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的设计与实现

杨建红　张红艳

摘要：培训效果评估是培训质量的重要保障措施，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工程已经实施十余年，实践中急需切实可行的培训效果评估模型以保证培训取得理想的效果。该研究以柯氏评估模型为基础，结合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发展实际对少数民族双语教师的要求，从反应、学习、行为和结果四个层次设计了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模型。利用所建立的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模型，研究对225名接受过各种形式双语培训的教师进行了调查研究，通过对调查结果的分析实现了对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的评估。评估结果表明：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总体水平偏低，培训达标率仅为61.78%，四个一级指标中：“反应”指标达标率为69.5%，“学习”指标达标率为63.75%，“行为”指标达标率为62.1%，而“结果”指标达标率仅为56.37%。研究提出应该从培训内容的设计、培训过程的评价、语言环境的营造及双语课程教学设计等方面入手，才能从根本上有效提升培训效果。

关键词：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设计；少数民族；新疆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教育发展的关键性因素是教师素质和专业发展水平的提高，提高教师素质和专业发展水平的途径很多，而培训可以说是公认的提升职后阶段教师专业素养的重要途径。自20世纪90年代初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开始推行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实验，2002年底开始全面实施双语教育，2003年9月新疆启动了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工程，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成为新疆双语教育工作关注的一个主要问题。

据统计，截至2007年3月新疆地区具备民汉双语教学能力的教师占少数民族教师总数的12.7%，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工程任重而道远。为了提高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质量，2007年底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教育厅“双语”教学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在自治区和兵团范围内对双语教育师资培训进行了一次大范围的评估工作，评估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因此，2008年被定为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工作质量建设年。2003年至2008年国家和自治区投入到新疆中小学双语教师培训工程上的费用总计1.3亿元，培训双语教师一万多名，其中接受“一年制”培训的教师有6385人。后期因为培训效果不理想改为“两年制”培训，2011年已经完成了第一轮对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的培训，目前第二轮对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正在全国范围内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据统计截至2012年底，国家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已累计投入双语师资培训资金3.4亿元，共有1.97万名教师参加了国家级、自治区级培训，其中，已经有1.62万名教师完成了培训任务。此外，2013年至2018年，新疆计划培训少数民族双语教师1.65万人。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工程对教师教学技能的提升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但与之相对应的培训效果评价研究却没有跟进，实践中也缺乏科学合理的评价体系，致使评估工作对培训工作的指导作用非常有限，因此有必要对教师培训效果评价体系进行系统的设计研究。

二、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模型的设计

培训效果是指接受培训者从培训这一行为中获得的结果。关注培训效果对接受培训者的好处是，他们可以学习到更多的技能和更有效的行为方式。中小学教师培训效果是指通过教师培训，培训对象掌握了新的知识或提高了工作技能，促进了工作态度、能力和行为的积极变化与发展，在其专业化素质得到提升的同时，自身价值也可以得到有效提升。评估是价值判断的过程，而培训效果评估就是指收集培训成果以衡量培训这一行为是否有效的过程。当代教育评价之父泰勒认为，培训效果评估的过程就是将受训者培训后的行为表现与培训目标所要求的行为规范进行比较，然后根据受训者行为改变的程度和培训目标实现的程度来判断培训效果。为了解一个培训项目是否有效果，有哪些效果，效果有多大，就需要评估培训效果。

教师培训效果评估的理论基础是培训评估理论和成人学习理论。比较成熟的培训效果评估模型多是基于对企业培训案例的研究而建立的，虽然教师培训与企业员工培训有着差异，但是两者都属于成人教育与学习的范畴，应该说存在一些共性，因此，可以基于成人學习和教师专业发展特征，结合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特点，在企业培训评估模型的基础上设计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模型。

培训评估领域最有影响的理论当属柯克帕特里克（Kirkpatirck）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的培训效果四层次评估模型，通常简称为“柯氏评估模型”。该模型将培训效果评估内容纬度限定在四个层次的产出方面，分别为“反应”“学习”“行为”和“结果”。第一层次“反应”，就是反映课程结束时，了解受训者对培训项目的主观感觉；第二层次“学习”，就是反映受训者在知识、技能和态度等方面学到了哪些；第三层次“行为”，就是反映受训者的工作行为方式改变的程度；第四层次“结果”，就是通过各种可以度量的指标（如数量、质量、成本、利润、投资回报率、安全等）来考查最终产生了怎样的结果。

