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桥梁景观空间营造——以南京市秦淮河老城区段为例

■ 林梦楠 Lin Mengnan 刘 颂 Liu Song

老城区桥梁景观空间营造
——以南京市秦淮河老城区段为例

■ 林梦楠 Lin Mengnan 刘 颂 Liu Song

老城区是具有历史内涵的地区，老城区的桥梁景观空间有别于现代化城市桥梁景观的空间。文章以南京市老城区秦淮河上桥梁景观空间作为调研对象，分析老城区桥梁景观的特点和价值，发现其存在的问题，提出了控制景观界面、控制建筑物高度和密度、提高可达性以及挖掘文化价值等优化措施。

老城区；桥梁景观；空间营造；秦淮河

0 引言

桥梁景观空间是按照美学法则及功能需求对桥梁及其周边环境进行美学创造和景观资源开发的人工与自然的综合空间[1]。老城区是城市历史文化遗迹最为丰富和集中的区域，也是展现城市多层次的历史轨迹和文化断面的区域，各时期的历史遗存在老城的城市空间内呈现高密度分布的特点[2]。位于老城区的桥梁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和历史的文化积淀，使之与现代化的桥梁、高架桥梁等景观空间具有很大的差异，随着现代交通方式的改变，位于老城区桥梁的交通功能逐渐减弱，而更多地融入城市居民日常户外活动，因此桥梁景观空间的营造对满足居民日常休闲的需求显得尤为重要。

然而通过对南京市秦淮河老城区段上的桥梁景观空间调查发现，虽然滨河景观开发日益受到重视，但以老城区桥梁为景观节点的空间营造常被忽视。

1 老城区桥梁景观空间营造的必要性

美国著名学者Frederick Gottemoeller在20世纪90年代把Bridge与Landscape合成为一个词汇bridgescape，用于表述桥梁与周围环境共同形成的桥梁景观空间[3]。马丁皮尔斯等认为，桥梁不仅通过它的功能性作用为人们的生活提供连接的通道和观赏的场所，而且它本身也构成了重要的场所和代表着重要的事件，桥梁代表了与之相关联的独一无二的地点和历史环境[4]。

位于老城区河道上的桥梁是河道景观空间序列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画龙点睛的地标性作用。因建成年代久远，老城区的桥梁往往承载着人类活动的历史印记，传承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因此，桥梁景观空间营造既保护了历史文化遗产，又塑造了具有精神内涵的空间形态，提升了城市的文化底蕴。其次，老城区桥梁往往地处高密度建成区，不仅能满足人们交通活动、经济活动、游憩活动、艺术活动、日常生活等等的活动需求，也成为满足人们精神需求的场所。

2 老城区桥梁景观空间的特点

老城区桥梁不仅延续两岸步行体系，而且可以视作一种超越单纯交通功能跨越两岸的特殊生活空间。总的来说，老城区桥梁景观空间有以下4个特点。

（1）互动性。老城区桥梁是眺望城市景观以及人和景互动的最佳场所，让人们可以驻足观赏两岸风光以及感受城市历史文化。正是如此，佛罗伦萨老桥特意将桥梁中段的店铺让出，方便游人眺望。桥梁之间、桥梁景观本身都存在着看与被看的相互关系。因此，老城区桥梁景观空间内部、外部都存在着很强的互动性。正如卞之琳在《断章》中写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城市河道上的每一个桥梁景观都是一个特殊且完美的城市景观空间节点，也是城市景观带上的重要部分，是不可缺少的景观。

