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
2017-05-18章薇薇
新民周刊 2017年17期
章薇薇
那天和朋友们去玄武湖。有人提及上次买的郑府酥烧饼好吃,正好离得不远,一帮人就冲将过去。
破破烂烂的小巷子隐藏在高楼大厦背后,烧饼店就挤在楼房的夹缝里,总共也就五六个平方米。经营烧饼店的夫妻40岁的光景,干干净净的,面很善。
和面,揉面,切面,做酥,擀饼,刷油,洒芝麻……两人配合默契,好像钢琴的四手联弹。
一位衣着洋派胖墩墩的老汉坐在小店外面摇摇晃晃的破椅子上,置眼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而不顾,大口啃着刚出炉的烫烧饼。一问,他从老远地方过来,打60块钱的车,买20块钱的烧饼,就因为老岳母惦记这个。
老板说,他们做的烧饼十八年了还是一个样,从来不敢减分量,虽然面价、油价、房租都涨了。他们的孩子已经上大二了,每年的学费就要两万以上,全靠烧饼一块一块地贴出来。动作麻利的女人拿起烧饼在手上正面反面倒一下,弯下腰“啪”的贴到炉子上,烧饼被烫得“滋--”惨叫了下,很快鼓起来,渐渐变色,由白转黄,發出诱人的香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拿到饼的,迫不及待一掰两半,每人半个烧饼,一干人全然不顾形象、不顾烫嘴,马路边上大吃起来。
时间穿越50年,11岁的我站在汉口西路、宁海路交叉口的那家烧饼店,和妹妹一起围在炉子边排队买烧饼,手抓粮票和钱,眼巴巴地。
二两粮票七分钱两块的酥烧饼、一两粮票五分钱两根的油条是我们的早饭。我每次都是先把油条干掉,然后慢慢地抠烧饼上的芝麻吃,芝麻吃完了撕烧饼壳子吃,黄黄的、香香的烧饼壳,一小块又一小块,放在嘴巴里慢慢嚼,慢慢咽,很享受。
而这一天,我竟然吃出了50年前的老味道,吃出了香甜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