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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诗词》三个英译本的对比研究
——基于改写理论的视角

2017-06-01李福珍周丽敏

关键词:词牌名原词巴恩斯

李福珍,周丽敏

(忻州师范学院 公共外语部, 山西 忻州 034000)



《毛泽东诗词》三个英译本的对比研究
——基于改写理论的视角

李福珍,周丽敏

(忻州师范学院 公共外语部, 山西 忻州 034000)

在20世纪的中国文学史上,毛泽东的诗词以其独特的魅力占有非常显赫的位置,先后被翻译成了数种语言、数种版本,在全世界广泛地传播。文章依据翻译时期与译者的不同,选取了毛泽东诗词的三个不同的英译本(官方译本、巴恩斯顿译本、许渊冲译本)作为研究对象,以改写理论为视角,从意识形态角度及诗学角度对它们进行比较,分析这三个版本采取的翻译策略的差异及形成差异的原因,从而探索毛泽东诗词有效的翻译方法。

毛泽东诗词;改写理论;意识形态;诗学

一、引言

毛泽东是伟大的领袖、革命家,也是位杰出的诗人。他的诗词创作时空独特、视角独特、艺术风格独特,大多以他特殊而丰富的革命经历、戎马生涯为素材,气势豪迈、磅礴。他的诗词,从形式上来看,有中国传统的格律诗的特点;从内容上来看,涉及面极为广泛,意境深远,引人深思,很巧妙地把革命浪漫主义和革命现实主义融合在一起,体现出了他个人的性格特点和政治主张,同时也反映出了中国现代革命时期与我国社会主义初期的历史境况,在社会、艺术、历史、哲学等方面都具有很高的价值。毛泽东诗词自发表以来,就受到了国内外各界人士的关注和研究。不仅是中国的读者,就连许多国外的学者也折服于他的诗词的非凡魅力。

从目前来看,对毛泽东诗词英译的研究大多是以文本为角度,对诗词中的某些因素进行分析,如修辞、意象、语言风格等。原文与译文的文本对比往往是研究的重点,忠实与对等这一传统的翻译原则常被视为评判原则,而在整个翻译过程中隐含于诗词中的政治以及文化等非文本因素对翻译造成的影响往往被忽略,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本文依据翻译时期与译者的不同,选取了1976年《毛泽东诗词》的官方英译版本、巴恩斯顿于1972年翻译的版本和许渊冲1993年的翻译版本作为研究对象,以改写理论为视角,对它们进行比较,分析这三个版本采取的翻译策略的差异,运用改写理论中影响翻译的三个主要因素对其主要的差异得以形成的原因进行讨论、分析,探讨对诗词英译恰当的方法。

二、 改写理论简介

20世纪70年代以后,翻译的研究重点逐渐从语言层面转到了文化层面上。许多研究者开始以文化为角度思考翻译方面的问题,翻译研究的领域从而得以拓宽。安德烈·勒菲弗尔就是其中之一,他提出的操纵理论成为了文化学派研究的理论基础。