（2）场所性。老城区河道上的桥梁由于其特殊地理位置和其空间价值为人们提供了一个聚集、驻足和交流沟通的场所。在城市的步行桥上，常可见到伫立在两侧的商贩和中间熙攘的人流，展现热闹的城市生活。欧洲中世纪桥梁两侧多被设置店铺，使桥梁成为城市步行街道的延续。另外，桥头景观空间是桥、街和道路三者的交汇空间节点，是表达桥的存在和街头特点的场所。我国自古就有以桥头作为商贸、集散场所的做法。在桥梁两端的景观空间，既可以缓冲上下桥的人流和车流，亦可以作为驻足俯瞰两岸的视线平台以及人群活动的重要场所。桥梁景观空间吸引周围的人群来此活动，不仅增加了场所的人气，同时也能凸显城市河道上桥梁景观存在价值及意义。

（3）符号性。符号是一个场所可被识别的最直观的表现，将历史文化语言概括、抽象和提炼，甚至加以变形，形成一定的、能够传递信息的符号，并运用在空间形式的创作中，可以加强空间形象的感染力以及场所的可识别性。人们通过桥梁的形态连同周围的景观空间一起印入眼帘，并通过信号接收和判定，可以观察到它所处的“生活条件”和“使生活丰富的条件”。每个桥梁景观因其营造的空间环境不同而呈现的表面特征有很大的不同，老城区桥梁所形成的桥梁景观空间受政治、文化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被赋予了不同的文化和精神上的象征意义，使得每一个桥梁景观空间具有独特性和符号性。

（4）文化性。老城区桥梁景观空间因其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从而奠定了其具有或长或短的历史基础。城市中每一个桥梁景观空间都是城市发展历史的真实反映，见证了城市的历史变迁并且蕴含着许多文化和地域习俗，是城市文化的重要载体[5]。桥梁景观空间的发展演变受经济发展的影响是巨大的，经济发展影响到文化的发展，每一处桥梁景观空间都是当时生产力以及文化的重要产物。有关桥名、桥记、桥联、桥诗、桥俗及口承传说，组成了桥的可视性与非可视性文化景观，桥梁景观空间是不可多得的非物质文化遗产[8]。

图1 南京老城区秦淮河上桥梁分布图

3 南京市秦淮河老城区段桥梁景观空间调查

3.1 秦淮河桥梁景观空间概况

南京是一座有着历史悠久、文化丰富的文明古都，在我国古代和近代城市规划史上有着极为重要的独特地位。秦淮河虽然历经时代的变迁，在不同历史时期均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南京秦淮河在老城区段共有38座桥梁（图1）。从古到今，秦淮河因河窄水浅，其河道上桥梁的跨度较小，有人行和车行之分。随着城市快速发展，桥梁景观空间几经变迁，现在主要以现代居住、商业建筑为主，其周围的建筑和公共空间演变为现代风格。由于缺乏统一的规划管理，部分桥梁景观空间仍处于封闭状态，部分空间被建筑侵占。

3.2 秦淮河桥梁景观空间现状分析

3.2.1 桥梁景观空间的结构形态矛盾突出

南京老城区秦淮河桥梁景观空间基本上由水体、绿化、建筑、桥梁围合而成。按空间形态可分为生活通道型、景观广场型、道路交通型3种类型（图2）。生活通道型空间被建筑挤占而狭小且界面平直呆板，缺乏变化。道路交通型是最主要的空间类型，这种空间类型由于交通的需求，极大限制了人群的活动。景观广场型是人群活动最丰富的空间类型，空间的可塑性较强，但占比最小，仅仅部分人行的桥梁属于这种空间类型。

老城区的秦淮河沿岸分布着居住用地、商业用地、教育科研用地、文化娱乐设施用地、绿地等，但桥梁景观空间的规模、特色没有与周边用地性质相呼应。

从垂直于河道的横向景观空间界面构成来看，大部分由两个层次构成，第一层次界面为岸边绿化，绿化层次丰富，第二层次界面为新老交替的城市居住区建筑，建筑色彩较为丰富，建筑类型也较多。但随着城市更新，原本的第二层次界面逐渐减少，慢慢兴起了第三层次界面即现代的都市办公商业大楼，建筑物高耸且集中连片，与第一、二层次界面反差较大，使得整个桥梁景观空间界面变得突兀。

