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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思想与性格:《诗经》中“心”字的含义与主体人称关系论析

2017-04-26王珏

枣庄学院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品行第一人称我心

王珏

(北京师范大学汉语文化学院,北京 100875)

情感、思想与性格:《诗经》中“心”字的含义与主体人称关系论析

王珏

(北京师范大学汉语文化学院,北京 100875)

《诗经》中“心”字共出现168次,其中与情感、思想和品行相关的有165次。《诗经》中“心”字的含义与表达思想感情的主体人称之间关系密切,在主体人称为第一人称时,“心”的含义多为情感或心情;在主体人称为第二人称时,“心”的含义多为思想或想法;在主体人称为第三人称时,“心”的含义多为篇品行或性格。把握这些“心”字所表达的含义与人称之间的关系,是深入体会《诗经》的又一途径,可以较为合理地把《诗经》中所蕴含的丰富情感、多样思想及独特的人物性格发掘出来,向人们展示《诗经》美妙鲜活的一面。

《诗经》;“心”;人称①

《说文解字》云:“心,人心也。在身之中。”“心”在甲骨文中写作,本义为心脏。由于“天地之性,人为贵而心为之主”,因此在造字时与“心”有关的字主要指的是与人心有关。因为心脏在人体的中央位置,故有“中央”、“中心”的含义,如郑玄注《礼记·少仪》“牛羊之肺,离而不提心”之“不提心”为“不绝中央也”。同时也意味着“心”是人体的中枢器官。在古人看来,“心”的功能是十分复杂的。

《黄帝内经》指出:“所谓心意、志思、智虑。举不外于一心焉耳。故凡所以任物者谓之心。”[1](P55~56)认为“心”有着思考、思想的能力,同时也能够体现一个人的性情、习性,也有着表达情感的功用。如孟子指出“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2](P228)表明思考是人与动物的主要区别,强调了心有思考的能力。《管子·心术》对心有深入讨论,并说:“心也者,智之舍也。”[3](P263~274)认为“心”是智慧、知识的载体。《礼记·大学》孔颖达疏云:“总包万虑谓之心。”也认为“心”有思想、考虑的作用。《韩非子·观行》中“西门豹之性急,故佩韦以缓已;董安于之心缓,故弦统以自急”则将“心”与“生之质也”的“性”对举[4](P285),认为“心”也可以体现一个人的性格、品行。《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在脏为心,在志为喜。”也指出“心”与人的情感活动有关。由此可见,“心”与人的情感、思想等关系极为密切。

据笔者统计,《诗经》中“心”字共出现168次,《风》《雅》《颂》中都有涉及。除去与思维、情感无关的三个“心”字外(《兔罝》“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凯风》“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5],文中与表达思想感情相关的“心”字有165个。经过研究比对,笔者发现,这165个表达情感的“心”字都和人称相关,不同的情感表达和不同的人称指代紧密相连,为我们深入认识《诗经》提供了新的视角。具体而言,可分为三种情况。

一、第一人称与“心”之情感

《诗经》中出现“心”字,凡与第一人称相连,基本上都是用来表达心情或情感的。这种情况在《诗经》中所占比例最大,共有134个“心”字,其中有128个“心”字都是表达心情或情感的。下面一一辨析。

