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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那件嗜好

2017-05-03钱振文

博览群书 2017年4期
关键词:许广平香烟鲁迅

钱振文

·壹·

鲁迅是个有不少嗜好的人,不过他真正让人叹为观止的嗜好是吸烟。从在东京宏文学院学习的时候开始,香烟就是鲁迅离不开的精神食粮。1909年6月,鲁迅从日本回国,在杭州两级师范学校任生理学、化学教员。那时候差不多每天晚上去和鲁迅谈闲天的同事夏丏尊回忆说:“周先生的吸卷烟,是那时已有名的。据我所知,他平日吸的都是廉价卷烟,这几年来,我在内山书店时常碰到他,见他吸的总是金牌、品海牌一类的卷烟。他在杭州的时候,所吸的记得是强盗牌。那时他晚上总睡得很迟,强盗牌香烟,条头糕,这两件是他每夜必须的粮。服侍他的斋夫叫陈福,陈福对于他的任务,有一件就是每晚摇寝铃以前替他买好强盗牌香烟和条头糕。我每夜到他那里去闲谈,到寝铃的时候,总见陈福拿进强盗牌和条头糕来。星期六的夜里备得更富足。”

像夏丏尊一样,很多鲁迅的朋友们对鲁迅吸烟的牌子印象深刻,如厉绥之回忆鲁迅在日本时抽的是便宜的樱花牌,夏丏尊和阮和森都说鲁迅在杭州和绍兴时抽的是强盗牌,在北京、上海时期鲁迅吸烟的品种比较多,但在郁达夫和常惠的回忆中都说鲁迅在北京时常吸的是哈德门。鲁迅吸烟品牌的变化总会被敏感的人们注意到,如王余杞回忆在上海拜访鲁迅时注意到的一个细节:“边问我何时到的上海,边给了我一支卷烟。一点小小的改变被我注意到:记得他在‘北京(在没称‘北平以前)时专吸‘翠鸟牌,如今已改吸‘阿坡罗了哩。”正如人們观察到的,鲁迅吸烟并无固定的品牌,大体来说,由于用量巨大,平常所吸总以廉价的为多。而每当鲁迅突然改吸好烟的时候,往往说明他的生活境遇发生了某个重大的变化。如1925年8月鲁迅被教育总长章士钊非法免职,鲁迅所吸的烟就改成了平常不吸的海军牌,尚钺回忆说:“我燃着烟,抽的时候觉得与他平常的烟味两样,再看时,这不是他平时所惯抽的烟,而是海军牌。‘丢了官应该抽坏烟了,为什么还买这贵烟?‘正因为丢了官,所以才买这贵烟。他也看着手中的烟,笑着说,‘官总是要丢的,丢了官多抽几支好烟,也是集中精力来战斗的好方法。”

关于鲁迅吸烟的数量,按许寿裳的说法是大概每天50支:“关于他的饮食,除饮茶和吸烟外,并无嗜好。茶用清茶,烟草用廉价品,每日大概需五十支。早上醒来便在卧帐内吸烟,所以住会馆时,他的白色蚊帐熏成黄黑。”一般人并不一定说得上来鲁迅每天吸烟的数量,但从现象来看也是很令人吃惊的,如常惠说:“先生生活简朴,有时吃饭时稍稍喝一点酒,而烟却抽得很多,抽的是廉价的‘哈德门烟,用一支竹烟嘴,一支未完又接上一支,一次连续吸几支。”鲁迅1923年在砖塔胡同租住和1924年搬迁到西三天新居后,作家郁达夫都曾不止一次到鲁迅家拜访,他不仅注意到了鲁迅的烟瘾之大,而且观察到了鲁迅吸烟时特有的手势动作:“鲁迅的烟瘾,一向是很大的;在北京的时候,他吸的,总是哈德门的拾支装包。当他在人前吸的时候,他总探手进他那件灰布棉袄的袋里去摸出一枝来吸;他似乎不喜欢将烟包先拿出来,然后再从烟包里抽出一枝,而再将烟包塞回袋里去。他这脾气,一直到了上海,仍没有改过,不晓是为了怕麻烦的原因呢,抑或是怕人家看见他所吸的烟,是什么牌。”

