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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句功能范畴的标记模式及其序列等级

2017-05-09马宏程

华中学术 2017年4期
关键词:关联词助词句法

马宏程

(浙江外国语学院中文学院,浙江杭州,310012)

一、 引言

从功能范畴角度来看,下面三个例句表达的分别是我们熟悉的疑问、否定和假设范畴。

(1)他来了吗?

(2)他没有来。

(3)如果他来了,就告诉他。

这些范畴不同于和某个具体语类相关的范畴(比如与名词成分相关的性、数、人称等范畴),不同于一般的结构关系(比如主谓结构、动宾结构等)范畴,也不同于可在句子层面表达的其他语法范畴(比如句子的时、体、态等范畴),它们都是以全句形式来表达表述性功能的语法范畴,我们称之为全句功能范畴[1]。与所有语法范畴相同的是,全句功能范畴也有着与语法范畴意义相对应的语法手段:在句子层面使用的语法手段只有添加、移位和重叠三大类[2]。很显然,上述例子中的语法范畴都是通过添加相应的语法标记来实现的,但是,汉语中全句功能范畴得以实现的语法手段是否只有添加?表达范畴的标记模式有哪些?这些标记模式存在着怎样的序列等级?这些问题的探讨可显示出汉语在全句功能范畴方面的标记特征,本文将在语料库调查的基础上主要以疑问范畴(辅以假设范畴)为例展开讨论。

二、 疑问范畴的标记模式及其序列等级

1. 疑问范畴的表达手段

从疑问功能的角度来看,自然语言中的疑问句至少可以分为是非问句(也有文献称极性问句)和特指问句两类,汉语中使用的选择问句和正反问句并非通用于所有语言(有时被归入是非问句的类型)。我们先看是非问句的常见表达类型,吴福祥(2012)介绍了四种基于类型学考察的分类观点,这里总结为如下表1[3]。表中显示有九种手段可以使用,其中疑问小词、动词形态成分、语序和语调是大家都认可的,可以视为是非问句最常用的表达手段。对于汉语中没有出现的动词形态成分、语序、疑问小词与动词形态兼用、语素从略和缺少标记等表达手段,这里不作讨论。

表1 关于是非问句表达类型的四种观点

表1中的疑问附加语手段可以用来表达汉语中的附加问句。附加问句在语义和逻辑上依赖于前面的非疑问句,这也是其得名之由,但它的疑问功能特征却与其依附性质没有必然联系,可以根据具体的表达方式(比如“X+语气词”、“X不X”、“怎么样”等)使句子体现为是非问、正反问或特指问。也就是说,附加问在汉语中并不是独立的疑问句类,相应地,疑问附加语也不是能表达疑问范畴的语法手段。其实,Siemund(2001)也指出了很多语言中疑问附加语在语义和分布上都与疑问小词密切相关,后者可以是前者的组成部分[4]。因此,我们统计语料时把附加问分别计入了相应的疑问句类中。

表1中的析取式或析取—否定结构类型,在汉语中可实现为正反重叠“VP不/没VP”(含“V不/没V”、“V不/没VP”和“VP不/没V”)式正反问。吴福祥(2012)通过对比分析,认为这种正反问的疑问构式是跨语言极其罕见的极性问模式,极有可能是汉语特有的一种句法模式[5]。这里暂不讨论正反问的归属问题,下文还是将根据语法手段的不同对正反问和是非问分而述之。

由此表可知,上述九类表达手段中汉语是非问句使用的只有疑问小词和语调。汉语正反问的典型表达手段是析取式(或析取—否定结构),即“VP不/没VP”式,此外在一些方言中还可以表现为动词的正正重叠,即“VV”式[6]。特指问和选择问在汉语中被广泛认可的表达手段分别是疑问词和关联词“是/还是”。此外,汉语中还有一类“可VP”问句,虽然其归属性质仁智各见[7],但表达手段却是显而易见,即“可”类助词(含不同方言中的“阿”、“克”、“格”等)+VP结构。

