续口服醋酸泼尼松治疗,逐渐减量至2.5 mg、1次/d,伏立康唑口服2个月余停药。治疗期间患者定期复查,血IgE一直高于2 000 IU/mL,胸部CT可见局部支气管扩张及小片高密度影,建议进一步检查。2014年7月,患者就诊于北京协和医院呼吸科,经过汗液检查及基因检测,确诊CF合并ABPA。此后随访两年中患者口服激素治疗ABPA,逐渐过渡至布地奈德福莫特罗吸入治疗,补充胰酶,坚持高渗盐水雾化治疗,定期复诊,未出现明显症状。

图1 病例1胸部CT图像

病例2,30岁,女,主因咳嗽、咳痰10年,气短半年,发热3个月,咯血1周于2016年5月18日入院。患者10年前无诱因出现间断咳嗽、咳痰,病初痰量较少,秋冬季节及受凉后症状明显,无喘息、气短、发热及咯血,曾就诊当地医院,诊断为“肺结核”,给予抗结核治疗1年(具体用药不详),患者症状无明显好转。7年前就诊北京某医院,仍诊断“肺结核”,给予抗结核治疗1年(具体用药不详),症状仍无好转,此后间断就诊治疗,未能明确诊断。9个月前因咳嗽、咳黄痰增多,于北京胸科医院就诊,γ-干扰素检查阴性、痰抗酸染色阴性,胸部CT提示两肺多发囊腔并支气管扩张感染,诊断为“支气管扩张感染可能、肺结核待除外”,给予头孢噻肟舒巴坦、左氧氟沙星抗感染治疗17 d,症状好转出院。院外仍有间断咳嗽、咳黄痰,半年前出现气短、喘息,活动后显著;3个月前间断发热,体温最高38.7 ℃,无明显时间规律,伴有咳较多黄绿色脓痰,伴纳差、食欲减退。1周前活动后咯血1次,量约20 mL,鲜红色,内无食物残渣及烂肉样组织,其后咯血自行停止,患者为进一步诊治入院。患者半年来一般情况欠佳,体重减轻约5 kg。既往幼时常患“感冒”,伴咳嗽、咳痰,否认高血压病、糖尿病、心脏病病史,无肝炎、结核等传染病史。患者21岁结婚,配偶体健,婚后未育。患者父母体健,哥哥及姐姐体健。入院查体:T 36.0℃,P 76次/min,R 20次/min,BP 108/75 mmHg;营养不良,体型消瘦;两肺呼吸音低,两肺下可闻及湿罗音;心律规整,无杂音;腹部肝脾未触及;双下肢无水肿。2016年5月18日来我院行胸部CT检查示双肺散在结节、斑片、索条影及树芽征,双肺见多发薄壁空洞形成,右肺上叶见不张实变,内部见多发虫蚀样空洞,双肺支气管管壁增厚,管腔扩张,双侧胸膜局部增厚粘连,纵膈内2、4、6、7区见明显肿大淋巴结(见图2)。血常规WBC 19.82×109/L,RBC 4.10×1012/L,HGB 114g/L,PLT 375×109/L,CRP 57.40 mg/L。血气分析(未吸氧)pH 7.51,PCO231.5 mmHg,PO276 mmHg,HCO325mmol/L,SO296.5%,对比既往胸部CT,患者肺部病变较前进展。入院后进行4次痰培养,3次结果均为铜绿假单胞菌且有耐药,1次结果为某假单胞菌属,痰真菌培养可见少量白色念珠菌,痰结核菌培养阴性。鼻窦CT检查示双侧上颌窦、筛窦、右侧额窦及左侧蝶窦炎,鼻中隔轻度偏曲。经过抗感染治疗,患者咳嗽、咳痰症状明显好转,复查血常规正常。治疗中追问病史,患者结婚后多年未孕,经常出汗,建议患者进一步检查。出院后,患者就诊于北京协和医院呼吸科,经汗液检查、基因检测,确诊CF。近1年的随访中,患者坚持雾化治疗,痰液引流,秋冬季节注射流感疫苗及肺炎链球菌疫苗,未出现明显急性加重。

图2 病例2胸部CT图像

病例3,33岁,女,为病例2的姐姐。在病例2住院治疗过程中陪床,主管医生在问诊中了解到,病例3结婚多年未生育,有间断咳嗽、咳痰,但症状轻微,对症治疗可缓解,未进行胸部影像学检查。动员患者进行胸部CT检查,发现右肺上叶部分不张,右肺多发支气管扩张,可见实变影,考虑并发感染,右侧胸膜局限性增厚。患者同样在北京协和医院进行汗液检查结果阳性,经基因检查确诊CF。患者无明显呼吸道症状,适当运动锻炼,坚持预防接种,工作及生活基本不受影响。