勒菲弗尔认为,翻译并不是孤立的一种行为,它是文化系统中的子系统,受到其它一些因素的影响与制约。他把影响翻译的主要因素概括为:意识形态、赞助人与诗学。这三个主要因素主要是通过改写的方式来实现对翻译的影响。*徐静:《勒菲弗尔意识形态理论对汉诗英译的解释力》,《辽宁科技大学学报》2009年第8期。意识形态是反映某个特定时期的特定阶层的要求、社会文化以及经济形态的一套观念系统,表现形式多样,包括政治、哲学、宗教、艺术、道德等。它被勒菲弗尔称为观念的网络,是人们对社会和世界的见解和看法。*张笑美:《从勒菲弗尔改写理论视角看翟理斯的英译杜诗》,《郑州轻工学院学报》2014年第1期。翻译活动是在社会、历史、政治和文化环境中进行的,特定的社会意识形态不可避免地影响着翻译的目的、方法及选材等。勒菲弗尔认为,在翻译时,当语言与意识形态之间产生矛盾、发生冲突,占支配地位的始终是意识形态。不同的译者因为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教育背景和生活经历不同,形成的意识形态就会不同,随之形成的译本(或作品)自然有所不同。受意识形态的操纵,译者必须顺应其要求,选择合适的翻译方法与策略,加以增删,改动原作,使得译作融入目的语社会文化系统,为目的语读者所接受。诗学被勒菲弗尔看作是在特定的时期,在某个社会中,主流的有关于“文学应该是什么”的观念,由文学观念和文学要素这两方面组成,对文学作品的影响程度起着决定作用。*周亚:《操纵论与<李尔王>译本的对比研究》,《海外英语》2014年第12期。在某个社会中,特定的诗学一旦形成,它就会排斥对那些与它不一致的、相冲突的诗学。在选择译本时,译者首先自然而然地会选择那些不与译入语的诗学相矛盾、冲突的原文本,之后在其制约之下,修改文本的各个文学要素,如风格、结构、语言等,使得译本更易于被译入语读者所接受,获得有效的翻译效果。赞助人被勒菲弗尔称为一种力量,它对于文学阅读、文学创作以及文学改写或起推动作用,或成阻力与障碍,在翻译中的作用和影响力不可忽视。它可以是团体,也可以是个人,如政治阶层、宗教团体、出版商等,也可以是某种制度。许多的译者开展翻译工作是因为受到了赞助人的要求。如果赞助人认可、接受译作,他们即会成为译作出版工作的支持者、鼓励者;相反,如果译作不被赞助人认可、接受,那么赞助人就有权拒绝译作的出版。译者如果想顺利地出版译作,就会受赞助人的约束,不得不满足并顺应其要求。

三、《毛泽东诗词》三个英译本的比较

(一)意识形态角度

三个被选的英译本中,许渊冲版和官方版本是中国大陆学者翻译并在中国出版,巴恩斯顿的版本,无论是翻译还是出版工作都是在目的语的文化环境之中,受到意识形态的制约和影响明显地与其它两个版本不同。官方译本与许渊冲译本的发表时间相隔了三十多年。在当时的政治、社会背景之下,《毛泽东诗词》被视为非同寻常的政治文本,对它的翻译就是在完成一项严肃的、重要的政治任务,所以成立了专门的由当时著名学者组成的翻译小组。*李正栓、淘沙:《国外毛泽东诗词英译研究》,《河北师范大学学报》2009年第2期。原诗词中有着很浓的政治色彩,翻译小组为了满足当时对外宣传毛泽东思想的政治要求,必须要准确无误地、毫无偏差地将其译介至国外。这个译本的翻译,经历的时间长、参与的人数多、规格高,这些都是其它译本所没法比的。而且,这一译本翻译的期间,恰值毛泽东本人执政的时期,中间又经历了“文革”,这些因素对译者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翻译组的学者们力求能够使译文将原作的意义忠实地表达出来。他们采用直译为主的方法,意义上尽量与原诗词贴近,形式上尽量与原诗词靠拢,译者的主体性的发挥受到了当时政治环境的制约。为了凸显出诗词原作者及诗词本身,译者的身份完全地被隐藏,译本并未添加译者的任何评论、注释,而只保留了毛泽东自己的注释。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政治环境的宽松解放了长期被禁锢起来的思想,所以,这时期文学的发展及繁荣是空前的,其创作开始以市场需求为导向,过去那种国家垄断的局面开始逐渐地被打破。在翻译领域,译者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在许多方面都有所表现,如翻译材料的选择、翻译方法与策略的采用等。出版于上世纪90年代的许渊冲译本摆脱掉了1976年官方译本所受到的约束,在新的历史环境中,呈现出了新的特点。在翻译时,译者更看重的是诗词本身的艺术价值而不是它的政治性,译者更加自由充分地发挥了主动性,不仅力求体现原作的特色,而且还力求从艺术的角度去展现原诗词。这个版本所受意识形态的制约的程度明显地低于1976年的官方版本。

