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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正常人“被疯子”之后

2017-04-25

曲艺 2017年3期
关键词:百元大钞正常人疯子

张徐的谐剧《啥子病》,写一个正常人坚持“善良诚信”反被世俗挖苦讥笑,沉重的心理重负几乎把他压垮。他寝食不安,恍兮惚兮,每天做着莫名其妙的梦……无奈,他只好去看醫生,告诉医生,他拾到“一口袋百元大钞”……

接下来的故事让人匪夷所思。他—这个正常甚至可以称之为“高尚”的人,被医生当作精神病人(俗称“疯子”)。医生对他进行了一系列心理分析,其实都是医生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医生设身处地推演“把钱悄悄拿回去就发了”,进一步说“终于可以把钱拿回家了”,继而认定“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这些钱留下来了”……

然而,这些貌似专业的分析完全不是他这个“疯子”的心路历程,他要千方百计拾金不昧,只是顾虑重重而已。

频频误诊的医生很生气,便以激将口吻质问他,这“一口袋百元大钞”在哪里?“他”轻轻松松回答:丢进医院门口的垃圾桶了。顿时,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了—医生、护士乃至候诊的病人都以百米冲刺速度冲向垃圾桶!

故事戛然而止,意味绵延无穷。

更让人始料不及的是,这“一口袋百元大钞”以及“丢进垃圾桶了”等等,都是他“梦”中的故事。

这真是个极其荒唐的黑色幽默。

当今社会怪事不少,荒唐的故事也未必荒唐。当一个正常人“被疯子”之后,后果很严重,细想很后怕。

对金钱的追逐,对美德的遗忘,对诚信的纠结,对善良的怀疑,真实而生动的存在于我们自己及周遭,真的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并且深深地伤害着真善美。试想,当美被当作丑,而丑化装成美时,情况变得非常复杂费解。美丑虽容易混淆,但美丑不允混淆。当被当作丑的美稍一复苏,那些化装成美的丑便轰然坍塌,露出原形。行文至此,实在有些绕口了。

“一口袋百元大钞”考验着我们,嘲弄着我们,嘲讽着这种社会病态。尽管这个作品受到一篇小小说的启发而诞生,但其却以舞台样式让我们感动,让我们听到了对社会良知的呼唤,悟到了对道德现状的思考。

谐剧《啥子病》是一个完全虚拟的时空,人物和故事都夸张变形了,但似乎都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相似的影子。作品构思精巧,意外不断,人物鲜活,语言生动,浅看有趣,深想尖锐。剧中人—他的遭遇,他的担忧,他的叩问,他的彷徨乃至紧张,都巧妙折射出当下社会病态。而这一切并非无原无故的“杞人忧天”,而是有根有据的“心有余悸”。作品在轻松的外壳下包裹着严肃沉重的话题,这原本就是我们创作中应该追求的境界,更是谐剧这种艺术形式本应具备的艺术特质和思想品位。

张徐是金钱板大师邹忠新的弟子、相声名家李立山先生的徒弟,谐剧上曾受王永梭大师和沈伐先生指点,而他自己则是金钱板国家级“非遗”项目传承人。他既是很优秀的曲艺艺术家,也是很成熟的曲艺作家。“文如其人”,这是一个颇具张徐风格的作品,作品讲述方式,人物语言、行为方式,都有着作者自己的特色。创作技巧上实在找不出什么大毛病。

据我所知,谐剧《啥子病》成稿于近五年前。当时我初读剧本就清楚地认识到了作品的价值,感受到了沉甸甸的思想分量。作品曾经有过好几次排演的机会,然而,最终都因种种原因未能排演。究其“种种原因”,无非是一种“讳疾忌医”,或是阿Q忌讳别人说“光”“亮”“灯”,或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自我捆绑”,或是怕招惹麻烦,或是怕有人对号入座引来不快乃至非议……总之,我们都像这个谐剧中的主人公“他”一样,心理负担太重。当然,我们也是有根有据的“心有余悸”。

幸运的是,这个谐剧终于在去年“道德模范”专场与观众见了面。今天,张徐又进行了精心修改,《曲艺》杂志也予以发表,这些说明作者和我们大家都在进步,而这个进步也许从某个侧面也反应了时代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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