《草虫》的“我心则降”、“我心则说”、“我心则夷”、“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未见君子,忧心惙惙”、“未见君子,我心伤悲”,表达的是心情或情感的焦虑、欢欣、舒畅、平静、忧思愁绪、悲伤等。《柏舟》的“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心之忧矣,如匪澣衣”,表达的是心情的不快和烦恼。《绿衣》的“心之忧矣,曷维其已”、“心之忧矣,曷维其亡”,表达的是情感的忧伤。《燕燕》的“瞻望弗及,实劳我心”,表达的是苦苦思念之情。《终风》的“谑浪笑敖,中心是悼”,表达的是悲伤和烦恼。《击鼓》的“不我以归,忧心有忡”,表达的是内心的苦痛。《雄雉》的“展矣君子,实劳我心”,表达的是思夫的苦楚。《谷风》的“行道迟迟,中心有违”,表达的是内心情感的纠结和矛盾。《泉水》的“思须与漕,我心悠悠”,表达的是绵绵相思。《北门》的“出自北门,忧心殷殷”,表达的是隐隐的忧虑。《二子乘舟》的“愿言思子,中心养养”,表达的是思念中的忧伤。《载驰》的“大夫跋涉,我心则忧”,表达的是忧虑。《伯兮》的“愿言思伯,甘心首疾”、“愿言思伯,使我心痗”,表达的是因思念而导致的情感焦虑。《有狐》的“心之忧矣,之子无裳”、“心之忧矣,之子无带”、“心之忧矣,之子无服”,表达的是忧愁、忧虑。《黍离》的“行迈靡靡,中心摇摇”、“行迈靡靡,中心如醉”、“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表达的是愁思和烦忧。《子衿》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表达的是绵绵不断的惦念。《甫田》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无思远人,劳心怛怛”,表达的是思念远方亲人的忧伤。《园有桃》的“心之忧矣,我歌且谣”、“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心之忧矣,聊以行国”、“心之忧矣,其谁知之”,表达的是内心的忧伤。《有杕之杜》的“中心好之,曷饮食之”,表达的是喜爱。《小戎》的“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表达的是心烦意乱。《晨风》的“未见君子,忧心钦钦”、“未见君子,忧心靡乐”、“未见君子,忧心如醉”,表达的是思念夫君的心情,难过、愁闷、如醉酒般失魂落魄。《防有鹊巢》的“谁侜予美?心焉忉忉”、“谁侜予美?心焉惕惕”,表达的是心里的担忧与烦躁。《月出》的“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表达的是因相似而导致的情感烦恼。《泽陂》的“寤寐无为,中心悁悁”,表达的是因日夜相思不能眠的情感煎熬。《羔裘》的“岂不尔思?劳心忉忉”、“岂不尔思?我心忧伤”、“岂不尔思?中心是悼”,表达的依然是因为思念导致的伤感。《素冠》的“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劳心慱慱兮”,表达的是内心的悲伤难以排遣。《匪风》的“顾瞻周道,中心怛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表达的是想家的无奈和忧伤。《蜉蝣》的“心之忧矣,于我归处”、“心之忧矣,于我归息”、“心之忧矣,于我归说”,表达的是对死亡的忧虑。《东山》的“我东曰归,我心西悲”,表达的是遥望家乡,内心悲伤。《九罭》的“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表达的是内心的烦恼悲伤。《四牡》的“王事靡盬,我心伤悲”,表达的是心里的伤悲。《采薇》的“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忧心孔疚,我行不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表达的是心里忧闷、伤感和牵挂。《出车》的“忧心悄悄,仆夫况瘁”、“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表达的是心情的焦虑与舒畅。《杕杜》的“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匪载匪来,忧心孔疚”,表达的是伤心和歉疚。《蓼萧》的“既见君子,我心写兮”,表达的是心情舒畅。《彤弓》的“我有嘉宾,中心贶之”、“我有嘉宾,中心喜之”、“我有嘉宾,中心好之”,表达的是情感的真挚、热烈。《菁菁者莪》的“既见君子,我心则喜”、“既见君子,我心则休”,表达的是心情愉快、舒畅。《沔水》的“心之忧矣,不可弭忘”,表达的是心忧国事、终日焦虑的样子。《节南山》的“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忧心如酲,谁秉国成”,表达的是满心忧忿。《正月》的“正月繁霜,我心忧伤”、“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哀我小心,癙忧以痒”、“忧心愈愈,是以有侮”、“忧心惸惸,念我无禄”、“心之忧矣,如或结之”、“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念我独兮,忧心慇慇”,表达的是忧伤、惆怅、懊丧、不安等情感。《小宛》的“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惴惴小心,如临于谷”,表达的是忧伤与不安的心情。《小弁》的“我心忧伤,惄焉如捣”、“心之忧矣,云如之何”、“心之忧矣,疢如疾首”、“心之忧矣,不遑假寐”、“心之忧矣,宁莫之知”、“心之忧矣,涕既陨之”,表达的是忧伤痛苦的各种情况。《何人斯》“胡逝我梁,祇搅我心”、“尔还而入,我心易也”,表达的是躁动的心情。《大东》的“既往既来,使我心疚”,表达的是忧伤内疚。《小明》的“心之忧矣,其毒大苦”、“心之忧矣,惮我不暇”、“心之忧矣,自诒伊戚”,表达的是内心的忧伤。《鼓钟》的“淮水汤汤,忧心且伤”、“淮水湝湝,忧心且悲”、“淮有三洲,忧心且妯”,表达的是忧愁、悲伤的情感。《裳裳者华》的“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表达的是舒畅的心情。《頍弁》的“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未见君子,忧心怲怲”,表达的是痛苦和忧伤。《车舝》的“鲜我觏尔,我心写兮。觏尔新婚,以慰我心”,表达的是心花怒放、甜蜜幸福的情感。《都人士》的“我不见兮,我心不说”、“我不见兮,我心苑结”,表达的是郁闷、苦恼的心情。《隰桑》的“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表达的是爱情和思念之情。《白华》的“维彼硕人,实劳我心”,表达的是情感的煎熬。《苕之华》的“心之忧矣,维其伤矣”,表达的是心里的忧愁。《抑》的“视尔梦梦,我心惨惨”,也是表达烦闷与悲哀的。《桑柔》的“瘼此下民。不殄心忧”、“忧心慇慇,念我土宇”,《云汉》的“我心惮暑,忧心如熏”,《瞻卬》的“人之云亡,心之忧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心之忧矣,宁自今矣”,都是表达忧伤的心情和忧虑的情感。