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能从正面理解吸烟对于鲁迅的意义或者简单的把它当作是一种鲁迅特有的风度,某些不了解鲁迅的俗人只见鲁迅不修边幅的外貌和发黄的牙齿,甚至把他当作吸食鸦片的烟鬼。张辛南在回忆鲁迅西安讲学时候的事情时说:“鲁迅先生讲演几次之后,许多人认为他吸鸦片烟。有一位先生向我说:‘周先生恐怕有几口瘾吧!我说,‘周先生吃香烟。还有一位军人问我道:‘学者也吸鸦片烟么?我说:‘哪个学者?他毫不犹豫地武断道:‘周鲁迅满带烟容,牙齿都是黑的,还能说不吃烟么?”也曾经有不相干的人劝鲁迅少吸烟,他反而吸得更多。吸纸烟不过瘾,还吸起了雪茄。鲁迅这种脾气是一贯的。也有弟子如许钦文为鲁迅吸烟的多少辩解,认为鲁迅吸烟其实并不像人们所认为的那样多:“我总觉得,鲁迅先生只是在有人去看他的时候才点起香烟来一边谈话一边吸借以休息,并不像有些人说的一天到晚都在吸烟的。”

·贰·

当然,和鲁迅更亲近的家人们对鲁迅的吸烟有更深刻的体验。

1945年10月23日上海《文萃》发表许广平纪念鲁迅逝世九周年的文章,题目就叫作《鲁迅先生的香烟——纪念鲁迅先生逝世九周年》。许广平从1925年4月12日第一次到西三条拜访鲁迅一直到1936年10月19日鲁迅逝世,在俩人密切接触和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里,鲁迅的吸烟肯定是一个总在缭绕着的背景,因此也自然会成为许广平挥之不去的记忆。关于北京西三条时期鲁迅的吸烟,她说:

“凡是和鲁迅先生见面比较多的人,大约第一个印象就是他手里总有一支烟拿着,每每和客人谈笑,必定烟雾弥漫。如果自己是不吸烟的,离开之后,被烟熏着过的衣衫,也还留有一些气味,这就是见过鲁迅先生之后的一个确实证据。”

“我头一次到他北京寓所访问之后,深刻的印象,也是他对于烟的时刻不停,一枝完了又一枝,不大用着洋火的,那不到半寸的余烟就可以继续引火,那时住屋铺的是砖地,不大怕火,因此满地狼藉着烟灰、烟尾巴,一天过了,察看着地下烟灰、烟尾巴的多少,就可以窥测他上一天在家的时候多呢,还是外出。一直到第二天出外了,然后女工才来打扫,否则除非等他高兴离开那间斗室,或走开到别的房间。”

