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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长袖舞的动作特征探析

2017-05-30李沁憶李敬民

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 2017年6期

李沁憶 李敬民

摘 要: 在南阳地区出土的汉画像石砖中,挑选出23例长袖舞蹈图像,本文将其分为A类(长袖舞类)、B类(组合舞类)两种表演形式。主要对其长袖舞者的动作简化成物理化的线条,从动作整体入手,把简化的肢体(包括头部、中段和四肢)从舞蹈图像中抽取出来,重新描绘在垂直坐标轴里,用N、S、W、E表示四个方向,纵坐标表示躯干位置(头、身体和四肢),横坐标则表示肢体上下分割线,构成坐标轴上的肢体运动趋势和舞蹈体态律动,并在此基础上对南阳出土的汉代画像石砖的长袖舞作整体性分析、解读。

关键词: 南阳汉画像石砖;长袖舞;动作特征

中图分类号:J7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444X(2017)06-0063-06

国际DOI编码:10.15958/j.cnki.gdxbysb.2017.06.011

长袖舞是汉画像石砖中最普遍、最常见和最经典的一类舞蹈图像。本文以南阳地区出土的23幅汉代画像石砖长袖舞蹈图像[1]为研究对象,并将这23幅长袖舞分为长袖舞类(A类)和组合舞类(B类)两种表演形式,以便于文中叙述。在这23幅汉画像石砖长袖舞蹈图像中,A类(长袖舞类)图像10幅;B类(长袖舞与盘鼓或建鼓组合舞类)图像13幅。

南阳是我国四大汉画像石砖集中地之一,其地发掘的汉画像石砖中表现的内容主要有神话、生活、历史故事和乐舞百戏等多种类型。长袖舞作为乐舞百戏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南阳汉画像石砖中较为重要的一个内容,主要记录了汉代这类舞蹈动作的基本形态和表现内容,为我们研究汉代乐舞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参考依据。

在南阳出土的汉画像石砖图像中,长袖舞的舞蹈姿态可细分为腾跳类、奔跑类、折腰类、倾斜类和拧曲类五种。其中,从简化的长袖人物图中又可以将之归纳为两类动作,即:动态趋势和静态造型。腾跳类、奔跑类、倾斜类和拧曲类笔者,将其总结为动态趋势这一部分,而折腰类舞蹈动作又分动态和静态两类。而这五类长袖舞蹈动作的区分,笔者是将所收集到的23幅南阳汉画像石砖长袖舞蹈图像中的长袖舞人进行线条性简化,即制作垂直坐标轴,四个方向分别用东西南北(即E、W、S、N)来表示,纵向表示躯干,即头、手、腿的位置,横向表示中段,准确的表示为臀部的位置。如此一来能更直接地了解和分析其在不同类型的长袖舞蹈中动作的特点和变化。