巴恩斯顿的英译版本产生于美国文化中,与中国的意识形态完全不同,而且其英译是由母语是目的语的译者进行的。因为国家制度不同,社会意识形态有很大的差异,所以,这个版本,原诗词所表达的政治思想被弱化了,巴恩斯顿更多地将原诗作视为文学作品来翻译。文化的差异也使得他误读、误解了原诗词的一些表达,导致某些内容的误译。巴恩斯顿译本的出版时间虽然接近于1976年的官方译本,但因为它是在美国文化环境中进行翻译出版的,译者没有当时国内译者那种政治方面的约束与顾虑,所以译者的主体性在这一译本中也得到了充分体现。译本中,还将翻译后记及译者的注释加了进去,有助于目的语读者对中国文化及原诗词的了解,从而促进了毛诗的传播。下面以所选三译本对原诗词中的词序的处理、对词牌名和人名的翻译为例,进一步阐释在不同意识形态下,三译本对原诗词的处理。

1.词序的处理

现以《采桑子·重阳》这首词上阙的翻译为例,分析三个译本对原诗词的词序的不同的处理方式。

官方的译本严格地遵循了原诗作的词序,译文的前两行与原词几乎是一一对应的形式。巴恩斯顿把原词译成了散文体的自由诗,在翻译原词的第二行时,他采用增加介词“for”的方式作为前后的衔接,虽然没有使原词在意义上的表达受到影响,但是原词的词句顺序却被打乱了,原词第二与第三行中表达的意义全部被包含在了译诗的第三行,这也是不同于原词的顺序与安排的。许渊冲在翻译原词时,将第一行的“人生易老天难老”中的“天”与“人生”的位置调换,采用了“not… as… as”的结构,译作“Nature does not grow old as fast as man”,从而凸显短暂的人的寿命和无限的自然间的对比。*许渊冲:《毛泽东诗词选》(汉英对照),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3年,第18-19页。译文的第四行,他采用与原词不同的词序,用how引导的感叹句来表达“战地黄花分外香”的场景,使读者仿佛置身于原词所描述之场景中,闻得到花香。另外,原词的后三行是押韵的,在许渊冲的译词中也体现出了这一点。

2.人名的翻译

大量历史人物的引用是原诗词的一大特点,音译法是官方译本所采用的主要的对于人名的翻译方法,而音译或音译加解释的方法是巴恩斯顿所采用的主要译法,许渊冲则多采用意译的方式。下面,列表举例对此加以说明。

3.词牌名的翻译

最初,作为词的曲调名称的词牌名都是有着和词的内容有关的涵义的。随着词的发展,词牌名、词的内容这两者间的关联逐渐地淡化了。最后,词牌就成了只是对词的格式进行的一种限定。对于词牌名,官方的译本采用音译的方式对其直接翻译,如“如梦令”被译作“Ju Meng Ling”,“西江月”被译作“HsiChiangYueh”,“菩萨蛮”被译作“Pu Sa Man”,“渔家傲”被译为“Yu Chia Ao”。虽然词牌名只影响到词的形式,对诗词的内容并无影响,但是,词牌名的字与词都有它们各自的意义,许渊冲在翻译活动中就充分重视到了词牌名所拥有的含义,在他的译文中得到了体现。上述几个词牌名就被他分别译为“Like a Dream”、“The Moon Over the West River”、“Pride of Fishermen”、“Buddhist Dancers”。*郑婧婧:《从语篇的意图性看毛泽东诗词的两个英译本》,《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2008年第5期。巴恩斯顿的做法最简单,他完全省略掉了对词牌的翻译。