面对不断吸烟的鲁迅,一般人也只是震惊于鲁迅的“风采”,但许广平在和鲁迅接触一段时间后产生了感情,鲁迅的吸烟对她来说就不只是可以欣赏和叹服的男人风度,尤其是这年的9月以后,鲁迅的肺病又一次发作,看病的医生和关心鲁迅健康的知心人开始干涉鲁迅的吸烟。这些人当中最主要的就是许广平。在《鲁迅先生的香烟——纪念鲁迅先生逝世九周年》的最后,许广平说到了这次干涉鲁迅吸烟的经历:“为了和段、章辈战斗,他生病了。医生忠告他:‘如果吸烟,服药是没有效力的。因此我曾经做过淘气的监督和侦查、禁制工作。”在许广平的另一篇回忆文章中更详细地说到了这次禁制吸烟的经过:“经医生诊看之后,也开不出好药方,要他先禁烟、禁酒。但细查先生,似乎禁酒还可,禁烟则万万做不到。那时有一位住在他家里的同乡,和我商量一同去劝他,用了整一夜反覆申辩的功夫,总算意思转过来了,答应照医生的话,好好地把病医好。”这里说到的“住在他家里的同乡”就是许羡苏。许羡苏1924年从女高师毕业后,在外边总是住不安稳,从1925年暑假到这年年底一直住在鲁迅家里的南屋。鲁迅当然能够理解许广平和许羡苏的无限爱意,而且,当鲁迅面对的不是敌对的人或俗人的时候,他是非常坦诚可亲的。但即使如此,真正要实行禁制吸烟则是很难很难的事情。在11月8日给许羡苏的哥哥许钦文的信中鲁迅写道:“我病已渐愈,或者可以说全愈了罢,现已教书了。但仍吃药。医生禁喝酒,那倒没有什么;禁劳作,但还只得做一点;禁吸烟,则苦极矣,我觉得如此,倒还不如生病。”1926年12月3日,即将从厦门转地广州的鲁迅在给许广平的信中还提到了一年前的这次禁吸烟:“我现在身体是好的,能吃能睡,但今天我发见我的手指有点抖,这是吸烟太多了之故,近来我吸到每天三十支了,从此必须减少。我回忆在北京的时候,曾因节制吸烟而给人大碰钉子,想起来心里很不安,自觉脾气实在坏得可以。但不知怎的,我于这一事自制力竟会如此薄弱,总是戒不掉。但愿明年能够渐渐矫正,而且也不至于再闹脾气的了。”从这段话可以看出,因为许广平的禁止吸烟,鲁迅当年是向她发过脾气的。但是,许广平的关爱还是有效果的,虽然没有完全禁吸,但减少吸烟显然成为鲁迅在此后的日子里可以接受并尽可能实行的观念。毕竟,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

但鲁迅还是把他吸烟的习惯保持到了最后。在上海,内山书店的老板内山完造还是被鲁迅不断吸烟的“风采”所“震惊”:“初次见到鲁迅先生,首先就会震惊于他底风采。到我的书店里来时,常常会被中国顾客错当作是个店员,而向他问书的定价,但先生是毫不在意的。先生耸动肩膀笑着,拿住短短的烟嘴,把香烟从这支手的手指移到那支手的手指间,一歇也不停的吸着。”但在鲁迅生命的最后两年,鲁迅多次发病,直到1936年3月以后再次罹患肺结核、肋膜炎、支气管性喘息、心脏性喘息等多种病症,吸烟和这些病症都有直接的关系,减少吸烟又一次成为鲁迅需要面对的难题。主治医生须藤说:“今年三月他的体重只有三十七公斤,所以常常述说关于饮食的意见,和谈论香烟的害处及不适之点,但他说惟有吸烟一事要减也减不了。香烟和自己无论如何是离不了的。到后来,结果减至每天吸十五支。”但最后,各种努力并没有能够挽回鲁迅的生命。须藤医生这时候反为曾经强劝鲁迅减少吸烟而后悔:“要是我知道他死得这么快的话,我真不该强要他限制他所最喜欢的香烟的。现在他死了,想起来我还觉得很抱歉!”

·叁·

所谓嗜好,一般是指负面的爱好,起码是指那些无所谓的、可有可无的爱好。所以“嗜好”几乎等同于“不良嗜好”,却从来没有“优良嗜好”之说。但古往今来,大凡在某一领域成就一番事业者,都是有某种嗜好的人,一无所好的人往往也是一无所成的人。

但这却并不是说有嗜好的人必是或必将是有成就的人,嗜好和成就之间并没有这样的因果关系。成就和嗜好的关系只是在于,成就事業者往往是那些做事情不求名利、不计得失、不顾后果的人。鲁迅在《〈呐喊〉自序》中关于在“S会馆”抄古碑和“老朋友金心异”很有名的一段对话很能说明问题:

“你抄了这些有什么用?”有一夜,他翻着我那古碑的抄本,发了研究的质问了。”

“没有什么用。”

“那么,你抄他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什么意思。”

对于鲁迅说的“没有什么用”的“用”“没有什么意思”的“意思”,鲁迅的弟弟周作人有深刻的见解。在《关于鲁迅》中,周作人说,鲁迅从1910年归国到1925年去职这一段“工作中心时期”,“期间又可分为两个段落,以《新青年》为界,上期重在辑录研究,下期重在创作,可是精神还是一贯,用旧话来说可云‘不求闻达。”对鲁迅的“不求闻达”,周作人举了两件“小事”作例子,一个是鲁迅在“辑录研究”方面的第一个成绩《会稽郡故书杂集》。周作人在介绍了鲁迅对辑录古籍的爱好和《会稽郡故书杂集》的成书过程后说:“但是另外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叙文署名‘会稽周作人记,向来算是我的撰述,这是什么缘故呢?查书的时候我也曾帮过一点忙,不过这原是豫才的发意,其一切编排考订,写小引叙文,都是他所做的,起草以至誊清大约有三四遍,也全是自己抄写,到了付刊时却不愿出名,说写你的名字吧,这样便照办了,一直拖了二十余年。现在觉得应该说明了,因为这一件小事我以为很有点意义。这就是证明他做事全不为名誉,只是由于自己的爱好。这是求学问弄艺术最高的态度,认得鲁迅的人平常所不大能够知道的。”

要说“有什么用”,吸烟、喝酒、吃糖、喝茶尤其是吸烟比抄碑更“没有什么用”,当然也更“没有什么意思”,他只是不停地吸烟、喝酒、吃糖、喝茶而已。就像康德每天下午准时溜达到朋友家聊天一样“没有什么用”。除了这些明显的嗜好,鲁迅在日常生活中也有许多固定不变的习惯,阮和森回忆鲁迅在绍兴吃糖的嗜好时说:“他因为喜欢买糖食,而且总是那一两样,长久了,时常一踏入店门,不等开口,老板就已经指挥店伙,叫把店上层搁起来的莫尔登糖拿下来等待出售了。”许广平进一步补充说鲁迅不光是嗜好刻板,做事也如此:“当他在教育部办公的时候,每天也是一定准时走过,所以沿路店家,时常看他的车子走过就说:‘可以做饭了。简直拿他做时钟看待,可见他出入也有定时。”许钦文到西三条访问鲁迅的次数很多,也就观察出来每当客人来访时鲁迅的习惯性动作:“有去访的人到了以后,照例先把稿子放进抽屉里;我去的时候也这样,宁可停息重行拿出来递给我看。在谈话的时候,当初他总仍然坐在他的圈背藤椅上,只是连带椅子旋转一点身子。不过有人去同他谈话了,他照例要点起烟卷来抽。”“照例”“总”“还是”是人们说到鲁迅时“总”是说到的词汇。1926年8月鲁迅从北京前往厦门,途经上海,见到了当年在杭州两级师范的老朋友夏丏尊,夏丏尊看到鲁迅还是穿着16前就爱穿的“洋官纱”——长衫,俩人的对话是:“‘依旧是洋官纱吗?,我笑说。‘呃,还是洋官纱!他苦笑着回答我。”对于做事情时投入热情和执着的意义,鲁迅有一段著名的话是:“无论爱什么,——饭,异性,国,民族,人类等待,——只有纠缠如毒蛇,执着如怨鬼,二六时中,没有已时者有望。”“吸烟”是比这里的“饭”还更看起来不起眼的事情,但也能看得出鲁迅做人和做事的态度,就是许寿裳所说的;“鲁迅做事,不论大小,总带一点不加瞻顾,勇往直前的冒险意味。”

但无论如何,吸烟毕竟危害身体健康,也不能算是值得学习的优秀品质,甚至毋宁说是鲁迅身上的一个缺点。所以许广平也说“并不希望我们的文坛志士因热爱他而全盘模仿”。但对于一个伟大人物如鲁迅来说,吸烟即使是缺点吧,也是如厨川白村在《出了象牙之塔·缺陷之美》中所说的“beautiful spot(美人的黶子)”:“在真爱人生,而加以享乐,赏味,要彻到人间味的底里的艺术家,则这样各种的缺陷,不就是一种beautiful spot 么?”