我们选取媒体语言语料库(MLC)的“新闻和报纸摘要”栏目为检索来源数据库[8],以疑问语调的书面符号“?”,疑问助词“吗”、“呢”,重叠式“V不/没V”等组合成正则表达式为检索对象,初步得到6368条语料。经过人工辨析,排除问号标示错误、语料重复以及不能表达疑问范畴的反问句,一共得到有效的疑问句语料5825条。其中特指问、是非问、正反问、选择问和“可VP”问的语料数量分别是3688、1323、742、70和2,所占比例分别为63.31%、22.71%、12.74%、1.20%和0.03%。各问句类型的具体表达手段及其表现情况见表2所示[9]。

表2 不同疑问表达手段在语料库中的使用情况

可以看出,在问句类型方面:①特指问、是非问和正反问三种类型占据了疑问句语料的绝大部分(98.76%);②特指问是疑问功能范畴表达的主力军,不同疑问词的语义内容满足了不同的表达需求;③是非问的使用频率几乎两倍于正反问;④选择问的使用非常少见,不同于有些文献中与前三种疑问类型相并列的语感,这里也许与语料库的性质有一定关系;⑤“可VP”问句仍主要存在于汉语方言中,普通话并未受到明显影响;⑥疑问句类型的使用频率实际上差别较大,从高到低为特指问>是非问>正反问>选择问>“可VP”问。

在表达手段方面:①是非问最常用的表达形式是句尾使用疑问助词“吗”,其次是疑问语调;②正反问最常用的表达形式是“VP不VP”;③选择问则基本上都需要使用关联词“还是”;④如果把相同的表达手段进一步合并,则表2语料中16种表达手段可合并为6种,使用频率从高到低为疑问词(含“X,怎么/怎么样”)>疑问助词(含“吗/么/呢/吧不/没有”)>VP不/没有VP(含“是否”、“能否”、“X不X”)>疑问语调>还是(含省略关联词的“并列式”)>可+VP。

需要说明的是,表2中疑问句的句尾否定成分“不/没有”(即文献中“VP-neg”式问句的句尾否定词)这里被视为疑问助词。除了吴福祥(1997)、徐杰、王娟(2012)等分析的原因之外[10],还可以从否定词与是非问标记“吗”不能在句尾共现这一现象得到支持(如:*他吃饭了没有吗)。Zanuttini(1997)在讨论了相关文献后总结指出,很多语言中疑问小词和否定标记是互补分布的,汉语中出现在句尾上的否定成分有着与“吗”一样的句法功能,可满足是非问所需要的疑问特征[11]。也就是说,这里的句尾否定成分在句法功能上已经等同于疑问助词,这也为前者语法化为后者提供了一种句法上的解释。

2. 疑问范畴的标记模式

上文分析时我们一直使用了“表达手段”这个术语,表达手段包含但又不限于语法手段,还可以是语音手段、词汇手段等。相对于语法范畴的表达手段则只能是语法手段,没有语法手段也就谈不上语法范畴。标记语法范畴而形成的相对固定的语法手段模式,我们称之为标记模式,这里的“相对固定”既包含具体的语法手段,又包含具体的句法位置。由表2概括出的6种表达手段中,使用具有实在词汇意义的疑问词来表达疑问属于词汇手段,使用句子的语调等语音形式来表达疑问属于语音手段,其余则为语法手段。那么,使用语音、词汇等手段的疑问句是否就不存在语法手段呢?我们认为,它们并不是相互排斥的,可以共同服务于语言表达,正如语音、词汇和语法是语言的不同要素一样,三种手段也只是表达的侧重点不同。因此,从本质上说,语音手段和词汇手段也会在句法系统中有着相应的语法手段,也就会进一步表现出相应的标记模式。

先看表2中的语法手段。“添加”这一语法手段主要用来添加无词汇意义而只有语法功能的虚词成分,即所谓的语法标记。表2中的疑问助词、关联词“还是”以及VP前的“可”类助词都属于此列。但一般认为,疑问助词和“可”类助词的使用是在单句范围内,分别在句尾和谓词前面的位置,而“还是”其实是在复句范围内使用的[12]。从句法位置上看,表达疑问范畴的疑问助词所在的句尾是标句词C位置,谓词前的“可”是在句子的屈折范畴I位置,“还是”也是在句子的C位置[13]。正反问的表达手段“VP不/没有VP”则不同于直接的“添加”,不是在谓词后添加否定等成分,而是对动词结构进行了重复操作,这里是动词结构的正反重叠。徐杰、王娟(2012)[14]曾在评析“句子类型标示假定”的基础上,认为自然语言中疑问语气类型在句法上的标示有四种:在标句词位置C上使用疑问助词,在屈折范畴位置I上使用疑问助词,中心语成分从I位置移位至C位置以及在I位置上进行句法重叠。而句法重叠可以可进一步表现为动词的正反重叠和正正重叠(后者主要在汉语方言中)。由于我们的调查语料不涵盖方言,所以暂未发现正正重叠的形式。但很显然,正反问用来表达疑问范畴的语法手段可归结为句法重叠。标记模式为在屈折范畴I位置上进行句法重叠。

