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建筑的文化特性建构——绍兴鼎盛时代大厦设计

■ 卢小伟 Lu Xiaowei

0 引言

随着中国社会经济迅猛发展，当代高层建筑的数量迅速增长，建筑设计亦趋于市场化、批量化、产品化等特征。然而，由于国外建筑理念的引进，高层建筑的文化特性逐渐缺失甚至被抛弃，造成高层建筑美学价值的混沌以及高层建筑艺术的丧失，进而导致城市面貌的趋同以及文化惯性与方向的迷失。英国建筑师特里·法雷尔极力倡导都市主义观念，他认为建筑不应是生产线上的产品，它总是处在特定的“都市场所”中，是具有独特表现力的事物，应该和城市文脉环境相衔接[1]。高层建筑作为城市文脉的重要载体，在场所中被赋予一种特定的地方文化，因此，高层建筑文化特性的建构应当成为建筑师需要探讨的问题，高层建筑的未来发展必然会转向对于文化的融合与诠释，呈现地方特定的场所精神。

1 项目概况

绍兴拥有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当地政府为了避免新城区对老城区文化氛围产生干扰，将迪荡新城规划布置于城市东北角，形成新老城区并列共存的状态。如此虽使老城区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却让新老城区各自独立，容易导致新城区缺乏当地的文化特性，造成公众的场所感缺失。

美国SOM建筑设计事务所完成迪荡新城总体规划，绍兴鼎盛时代大厦由美籍华人建筑师柳翔及其团队担纲设计，项目位于迪荡新城梅龙湖路和解放路交汇处（图1），主要作商业办公之用，基地面积7 062m2，总建筑面积50 740m2，地上31层，地下2层，建筑高度137m。绍兴鼎盛时代大厦总体布局在充分尊重场地环境的基础上，平衡和整合现有总体规划、城市形态和空间景观等诸多要素，合理布置各出入口和形体格局（图2）。

2 文化特性建构

2.1 高层建筑的文化特性释义

任何建筑在特定的人文环境中，都会被赋予其特有的文化属性，这反映了建筑作为一种文化的衍生物，具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建筑并非以一种孤立的状态而存在，它与特定的文化有着密切的关联，因此，建筑师需要发掘文化特性与建筑设计的关系。阿摩斯·拉普卜特在《文化特质与建筑设计》中，强调建筑设计是一种具有文化针对性和适应性的研究工作，设计要表达文化特质，并在人与环境的互动中修正，使建筑获得文化上的认同[2]。

图1 区域规划图

图2 总平面图

各个民族、地域、城市的文化，都是自己一方水土独自的创造，都是人类多元文化的一己贡献。失去了自己的文化，就失去了自己的个性特征，乃至一种精神[3]。文化所具有的个性差异，塑造出建筑的个性特征，如此形成建筑的文化特性。人们对建筑文化特性的需求，是文化多样性的直接体现。美国建筑理论家肯尼思·弗兰姆普敦在1983年发表的《走向批判的地域主义建筑》一文中，对批判的地域主义建筑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国内外诸多建筑师由此意识到多元文化各自的价值。美国建筑师斯蒂芬·霍尔认为，建筑是被束缚在特定场所中的……它总是与某一地区的经历纠缠在一起……建筑一旦与场所融合在一起，就超越了它物质和功能方面的要求[4]。高层建筑在文化层面的意义在于其与文化的同构关系，并呈现出整体性与永恒性的特性。

高层建筑文化特性的建构强调针对某个地区的文化，在高层建筑设计中进行物质层面与精神层面两方面的共同诠释，前者具有相对的显性特征，而后者则具有内在的隐性特征。建筑师需要挖掘当地文化特性的精华之处，将高层建筑文化特性与当地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形成良性互动，并推动现代技术的文化特性表达，促进人性化内涵的发展。

针对高层建筑文化特性建构的思考，绍兴鼎盛时代大厦的设计将绍兴的传统文化体现到现代建筑中，以此为契机打破城市中高层建筑单一的形象。绍兴酒蜚声中外，酒文化源远流长，春秋时期的《吕氏春秋》就已有文献记载，清代袁枚亦在《随园食单》中对其赞赏有加，酒文化是绍兴文化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图3）。因此，绍兴鼎盛时代大厦设计，围绕绍兴这一代表文化，从显性与隐性两方面着手进行建构。

图 3 酒樽

2.2 外部形态的文化特性表达

高层建筑文化特性是在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的，通过探索绍兴地域文化与建筑之间的共性特征，建筑师在设计中选取了具有代表性的“酒樽”作为文化意向，进而诠释现代建筑中融合当地文化的理念，既能将文化元素融入到建筑设计中，又能寓意举樽邀朋的美好形象（图4～6）。