3.2.2 桥梁景观空间的开放度不高

桥梁景观空间中的空间形式根据空间的围合程度主要分为开敞空间、半开敞空间和封闭空间。南京老城区秦淮河桥梁景观空间中的开放公共空间不多，仅在夫子庙段的桥梁景观，因商业文化而形成几处桥梁景观开放的公共空间聚集了大量的人群活动。由于河岸绿化因围墙或建筑占领河岸等原因存在大量的封闭空间，大大减少空间的亲水性，影响人们观景的视线和景观空间的体验。

综上所述，南京市老城区秦淮河桥梁周边新老建筑混合，新建高层建筑形成了视觉屏障，大多数没有形成良好的开放空间，其观景点的重要作用没有被很好地发挥，整个景观空间的视觉体验、空间感受大打折扣。

3.2.3 桥梁景观空间的可达性较低

图2 桥梁景观空间平面类型分析图

从建筑的布局、出入口的设置和用地性质来看，沿秦淮河居住区大多采用封闭式管理，且都是通过围墙与河边隔离，居民到达桥梁景观空间往往需要绕很长一段路才能到达。从步行系统的角度考虑，部分桥梁景观空间的分布和城市路网的匹配度不佳，导致部分桥梁景观空间的辐射范围较小，极大影响桥梁景观空间的可达性。

空间可达性还受到端点区位吸引力的影响[7]。沿秦淮河桥梁景观空间中的桥梁文化丰富，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具有丰富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但这些优秀的文化缺乏挖掘和利用，导致这些桥梁景观空间缺少内涵。另外，桥梁景观空间中的景观基础设施建设不够完善，开放停留空间的设置分布不均。这些直接影响桥梁景观空间的吸引力，从而导致桥梁景观空间的可达性较低。

4 老城区桥梁景观空间营造改进建议

4.1 控制景观空间界面，增加开敞空间与半开敞空间

协调好周围建筑物界面与桥梁景观空间的关系，以桥梁为中心形成较好的开放空间，保证平面上有一定围合，竖向上丰富空间层次和空间的深度。通过开放空间中停留点的设置、植物的种植设计等方式引导人群的视线，再通过控制周围建筑的适宜高度，使得城市桥梁成为城市中优质的观景点，无论是行车，还是步行，均能够获得较好的城市印象。另外，组成桥梁景观的要素之间应该相互渗透形成良好的开敞空间和半开敞空间，不仅能使人们的景观体验更为丰富，而且也增加了桥梁景观空间的趣味性。

4.2 控制建筑的高度和密度

为了获得良好的城市印象以及视觉感受，在景观桥梁空间营造中，对桥梁周围建筑高度控制至关重要。如在内秦淮河的桥梁上环视周围的环境，建筑的高度和建筑的密度直接影响到人们对城市的直观印象以及空间感受，尤其对于老城南段这种极富历史文化内涵的区域，对建筑的高度与密度的控制具有很大的意义。由于这些老城南区段区域的建筑形态以南京特有的黑白灰老建筑为主，一旦较为突兀的现代建筑介入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城市的特色空间形态[8]。而对于珍珠桥-太平北路桥段，主要是新老建筑相结合的形式，建筑高度和密度的控制，对于控制整个片区的视觉通透性和韵律感具有很大的作用。因此，在桥梁景观空间的营造中，新建筑高度和密度的控制，形式、数量以及色彩的调整和处理，新旧建筑协调和统一非常重要。

