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丧尸电影解读美国文化——以《行尸走肉》为例

关长平

【摘 要】1974年在美国上映的《行尸走肉》可算是丧尸电影巅峰之作，惊险刺激的剧情、超现实主义的视觉效果，以及强大的美国文化内涵，使得这部电影成为百年丧尸电影中的绝对经典。随着丧尸电影浪潮不断席卷东西方世界，对于丧尸文化的研究引起了众多学者的关注，然而很少有学者能够注意到丧尸电影本身对美国文化的折射和建构。本文从熔炉文化、黑色文化、创新性文化三方面，以《行尸走肉》为例，从丧尸电影分析美国文化。

【关键词】《行尸走肉》；丧尸电影；美国文化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07-0114-02

1968年上映的《活死人之夜》是第一部丧尸电影，然而当时并不被看好的这种电影类型却凭借着僵尸与人类的生存斗争以及其中夹杂着的人性的黑暗获得了意料之外的超高人气，随之迎来发展的高峰期。《行尸走肉》就是由电影编导双巨头Paul Morrissey和意大利的Antonio Margheriti合作而成的丧尸电影巅峰之作，1974年在美国上映。惊险刺激的剧情、超现实主义的视觉效果，以及强大的美国文化内涵，使得这部电影成为百年丧尸电影中的绝对经典。随着丧尸电影浪潮不断席卷东西方世界，对于丧尸文化的研究引起了众多学者的关注，例如张婧仪对英美丧尸剧的比较研究、余晋对美国僵尸文化的研究等。然而很少有学者能够注意到丧尸电影本身对美国文化的折射和建构。毕竟，相对于中国文化的神秘色彩来说，美国文化的独特属性更是宏大而深刻的。它继承了西方文化的大部分，又凭借自身的独特性彰显出明显的个性特征。因此，本文主要通过丧尸电影《行尸走肉》分析了美国丧尸电影文化内核，并以此来加强对美国独树一帜的精神文化内涵的理解与认知，在一定程度上也完善了学界在这一领域研究的缺憾与不足。

一、熔炉文化

美国电影往往呈现出鲜明的“美国式理想主义情绪欲望化”印记，力图于宏观影像叙说中，站在一定的文化立场上对历史赋义，建构起有关理想主义的“神话结构”、“民众希望投射系统”及其“无可争议的世界观权威化”。文化是电影投射的重要内容。爱德华·T·霍尔在其著作《超越文化》中提到，某种文化创立之初，身居其中的人们的行为和思想都是任意的，一旦这种文化确立之后，人们的行为和思想就会相对地固定下来并且难以改变。而且，这些人会很自然地认为其他文化背景下的人也应当按照他们的方式来思考和做事。[1]众所周知，美国是一个联邦共和政体，由50多个州和众多海外领土构成，大量不同文化背景的移民构筑了一种兼容并包的美国文化传统，杂交形成一种较高文化程度的熔炉文化，从而使美国文化具有多元中树立着统一，统一中又夹杂着多元的独特韵味。

肢解拼合“极品人类”，以一种离经叛道的血腥手法将熔炉文化的美国历史文化传统刻画得异常鲜明。影片中疯狂的科学家——Frankenstein博士致力于打造一对十全十美的极品男女，为此，他肢解、收集了各种人体器官，并以此来拼合新人体。抽象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却梦想成真——存活在幻想世界中的“极品男女”复活，并在一定程度上贴合了博士的所有欲求。现实主义中绝对否定的人体分解再造新人类的行为在影片中荒诞成真，这实际上也折射出了美国熔炉文化历史变迁的过程。独立战争前13个各自为政的殖民地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人体的各个器官，独立战争就是缝合“人体器官”的针线，一场手术完成了美国这一“极品人类”的雏形，经过逐渐修缮，形成美国如今的繁荣景象。

个人主义是美国文化的核心[2]，是各种价值取向追溯的根源。这种长期存在的个人主义、功利主义很难构成分裂民族的大熔炉，即使勉强构成文化融合的表象，也很难深入到民众心中，不能真正做到思想意识主流共融共生。但熔炉文化在美国最终得以炼成，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美国梦”的提出。正如有学者指出：“美国梦”是一种贯穿美国历史、最能体现美国精神生活方式和美国国民精神的理想。[3]它终日存在于美国民众的脑海中，促使人们向往自由、平等、进取和成功，并为着“美国梦”的归宿不断奋进，让分裂的民族文化逐渐靠拢，最终实现合流，从而形成多元文化的杂交融合。不过，“美国梦”到底实现了没有还有待争议。“因为贫困、种族主义、有限的个人主义和平等与现实中的美国每天都发生冲突。”[4]但无论如何，各民族在追寻“美国梦”路上所作出的努力，足以让多元文化的美国社会价值观汇聚成一股新鲜的适应于各民族的主流意识形态，实现熔炉文化的同心向上。

二、黑色文化

每一部优秀的电影都会反映出不同的生活，映射出不同的真理，折射出人生的真谛，丧尸电影更无例外。丧尸题材不仅吸引了观众的眼球确保了票房收入，而且为扩大好莱坞电影的传播范围铺平了道路。《行尸走肉》中，充斥着强烈的矛盾性与黑暗性，虚假性与恐怖性。这些都是人类对于现实社会恐惧的浓缩点，无论是关于死亡还是罪罚，这些黑暗因素就好像是人类恐惧心灵的救命稻草，承载着人类所有的不安与恐慌。黑色文化是任何一种文化的隐性存在者，伴随每一种文化相生相灭，并在此过程中释放自己的邪恶心灵，这也就解释了影片中黑色文化存在的不可避免。