一、长袖舞的整体动作风格

舞蹈风格是某一类舞蹈的动作标签,观者能根据其表现出来的肢体动作,区别于其他种类的舞蹈。每一种类的舞蹈都有它独特的动律特征,并对这一动律特征加以节奏、动作幅度变化等方面的处理,使之贯穿舞蹈的始终,体现出特有的舞蹈风格。[2]对汉代长袖舞蹈的重建与复现,需要依靠汉画像石砖中对长袖舞者的形象化描绘图像为主要基点,再根据文献补充与纠正。而其风格特点只能从静态的汉画像石转中提取和总结,其动态性的动律和节奏我们无法完全把握,但从留下来的画像石上,我们能够截取静态造型,通过简化的线条以及模拟图像造型,发展其动作的可能性,进而总结其动作主要风格特点。笔者根据所集中的23例南阳长袖舞蹈图像,总结为以下四个主要风格:沉雄浑厚、粗拙质朴、柔美可人、灵动飘逸。这四个舞蹈风格代表了南阳地区长袖舞蹈的舞蹈风格,而每一个特点都有其形成这一特定风格的原因与动作质感的要求。首先,沉雄浑厚是汉代袖舞最突出的一个舞蹈风格,这类风格主要描述的是那种具有男性魅力的舞蹈图像,如建鼓(如图1-1)等,同时对于女性舞者的那种外强中干的特点也极致的进行描绘。这种风格与空前统一而稳定的大国政治面貌以及高度繁荣的经济基础相匹配,它是对汉代气魄宏伟、波澜壮阔的文化高潮的一种具体形象反映,这是舞者对于本民族自豪体现的一个表现,潜藏在每一个舞者的血液里,每一次的舞动,都有恢宏大气的气派。在汉画像石砖中所刻画的舞蹈形象都具有高度的形体特征和手舞足蹈的动作姿态,充分体现了汉代舞蹈的力量、气势与凝聚感,在舞者身体内部主要体现为一种“凝重的律动”。即使是柔软、轻飘的长袖,也彰显着遒劲的力度和威猛的气势,充分显示了生命的动感与张力汉画像石转中的建鼓舞演奏场面,舞者或作“骑马蹲裆式”,或作“腾跃式”,弓步相向,或持鼓槌、或着巾袖,且鼓且舞,飒爽雄姿,气吞山河。而这类舞蹈图像之所以给人如此磅礴大气的感受,主要源于舞者的底盘(即重心)放得相对较低,在汉画图像中,我们可以观察出,舞者基本上保持的松弛的膝盖曲线,重心的下移,给人一种稳重感,而动作力效上主要以抽打为主,动作快且重,活动范围自由且延伸,故而产生一种沉雄浑厚的动作质感。

粗拙质朴(如图1-2)是对那些线条明显,刻画的内容简单、构图自由的舞蹈画像的风格总结,其笔法简练而自由,是汉代工匠在精神较为放松状态下的即兴、恣意而大胆的创造,因此画面显得粗拙、稚气、生动、极富张力。汉代人认为“求美则不得美,不求美则美矣” (《淮南子·说山训》) ,因此汉代舞蹈的又一类风格特点是粗拙质朴,这种“神贵于形”的藝术主张,就像其刻画的舞蹈人物一样,不做作、少雕饰。而对于舞蹈动作粗拙质朴的表现,主要体现在舞者四肢的张力感十足,身体是一种松弛状态,胸口微含,重心前倾。汉代舞蹈中的姿态、动作看起来那样古老、笨拙,风格凝重而深沉,相比后世人们喜爱的空灵雅致之美,它使人感到敦实、饱满;较之后代对于巧、细、轻、精的追求,它显得分外拙、粗、重、厚。它不华丽却实在、不细腻却敦厚、不美艳却真挚。那些健猛有力的艺术品性,蕴含了汉代人的观念和意趣,构建了后代空灵、精致艺术所无法替代的丰满、朴实的境界。

灵动飘逸(如图1-3)的舞蹈风格主要是形容长袖飞舞,衣带飘扬的那种舞蹈图像,而肢体上表现为或腾跳、或跨步的动作造型。这类舞蹈图像给人一种轻盈飘逸、灵动飞仙的感觉,轻纱飘曼的舞衣、挥舞飘扬的长袖,从动作质感的把握上既要有甩袖、抛袖的冲击,又要有脚下步子轻、快的点打,这种综合的运动力效的使用才能营造出的飘逸、轻盈和腾跳的飞升舞风,给人带来灵动飘逸的视觉感受。这些长袖舞者无论体态是上仰、下俯、旁倾还是回拧,所呈现出的视觉感受却都似在天空中展翅飞翔的小鸟,其衣袖在空中曼舞、划破天际,如流波、若浮云、似飞虹、拟彩霞……其美妙不可言。左右上下翻飞的长袖,忽而似弱柳低垂、忽而如回雪漫卷,那翩然的舞姿飘如丝絮、皎若惊鸿,像暮春时节拂动的夹带着草木青气的微风,娓娓道来、娴静安逸。正如汉代傅毅在《舞赋》中描述的那样:“罗衣从风,长袖交横。络绎飞散,飒 擖 合并……绰约闲靡,机迅体轻…委蛇 姌 袅,云转飘 曶 。体如游龙,袖如素霓。”[3]凭借长袖交横飞舞的姿态来表现复杂的思想情感,承载着神仙思想、天人思想在人体动作中的直观显现,在这种轻盈飘逸的艺术特征背后,是“舞以载道”的深层文化内涵。