通过归纳探究,我们发现在《诗经》中,当“心”与第一人称相连时,基本上都是表达各种各样的心情和情感的。用第一人称表达情感和心情,正反映了《诗经》的原创性。

当然,《诗经》中“心”与第一人称相连,有时也会表达其他的含义,这类情况比较少见。笔者发现有3个“心”字是表达思想的,4个“心”字是表达性格和品行的。

表达思想的3个“心”字分别是:《绿衣》的“我思古人,实获我心”,此处的“心”应为我的心思、心意。《谷风》的“黾勉同心,不宜有怒”,此处的“心”应为夫妻二人共同的心愿和想法,与《孟子·告子上》:“欲贵者,人之同心也”表达的意义较为接近。《巧言》的“往来行言,心焉数之”,此处的“心”应为抒情主体具有的能够辨识传言真伪的思考能力。这3个心所表达的都是“思想”而不是心情或情感。

表达性格、品行的4个“心”字分别是:《柏舟》的“我心匪鉴,不可以茹”、“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此处的“心”应为主人公坚贞的操守。《鸤鸠》的“其仪一兮,心如结兮”,此处的“心”应为君子所秉持的忠诚、爱国的操守和品行。这4个心所表达的是“品行”而非情感。

二、第二人称与“心”之思想

《诗经》中“心”字与第二人称相连的情况极少,笔者统计该类情况共有3个“心”字。当心与第二人称相连时,所表达的只有一个义项,即思想或思考,已经没有情感或心情的含义了。下面一一辨析。

《节南山》的“式讹尔心,以畜万邦”,著名《诗经》研究者程俊英将其译为:“但愿君王心意转,治理天下享太平。”[5]这里的“尔”指的是周王。此处的“心”应为君主治理天下的思想。《大明》的“上帝临女,无贰尔心”。程俊英将其翻译为:“上帝监视看你们,休怀二心要争光。”[5]此处的“心”应为将士们爱国的思想及必胜的信念。《白驹》的“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此处的“心”应为疏远友人的想法。

