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国民政府蒙藏教育司机构创设及职能设置
2017-05-25王海文
王海文
(中央民族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北京 100081)
【博士论坛】
南京国民政府蒙藏教育司机构创设及职能设置
王海文
(中央民族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北京 100081)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之初,创立负责边疆教育的机构——蒙藏教育司。蒙藏教育司在不断完善过程中,通过边地考察,制定相应政策和规划,并进行了边疆教育实践。在推进边疆教育的过程中,国民政府相关机构也参与其中,《边地青年教育实施纲要》的公布,明确边疆教育由蒙藏教育司主管,扭转了各自为政的局面,边疆教育在蒙藏教育司的统管下获得了进一步发展。
南京国民政府;边疆教育;蒙藏教育司;机构创设;职能设置
早在北京政府时期,边疆教育就有所讨论,但并没有真正实施。1919年,“教育部以欧战告终,世界各国,咸尊崇公法公理,以企图世界之永久和平,我国将与世界各国致力于和平事业,欲求教育之猛进,为入手办法。但边疆各地,多属贫瘠,教育经费,不能由地方担负,提议应由国家分别设法补助,俾资兴办。”[1]由于政局混乱,北京政府根本无力顾及边疆教育的实施。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国民政府继承中山先生的“民族主义”的主张,开始关注边疆教育的发展。
一、蒙藏教育司创设之环境
1927年10月1日,南京国民政府正式成立全国教育的最高行政机关——大学院。1928年5月,大学院在蔡元培主持下于南京召开了第一次全国教育会议,议决教育实施方案原则15条,其第7条即为注重蒙、回、藏等边疆少数民族教育的发展。[2]6月30日,大学院拟定《训政时期施政大纲》,第14条为蒙藏教育。*参见大学院公报编辑处《大学院公报》,1928年第1期。此时南京国民政府尚无暇顾及边疆教育,虽拟定大纲却未公布。1928年10月24日,大学院被南京国民政府改组为教育部。
1929年6月17日,国民党第三届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形成并通过《关于蒙藏之决议案》。[3]815该决议案是南京国民政府在实施边疆教育过程中形成的第一个决议。决议案对边疆学校的设置、主管机关、蒙藏学校的设立、经费的划拨和学生待遇等方面做出了相应的规定。该决议案奠定了南京国民政府蒙藏教育政策基础。1929年7月23日,教育部公布了《待遇蒙藏学生章程》。该章程共12条,具体规定了为促进蒙藏教育发展而采取的各项优惠政策。其后还公布了《蒙藏学生就学国立中央、北平两大学蒙藏班办法》,命令国立中央、北平两大学设立蒙藏班,接受蒙藏学生入学。
二、蒙藏教育司职能之演变
1929年11月1日,南京国民政府公布《修正教育部组织法》增设蒙藏教育司,主管边疆教育。1930年2月,依据《修正教育部组织法》,蒙藏教育司筹备成立,由社会教育司司长陈剑修兼任司长;设两科,实设一科,由蒙古族人士库耆雋出任科长,科室业务仅限考察边地实况和研究推进边疆教育的办法。
1932年7月22日,根据《教育部修正各司分科规程》规定,蒙藏教育司主要职责为:蒙藏教育的调查、兴办各种教育事业、师资培养、蒙藏子弟入学奖励和其他蒙藏教育事项等。*参见教育部边疆教育司《边疆教育概况》,1947年第7期。
(一)艰难起步,创设蒙旗师范学校
蒙藏教育司是我国中央政府第一个主管少数民族教育的机构。从此,在蒙藏教育司和国民政府其他关注少数民族教育的机构的共同推动下,边疆教育才开始逐步发展起来。蒙藏教育司“创立伊始,规制未备,人力财力,两感缺乏,除编译一部分蒙藏回与国语合璧之小学国语教科书及短期小学与民校课本外;其他工作尚难开展。”[4]909
1934年,教育部为了推进边疆教育,遂从中央补助边远贫瘠省份专款50万元之内,划拨部分经费作为兴办边疆教育之用。蒙藏教育司会同普通教育司具体分配此款项,并电令各省拟定推行边疆教育计划,以凭核拨补助费,这是国民政府推动边疆教育的第一项具体措施。为了具体落实这项措施,教育部于同年10月派蒙藏教育司主管人员到察哈尔、绥远、宁夏三省实地考察,并向持有异议的当地王公、土司宣传设学的重要性。1935年3月,视察人员返回教育部,拟定出推进察绥宁三省蒙旗教育及绥远设置蒙旗师范学校的计划,随即公布。1935年,教育部在绥远归绥成立国立绥远蒙旗师范学校,这也成为教育部直辖边疆教育事业的开始。
(二)专职管理,完善职能