柔美可人(如图1-4)是指那些线条曲线优美,女性特征明显的舞蹈图像。在汉画像石砖中有很多刻画的舞女多长袖细腰,给人以整体的曲线美,也给人以柔美、曼妙的视觉感受。从身体体态上分析这类舞蹈图像主要来源于舞者肢体的“拧腰出胯”“左右倾折”“前俯后弯”“长袖飘曳”的动作,这些动作使人体的曲线极大程度的扩大化,突出女性优美迷人的特点。而作为人体中段的腰身,就成就了此类动作的完成,利用女性柔软纤细的腰部拧曲、倾靠,既舞动了上身,又带动了下肢协调,使舞蹈卓越多姿。而此类舞蹈风格的动作力效主要以扭绞和浮动为主,突出女性柔美可人的特点。

二、长袖舞的身体姿态动作

在南阳汉画像石砖中的长袖舞蹈图像中,从其身体动作简化图中笔者将之分为五类:即奔跑类、腾跳类、拧曲类、倾斜类和折腰类。其中,舞蹈动作又分静态和动态两类,笔者通过观察发现,前四类动作即奔跑类、腾跳类、拧曲类、倾斜类都属于动态的舞蹈动作,而折腰类的舞蹈图像有动态动作和静态造型两者的区别,笔者将在以下内容进行详细描述,即在A类和B类两种长袖舞蹈图像中,舞蹈动作、体态的一个基本信息和普遍要求。

奔跑类动作是对跨步、奔跑等动作的瞬间描刻,是对下肢具有极大张力的舞蹈动作的一种刻画。奔跑类动作给人一种力量感,带上手上的舞袖,跑出了磅礴的气势;在汉文化的影响下,跑出了奔放有力的魅力与无限自由的灵魂。奔跑类舞蹈动作在身体体态上主要表现为两腿分开,一曲一直,或弓步、或跨步,或身体朝前进方向、或身体朝观众方向。而舞长袖的方式又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为两只长袖同时向身后或身侧甩动(如图2-1);第二种为两只长袖分别朝身体两旁打开,在这种情况下又可分为一上一下的舞袖形式(如图2-2)和左右齐平打开的舞袖形式(如图2-3)。

腾跳类动作是对飞腾、跳跃的舞蹈瞬间的描刻,是对身体离地或左右弹跳类动作的总结。腾跳类舞蹈动作给人一种飞升上仙的飘逸美,体现了汉代人对于神仙方士、求仙问道思想的追求与渴望。腾跳类舞蹈动作就是利用膝盖下蹲蓄力准备起跳,在空中舞者肌肉保持收紧状态,使之尽可能的多停留于空中,在空中的造型保持左右协调状,即左袖和左腿伸直;右袖和右腿作弯曲状,水袖朝身体同一侧甩动(如图2-4)。

