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共产党未来发展面临的机遇与前景展望

刘卫卫

[摘 要]

科学地认识和评判加拿大共产党的社会主义运动，必须全面历史地考察其生存的国内外环境以及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整体发展态势，既要从中看到加拿大共产党的发展所面临的不利条件和挑战，同时也要看到所面临的有利条件和历史机遇：自上世纪初特别是80年代末以来加拿大工会日益强烈的独立倾向客观上有利于国内工人运动的发展；加拿大特殊的政党制度为加拿大共产党的发展留下了一定的余地和生存空间；加拿大共产党还是一个善于进行理论思考和实践创新的马克思主义政党，虽然目前其在理论和实践上还远未达到成熟和完备的程度，但是其对未来社会主义道路的积极探索对加拿大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乃至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复兴无疑将起到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

加拿大共产党；工会；政党；社会主义

[关键词]

[中图分类号] D33/3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928X（2017）05-0061-03

列宁曾经指出：“在分析任何一个社会问题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绝对要求，就是要把问题提到一定的历史范围之内。”[1]作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一支比较激进的社会运动力量的加拿大共产党已经走过了95年的风雨历程，那么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其在未来的发展中又面临着哪些发展机遇？它一直以来积极致力于的社会主义事业究竟有没有前途？未来的发展前景如何？这些重大的理论问题是每个关注加拿大社会主义运动乃至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人们所热切关心并期待回答的问题，也是研究加拿大共产党的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当中不容回避的问题，本文将试从国内国际形势的历史大背景下，对以上问题作一初步的分析与探讨。

加拿大政党政治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全国性政党在各省的影响很不均衡，有的政党在有些省份势力甚小，甚至根本没有影响力可言。例如，在20世纪初特别是50年代以来，自由党在西部各省的支持率一直很低；保守党在魁北克省的地位也一度遭到很大削弱。一些省有自己的政党，其影响力甚至强大到在本省政治中具有排他性的影响。于是，就出现了政党政治在联邦和省两级脱节的现象，在联邦处于执政地位的政党，在某些省可能没有任何影响力，这样就极大地限制了全国性政党整合和包容各省利益的能力。由于全国性政党不能充分代表地方利益，由此留下的巨大政治空间便由地方政党来填补。地方利益不能通过全国性政党或参议院而得到代表，因此在不断走向分权的联邦制的背景之下，集中代表某一省或某一地区利益的第三党，在省级政治乃至全国性政治中就有了较大的发展余地。

此外，加拿大政党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均在美国政党之上，在党内党的领袖具有极大的权威，几乎不容许反对派的存在，代表不同政见的派别在本党内部难有发展的机会，只能脱党而另组新党，借助议会政治来体现和维护他们所代表的特殊利益。这就使得加拿大第三党运动较美国远为发达，以地方为基地的小党能够长期存在。加拿大政党制度承认反对党的价值，在全球最早赋予反对党领导人以合法地位，而不像美国“赢家通吃”的政党制度那样杜绝第三党冒头的可能。而且，加拿大选民通常反对联邦政府对省级事务的过多干预，这也为多党制的发展留下一定的政治空间。在宽容的政治氛围中，全国性的大党自由党、进步保守党（保守党前身）与新民主党相继在加拿大成立，并拥有各自的活动空间。许多小党，如社会信用党、共产党、绿党等，则在地方政坛深耕细作，甚至长期充当某个省区的执政党。而大党主攻联邦议会，两者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也正是因为此，作为一支在国内政坛上影响力比较微弱的政治力量，加拿大共产党才能在严峻的政治环境下始终存在并不断得到发展。对于加拿大共产党来说，最大限度地充分利用这一有利的政治机遇，在地方政坛深耕细作，扩大党的影响力和群众基础，先取得地方优势，在此基础上由点到面，逐渐转向全国，应该成为加拿大共产党未来努力的方向。

苏东剧变后，发达国家的共产党人和马克思主义者都积极地走上了独立探索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而作為发达国家一支重要社会主义运动力量的加拿大共产党也不例外。它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和辩证法，依据当今垄断资本主义时代出现的新变化和新情况，通过对加拿大的具体国情和世界政治经济形势的分析，进行了在加拿大如何开辟社会主义道路的历史合理性的理论探讨，创造性地提出了一系列关于社会主义的理论观点。

（一）把马克思主义的一般原理与本国国情和民族特点相结合，准确把握了社会主义道路的多样性与统一性相结合的基本原则。加拿大共产党在探索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过程中特别强调必须从本国的国情出发，认为各个国家都具有自己的特点，因而各国的社会发展不可能有一个千篇一律的固定模式。加拿大走向社会主义并非要恪守欧洲发达国家发展道路的死板公式，而是要开创出不同于欧洲发达国家的、适合加拿大特点的、走向社会主义的、多样化的新道路。加拿大共产党在95年的风雨历程中根据实践的客观要求所不断发展、完善的社会主义革命思想，诸如“向社会主义的和平过渡是可以实现的”；致力于“把加拿大的议会变为人民群众统治的工具”，“用和平的、合乎宪法的手段建立一个人民的政府”来推进向社会主义的间接过渡；加拿大未来的社会主义社会将建立一个由工人阶级及其同盟掌握国家政权的多党政府，等等，无不是遵循着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辨证方法，从加拿大具体的现实历史的条件出发，不断地充实、完善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结果。

（二）运用唯物史观和历史辩证法，阐明了加拿大社会主义革命道路的基本策略。在加拿大革命道路问题上，加拿大共产党结合垄断资本主义时代的特点和加拿大的具体实际，阐明了加拿大共产党关于社会主义革命道路的基本策略。