抗战期间,国民政府逐步健全了蒙藏教育司的人员配置、组织结构和职责(见表1)。如前所述,蒙藏教育司设立之初,仅下辖一科,科室业务有限,司长一职也是由其他教育司司长兼任。而为了进一步推动边疆教育的发展,蒙藏教育司于1941年设专职司长,充实人事,增加科室,司内设为两科,分科执掌。一科主管:制定边疆教育计划、边疆教育调查及督导、教育经费管理、师资培养、教员待遇及进修、学生优待等;二科主管:制定教育法案、教材编译及审查、边疆语文整理、图书印刷保管及分配、边疆考察等。[5]19经过扩充,蒙藏教育司不仅科室增加、权责明确,而且司内工作人员也增加到31人,至此组织机构始至健全,各项规章制度亦渐完备。
表1 蒙藏教育司历任司长简表
资料来源:教育年鉴编纂委员会《第一次中国教育年鉴》,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71年版;教育部人事处《教育部职员录》,1947年版;《全国教育计划书》载于《教育杂志》1919年第11卷第3号。
(三)适应需要,改名扩编
经过多年的努力,边疆教育内容与范围得到进一步拓展,教育部也意识到蒙藏教育司的名称及职责与其实践不相适应。“蒙藏教育司成立至今,……然司名冠以蒙藏,易滋其他边疆民族之误会。”*参见教育部边疆教育司《边疆教育概况》,1947年第8期。1946年,教育部呈请行政院修改《教育部组织法》,故于1947年4月教育部蒙藏教育司正式更名为边疆教育司,扩充为三个科室,并调整了各科室职能。新增第三科执掌边疆教育计划考核、边疆学校管理考核、入学奖励指导、人才储备与训练、边疆教育的调查研究等[6]44。
三、边疆教育之统一管理
在蒙藏教育司推进边疆教育的过程中,南京国民政府其他机构也参与其中。
(一)多方参与,管理混乱
参与边疆教育中的机构:(1)蒙藏委员会:有专门科室掌管蒙藏地区的教育、宗教和卫生等事项。1932年蒙藏委员会成立蒙藏教育委员会,以专司计划推进蒙藏教育办法及审核蒙藏教育文件。*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中国现代教育大事记》,第251页。(2)中央政治学校:1935年12月,成立边疆教育研究委员会,专门负责指导边疆教育。(3)中央组织部:边疆党务处负责边疆教育相关事宜。(4)中英庚款董事会:根据《中英庚款息金用途支配标准》的相关规定,中英庚款董事会将“退还”庚款用于发展边疆教育(见表2)。
表2 教育部接办中央各机关创设边疆学校一览表
资料来源:郭寄峤《民国以来中央对蒙藏的施政》,台湾中央文物供应社,1974年版,第52页;郑鹤声《我国边疆教育之计划与实施》(上),载于《教育杂志》1936年第5期。
1929年7月23日,教育部与蒙藏委员会根据《实施蒙藏教育计划》确定的原则,订颁了《待遇蒙藏学生章程》,其要点为:教育部要求各级学校按照章程招收蒙藏学生,蒙藏委员会按照章程保送蒙藏学生来内地求学[3]817-818。1930年12月4日,中央政治学校颁布《中央政治学校附设蒙藏班组织规则》,设立西康学生特别训练班及蒙藏班,后改为中央政治学校附设蒙藏学校。1934年,中央政治学校根据“为推广边疆教育,培养健全国民,以增进边疆福利,并为边疆青年研究高深学术及从事各种职业之预备”[3]819,分别在包头、西宁、康定三地,各设蒙藏学校分校一处。1934年,中英庚款本金开始生息,国民政府决定用部分息金资助边疆教育。1936年,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行营从实际需要出发草拟了《边民教育计划大纲》,提供给教育部作为参考。中央组织部也先后设立了中央直辖松潘初级实用职业学校、中央直辖拉卜楞初级实用职业学校。
(二)弊病突显,机构协调
由于管理边疆教育的机构众多,虽有发展,但其弊病日益显露。如蒙藏委员会《规定留学内地及出洋学生之优待办法》[7]等职能,与教育部蒙藏教育司的《蒙藏子弟入学之奖励事项》等[3]54类似。这些职能的重叠,在行政管理上极易造成混乱。1939年8月24日,《中央日报》指出,虽然中央相关机构对于推进边疆教育非常努力,但“唯各机关计划之目的与办法,均为能事先商讨”,从而“(导)致边疆教育设施,在分配上多感偏枯”[8]。
1939年4月,在第三次全国教育会议上蒙藏委员会指出由于教育部熟悉边疆、通晓民族语言的人员有限,在推进边疆教育过程中多有不便,而蒙藏委员会“本可切实担负推行边教之工作”,却因边疆教育还隶属教育部管理,故“每有必要之规划及实施,而以边教权之分寄,因应缓急,实难做主”[3]127。
“为谋推进边疆教育,调整各机关对于边教之设施起见”,教育部特此成立聘请中央相关机关代表参加的边疆教育委员会。边疆教育委员会议决的事项“由教育部商同各关系机关实行”[9]72。
(三)统一管理,快速发展
从1940年开始,中央组织部、中央政治学校将所办分校移交教育部接办,并将补助地方经费办法转为教育部直接办理边疆学校。1941年底,行政院颁发《边地青年教育实施纲要》,明确边疆教育由教育部蒙藏教育司具体管辖[10]。边疆教育最终摆脱了中央相关机关各自为政的局面,边疆教育在教育部的统管下获得快速发展。
四、蒙藏教育司之评价