图3 病例3胸部CT图像

2 讨论

CF为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其基因突变发生于7号染色体长臂上,为氯离子通道蛋白即囊性纤维化跨膜传导调节因子(CFTR)发生突变[3]。CFTR在上皮细胞内是一种氯离子通道蛋白。正常气道上皮表达钠通道、CFTR氯离子通道、钙离子激活的氯离子通道等,共同调节钠离子吸收和氯离子分泌使得呼吸道上皮液体层(ASL)达到约7 μm的厚度,纤毛浸润在ASL中,有规律摆动,从而有效清除ASL上方黏液。CF患者气道上皮细胞由于CFTR突变,在氯离子分泌减少的同时,钠离子吸收增加,导致ASL厚度减少,纤毛摆动受到影响,分泌物黏稠,引流不畅,容易导致细菌定植,继发感染,反复发作可引起化脓性支气管炎、肺部炎症、肺不张、肺脓肿及支气管扩张;肺循环阻力增加,引起肺动脉高压和慢性肺源性心脏病,严重者导致呼吸衰竭。

绝大多数CF患者在儿童时期开始出现症状,几乎所有的CF患者都有上呼吸道疾病。病例1和病例2在幼年时经常“感冒”,有咳嗽、咳痰症状,有时伴发热,病例3的症状相对较轻。鼻窦炎也是CF常见的合并症,病例1和病例2经CT检查均发现合并鼻窦病变。在儿童时期,CF患者就可出现肺功能减退。病例1合并阻塞性通气功能障碍,支气管舒张试验阳性;病例2合并重度阻塞性通气功能障碍,支气管舒张试验阴性;病例3合并轻度阻塞性通气功能障碍。CF患者反复应用抗菌药物后会出现铜绿假单胞菌感染,长时间后会出现耐药。CF肺部病原菌感染与院内肺部感染的细菌分布相似[4],不仅不利于CF肺部感染的早期检出,也容易使临床医生按照一般肺部感染进行常规治疗。同时,反复运用抗生素致使耐药性的产生,更增大了治疗的难度。病例1痰培养发现铜绿假单胞菌,痰培养非结核分枝杆菌检查阳性,同时烟曲霉特异性IgE阳性,提示合并ABPA。病例2在住院期间进行痰培养4次,3次结果均为铜绿假单胞菌,且有耐药情况。病例3因当时无咳嗽、咳痰,未进行痰菌培养。

CF影像学早期表现为过度充气,后期黏液阻塞较大的支气管可出现指套症、支气管扩张,右上叶常常是最早受累也是受累最严重的部位[4]。目前高分辨CT能清晰显示患者肺部情况及治疗前后的各种变化。本研究3例患者均可在CT上看到典型的支气管扩张病变。CF的确诊可通过汗液检查,汗液内NaCl含量增高是本病的特征。本组3例在协和医院进行汗液检查,病例1、2、3氯离子水平分别为110、120、100 mmol/L,均高于正常(30~60 mmol/L)。基因检测也是CF确诊的手段之一。国内学者[75]发现,中国CF患者的CFTR基因突变类型与西方人群有很大差异。病例1的基因测序为P.G970D P.I1000X,病例2、3均为G970D纯合突变。在病例1确诊后,其父母也做了基因检测,发现均携带致病基因。病例2、3的父母也将在近期进行基因检测,进一步明确发病的遗传学原因。

关于CF的治疗,目前可进行物理治疗,雾化减少痰液阻塞。指导患者排痰技巧,其中主动呼吸循环技术(ACBT)在患者满意度、肺功能改善、排痰量及氧饱和度等方面有优势[6]。ACBT包括腹式呼吸、胸廓扩张呼吸、用力呼气等[7]。大部分CF患者气道反应性增加,可以尝试使用支气管舒张剂,以上3例患者采用吸入布地奈德福莫特罗治疗。对于重症患者可进行呼吸支持,如家庭氧疗、无创呼吸机治疗等[8]。大部分CF患者需要摄入高热量营养,应当补充脂溶性维生素和胰酶。CF患者建议每年接种流感疫苗,接种肺炎球菌疫苗。病情严重的患者可考虑进行肺移植。口服药物Ivacaftor用于存在至少一个Gly551Asp突变的患者,对肺功能和BMI的改善作用显著,还可改善黏液纤毛清除能力,使十二指肠pH值趋于正常[9]。基因治疗是CF治疗的新亮点。研究[10]首次发现,与安慰剂相比,基因治疗CF对肺功能有益。有学者[11]发现,62例接受基因治疗1年的患者,FEV1比安慰剂组提高了3.7%。

总之,在临床工作中,CF患者相对少见,对于年轻、合并支气管扩张的患者,应注意CF的可能性。及早发现,积极治疗,能够最大限度改善患者预后。国外的基因治疗及Ivacaftor的治疗效果令人鼓舞[12,13],希望能尽早惠及国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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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贺娟(E-mail: anhejuan@126.com)

10.3969/j.issn.1002-266X.2017.15.031

R565

B

1002-266X(2017)15-0099-03

2017-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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