拧曲类动作主要描述的是舞者上身拧曲,或身体呈现出来的是塌腰撅屁股式的“S”型体态的舞蹈动作或造型。拧曲类舞蹈动作充分体现了女性柔美的姿态和迷人的身体线条,肢体表现出来的“拧腰出胯”“左右倾折”“前俯后弯”“长袖飘曳”的动作,使人体的曲线极大程度的扩大化,突出女性极致的“S”型曲线的特点。而作为人体中段的腰身,就成就了此类动作的完成,利用女性柔软纤细的腰部拧曲、倾靠,即舞动了上身、又带动了下肢协调,使舞蹈卓越多姿。拧曲类舞蹈动作脚下没有多余的大动作,而是主要表现为单腿跪立、塌腰撅屁股的“S”型造型(如图2-5);双腿站立拧曲腰身的柔美舞姿(如图2-6);以及单脚着地极致向左拧曲90°上身的舞蹈动作(如图2-7)。

由于拧曲程度的不同,其水袖打开的方向也是不同的,身体达到向某一方向极致拧曲时,水袖会朝同一方向打开,来平衡整体的身体重心;而当身体拧曲的幅度不大时,水袖的打开方向是朝身体两旁打开,或左右方向、或上下方向。

倾斜类动作是指身体与脚连成一条斜线,其对身体控制能力的要求较高。倾斜类舞蹈动作即舞者的体态成倾斜状态,在失重的情况下,通过手臂扬袖来保持身体的平衡与稳定,正如傅毅在《舞赋》中描述的那样:“其始兴也,若俯若仰,若来若往…其少进也,若翔若行,若竦若倾,兀动赴度,指顾应声,罗衣从风,长袖交横。”倾斜类的舞蹈动作一般都是单脚重心,身体向前或向后倾斜,水袖打开的方式也分同向和反向两种,即身体朝前进方向时,向前倾斜的肢体,水袖朝身体两侧打开,呈现出一上一下的舞姿状态(如图2-8);向后倾斜的肢体,水袖朝身体同一方向打开,使身体处于相对平衡的状态(如图2-9)。

倾斜类的舞蹈动作与奔跑类的舞蹈动作相比较,在画像石上同样都是对舞蹈动作顷刻间的描刻,而作为静态的舞姿刻画,在画像石上表现的都是两腿张开,或跳跃、或跨步、或弓步、或屈膝,而笔者将之区分开来的原因有二:其一,是身体重心的区别。奔跑类的舞蹈动作,其重心在两腿之间,双脚都有着力点;而倾斜类的舞蹈动作,其重心在前,但着力点在后,只有单脚着地。其二,身体的移动原理不同。奔跑类的舞蹈动作,其身体的移动是靠平移,并不发生拧转;而倾斜类的舞蹈动作的完成,需要依靠上半身的拧转,使身体成螺旋上升状态,以至于平衡被移出去的重心,达到身体短暂的相對平衡。

折腰类舞蹈动作是对腰身向身体正旁或侧旁方向,呈现出90°折腰的体态造型,充分展现了舞者纤细、灵动的腰肢所具有的曼妙、婀娜的舞姿,体现出伎人柔韧的腰功和高超的技巧。同时从折腰类舞蹈动作中,我们可以发现汉代舞蹈对表演技术技巧的追求与发展。折腰类舞蹈动作主要保持双腿直立、膝盖微弯,而上身则向身体正旁或侧旁折腰成90°,至于长袖的动作,笔者将之分为两类,即静态状态下的和动态状态下的。所谓静态状态下的舞姿造型,通常来讲,就是舞蹈在进行过程中的瞬间的停顿或亮相;或舞蹈开始、表演和结束时的停顿造型等,是一种处于相对静止状态的动作姿态。在这类状态下的长袖动作,主要有一只手的大臂带动长袖抬至体旁,与身体呈现平行,与腿部形成90°直角,另一只手放松、垂长袖于身体的另一旁(如图2-10、2-11)。