以上3个心字表达的都是思想、思考、想法等意思。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诗经》所表达的是个人直接的情感,当用于第二人称时,情感的因素就不复存在,而变成表达情感因素较少的思想与想法了。

三、第三人称与“心”之品行

《诗经》中“心”字与第三人称相连的情况只有28个,涉及到“心”字的三个义项,即情感、思想和品行。其中,涉及情感或心情的有9个心字,涉及思想的有5个心字,涉及品行的有14个心字,说明在《诗经》中,凡“心”字与第三人称相连,主要表达的是品行。下面分类辨析。

1.表达心情或情感。该类有9个“心”字。《凯风》的“有子七人,莫慰母心”,此处的“心”应为母亲愁闷的心情。《七月》的“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此处的“心”应为女子悲伤的心情。《黍苗》的“召伯有成,王心则宁”,此处的“心”应为宣王愉悦的心情。《鹿鸣》的“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此处的“心”应为贵宾们愉快的心情。《杕杜》的“女心伤止,征夫遑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此处的“心”应为女子思念征人的忧伤心情。《节南山》的“君子如届,俾民心阕”,此处的“心”应为百姓愤怒的心情。《烝民》的“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此处的“心”应为山甫忧虑的心情。《江汉》的“时靡有争,王心载宁”,此处的“心”应为周王愉悦的心情。

2.表达思想或想法。该类有5个“心”字。《菀柳》的“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此处的“心”应为那人的心思和想法。《桑柔》的“君子实维,秉心无竞”、“民有肃心,荓云不逮”,此处的“心”应为争权夺利的念头和进取的想法。《巧言》的“他人有心,予忖度之”,此处的“心”应为故意破坏的想法。《抑》的“覆谓我僭。民各有心”,此处的“心”应为人们不同的心思。凡此,表达的都是思想或想法。

3.表达品行或性格。该类有14个“心”字,在第三人称中最多,也最具有代表性。《燕燕》的“仲氏任只,其心塞渊”,此处的“心”应为妹妹诚实谨慎的性格。《定之方中》的“秉心塞渊,騋牝三千”,此处的“心”应为君王正直的品行。《葛履》的“维是褊心,是以为刺”,此处的“心”应为女子狭小的心胸。《节南山》的“不惩其心,覆怨其正”,此处的“心”应为尹氏的恶行。《小弁》的“君子秉心,维其忍之”,此处的“心”应为父亲的坏心肠。《何人斯》的“彼何人斯?其心孔艰”,此处的“心”应为所指者的品行不好。《大明》的“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此处的“心”应为文王善良的性格。《皇矣》的“维此王季,帝度其心”、“维此王季,因心则友”,此处的“心”应为王季善良友爱的性格。《桑柔》的“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忍心,是顾是复”,此处的“心”应分别为善良光明的品行和恶性。《烝民》的“令仪令色,小心翼翼”,此处的“心”应为小心谨慎的性格。《昊天有成命》的“单厥心,肆其靖之”,此处的“心”应为忠厚老实的性格。《泮水》的“济济多士,克广德心”,此处的“心”应为鲁侯美好的品行。凡此,表达的都是品行或性格。

四、结语

通过以上归纳分析可发现,《诗经》中与“心”字有关的句子所对应的表达思想感情的主体人称与“心”字的义项之间的关系大致有3项,即情感、思想和品行,我们把它制成表格如下:

心情、情感思想、思考性格、品行第一人称(共134处)128处(96%)3处(2%)4处(2%)第二人称(共3处)0处(0%)3处(100%)0处(0%)第三人称(共28处)9处(32%)5处(18%)14处(50%)