再看语音手段。虽然语调在有些文献中也被视为一种语法手段,具有表达疑问范畴意义的作用[15],但在形式语法中语调只是语音形式库负责的发音感知部分,属于句法结构生成后的语音表达内容,不适宜称之为语法手段。我们认为,包含语调在内的外在语音的变化,都在句法系统中有着相应的运算触发机制。根据句法一致性原则,句法运算系统中应该出现了可以触发语音系统变化的标记,“添加(这类无语音形式而有句法功能的隐性标记)”才是真正的与疑问范畴意义相对应的语法手段。按照与语调手段相对应的是非问句(句尾添加“吗”)的表现以及推导的经济原则(Principle of Economy of Derivation),这类隐性标记可视为隐性疑问助词,添加的句法位置应该在标记词C位置。选择问中省略关联词的“并列式”其实也是在C位置添加了隐性标记(隐性关联词)。因此,目前来看,汉语是非问结构表达疑问范畴的语法手段只有添加,而标记模式可归为三种:在C位置添加疑问助词、在I位置添加“可”类助词,在C位置添加隐性疑问助词。选择问的语法手段也只有添加,标记模式则有两种:在C位置添加关联词和在C位置添加隐性关联词。

最后看词汇手段。汉语中特指问使用的疑问词,既有疑问用法,也有任指、虚指等非疑问用法,在表达疑问时又不同于很多有显性移位的语言,表面看来疑问词又被留在原位。因此很多学者都对此进行了讨论[16],在疑问语气的表达手段方面,Cheng(1991)认为是借助于句尾添加疑问助词“呢”,而徐杰(1999)则表示并没有句法层面的参与,这类问句在词汇层面凭借疑问词带有的[+q]特征就能顺利表达疑问语气[17]。前者显然不够全面,不少特指问句都没有使用语气助词。我们赞同疑问词在词库中带[+q]特征的观点,但对句法层面的“‘自毁’系统”却不太认同,或者只能说,特指问没有使用徐文中提出的两种基本方式:“正反叠用”和“加用疑问语气词”,而实际上选用了另外一种句法手段:移位。上文谈及的标记模式中,标记添加和句法重叠的位置都是基础生成的句法位置,没有涉及移位。但在汉语特指问中,疑问词几乎可以出现在线性的任何位置上,不存在使用显性语法手段的对应问句,隐性标记也就无从添加,更谈不上句法重叠手段。那么,带有[+q]特征的疑问词应该如何进入句法推导?句法系统如何分辨不带[+q]特征的同形疑问词呢?

(4)他买了谁的书?

(5)他买了谁的书都没问题。

(6)他没买什么。/?

生成语法语段理论(Chomsky 2001,2004)[18]认为在简单小句的基本结构[CP TP v*P VP]中,只有完整的小句CP和论元结构完整的动词短语v*P才是语段,词库中词项的特征是句法运作的核心。例(4)中疑问词“谁”带有的[+q]特征可以传递给整个DP“谁的书”,这个DP与作为探针(probe)的V“买”形成匹配关系,被赋予受事题元角色和宾格,然后一起构成语段v*P的补足语。不过,此时DP的[+q]特征并没有得到核查。根据语段不可渗透性条件(phase impenetrability condition),语段v*P一旦形成,其补足语VP就会移交给语音和语义界面,不能再参与之后的句法运算。因此,在语段v*P形成前,DP的[+q]特征应该根据特征继承理论传递给VP,在主语“他”与探针T匹配之前,再继续传递到v*P,这个特征一直持续到疑问功能中心C[qu]进入推导进程。C[qu]携带不包含语义内容的非诠释疑问特征,需要相应的可诠释疑问特征来匹配,此时[+q]特征才在[Spec,CP]位置得到核查。这种特征的传递过程也就是早期理论框架内的移动(move),只不过这里移动的只是词项特征[19]。例(6)作特指问时的分析同例(4),可以概括为特指问的语法手段为移位,标记模式为疑问特征移到C位置。至于句法系统如何区分例(5)和(6)中疑问词的非疑问用法,我们只能暂时从重音、量化词等限制条件来考虑,这里不作讨论。