可以看出,三个译本中最易被西方读者理解和接受的依然是巴恩斯顿译本,他的译法受译者西方教育和思维习惯的影响,以西方人的视角将原诗词中涉及的内容浓缩在自己的理解范围内,按英语语法规则进行词句的安排,译文在形式上更为自由活跃,但省略“词牌名”的翻译的做法也使得西方的读者不能够领略到中国的“词”是有“词牌名”的这一特征。最能贴近原诗词本意的是官方译本,它追求的目标和立足点更侧重于中国时代特点和政治环境,译者更多考虑的是反映原诗词的精神内涵,译者自身的发挥余地很小;译本顺序严格遵守原诗词的次序,忠实了原意,但不易于被西方读者直接理解和感受。相对而言,许渊冲译本则兼顾形式和内容,句式与词汇更为丰富,既在很大程度上传达了诗词原作者的诗句内涵和感性,又使得原诗词的艺术价值得以再现,易于被西方读者接受。

(二) 诗学的角度

《毛泽东诗词》由于作者的身份特殊,诗词内容又非常丰富广博,受当时政治氛围的影响,1976年译本采用了集体翻译这种形式,将毛泽东的格律体诗采取异化翻译的策略,译成了没有韵律、没有节奏的自由体诗。除了原作者的注释及诗词创作时间之外,译者团队并没有添加任何的评论和注释,以确保原诗词本来的面貌能够被忠实地传达出来,进而增加国外阅读者对于原作者诗词以及中国社会的了解。这个时期的文学翻译作品,为了新生政权的巩固和社会主义思想的传播,政治色彩浓郁。

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和社会物质生活水平的快速提升,使诗歌创作模式也由传统向自由体转变,口头化的、个性的、激进的语言创作不断涌入诗歌当中,东方诗歌译本也受到了影响。巴恩斯顿在翻译《毛泽东诗词》时,受其影响采用了散文体自由诗的形式,译者的注解也被加了进去,力求能够将原诗词的艺术效果和意义整体地传递给目的语的读者。

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思想观念和生产方式的大解放,使许多西方的翻译理论、文学作品借助这场思想大讨论被介绍到中国大陆,很大程度地影响了中国翻译的诗学发展。这个时期,在文学作品翻译的策略方面,学者们在遵循传统翻译理论的前提下,出现了对归化和异化的争论。通过这场争论,中国译界更深刻地理解了这两个翻译策略,也使得异化这一策略得到了更多的重视。许渊冲译本既受到了这个时期主流诗学观的影响,同时又与译者本人的诗学观有着密切的关系。译者不仅把原诗词译为带韵的英文诗,而且还实现了原诗词意义的对等和形式上的相似,读起来更有诗味,艺术角度上更能准确反映原作之貌,力求实现自己提出的指导诗歌翻译的形美、音美、意美的“三美”原则。

下面就三译本在相关的文化概念的翻译以及对原诗词的风格的处理方面加以比较,分析三译本所采取的不同的翻译策略。

1.文化相关概念的翻译

异国间文化交流传播的最大障碍是语言差异。诗歌作为一种凝炼的文学作品形式,既实现了不同语言间的转换,而又不失原作的文学本意是其翻译工作的最大难点。现以《清平乐·蒋桂战争》的诗句的英译为例,分析所选三译本对文化相关概念的翻译方法。这首词写于1929年3月,是作者早期的作品。原词的上阕,对军阀混战进行了批判,指出军阀之间的无休无止的争与夺最终也只会是“一枕黄粱再现”的结局。“一枕黄粱”取自“黄粱美梦”这个典故,原本是个传说故事,源于唐朝,用来比喻梦寐以求的欲望的落空。作者借用这一典故来讽刺军阀们。官方译本采用直译的方法,将其译为“Golden Millet Dream”,读者如果没有有关此典故的相关信息,很难凭此译文理解其中的真正含义。巴恩斯顿更是将此典故翻译为“who dream of a pillow of Yellow Barley”,是把原意翻译歪曲了。许渊冲采用意译的方法将此典故译为“They dream of reigning but in vain”,不仅把其中的含义解释了出来,而且原作者的意图也被准确地表达了出来,在形式上也采用与前面译文押韵的方式,相对而言,翻译得更合适。