法国作家巴尔扎克和美国作家爱伦·坡都不吸烟,巴尔扎克甚至在《论现代兴奋剂》里用一章的篇幅来声讨烟草。但是,巴尔扎克却钟情咖啡,爱伦·坡嗜好喝酒。最后,这两个人分别被咖啡和酗酒要了性命。但如果没有咖啡和酒,也就没有巴尔扎克和爱伦·坡。波德莱尔在《埃德加·爱伦·坡的生平及其作品》中为爱伦·坡的酗酒辩护道:

“他的风格的纯净和完善,他的思想的明晰,他的工作的热情,从未受到这种可怕的习惯的损害。他的最好的东西的大部分都是在醉意陶然的前后完成的。发表了《吾得之矣》之后,他就迁就了他的这种爱好。在纽约,发表《乌鸦》的那天早晨,诗人的名字有口皆碑的时候,他趔趔趄趄地走过了百老汇大街。请注意‘前后这个词,这意味着,酒醉既可成为刺激,也可成为休息。”

一个吸烟的写作者,不会像爱伦·坡在写作的“前后”喝酒一样,在写作的“前后”才吸烟,虽然许钦文认为鲁迅只在有客人来访时才吸烟,但许广平说过的“工作越忙,越是手不停烟,这时候一半吸掉,一半是烧掉的”大概更符合鲁迅写作时的状态。可以肯定的是,鲁迅的所有作品,都是在香烟的刺激和陪伴下写出来的。

在《秋夜》《一觉》《藤野先生》中,鲁迅都写到了吸烟的“我”。《秋夜》的最后一段是:“我打一个呵欠,点起一支纸烟,喷出烟来,对着灯默默地敬奠这些苍翠精致的英雄们。”《一觉》的最后一段中有:“我疲劳着,捏着纸烟,在无名的思想中静静地合了眼睛,看见很长的梦。”《藤野先生》的最后一段说道:“每当夜间疲倦,正想偷懒时,仰面在灯光中瞥见他黑瘦的面貌,似乎正要说出抑扬顿挫的话来,编使我忽又良心发现,而且增加勇气了,于是点上一枝烟,再继续写些为‘正人君子之流所深恶痛绝的文字。”这些文章中的主体部分,或者是描写在屋外后院看到的天空景象,或者是关于两三年前和青年作者交往的经过,或者是对遥远过去的老师藤野先生的回忆,总之都是在自己身外远距离时空中发生的事情。在这几篇文章的最后,作者都把视野从身外的现实返回到了当下的自己,发现“点上一枝烟”的自己,正是作者回到“此时此刻”的征象。作者在前边的写作过程中并不一定没有吸烟,但那时候的吸烟和作者写作活动本身都只是隐匿不障的背景,到文章的末段,写作活动本身成为写作的对象,通过此一视点的转换,现实中的身体的疲倦和吸烟的快感凸出地显现出来。除了吸烟,鲁迅还有吃糖喝酒喝茶的嗜好,但这些嗜好都没有成为艺术反映的对象,只有吸烟,摆脱了日常生活的链条,在鲁迅的作品中得到真实的清晰的显现。这时候,吸烟的鲁迅意识到了自我,自我的疲惫和自我的力量都在点起一支烟的过程中得以释放和重新凝聚,就像农民在辛劳的耕作后满意地收拾自己的农具,在这个动作过程中,既有对一天劳作后的自我欣赏,也为即将到来的下次出工蓄积好了能量。

(作者系北京鲁迅博物馆研究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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