而动态性作为舞蹈艺术最基本的特性之一,是指舞蹈以人体的躯干和四肢作为主要的表现工具,并通过各种动作、姿态、造型来反映客观事物、社会面貌、人物情感,塑造舞蹈形象。动态性意味着凡是舞蹈动作,都应该洋溢着饱满的热情、引人生发昂扬的情绪,具备着某种特定的审美理念所产生的审美意象。汉画像石砖中刻画的诸多动态舞姿可以使人感受到内在运动、力量和速度。这种内在的运动、力量和速度作为某种形象化的舞蹈语言呈现在观赏者面前,成为内心情感外化的符号。汉画像石砖中的那些动态舞姿形象,虽风格迥异,却无不彰显出那种运动、速度的韵律感和生动、活跃的气势与力量。在动态的状态下,长袖的动作主要表现为朝身体折腰的另一侧平行飞袖,使水袖形成两条平行的直线(如图2-12)。

折腰类和拧曲类的舞蹈图像也同样是作为在画像石中的静态画像内容,虽然都是对舞者肢体柔软性的描述,表现的都是身体的迷人曲线,但这两者还是有一定的区别。折腰类的舞蹈动作,其腰部的倾倒是左右方向的,即以腰为轴,向身体左旁或向右旁倾倒,且弯曲的幅度基本与地面平行,上身的位置下降;而拧曲类的舞蹈图像,其腰部扭转的方向是前后的,即同样以腰部为轴,左右两边的腰或向左、或向右呈环向扭转,只是上身作横移运动至后靠位置,其上身位置不变,在拧曲的舞蹈动作下,其动作所占空间较之折腰类的动作要更丰富,其动作的表现力也更强。

在A类长袖舞蹈圖像中,以奔跑类的舞蹈动作为主,占了4例;腾跳类的舞蹈图像有1例;拧曲类的舞蹈图像有3例,2例折腰类的舞蹈动作。而在B类长袖舞蹈图像中,有8例奔跑类的舞蹈图像,占据主导地位;有2例腾跳类的舞蹈动作;倾斜类的舞蹈动作有2例;折腰类的舞蹈动作有1例。其中,在A类和B类的奔跑类舞蹈动作中,其身体体态有些许不同。在A类的舞蹈图像中,奔跑类的舞蹈动作的身体体态基本上都是向后仰,而B类的奔跑类长袖舞蹈的身体体态是向前倾。导致其体态不同的原因主要源于多样道具的使用,在B类舞蹈图像中,都是混合使用舞蹈道具,或是长袖与建鼓的组合、或是长袖与盘鼓的结合,这使得舞者在盘鼓之间同时移动和挥袖的情况下,需要平衡重心,所以体态会向前倾,维持重心。

三、长袖舞的袖技技巧

古人常说“长袖善舞”,其长袖的舞法从汉画像石砖中可以主要归纳为几个动词。以下几个动词为南阳地区袖舞的主要袖技展现,即扬、甩、飞、撩、掸、举、提、垂。

扬袖(如图3-1)是袖技的主要技巧,舞蹈的基本姿态为“举臂扬袖扬”[4]。袖在汉画像石中最为常见,通常可以分为上扬:大臂抬至与肩齐平,小臂发力,向上扬起;单扬:由大臂内侧发力,最后传至手腕向上扬起;侧扬:大臂抬至与头平齐,小臂发力,向侧方位扬袖;双扬:一只手臂由大臂发力向头后方扬起,另一只手臂下压,至与腰平齐处,由小臂发力向肩背后方向扬起,使两只袖子形成一高一低的飘扬态势。归结此类袖技,扬的动作通常对于胳膊没有固定位置的要求,通常袖体扬起时高于头部。其主要强调的是由身体传导到肩膀,由肩膀传导到大臂,再由大臂传导至小臂,由小臂传导至手腕,最后由手腕上翻,将所有聚力瞬间扬起,形成袖姿。