为实现边疆教育的宗旨,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也不断完善蒙藏教育司的组织结构、职能设置、人员配置,并随着边疆教育实践的稳步推进,不断修正边疆教育的计划、制度、法令、办法。因此,蒙藏教育司的设立推动了边疆民族地区教育的发展,对边疆的开发、国防的巩固、边疆民族教育体系的建立都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蒙藏教育司的建立,组织机构的完善,对提高民族文化,发展边疆地区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事业,都起到了推动作用,为边疆教育发展提供了历史机遇,也为时下方兴未艾的“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国家战略提供了一定的历史借鉴。
[1] 全国教育计划书[J].教育杂志,1919,11(3).
[2] 郑鹤声.我国边疆教育之计划与实施(上)[J].教育杂志,1936,26(5).
[3]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五辑第一编教育(二)[G].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
[4] 蒋致远.第三次中国教育年鉴[M].台北:宗青图书公司,1991:909.
[5] 曹树勋.边疆教育新论[M].上海:正中书局,1945:19.
[6] 民国政府教育编纂委员会.第二次中国教育年鉴[M].台北:文海出版社,1986:44.
[7] 蔡鸿源.民国法规集成:第39册[M].合肥:黄山书社,1999:283.
[8] 边疆教育积极推进中.中央日报[N].1939-08-24.
[9] 宋恩荣,章咸.中华民国教育法规汇编[G].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0:72.
[10]民国政府教育编纂委员会.第二次中国教育年鉴[M].1948:1214-1215.
[责任编辑 朱伟东]
Institution and Function Establishment of Mongolian andTibetan Education Department under 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of Nanjing National Government
WANG Hai-wen
(SchoolofHistoryandCulture,MinzuUniversityofChina,Beijing100081,China)
Mongolian and Tibetan Education Department in charge of borderland education was established in the early establishment of Nanjing National Government. Mongolian and Tibetan Education Department had perfected itself by making borderland investigations, formulating corresponding policies and planning, and conducting borderland educational practice. The Implementation Summary of Borderland Youth Education was announced, clarifying that the Mongolian and Tibetan education Department was put in charge of the borderland education, thus having reversed the fragmented situation. Borderland education has made further progress under the administration of Mongolian and Tibetan Education Department.
Nanjing National Government; Borderland education; Mongolian and Tibetan education department; institution establishment; function establishment
K262.9
A
1001-0300(2017)03-0125-04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助(10301-01500202)
2016-09-21
王海文,男,河北沧州人,中央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族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