教师培训效果应该体现为教师情感、态度、价值观、知识、技能、能力等许多方面的变化与发展情况，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有其特殊性，所以需要结合培训目标和柯克帕特里克的培训效果四层次评估模型对培训效果评估维度进行全面设计。在《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两年制）指导性教学计划》中就明确指出了，“以强化政治素质为前提、提高汉语水平为核心、夯实专业知识为基础和提升汉语授课能力为目标”的“四维”培训宗旨，力争通过“两年制”的强化培训，使受训学员各方面能力素质得到提高，能够胜任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的教学工作。具体提出了四个方面的培养目标，第一是政治素质和职业道德；第二是汉语水平；第三是专业知识水平；第四是汉语课堂教学能力。据此可以提出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层次包括：第一层次是“反应”，也就是培训结束后，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对培训效果方面的主观感受；第二层次是“学习”，也就是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后在知识、技能和态度等方面的获得情况，主要从教师双语能力和双语教育态度两个方面进行衡量；第三层次是“行为”，也就是少数民族双语教师接受培训后行为的改变情况，主要从双语教师胜任力和成就感两个方面进行衡量；第四层次是“结果”，也就是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主要从所在学校双语教育绩效改进情况、双语教师教学效果满意度及对双语教育的评价三个方面进行衡量。

三、研究设计

（一）调查问卷的设计

研究設计了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的调查问卷，期望从教师的视角对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进行评估。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调查问卷中具体问题设计的依据是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模型的四个层面，具体每个层次与问题的对应情况如表l所示。

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调查问卷设计好之后，笔者就问卷的效度问题与领域内两位知名专家进行了交流，问卷的内容基本上得到了专家的肯定，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问卷的效度。此后，笔者又选择了新疆M县一所双语学校的5 8位双语教师进行了预调查，并对调查结果进行了分析，问卷克隆巴赫阿尔法系数为0.792，信度在可接受范围之内，说明问卷可以使用。

（二）样本选择

依据前期评估模型，研究设计了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调查问卷，对新疆中小学从事双语教育的教师进行了调查研究。被调研的教师来自5个县市18所学校，其中3个县市位于北疆，2个县市位于南疆；18所学校中，8所小学、7所初中、3所高中。调查时间为2016年10月至12月，共发放问卷400份，收回有效问卷328份，调查对象基本情况如表2所示。

通过表2可以看出，从事新疆中小学双语教育的教师中女性教师明显多于男性教师，有相当比例的汉族教师在从事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工作，大部分教师的学历还停留在大专层次，且以35岁以下的青年教师为主。此外，研究对每位老师所接受的双语培训形式进行了统计，具体如表3所示。

通过表3可以看出，大部分被调查双语教师已经参加过了某种形式的双语教育培训，但仍然有31.3%的双语教师没有参加过任何形式的双语培训，以下的培训效果评估研究仅对其中接受过培训的225名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进行。

四、调查结果分析

双语教师作为双语教育的直接参与者，对双语教育的实施过程最为了解，也最了解影响双语教育绩效的因素。本节通过分析对双语教师的调查结果，从而对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进行评估。

（一）双语教师对培训项目的主观感受

被调查双语教师对双语教师培训效果的主观感受统计情况如表4所示。

通过表4可以看出，参加过双语教育培训的教师中有22.2%的人认为培训效果显著，47.3%的人认为培训效果有限，24.7%的人认为培训基本没效果，5.8%的人认为培训完全没效果。由此可见，被调查双语教师中，有相当部分的教师已经参加过各种形式的双语教育培训，但对于培训效果大部分老师并不认可。

（二）双语教师在知识、技能或态度等方面的获得情况

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模型中“学习”层面主要表现为双语教师在知识、技能或态度方面的获得情况，其中最主要的知识与技能获得在双语教学能力方面，而最主要的态度获得方面表现为从事双语教育的意愿及让自己的孩子接受双语教育的意愿方面。