从分析中可以看出,官方译本为了能准确地传达出原诗词的内容,凸显出原作者以及原作品的特点,因此多采用相对较保守的直译的方法,以求能最大程度地接近于原诗作。巴恩斯顿译本更多地考虑到目的语的读者的接受性,较多地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力求实现文化的对等,帮助目的语的读者理解原诗词以及中国的文化。许渊冲译本在忠实原诗词基础之上,采用将异化和归化相结合的翻译方法,力求达到音、形、意美的和谐与统一。

2.风格方面的处理

毛泽东的诗词,既简洁、生动,又充满了力量。读他的诗词,可以品味到他独具特色的性格魅力及他个人的思想感情。翻译他的诗词,不仅要力求达意,还要力求保留原诗词的风格。在原诗词的风格的处理上,三个译本采用的方式是不尽相同的。*张智中:《毛泽东诗词英译比较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114-116页。现列表比较并举例加以说明。

版本是否与原诗诗行一致诗行第一个单词首字母是否大写诗词是否有所区别是否押韵官方译本一致是词采用缩进式否巴恩斯顿译本译诗诗行增多否词采用缩进式否许渊冲译本大体一致,个别诗行增多是词采用缩进式,随诗行的长短,缩进的程度变化讲究押韵

原词《清平乐·六盘山》共八行,巴恩斯顿将其翻译成了十一行,其中较短的诗行采用了缩进的形式。原词中,他将位于标题下面的词的创作时间也按照英语的习惯放在了译诗的最后的右下端。官方译本和许渊冲译本则仍按原词的安排翻译成了八行,创作时间仍然按中国诗词的习惯置于词牌名的下方。原词第一句中的“天高云淡”,巴恩斯顿译作了“Dazzling sky to the far cirrus clouds”,脱离了原词的本来意思,虽然也是在描述“天”与“云”,但“高”与“淡”都未译出。官方译本与许渊冲译本则保留了原词的意图,保留了简洁﹑有力的风格,但官方译本没有押韵,而许渊冲译本则保留了原词的“韵”味。再如,毛泽东1962年2月创作的七言绝句《为女民兵题照》,这首诗共四句,前两句描写女民兵的英武雄姿,后两句“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描写新中国女性的志向,赞扬了新社会女性放眼世界、胸怀祖国、蓬勃向上的精神风貌。诗句当中的“红装”的意思是指古代女子艳丽的服饰装扮,引申为传统女性舒适的生活;“武装”的意思是指士兵战斗的装束,引申意义是指革命儿女要有花木兰、穆桂英、女工农红军等巾帼女性的蓬勃志向。诗句中,重复使用的“装”字增强了对比性和作者的赞美之情。1976年官方译本把“红装”和“武装”分别译为“silks and satins”和“battle array”,忠实地译出了字面意思,但未表达出其引申意义,缺乏了原诗句之韵味,难以读出原作者的情感与语气。巴恩斯顿把它们分别译为“colorful silk”与“handy uniforms”,只能传意,并未传神。许渊冲独具匠心,把它们译为“powder the face”与“face the powder”。第一个“powder”的意思是“化妆”,暗指生活舒适;第二个“powder”的意思是“火药”,与原诗句中的引申意义相吻合,而且“powder”的重复使用,体现出了原诗句中对“装”字的重复使用,获得了互相呼应的效果,使得原诗句的诗味得以保留。