从表中可以看出,在“心”所对应的主体人称为第一人称时,“心”字偏重人的心情、情感活动的表达。

《诗经》作为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其产生原因是“情动于中而形于言”。人在感知外在事物的时候心理和情感产生变化,继而引发诗歌的创作动机[6]。而这种心理、情感的变化只有创作者本人才能够充分地认识和表达。因此站在第一人称的角度抒发心中的情感便成为《诗经》中最为普遍的抒情方式[7]。诗人或是回味曾经的美好及酸楚,进行自我倾诉。如《晨风》“未见君子,忧心钦钦”。或是对他人的祝愿及谴责。如《抑》“视尔梦梦,我心惨惨”。或是面向大家的抒情。如《彤弓》“我有嘉宾,中心喜之”。在这样的诗句中,“心”主要体现的是“心情、情感”这一义项。同时纵观《诗经》文本,我们也可以发现,《诗经》文本中表达“心情、情感”的“心”字数量占总体的83%。这就更加能够反映《诗经》是一部饱含了古代人民朴素动人情感的文学作品。也正是这些富于生机的情感,引起了我们千百年来绵绵不绝的共鸣。

在“心”所对应的主体人称为第二人称时,“心”字偏重人的思想和思考活动的表达。

思想作为一种客观存在,反映在人的意识中,是经过思维活动而产生的结果或形成的观点[8],属于理性认识。与单纯的心情不同,思想虽然也是思想者本体拥有的。但是通过分享,可以使得他人也有所了解,继而形成一种观念和共同的想法。而这与第二人称所具有的独特的沟通性相得益彰。如《大明》“上帝临女,无贰尔心”,这两句诗的语境,正是将士与君王怀着共同的思想——对国家的忠诚和必胜的信念。在这样的诗句中,“心”主要体现的是“思想、思考”这一义项。

在“心”所对应的主体人称为第三人称时,“心”字偏重人的性格和品行的表达。

性格作为一种与社会最密切相关的人格特征,需要要通过态度和行为表现出来[8],因此对它的评价一般需要通过他人来实现。第三人称的描写和评价方式在抒情方面不如第一人称具有感染力,但因为其有着描写客观及角度自由等特点,因此在评价一个人的性格行为时较为便利。如《桑柔》“秉心宣犹,考慎其相”,便是在评价君子光明磊落、心地善良的品行。在这样的诗句中,“心”主要体现的是“性格、品行”这一义项。

从以上对《诗经》中“心”字及与其主体人称关系的实例考察,我们可以看到《诗经》中“心”字的含义与表达思想感情的主体人称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在主体人称为第一人称时,“心”的含义多为情感;在主体人称为第二人称时,“心”的含义多为思想;在主体人称为第三人称时,“心”的含义多为性格。通过对《诗经》中“心”字所表达含义的分析,可以让我们对“心”字义项及相关语境进行准确把握,较为合理地把《诗经》中所蕴含的丰富情感、多样思想及独特的人物性格发掘出来,向人们展示《诗经》美妙鲜活的一面,对后世人们注解、释读《诗经》及相关的情感研究体系也不无裨益。

[1]田代华等校注.黄帝内经灵枢注证发微[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4.

[2]刘鹗培.孟子选讲[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90.

[3]刘晓艺校注.管子[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

[4]高华平等译注.韩非子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0.

[5]程俊英译注.诗经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6]熊子延.创作动机萌发的心理原因[J].湖北师范学院学报,1996,(1).

[7]潘啸龙.《诗经》抒情人称研究[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2002,(2).

[8]汉语大词典编辑委员会,汉语大词典编纂处编纂.汉语大词典[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3.

[责任编辑:杨全顺]

2017-03-05[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百年中国古籍整理与古文献学科发展研究”(项目编号:11&ZD109)的中期成果。

王珏(1993-),女,河南范县人,北京师范大学汉语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语言学、训诂学研究。

G256

A

1004-7077(2017)03-002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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