1.双语教师双语教学能力情况

双语教师的双语能力是双语教师自评的结果，评价标准是能否上双语课。汉语水平分为完全能够用双语授课、勉强能够用双语授课及不能用双语授课三个等级。本民族语水平分为完全可以上双语班的课、勉强可以上双语班的课、只具备简单听说能力及不会本民族语言四个等级。具体统计结果如表5所示。

通过上页表5可以看出，被调查双语教师中汉语水平完全能够进行双语授课的人数比例仅为29.0%，51.5%教师汉语水平只能勉强进行双语授课。被调查双语教师中本民族语水平完全可以上双语课的比例为51.4%，完全不会民族语言老师的比例高达9.9%。总体上来看，即便经过了不同形式的培训，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教师的双语水平情况还不理想。

2.双语教师对双语教育态度情况

双语教师的双语教育态度由双语教师从事双语教育的意愿及让自己孩子接受双语教育的意愿组成。具体统计结果如表6所示。

通过表6可以看出，在从事双语教育意愿方面，有32.7%的教师表达了不同程度不愿意从事双语教育的意向。在让孩子接受双语教育意愿方面，有19.7%的双语教师表达了不同程度不愿意自己孩子接受双语教育的意向。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被调查双语教师中，有相当部分教师对双语教育的性向比较消极。

3.双语教师行为的改变情况

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模型中“行为”层面主要表现为双语教师行为的改变情况，主要体现在从事双语教学工作的成就感获得情况与胜任力两个方面。

（三）双语教师从事双语教学的成就感获得情况

双语教师从事双语教育的成就感分为四个等级，主要是与用母语教学的成就感获得情况相比较的结果，分别为比母语教学成就感高、与母语教学成就感相同、比母语教学成就感低及同样不能获得成就感四个等级。具体统计结果如表7所示。

通过表7可以看出，调查中38.9%的教师表示双语教学获得的成就感要低于用母语教育获得的成就感，6.8%的教师表示与母语教育同样不能获得成就感，只有54.3%的教师可以获得比母语教学高或者相同的成就感。

（四）双语教师胜任力情况

双语教师胜任力是教师自评的结果，以衡量双语教师能否胜任目前的双语教育。双语教师胜任力共分为四个等级，分别为完全可以胜任、基本可以胜任、不能完全胜任及不能胜任。对被调查双语教师胜任力的统计结果如表8所示。

通过表8可以看出，胜任双语教育的教师比例为69.9%，还有30.1%的双语教师并不能胜任或者完全胜任双语教学。这说明，经过培训后，大部分双语教师能够胜任目前的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教学工作。

（五）培训结果情况

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模型中“结果”层面主要表现为所在学校双语教育绩效改进情况、双语教师教学效果满意度及对双语教育的评价三个方面进行衡量。

1.所在学校双语教育绩效改进情况

新疆地区实施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大背景是少数民族教育质量现状堪忧，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提高少数民族教育质量。实施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后，新疆民族教育质量是否得到了有效提升是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同时也是衡量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绩效的重要指标。本研究中双语教师对所在学校双语教育绩效的判断标准是与民族学校母语教学效果进行对比的结果，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显著提升、有所提升、没变化及有所倒退。对被调查教师所在学校双语教育绩效统计结果如表9所示。

通过表9可以看出，被调查双语教师中，有65.2%的教师表示，其所在学校双语教学效果与母语教育相比有所提升，只是提升的幅度有所不同。这表明，大部分双语教师认为，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是有效的，民族教育质量得到了提升。

2.双语教师教学效果满意度情况

双语教师的教学效果是双语教师自评的结果，由自己满意和学生满意组合而成。共分为四个等级，分别为自己和学生都满意、学生满意而自己不满意、自己满意而学生不满意及自己和学生都不满意。具体调查结果如下页表10所示。

通过表10可以看出，对于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教学效果，学生满意的比例仅为44.6%，也就是说有近一半的学生并不满意双语教师的教学效果。这表明，在新疆中小学双语教育中，学生对双语教师教学效果的满意度不高。