4.3 提高桥梁景观空间的可达性

景观可达性是衡量景观设计合理的重要指标，是影响人群参与度以及活跃度的重要标准之一[9]。日本当代著名建筑师芦原义信在其经典著作《外部空间设计》中曾指出,人在正常情绪下最为适宜的步行距离为300m[10]。美国的《国际交通论坛》曾做过一项调查,结果显示50%以上的人对超过500m的步行距离感到疲惫和讨厌[11]。可见，以桥梁为中心300m范围内的建筑布局、出入口以及开放停留空间的设置直接影响到整个桥梁的人群活动以及使用频率。因此，适当控制好桥梁与周围用地出入口的距离，并在一些区域内适当地设置开放休息停留空间，调节周边居住区的出入口位置和数量、与河岸边的距离以及居住区的开放程度，通过重新整合更新路网，加强桥梁景观空间的可达性，桥梁景观空间与周围用地的连接度增加，会大大提高对整个桥梁景观空间的使用率以及人群的活动频率。另外, 为了丰富桥梁景观空间的文化内涵以及增加空间的吸引力，应充分挖掘利用桥梁景观空间中的桥梁文化，可将桥梁的历史文化和景观基础设施的建设相结合。综合考虑桥梁景观空间的吸引力和交通成本的因素，以提高桥梁景观空间的可达性，提升桥梁景观空间的综合品质。

4.4 充分挖掘桥梁自身的价值

老城区的桥梁是一部记载着城市历史的古书,其形成的桥梁景观空间则承载着城市的兴衰变换。在桥梁景观空间的营造中,首先应该充分挖掘其历史文化内涵和文化精髓,塑造兼具历史感和现代感的富有特色的滨水桥梁景观空间；其次,对桥梁范围内具有历史价值的建筑和地块进行合理的修复保护和功能置换。通过规划设计对新旧建筑、新旧地块的关系进行协调,充分利用材料、技术、形式、色彩等一些细节处理技术，创造历史与现代相融合的景观空间。桥梁景观空间的营造绝不仅仅是着眼于景观组织和空间规划,如果说桥梁滨水环境的整治是滨水空间的生命,那么桥梁景观空间场所精神的塑造则是滨水空间的灵魂。良好的景观环境能够吸引市民活动,而富有特色的桥梁景观空间则能更为深刻而长久地扎根于市民心中。

5 结语

随着城市的更新，老城区桥梁的功能也在随之改变。老城区桥梁在新时代也面临功能的转型，最初方便人们通行的交通功能在减弱,桥梁景观空间营造更多地应该关注人的休闲娱乐功能，同时应该与周围环境整体考虑，营造宜人空间。不仅需要考虑桥梁本体的历史文化内涵，也要考虑周边用地性质、建筑限高、与周围空间的连接度等周围景观环境因素。在未来的旧城改造过程中，如何处理桥梁景观空间营造和城市更新之间内在关系，如何与城市居民的居住、游憩等新的生活需求进行协调统一，需要因地制宜地加以研究。

[1]张清.城市桥梁景观设计研究[D].重庆大学,2012.

[2]华芳,王沈玉.老城区保护与更新规划设计导则编制探索——以杭州老城区为例[J].城市规划,2013(06):8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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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李平华,陆玉麒.城市可达性研究的理论与方法评述[J].城市问题, 2005(1): 6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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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芦原义信著.外部空间设计[M].尹培桐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85.

[11] Yang J, Zhao L, Mcbride J, et al. Can you see green? Assessing the visibility of urban forests in cities[J]. Landscape and Urban Planning, 2009, 91(2): 97-104.

Creation of Bridge Landscape Space of Old Urban Area --Taking old urban section of Qinhuai River Nanjing City for instance

The old urban area is an area with historical connotation, so the bridge landscape space of the old city is different from that of modern city. Taking the bridge landscape space on Qinhuai River of the old city of Nanjing as research object, the paper analyzed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value of the bridge landscape of the old city, found its problems and proposed the optimization measures such as controlling the landscape boundary, controlling the building height and density, improving accessibility and exploring the cultural value.

old urban area, bridge landscape, space creation, Qinhuai River

2017-01-15）

林梦楠，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景观学系风景园林专业硕士研究生；刘颂，博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景观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