外部形态作为高层建筑的显性层面，其表达的文化特性也相对较为直观，可以直接反映当地的社会文化与人文特色。对文化特性的抽象表达以整体直观认识为基础，正如康德所言，“只有通过感性直观的形式才能先天地直观物，而不按照物本身那样来认识它。”鼎盛时代大厦设计中运用弯折与切削的手法抽象“酒樽”形态特征，充分展现出高层建筑挺拔有力的恢弘气势。建筑设计中形体单面在垂直线上分别选取三个作为弯折的点，再将这些点进行位置偏移，进而将体量划分为水平的四段，每一段体量由下而上逐渐减小。建筑的玻璃幕墙设计成简洁的条状，使其成为形式的表达要素，从而强调了流畅的效果。鼎盛时代大厦在立方体形体的基础上，运用多次切削手法模糊了立面和顶面的界限，产生了极强的雕塑感，鼎盛时代大厦由地面至18层高度位置自下而上往内收缩，19～31层由下而上向外倾斜。塔楼的核心筒采用居中布置的方式以满足这种异化形态的功能需要，结构上采用超过8m的悬臂梁以达到塔楼特有的形体特征。在当地独特的环境中，异化的形态与合理的结构形式共同彰显着鼎盛时代大厦的独特魅力。无论从西方还是东方的美学角度，鼎盛时代大厦的外部形态既具有现代气息而又极具文化意味（图7～9）。

2.3 内部空间的文化特性塑造

相对于外部形态相对浅层面的文化表达，内部空间对文化进行抽象的塑造，再根据特定的环境进行演绎，则具有较深层次的文化内涵。古往今来，绍兴无处不酿酒，酒是绍兴人生活必需品，酒文化更多地代表一种社会交际的文化。绍兴的酒文化不仅体现在鼎盛时代大厦的形态特征上，也充分表达在室内空间环境氛围的营造上。无论是在建筑的裙房还是塔楼，鼎盛时代大厦提供了丰富的共享空间作为休息、交流、活动之用，与酒文化的轻松愉悦氛围相契合（图10、11），倡导一种开放、交流的公共交往体验。这不仅是对于传统办公空间以及办公方式的一种改善，更是对于公众的一种人文关怀。在商业型高层办公建筑中置入共享空间（图12），建筑师需要面对各类问题的考验，但建成后的成功运营表明，塑造内部空间的文化特性不仅契合公众的心理需求，也有利于商业型高层项目的开发。

在建筑设计中需要采用适宜的生态技术，使高层建筑与当地自然环境和谐共生，从而技术措施便成为高层建筑回归人文，表达文化特性的有力工具。鼎盛时代大厦折线型的平面之于传统的矩形平面有着极大的优越性，传统的高层建筑平面由于进深过大，自然采光与自然通风都难免存在一些问题。在当地自然气候环境下，鼎盛时代大厦折线型平面设计能够使室内拥有更多的自然光线与更好的通风环境，创造出更适宜公众生活使用的空间（图13）。以被动式建筑节能技术实现节能环保，在建筑设计本身即考虑到使用空间的舒适性，而非以外加的机械电气设备技术手段施以环境改善，无疑对地域文化特性作出了一种良好的回应。

图4 东北角度实景

图5 西立面实景

图6 西立面近景

图7 沿街南立面实景

图8 西南角度实景

图9 东南角度实景

图10 室内共享空间实景

图11 室内共享空间实景

图12 共享空间

3 结语

图13 折线型平面与传统平面对比图

现代化的城市发展离不开高层建筑，而高层建筑是城市发展过程中的产物，它们之间有着相辅相成的辩证关系，文化特性在它们两者之间起到一种衔接的作用。城市中的高层建筑当以城市文脉为源，根植于地方文化，将文化特性导入现代的生活方式中，满足人们的精神文化需求，营造出人们共同认可的场所空间，同时，高层建筑为城市注入其自身的美学特征与文化价值。绍兴鼎盛时代大厦设计注重对地方文化内涵的发掘，在外部形态与内部空间设计中注入人文精神，使得高层建筑文化特性的建构于显性、隐性层面得以实现，不仅体现了地域性与传统性，还能兼具现代性与艺术性，对于高层建筑文化特性建构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参考文献：

[1]韩国《建筑世界》杂志社编．国外著名建筑师特里·法雷尔作品集[M]．孙成仁,李和平译．哈尔滨：黑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2001．

[2][美]阿摩斯·拉普卜．文化特性与建筑设计[M]．常青等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

[3]姜利勇．高层建筑文化特质及设计创意研究[D]．重庆：重庆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9．

[4] Frampton K． Steven Holl Architect[M]．New York：Princeton Architectural Press, 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