三种不同的译本,官方译本严格地遵循原作品结构,采取了译文与原诗近乎一一对应的方法,翻译重点是蕴含于原诗词中的情感与思想,而诗歌的艺术性却没有了。巴恩斯顿翻译时,既要展现出中国的文化,又得考虑西方诗学的约束,注重的是译文的可读性与流畅性,于是译者在原作品文化诗学上做了取舍,译作采用散文体自由诗的形式,使用语言通俗易懂,将原诗词的含义与诗词当中所体现出来的场景都呈现出来,易于西方读者理解,但同时也失去了原诗词那种简洁有力的风格,缺少了中国诗词的诗性美。相比之下,许渊冲的译本找到了汉语与英文的契合点,不仅转达出了原诗词的引申含义,对原诗句中涵含的意象加以凸现,更找到了目的语的“韵”味,体现了译者对翻译作品音、形、意的追寻,是诗歌翻译作品中的经典之作。

3.赞助人的角度

1976年毛泽东诗词官方英译本的翻译以及出版,是在官方组织下进行的,得到了国家的高度重视,而且,这种极高的重视度,在世界的文学作品的翻译史上,也是比较少有的。在当时特殊的政治环境与时代背景之下,受政府的委托,翻译小组展开了工作,其翻译实践活动、翻译立场都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官方的规范。为了能将原作的真实面貌展现给目的语的读者,官方译本是不允许译者按个人的意见对原作进行改写的,译者也就不得不遵循忠实的原则而采用较保守的翻译策略和方法。巴恩斯顿与许渊冲都是独立译者,他们在选择翻译材料与运用翻译策略方面,拥有更多的译者个人自主权,因此,他们各自的译本也就呈现出更多的译者个人特色。他们并非受政府的委托进行翻译工作,所以,他们的翻译实践活动并未受到太多的来自官方的制约,在译本中两位译者都增加了自己的注释,使译本的可读性得以增加,从而使得目的语读者能够更加容易地理解原诗作所表达的涵义。在巴恩斯顿的笔下,原诗词变成了能够使西方读者与译本距离更近的、更易于被西方读者所喜欢的散文诗。而许渊冲的译本,则句式灵活、用词生动、带有韵律,充分地体现出了诗词在音、意及形方面的美,使得原诗词的艺术魅力得以再现,有助于原诗词在世界范围内进一步地被传播。

四、结语

通过三个英译本的对比,可以看出,官方译本更强调对原诗词意义的忠实性表达,巴恩斯顿则把原诗词翻译成了散文体自由诗,许渊冲的译本充分发挥了译者的创造性,既注重对原诗词的含义的表达,同时也讲究押韵,实现了形美、音美、意美三者的统一。本文所选三个毛泽东诗词的译本所处时期不同、文化背景不同,以改写理论为视角,通过对它们的翻译策略、翻译方法的差异进行对比,可以看出赞助人、意识形态及诗学这三个方面对这三个不同译本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从而可以得出以下的结论:对翻译的研究不应当只停留于语言的层面上,还应该从社会、文化、历史及政治等非文本因素的层面去探讨、研究。勒菲弗尔提出的改写理论丰富了翻译理论的内容,使得翻译有了新的研究视角,翻译研究的范围得以拓宽。

(责任编辑:袁 宇)

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ree English Versions ofMaoZedong’sPoems——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writing Theory

LI Fu-zhen, ZHOU Li-min

(Department of College English, Xinzhou Teachers University, Xinzhou 034000, China)

Mao Zedong’s poems occupy a very prominent position with their unique charm in the history of the 20th-century Chinese literature. Since its publication,MaoZedong’sPoemshas been translated into different languages and published in diverse versions, thus having widely spread across the world. By selecting three typical English versions ofMaoZedong’sPoemsbased on differences as to the translation period and translator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ifferences in their respective translation strategy and the causes for such differenc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rewriting theory so as to explore more effective methods for translatingMaoZedong’sPoems.

MaoZedong’sPoems; the rewriting theory; ideology; poetics

2016-12-10

李福珍(1975-),女,山西静乐人,忻州师范学院公外部讲师,硕士,主要从事大学英语教学、翻译研究;周丽敏(1979-),女,山西忻州人,忻州师范学院公外部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语语言学、英语教育研究。

H315.9

A

1674-5310(2017)03-01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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