乱伦与情色是整部影片黑色文化的典型之处。Frankenstein博士与自己的姐姐近亲结婚，制造“极品男女”只为了实现终极交合；淫荡的妻子多次婚内出轨，不分时间随处交合；助手随意强奸仆人和“极品女人”；野外交合、嫖娼，此类画面在影片中随处可见，充斥着满屏的荷尔蒙情愫。这种对伦理道德的挑战正是对现存的美国民主制度的另一种形式的抗议。众所周知，美国以民主自由作为自己的主流价值观，但实际上仍然有不少人内心里一直都坚持着无政府主义的态度。但事实证明，美国三权分立的政治体制是难以实现他们无政府状态的理想目标，因此，他们便只能寄希望于影片中的个人憧憬。于是也造就了屏幕上无视伦理、情欲横流的剧情效果。

对儿童进行精神迫害，造成他们心理扭曲也是黑色文化的另一种体现。影片以兄妹两人玩给布娃娃断头的游戏为开端，继而亲眼目睹母亲与别人交合的现场，同时还对父亲每日进行的人體切割、器官摘取的过程耳濡目染，残暴、冷漠、妖艳、放荡的切身体验逐渐使他们形成极度扭曲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最终成为黑暗古堡血腥统治的下一代继承者。模仿是儿童的天性，对社会的反叛以一种激烈的形式进入儿童的视野，很容易使他们的幼小心灵被黑暗侵蚀，造成人性的扭曲。美国街头的小流浪者、吸毒者、酗酒者，无时无刻不在以自己的方式呈现着人性融入美国社会时的冷漠与罪恶，这是他们的黑暗元素，也是上一代遗传的黑暗因子。他们将对社会的恐惧以一种固化的方式定型，呈现在人类视野中，使之逐渐成为社会秩序的组成部分，以此来希冀一个真正民主自由的美国社会。

三、创新性文化

创新是国家的灵魂，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这是国家发展的真理，也是世界进步的真谛。敢想敢做的美国更是时刻走在创新道路的前端，成为创新型国家的佼佼者。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发展至今，美国早已形成浓厚的创新性文化传统，凭借着创新性的主流价值观念和精神支柱，美国在工业革命中后来居上，赶超英国，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科技大国和第一诺贝尔强国。因此，创新型文化观念在美国文化社会中的地位至关重要。

敢于幻想，敢于冒险是创新的基础和前提，也是影片中最令人惊叹之处。Frankenstein博士终生致力于收集人体器官来塑造完美男女，凭借肢解并缝合血块、器官等基本手术技巧，打造能说会动的“活的”“梦幻佳作”，同时将一种超强的恐怖气氛融入其中，形成一个闭环的回通网络，恐惧之余还能感受到博士强大的幻想和冒险精神。影片中肢体分离甚至是头颅脱落都不会致人死亡，唯有心死才是最致命的杀伤性武器，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失去幻想和冒险精神以及创新性文化的力量支撑，人生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这就是敢想敢做的创新精神在美国人心中的彰显。郭沫若曾说，“科学需要创造，需要幻想，有幻想才能打破传统的束缚，才能发展科学”。美国人所具有的幻想、冒险、进取、科学的创新精神早已打破了一道道思维封锁的闸门，筑成了根深蒂固的创新性文化价值观念，形成美国文化的闪光点。

美国创新性文化主流价值观的形成归根结底要得益于野心勃勃、富含冒险精神的每一个美国公民。而这种对莫名风险和新事物的挑战心态能够促使每一个思想的诞生，完善，直至成熟，最后结成创新性文化成果，形成源远流长的创新性主流文化传统。除此之外，美国人崇尚的乌托邦思想使他们对美好的未来充满强烈的希冀，催促他们不断前进，不能回头。这样也能减少厚重的历史文化的枷锁，轻装上阵，鼓励新一代的年轻人用简单的头脑载着敢想敢做的勇气，开辟新一轮的创新之路。如此一来，美国文化的创新性特征便会更加深邃久远。

综上，断肢残浆、情欲横流的视觉刺激和情节构造使丧尸电影兴起一时，但不容忽视，影片中承载着深厚的美国文化底蕴，折射出了美国文化的深刻与宏达：民族的多元化造就了美国文化的多样性，多样性又衍变成熔炉文化；对现实社会的恐惧与逃避凝结成黑色文化的残暴与血腥，用抽象的达达主义形式再现美国民众的不安与焦虑；敢于幻想，敢于冒险的精神特征成就创新性文化传统，形成美国社会创新性文化主流价值观。熔炉文化、黑色文化、创新性文化，无论何种文化形式，都是对于美国社会文化价值观念的认知与了解，也是丧尸电影积淀出的异彩纷呈的美国文化特征，值得我们去关注。

参考文献：

[1]Hall，Edward T.Beyond Culture[M].New York： Anchor Press，1976.

[2]梁昌明，贾秀花，连俊峰.解析影响跨文化解读美国电影的因素——以美国电影《阿甘正传》为例[J].电影文学，2008，（23）：24-25.

[3]李其荣.开放·包容·进取——美國文化的优势[J].学术界，2005，（04）：83-94.

[4]LarryL.Naylor.AmericanCulture：MythandRealityofaCultureofDiversity[M].CT：Bergin&Gar-vey，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