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族文学与世界文学的关系
2017-05-08孙湾湾
孙湾湾
摘要:19世纪德国诗人歌德创造了一个新词“世界文学”,从而对文学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全球化的文化语境中,世界文学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概念。它的构成是多元的。在《什么是世界文学》一书中,作者丹穆若什深入探讨了“世界文学”的内涵。但是他所讨论的文学,更多的是书面文学,对于口头文学和网络文学并没有涉及。在网络化时代,网络将民族文学与世界文学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关键词:民族文学;世界文学;歌德
民族文学与世界文学的内涵
从不同的角度对文学进行分类可以有很多不同的分法,按照时间,可以把文学分为古代文学,近代文学,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按照体裁可以分为小说,诗歌,散文,戏剧等等。民族文学是从一个民族的角度来定义的文学,它是伴随着19世纪末20世纪初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民族解放运动发生的。在单一民族国家中,民族文学就是国别文学。对于在政治地域上统一于一个国家之下的多种民族文学来说,这些民族文学在语言、文化上仍保留着自己鲜明的民族个性,如中国政治地域下的藏族文学、彝族文学,蒙古族文学等。在中国,民族文学又被称为少数民族文学。
世界文学(Weltliterature)的概念产生于19世纪,由德国诗人歌德提出,并随着1835年《歌德谈话录》的出版为人所熟知。歌德认为文学与艺术、科学一样,是人类的共同财产,属于整个世界,希望人们能够冲破民族文学的狭小世界,着眼于世界各国文学的广阔天地,在继承传统、相互交流中使民族文学成为全人类都能享用的共同财富。“民族文学在现代算不了很大的一回事,世界文学的时代已快来临了。现在每个人都应该出力促使它早日来临。”[1]世界文学的概念一经提出便对民族文学的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正如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所说“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產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尽管马克思使用了歌德创造的“世界文学”一词,但对于究竟什么是世界文学,马克思和恩格斯与歌德的理解并不完全一致。正如有的学者所说“如果说,歌德是基于对世界性文学交流中所不断显现的人类统一性的领悟,确认了一体化世界文学实现的可能性;那么,马克思、恩格斯则是从人类物质生产的世界性必然导致人类精神生产的世界性这一命题出发,论证了一体化世界文学形成的必然性。”[2]在歌德那里,世界文学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前景。这一涵义模糊的概念就给后来的文学研究者留下了阐释和评论的空间。比如“克劳迪奥·纪廉((ClaudioGuillén)就曾问:‘我们从这样一个概念中能得到什么?所有民族文学的总和?一个宽泛的概念,让人无从下手……”[3]对此,丹穆若什提出了以世界、文本和读者为中心的世界文学的三重定义:“世界文学是民族文学间的椭圆形折射;世界文学是从翻译中获益的文学;世界文学不是指一套经典文本,而是一种阅读模式—一种以超然的态度进入与我们自身时空不同的世界的形式。”[4]在丹穆若什看来,一国的经典在进入其他文化之后并不一定仍能被认为是经典,所以也未必就能成为世界文学。那么究竟什么样的作品能够成为世界文学呢?
从民族文学到世界文学
在数码时代,对于文学而言,除了传统的除口语文学和书面文学外,还存在着一种新的文学形式—网络文学。在这种背景下,民族文学的这三种形式与世界文学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它们是否能够成为世界文学?
有关书面文学怎么成为世界文学,丹穆若什在《什么是世界文学》一书中已经进行了详细的讨论。他认为一个作品想要进入世界文学,需要经过两个步骤,一是被当做文学来阅读,第二是从原有的语言和文化流通进入到更宽广的世界之中。在作者看来,民族文学作品要进入世界文学的范畴很重要的一环是好的翻译。进入世界文学范畴的文学作品,无论是对于本国的读者,还是异文化的读者来说,都是一个重新建构的世界。然而,作者在书中所提到的无论是《吉尔伽美什》也好,卡夫卡的作品也好,这些都属于书面文学,就连丹穆若什对于“世界文学”的定义也是依据传统的“世界、文本和读者”为中心。由此可以看出,作者所说的“民族文学”其实更多的指的是民族文学中的书面文学,尤其是作家文学。
众所周知,民族文学尤其是中国少数民族文学除书面文学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口头文学作品,比如藏族史诗《格萨尔》,蒙古族的《江格尔》,以及大量的民歌,民间传说等,这部分口头文学作品现在依然存在于群众的生活中,它们是活着的,仍然在不断被讲述,被表演。尽管很多著名的口头文学作品都已有了文字本,并且也被翻译成其他语言,然而这些文本并不是真正的“格萨尔”和“江格尔”。如果你想要真正了解格萨尔,就不能局限于仅仅阅读格萨尔的某个文本,不能只把自己当做一个读者,更要把自己当做一个观众,一个参与者,参与到格萨尔的表演场域中,与演唱者形成互动,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阅读”了格萨尔。而真正的表演场域只能存在在元文化中,即使勉强搬上舞台,那这个“文本”也就只能成为台本了。这台本不是文学。“文本”始终是自在的,它就在那里,不会成为另一种文化的一部分。但文本的接受者是灵活的,他可以去“文本”的发生地感受实在的文本。因此,从民族文学到世界文学的过程是双向的,它不仅是一个走出去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从世界聚焦到某个民族的过程。
我们的时代不仅是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网络化”的时代。互联网的出现缩小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地球村”,文学之间的交流也因此变得更加便捷。于是,一种新的文学形式—网络文学应运而生。在这里,网络文学并不仅指传统意义上的“在网络上发表的,具有特殊的网络文化内涵,供网民在线阅读的超文本文学样式”[5],同时也包括以传统方式发行的书面文学,我们可以把他称之为“网络时代的文学”。网络时代的文学并不是书面文学的简单复制,而是书面文学的扩展和延伸。网络文学的出现为读者提供丰富的文学资源。在网络化的时代,读者可以在网上很方便的查到外国文学的原著,更加直观的获得对文本的感性认识。更为重要的是“互联网有可能真正营构起共时性的世界文学时空。互联网的开放性、互动性、即刻性和生动性,使文学创作者有一种世界文学‘在场感。各民族作家得以在共同的世界文学背景上书写。文学作品中的世界性因素一定会比纸面文学时代要更多、更为明显。”[6]互联网成为民族文学通向世界文学的更为便利的途径。在这一背景下,究竟哪一类型的文学作品更容易被读者所接受,更易成为世界文学是值得讨论的。
结语
丹穆若什的《什么是世界文学》一书对“世界文学”的深入讨论自有其合理之处,对于书面文学来说,翻译确实是从民族文学到书面文学的一个关键,然而,在口头文学和网络化的文学中,传统的文学四要素—作者、读者、社会、文本都与书面文学有着相当大的差异。所以,口头的民族文学与世界文学的关系与丹穆若什所讨论的又是一套不同的路径。口头文学是自在的,它不能像书面文学一样可以漂洋过海,经由翻译到达另一种不同的文化,所以口头文学要走向世界,走出去是行不通的。而对于网络化时代的文学来说,走向世界文学则更加的便捷,同时也有着更多的可能性。
参考文献:
[1]大卫·丹穆若什,查明建宋明炜.什么是世界文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1
[2]曾小逸.走向世界文学[M].海南人民出版社,1985.10
[3]大卫·丹穆若什,查明建宋明炜.什么是世界文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4
[4]大卫·丹穆若什,查明建宋明炜.什么是世界文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309
[5]邓国军.网络文学的定义及意境生成[J].文艺争鸣,2006,(4)
[6]查明建.“世界文学”:网络时代的可能性及其特征[J].中国比较文学,20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