3. 疑问范畴标记模式的序列等级

由上述可知,汉语表达疑问范畴的语法手段不仅仅是添加,还有重叠和移位。根据问句结构的不同,疑问范畴的标记模式共有7种,见表3。

表3 汉语疑问范畴的语法手段与标记模式

根据我们得到的语料数据,这些标记模式在使用频率上的序列等级为:疑问特征移位至C位置>在C位置添加疑问助词>在I位置进行句法重叠>在C位置添加隐性疑问助词>在C位置添加关联词>在C位置添加隐性关联词>在I位置添加“可”类助词。特指问虽然使用了不太经济的“移位”手段,但其疑问指向是各个疑问词的具体语义内容(明显不同于其他三类),可以适应繁杂的疑问需求,占据了过半的使用频率。其余三类问句结构,有时可以表达十分接近的疑问功能,使用标记模式后(未计“可”类模式)可表现为例(7)。

(7)a.他买了没买?b.他买了还是没买?c.他买了吗?d.他买了?

(8)谁买了吗?

这里(7b)省略关联词后就是(7a),这也是正反问常被归属为选择问的理由之一。从句法经济角度来看,首先,这些模式不能同时用来表达一种疑问功能。其实添加、重叠和移位三种手段之间也是如此,比如例(8)是两种手段表达了两种疑问功能,也就是混合型疑问结构。其次,直接“添加”(7c)优于“句法重叠”(7a)。而(7d)的实际使用频率之所以少于(7a),是缘于“添加”后又启用语音手段,(7b)的使用频率更少,可能受复句的并列、删除等操作的影响。当然,这只是基于本次语料分析的结果,其准确度尚需进一步验证。

三、 假设范畴的标记模式及其序列等级

假设范畴是一种表达句间关系的全句功能范畴,经常使用假设标记来表达范畴功能。根据所在的分句不同,标记可以分为主句标记和从句标记,且二者可配套使用。姚双云(2008)认为相比单用,两种标记共现的比例高达57.2%[20]。谢晓明(2010)还列出了关系词语的连用倾向性序列:如果>要>万一>要是>假如/假设/假若/假设/若是/倘若>的话[21]。不过,董秀英(2016)的统计却显示汉语从句和主句标记的共现频率并不高,尤其是与指代性标记的共现频率更低,还不到16%,共现频率的高低顺序为:如果说>一旦>若>若是>假如>假使>如果>要是>倘若>万一>要不是[22]。

在假设范畴的表达手段方面,董秀英、徐杰(2009)从类型学角度考察了假设句的句法操作,提出有句首添加、谓头添加、句尾添加和谓头移位等四种类型,而前三种在汉语中都有体现[23]。王春辉(2010)在诸多文献和语料的基础上,概括出了跨语言角度下状语性主从复句的标记手段,主要也有四种:独立连接词、动词形式、语序和语调,就汉语条件句来说,标记手段则为连接词,以前置于条件小句为优势语序[24]。实际上前述文献已经从不同角度概括出了假设范畴的语法手段:添加关联词。不可否认的是,汉语中还存在着没有关联词的假设句,比如例(9)。同疑问范畴的处理方式一样,可以认为是添加隐性的关联词。

(9)没有他勇敢站出来,我们不会那么快成功。

汉语假设范畴的关联词在主句和从句上的表现各不相同。我们仍选取媒体语言语料库的“新闻和报纸摘要”栏目为检索来源数据库,以从句中的“如果(含‘如、如果说、如若’)、假如(含‘假若、假使’)、要是(含‘要、要不是’),倘使(含‘倘、倘若、设若、若是、若非’)、万一、一旦、的话”等,和主句中的“那、那么、就、则”等为检索对象,经过分类辨析后得到有效的假设范畴语料4386条。各类标记的使用情况见表4[25]。