在汉画像石砖中,比较常见的是后甩袖:(如图1-5、2-5、2-9)大臂笔直上抬,不可弯折,经过头顶,整体向后方发力,将袖甩至背后,通常配合着奔跑类动作,给人以振翅欲飞之感;侧甩袖:(如图2-4)一只手大臂上抬至与头平齐处,发力将袖经过头顶甩向另一边,仿佛一道彩虹,另一只手大臂略低于肩,发力向斜下方甩袖,头、眼与身体的态势皆朝向甩袖方向。甩袖与扬袖的不同之处在于其不需要经过从肩到腕的节节传递过程,而是由大臂直接发力将袖体甩向不同方向,形成姿态。这类袖技使长袖如飞虹,给人以风驰电掣的美感。

撩袖与甩袖最大的区别在于大臂没有参加运动,单从名称上看,撩这个动词就能感觉到这是个发力较小,比较轻盈(如图2-6)。撩袖是手腕上的技巧,通过手腕让袖子在空中呈现出一条曲线,舞者通过轻提双袖,大臂、小臂与手之间形成“W”的形态,手腕自然下垂,掌心面对观众,继而用手腕向上一挑的力量将衣袖向体旁轻轻撩起,使双袖如飞燕,增强了舞蹈在静谧状态下的巧妙、别致的动感。

举袖,如同手中擎举着物件,有立掌直举,也有拖掌抬举,袖体在静态舞姿或慢节奏动作中,通常自然垂落;在动态舞姿和快节奏动作中,通常在自然垂落的位置上会根据身体动作的幅度、变化而飘摆、拂动(如图2-10)。由于举袖的位置不同,又可以分为小举、中举和高举三种。

掸袖,从名称看也是个小幅度动作,通常是在舞姿即将形成的基础上,由手腕发力,传导至手掌,然后经手指发力,将衣袖向旁、向侧、向前或向后掸起(如图2-7),使人体的静态与袖体的动态形成对比,蕴藏着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动静结合的美学意象。

垂袖,即双臂或单臂平举至与肩平齐或略高于肩处,手腕放松,使袖体自然下垂(如图2-3)。其中多用于舞蹈开始时的准备、结束时的造型或中途调整呼吸、稍事休息的短暂间歇。

提袖(如图3-2)是由直臂上举把袖提起,其位置通常会高出人体的高度。做提袖动作时,身体无论是下沉还是上引,都需要与袖之间紧密配合,形成对应和对比关系。

飞袖(如图2-12)顾名思义就是使长袖如同鸟儿的翅膀般平展着飞动起来。飞袖技艺由于人体舞姿的不同,其臂膀发力的关节和部分也随之不同。

结 语

从南阳汉画像石砖的长袖舞图像中抽取的动作造型可以看出,把肢体简化为线条,把头部简化为圆圈,重新在方向坐标轴里绘制动作造型,使之成为简化了的线条与圆圈,更加直观的感受、分析南阳汉画像石砖中的长袖舞蹈动作。而通过观察和分类,对南阳汉画像石转中的长袖舞蹈的整体动作风格做一个整体的总结,具体可以概括为沉雄浑厚、粗拙质朴、柔美可人和灵动飘逸,这四个风格就形成了南阳汉代长袖舞蹈的一个基本体态,即总结为四个动词字:沉、含、拧、倾。“沉”在动作上的表现就是低重心,膝盖微曲;“含”的动作表现为胸口吐气、微含,体态处于一个相对放松的状态;“拧”则表示身体呈现一定的弯曲程度,或呈90°弯曲,或身体上身扭转,尽显舞姿的美感。“倾”的动作表现为身体体态向前微倾,即重心放在前脚心,类似于谦逊状。进而对其动作形态的不同分为五大类:即奔跑类、腾跳类、拧曲类、倾斜类和折腰类。最后在长袖道具的使用方法上,笔者将之总结为扬、甩、飞、撩、掸、举、提、垂这几个类型动作。笔者对其道具的使用和整体的舞蹈动作特点概括为用“外张内敛”四个字,也就是形容这种放射性的飞舞长袖,延伸手臂的长度,但重心下沉,胸口微含,保持着一定的谦逊感和稳重的成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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