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疯子

聂婧怡

家乡有一个奇怪的流浪女人。她每天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穿着破旧的衣服，挨家挨户地要饭，有时喉咙里还会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奇怪声音，被村里人称为“疯子”。

村里的小孩都讨厌疯子。在他们小时候，只要不听话，父母就会吓唬他们：“疯子来了！”小孩们害怕疯子，就会乖乖听话。

长大一些，他们就开始捉弄疯子，我也曾是其中的一员。我们提着小竹桶往她身上泼水，或用小竹竿敲打她，覺得为小时候受的惊吓报了仇。

现在，我已到了懂事的年纪，跟母亲再回到家乡，又见到了疯子。她那身破旧的衣服愈加破旧，她本就沧桑的脸更加沧桑。依然有一群孩子在她身边，有的向她泼水，有的拿石子砸她。疯子既不躲避，也不反抗，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孩子们的“壮举”，还转着圈儿让水在她身上弹开，又落下。我突然感到心头酸酸的，抬头看着苍苍茫茫的天空，眼睛竟湿湿的……

回家后，就渐渐忘了疯子。一天，突然听爸爸说，疯子死了。死了？我愣住了，耳中传来爸爸的喃喃自语……

原来，在一次回家的路上，疯子跟在孩子们后面，突然看见山上的一块大石头滑落下来，眼看着马上就要砸到孩子们，疯子飞也似的跑了过去，一把推开了走在最后的一个孩子，自己却……

后来我才知道，疯子其实有一个女儿，只不过在七岁那年出去玩，就再也没有回来……从此以后，疯子就到处流浪，寻找她的女儿。再后来，她只要看到小孩子，眼睛里总是流露着母亲特有的慈祥。不管孩子们怎样欺负她，她总是以母亲的胸怀包容一切……

疯子的葬礼那天，送葬的队伍排得很长，很长。以后每年的春天，疯子的墓上都会开满孩子们种的各种各样的鲜花，灿烂无比，馨香四溢，随着风飘满整个山头……

（指导老师：朱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