表4 不同关联词在语料库中的表现情况

与董秀英(2016)的统计数据类似,汉语假设范畴主从句标记共现的频率不算高(28.31%),但具体序列却不尽相同,7类主从句标记共现频率的序列为:要是>假如>如果>的话>万一>一旦>倘使。需要说明的是,尽管这里沿用了文献中的“主句标记”的说法,但汉语中真正能实现假设范畴功能的只有从句标记,所谓的“主句标记”只是在语义或逻辑上起着句间连接作用,它们完全可以出现在非假设范畴的复句表达中。准确地说,不能称之为语法标记,只能是关联词。因此,从假设标记角度来看,表达假设范畴时标记的使用频率为:如果>的话>一旦>要是>假如>万一>倘使。当“的话”与其他从句标记共现时,共现情况在各个标记类型中的比例顺序为:假如>要是>如果>万一>一旦。实际上“的话”与其他从句标记共现的总频率并不高(8.29%),与主句关联词共现的频率也只有28.17%,也就是说,“的话”大部分时候都是单独表达假设范畴。

在线性序列上,从句上的假设标记有三个位置:句首、主语之后谓语之前和句尾。根据我们已有的论述[26],表达功能范畴的标记在这三个线性位置时,实际的句法位置分别是C位置、I位置和C位置。因此,汉语假设范畴的标记模式可总结为:在C位置添加不同类型的假设标记和在I位置添加不同类型的假设标记。

四、 结语

疑问范畴和假设范畴的标记模式至少存在着两个共同之处:都使用了“添加”这一语法手段;句法操作的位置都是在C位置或I位置。不同的是,疑问范畴还使用句法重叠和移位手段。再对照我们讨论过的否定范畴,大致可以描绘出全句功能范畴的标记模式情况。不过,本文没有具体讨论各个标记模式的生成机制,也未涉及不同范畴共现时的句法表现,以及汉语中是否存在框式标记等问题,这些尚待进一步讨论。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5BYY140】和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项目【16YJA740039】的资助成果。

注释:

[1] 马宏程:《否定标记的句法位置及相关问题考察》,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第3页。

[2] 具体请参看徐杰:《句子的三个敏感位置与句子的疑问范畴——跨语言的类型比较》,单周尧、陆镜光编:《语言文字学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后来徐杰、李莹(《汉语“谓头”位置的特殊性及相关句法理论问题》,《汉语言文学研究》2010年第3期,第99页)再次强调了这三种语法手段,指出全句功能范畴只能在句首、句尾和谓头三个敏感位置中某一个上,在有独立存在意义的语法条件约束下运用加标、重叠和移位三类句法手段之一来进行处理(核查)。

[3] 吴福祥:《试说汉语几种富有特色的句法模式——兼论汉语语法特点的探求》,《语言研究》2012年第1期,第5、6页。其中第一种分类观点原有五种表达手段,这里将句首小词和句尾小词合并为了疑问小词。为了更清晰直观,文献中的分类顺序这里做了适当归并和调整,比如析取式和析取—否定结构归为一类,所以第二种和第四种分类观点在表中显示一致,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分析。表中的文献来源请参看吴文。

[4] P.Siemund,“Interrogative constructions”,In H.Martin (Ed.),LanguageTypologyandLanguageUniversals:AnInternationalHandbook,Volume 2,Berlin;New York:Walter de Gruyter,2001,p.1015.

[5] 吴福祥:《试说汉语几种富有特色的句法模式——兼论汉语语法特点的探求》,《语言研究》2012年第1期,第7页。

[6] 详见徐杰: 《普遍语法原则与汉语语法现象》,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167~194页。

[7] 朱德熙(《汉语方言里的两种反复问句》,《中国语文》1985年第1期)等将此类问句归为反复问(即正反问),游汝杰(《吴语里的反复问句》,《中国语文》1993年第2期)等认为是是非问,徐杰、张媛媛(《汉语方言中“可VP”问句的性质》,《汉语学报》2011年第2期)则主张既不是反复问,也不是是非问,压根就不是静态的句式。

[8] 媒体语言语料库由中国传媒大学和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有声媒体中心联合开发,包括2008年至2013年六年的34039个广播、电视节目的转写文本,具体见媒体语言语料库网址:http://ling.cuc.edu.cn/RawPub/,本文使用的“新闻和报纸摘要”栏目共1919个文本,15395322字次。