3.双语教师对双语教育的评价

在对双语教育优点的调查中，59.3%的双语教师认为双语教育有利于学生全面发展，52.4%的双语教师认为双语教育有利于民族团结社会稳定，32.6%的双语教师认为双语教育有利于提升学业成绩，28.7%的被调查者认为双语教育有利于创建多元文化社会，25.6%的被调查者认为双语教育有利于民族文化的传承。在对双语教育缺点的调查中，39.0%的被调查者认为双语教育加重了学生的学业负担，33.5%的被调查者认为双语教育容易使民族学生产生逆反情绪，32.6%的被调查者认为双语教育不利于学生认知能力发展，22.3%的被调查者认为双语教育不利于民族文化的传承，18.0%的被调查者认为双语教育浪费人力、物力、财力没效果。由此可见，大部分教师比较认同双语教育在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和在维护民族团结与社会稳定方面发挥的积极作用，部分教师对于双语教育可能会加重学生学业负担及引起学生逆反情绪方面所产生的消极作用表示了担心。

五、结论与建议

（一）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结果

按照前述设计的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培训模型，结合模型四个层次的调查数据（参照前面表4至表9），将每一层次中二级指标达标的人数百分比统计出来，就形成了如下图所示的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结果模型。该模型从12点起沿顺时针方向分别对应着模型的“反应”“学习”“行为”和“结果”四个一级指标，及每个一级指标下设的二级指标满分均为100分，60分为达标线。从该评估结果模型图中可以看出，10个二级指标中，接受培训后双语教师汉语水平、民族语水平能够适应双语教学的人数比例最高，在80%左右；其次为培训效果、胜任力及绩效改进的人数比例，在70%左右；再次为让孩子接受双语教育的意愿及成就感，在60%左右，而从事双语教育的意愿和学生对教学效果的满意度最低，在40%左右。由此可见，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总体水平偏低，平均水平值为61.78%，刚刚超过基本达标线60%。

进一步进行数据汇总可以发现，4个一级指标中，“反应”指标达标的人数比例为69.5%，“学习”指标达标的人数比例为63.75%，“行为”指标达标的人数比例为62.1%，“结果”指标达标的人数比例为56.37%。4个一级指标达标人数百分比依次递减，这一变化趋势符合知识内化理论，孩子主要是通过学习来完成知识的内化过程，即把原有的知识变为自己的经验体系。培训后的“反应”只是知识内化的起始，“学习”是知识内化的第一步，有些知识并没有经过学习，而能够成为自身经验体系的必定是“行为”，其中有意义的“行为”才能产生“效果”。

（二）提升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的改进建议

依据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结果模型，研究提出了以下方面的提升培训效果的建议。

1.加强对培训内容的设计和培训过程的评价，力求显著提升培训效果

通过前文表4可以看出，认为培训效果显著的人数比例仅为22.2%，认为培训效果有限的人数比例高达47.3%，基本没效果的人数比例为24.7%，完全没效果的人数比例也有5.8%。由上述统计数据可以看出，教师对培训效果并不满意，培训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要提高培训效果，必须对培训内容进行科学的设计，在培训的实施过程中，要做好培训具体实施环节的监控，做好过程性评价。

2.努力营造有利于双语学习的语言环境，切实提高教师的双语能力

通过前文表5可以看出，双语教师汉语水平完全能够胜任双语教学的人数比例仅为29.0%，绝大多数双语教师（占总人数的51.5%）汉语水平只能够勉强上双语课；民族语水平完全能够胜任双语教学的人数比例為51.4%，另有26.6%的人民族语水平勉强能跟胜任双语教学。由上述统计数据可以看出，双语教师的汉语水平和民族语言水平离完全能够胜任双语教育还有很大的距离，这是影响双语教师后期教学行为的主要因素。众所周知，语言学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语言环境对其学习起着巨大的作用，因此营造有利于双语学习的语言环境，对于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的提升至关重要。

3.加大对双语课程教学设计方面的培训，使受训者完全胜任双语教学

通过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效果评估结果模型图可以看出，教师们从事双语教育的意愿非常低，仅有37.5%的教师非常愿意从事双语教学工作。而教师不愿意从事双语教学的主要原因除了双语能力不达标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懂双语教学的课程设计，在实际教学中很多双语课上成了单一语言课的简单翻译课，忽略了双语课程的本质特征，因此有必要在培训内容中设置双语课程教学设计方面的培训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