第一，加拿大的社会主义革命要采取和平的议会道路。关于无产阶级革命要采取的斗争形式，马克思、恩格斯在1848年欧洲革命时期，根据当时的形势较多地强调暴力革命的重要性，认为暴力革命是无产阶级革命采取的主要形式。并强调指出，“暴力，是每个孕育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它是社会活动借以为自己开辟道路并摧毁僵化的垂死的政治形式的工具。”[2]1871年巴黎公社革命失败后，此时资本主义处于相对和平的发展时期，工人运动处于低潮，马克思、恩格斯主张用和平的和暴力的两种形式进行斗争，认为“凡是利用和平宣传能更快更可靠地达到这一目的的地方，举行起义就是不明智的”。[3]当1884年和1890年德国社会民主党在议会选举中获得巨大胜利时，恩格斯再次果断地提出必须依据客观形势改变策略，指出“党正进入另一种斗争环境，因而，需要另一种武器，另一种战略和策略”[4]，即合法斗争的策略。同时，马克思也强调指出：“必须使用无产阶级所拥有的一切手段，包括借助于向来是由欺骗的工具变为解放工具的普选权。”[5]通过以上的论述可以看出，关于无产阶级革命要采取的具体斗争形式，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并没有不顾主客观条件一味热衷于暴力的盲动主义，也没有沉醉于合法斗争的窠臼，而是根据具体的实际情况，表现出了极大的灵活性。始终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原则的加拿大共产党，根据加拿大的议会民主制发展比较充分，民主、法治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资本主义的民主和自由有了很大的发展、加拿大资产阶级为了缓和阶级矛盾延长自身寿命不断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弊病进行了多方面的调整与改革、政治民主制度不断完善等现实情况，大胆地做出论断认为，在当前的条件下，加拿大不具备暴力革命的条件，而出现的是和平过渡的因素，加拿大共产党当前通过和平手段进行社会主义革命是较为现实的选择。

第二，创造性地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无产阶级专政思想。马克思恩格斯认为，无产阶级在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之后，必然要经历一个过渡时期。这一时期是资本主义及其旧社会的成分不断被铲除和被消灭，新的社会主义成分不断成长并完善的社会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必须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即“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6]因为由于资产阶级和其他的反动力量并不是一下子就能被彻底消灭，因此“在革命后，任何临时性的国家机构都需要专政，并且需要强有力的专政”。[7]只有通过无产阶级专政，才能巩固已夺取的国家政权，才能尽快增加“生产力总量”，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

加拿大共产党认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指导以及共产党对工人阶级取得政权和建设社会主义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该党不用传统的无产阶级专政的提法，而是采用“取代资本主义专政的工人阶级及其同盟者的权力”的提法，并在不同的场合多次表述指出，“工人阶级需要同盟才能应战并击败金融资本协调一致的强大势力”，“工人阶级及其同盟在阶级敌人（国内和国外的）的攻势面前既有民主的权利也有捍卫社会主义的责任”，“加拿大的社会主义发展路线是由工人阶级及其同盟民主制定的，将反映加拿大的历史状况和当前的发展水平以及丰富多样的文化和社会传统”，加拿大的“社会主义建设，要求建立由工人阶级及其同盟领导的新的社会主义国家”。并一再强调指出，加拿大共产党将努力团结所有的群众力量，以此作为建立一个工人阶级领导的、民主的、反垄断的、反帝国主义的人民政府的基础。加拿大共产党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的新表述，既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专政思想的坚持，又是根据加拿大国内阶级结构的客观情况所做的现实选择，体现了原则性与灵活性的统一。

“理论在一个国家的实现程度，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8]社会主义理论在20世纪成为人们的一种现实选择，一方面，这当然是马克思主义在全世界广泛传播的结果。尽管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特别是第三次科技革命以来资本主义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但是社会主义对于资本主义的超越性与替代性，仍然是社会历史发展的趋势和潮流。而另一方面，社会主义作为20世纪人们的一种现实选择，也是因为社会主义作为一种现实的实践力量卓有成效地参与了资本主义社会许多历史性难题的解决。可以说，资本主义在现代文明进程中所取得的许多重大成就，在很大意义上乃是得益于对社会主义国家许多做法的借鉴。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社会主义力量的参与，当今许多的世界性问题就难以解决或者是还要在历史的迷雾中长期摸索。[9]

同样，作为发达国家的一支重要的社会运动力量，加拿大共产党的社会主义运动以变革资本主义制度为使命，它对资本主义制度种种弊端的深刻揭露、对现实问题的深刻分析、对未来社会主义社会的合理设想，已经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与共鸣。作为一个具有长期革命斗争传统和丰富斗争经验的老共产党组织，加拿大共产党在资强社弱的大环境下，始终坚信科学社会主义，在社会主义革命的发展道路上既并不完全照搬传统的社会主义模式，又与主张欧洲共产主义的西欧共产党相区别，而是根据时代特征和加拿大的国情，始终坚持着符合本国实际的独立探索与实践，虽然其在理论与实践上还远未达到成熟和完备的程度，但是它对未来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无疑将继续伴随着对资本主义的无情批判而始终存在下去，它的不懈努力对于加拿大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乃至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复兴无疑将起到不可忽视的积极作用。

参考文献

[1]列宁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75.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23.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690.

[4]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00.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264.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14.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72.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462.

[9]程玉海，林建华等.世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运动新论（上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56.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全球非执政共产党的现状及发展趋势研究”（项目批准号：14AGJ003）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华侨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博士、硕士生导师，华中师范大学国外马克思主义政党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