[9] 由于是人工分类审核,这里的具体数据可能不太准确,不过至少能反映出大致情况。表中各个问句类型后面括号中的数字表示其语料数量,“并列式”是指 “男孩女孩”之类的结构,表达手段中含有“X”的表示是附加问形式,是非问中的数据“22.71%”不是来自各小项的直接相加,而是沿用了前面的统计数据。

[10] 请参看徐杰、王娟:《“句子类型标示假定”与疑问语气的句法标示》,《语言科学》2012第3期;吴福祥:《从“VP-neg”式反复问句的分化谈语气词“麽”的产生》,《中国语文》1997年第1期。

[11] 请参看R.Zanuttini,NegationandClausalStructure:AComparativeStudyofRomanceLanguages,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7,pp.45-46.

[12] 可以标记疑问范畴的疑问助词主要是“吗”,在没有使用其他句法手段的情况下,表2中所列的其他疑问助词也可以视为是非问的标记,都是添加在单句的句尾。黄正德(《汉语正反问句的模组语法》,《中国语文》1988年第4期)认为汉语选择问是由复句经过并列、删除等操作才产生的。

[13] 关联词“还是”的句法位置参看田源:《汉语标句词及相关句法问题》,华中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1年,第117页。各个标记模式中的具体句法位置我们还将另文讨论。

[14] 关于句法重叠等标示请参看徐杰、王娟:《“句子类型标示假定”与疑问语气的句法标示》,《语言科学》2012第3期。“屈折范畴”在文献中为“曲折范畴”。

[15] 邢福义、吴振国(《语言学概论》,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150~154页)认为存在着语序、辅助词、词缀、内部屈折、重叠、语调和重音、异根式和零形式七种主要的显性语法手段。

[16] 请参看丁生树等(《现代汉语语法讲话》,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Huang(“Move WH in A Language Without Wh Movement”,TheLinguisticReview1,1982,pp.369-416)、L.Cheng(OntheTypologyofWH-questions,Ph.D.dissertation,MIT,1991)、邵敬敏(《现代汉语疑问句研究》,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年)、徐杰(《句子的三个敏感位置与句子的疑问范畴——跨语言的类型比较》,单周尧、陆镜光主编:《语言文字学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第223~234页)等。

[17] 请参看L.Cheng,OntheTypologyofWH-questions,Ph.D.dissertation,MIT,1991,p.25;徐杰:《疑问范畴与疑问句式》,《语言研究》1999年第2期,第22~36页。“[+q]特征”即为疑问特征。

[18] N.Chomsky,“Derivation by Phase”,In Kenstowicz ed.,KenHale:ALifeinLanguage,Cambridge,MA:MIT Press,2001,pp.1-52;“Beyond Explanatory Adequacy”,In A.Belletti ed.,StructuresandBeyond:TheCartographyofSyntacticStructures,Oxford:OUP,2004.

[19] 实际上,生成语法根据约束理论第二原则认为,例(4)中的“谁”占据的是广域,会在逻辑式中移出原来的句域,逻辑式为[谁j[他i买了tj的书]]。

[20] 姚双云:《复句关系标记的搭配研究》,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74页。

[21] 谢晓明:《假设类复句关联词语连用情况考察》,《汉语学报》2010年第2期,第33页。

[22] 董秀英:《汉语假设句的从句和主句标记共现情况考察》,《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16年第2期,第133页。

[23] 董秀英、徐杰:《假设句句法操作形式的跨语言比较》,《汉语学报》2009年第4期,第64~74页。

[24] 相关文献及论述请参看王春辉:《汉语条件句标记及其语序类型》,《语言科学》2010年第3期,第265~278页;《汉语条件句小句间的语序类型》,《世界汉语教学》2010年第4期,第468~482页。从王文的例证来看,文中所指的条件句属于我们的假设范畴范围。

[25] 为了观察与其他主从句标记的共现情况,“的话”也被列举在“主句标记”栏。

[26] 见马宏程:《否定范畴句法实现中的句首位置辨析》,《华中学术》2016第3期,人大复印资料《汉语言文字学》2017年第5期;《全句否定范畴句法实现中的句尾位置》,待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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