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惠贸易发展趋势下构建电子世界贸易平台的难点及思路

魏格坤

摘 要：在信息时代，伴随着商业模式、产品以及市场结构的转变，互联网发展让消费者、企业和更多传统贸易中的弱势群体可以取得更多参与国际贸易的机会，标志着普惠贸易时代的来临。当前，构建有效的电子世界贸易平台（eWTP），以商业方式来推动全球贸易规则的变革，弥补WTO不足显得尤为迫切。基于此立，本文探讨了 eWTP构建难点，包括缺乏政府有效参与、争端解决机制和约束机制难以构建、缺乏适应第四次工业革命网络技术，以及发展中国家互联网基础设施薄弱等，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思路。

关键词： 普惠贸易；构建eWTP；趋势；难点；思路

作为传统贸易弱势群体，中小型和微型企业参与国际贸易的商业模式、产品供给和目标市场结构等各方面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将更有机会参与全球贸易，充分享受普惠贸易发展带来的红利。但现实中，全球贸易仍然存在着诸多局限性因素，目前近80%的跨国采购依然由少数国际企业控制，中小型企业在现存的贸易价值链中必须面对高昂的入场费，无法从政府所主导的WTO（World Trade Organization，世界贸易组织）等多边、双边及区域性协议（定）中得到有效的服务。2019年9月，马云提出了构建eWTP（Electronic World Trade Platform，电子世界贸易平台），其倡议被写入了G20公报，充分表明了多国对有利于中小企业开拓全球贸易的电子世界贸易平台的充分关注。

一、电子世界贸易平台构建的趋势

（一）区别于局域性的现有电子商务平台，eWTP以全球网上贸易平台为定位

基于互联网无国界的特性，近十年来越来越多的全球知名电子商务企业活跃于世界市场，诸如亚马逊、沃尔玛、eBay、新蛋、Wish、乐酷天等，其平台成交量屡屡创新高。而以阿里巴巴、京东、生意宝、唯品会、聚美、苏宁易购、焦点科技、环球资源、环球市场等中国电商平台也开始逐步向海外市场延展，包括兰亭集势、米兰网、敦煌网、全球速卖通、DX、大龙网、易唐网、环球易购、聚贸、有棵树、小笨鸟、傲基国际、执御等中国电子商务企业也加快了国际化的步伐。但这些贸易平台大部分都是零售平台，业务范围表现出明显局域性特点。eWTP则定位于全球网上贸易平台，旨在通过企业对企业、国家对国家的对话，搭建全球贸易规则，实现买卖全球的目标。eWTP由市场驱动发展而不是政策或技术驱动发展，其基于两个基础点：一是顾客的需求可以在eWTP下逐渐趋同，来自不同国家的客户在生活方式和服务需求等方面的差异正在逐步减小。如在eWTP下，来自法国的波尔多红酒不仅可以由法国人购买消费，来自中国大陆某个偏远地区的人也能通过eWTP购买消费；二是eWTP将会促成全球客户群的形成。全球客户群，主要是指超越了以往的国界限定，可以通过年龄、收入、工作职位、教育程度和以此形成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来进行筛选的消费群体。在消费市场上，存在喜好置购全球标准化产品的全球顾客。例如，在两个及两个以上的国家进行国际商务活动的顾客都愿意享受到他们了解的、信赖的服务，如餐饮服务、营销服务及通信服务，他们的需求促进了全球连锁酒店、全球广告代理商和全球通信事业的扩大。在产业市场上，则有只会选择标准化服务的全球消费者。eWTP下，全球客户群将会随着平台的延伸扩张而壮大。在这一因素的作用下，平台上企业一定要满足客户需求，提升自身产品和服务的标准化水準及全球生产管理能力。因此，eWTP未来会是一个全球市场，市场在其发展过程中起驱动性作用。

（二）作为WTO的有益补充，企业作为eWTP的发展主导者

WTO 典型的问题是缺少约束力以及缺少约束力所导致的该体系的权威受到影响。现存的 WTO 章程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法律规定，其框架中还需要打击不遵守协定行为的外部强制性制度作为补充。与WTO不同，eWTP实质是民间驱动平台，通过建立相关规则推动公私对话。eWTP联系包括中小企业和消费者、相关服务提供商、相关基础设施提供商、政府的等各个组成部分。其中，私营部门将会突破原有贸易体制的限制，成为真正的领导力量，实现全球贸易无障碍化。其拟建立有效的信息发布机制，沟通有需求和有供给的企业或个人双方，免去传统贸易体系下信息不对称引发的沟通成本，将使得占全球企业大多数的中小企业有机会和能力成为eWTP的发展主导者，适应未来将会有更多的中小企业通过电商平台从事跨境贸易活动这一重要的发展趋势，进一步加深扩大全球跨境电商的规模。在eWTP下消费个人也是企业生产的重要部分，他们能在网络上直接与生产企业沟通，明确符合自己消费意愿的商品，企业在收到信息后，再组织相关人员精确生产，符合当下消费者追求个性化消费的趋势。

（三）作为中介平台，eWTP制定的关税政策和贸易规则趋向更规范

eWTP将会在私人部门与共有部门之间构筑起直接的沟通通道，开展公私间的对话和机制性的合作，这使得不同国家的私人部门可以根据自身发展的规模和需要，通过eWTP直接与本国政府沟通反馈，督促政府在与他国协商并取得认同的前提下，制定更合理的关税政策和制定规范的贸易规则。区别于WTO滞后性凸显的决策方式，eWTP所有的议题都将在所有的成员共同参与的基础上，共同协商共同提出自己的意见，公开地解决问题。其中，每一个流程都是开放透明的，相关的利益方都可以就所出示的流程问责追究，也不会有一揽子政策，成员可以先搁置争议，解决首要或次要问题后，再来解决搁置的问题。在决策过程中，保持公开透明的同时，还要公正民主，实力不强的企业的意见都将得到关注和解决。同时，依托于互联网的eWTP建立的高速信息传导和反馈机制，组织时间灵活自由，运作高效，能有效解决原有贸易体系下会议组织时间长，间隔时间长的问题。

二、电子世界贸易平台构建的难点分析

（一） 全球贸易规则体系的转变

传统的国际贸易模式依赖于价值链上包括进出口贸易方、银行、物流企业、保险等众多的参与方参与，涵盖了进出口贸易流程价值链上的各个环节，目前形成的世界贸易规则体系并没有预见今天跨境电子商务贸易的迅猛发展，当然不会涉及相关规则制定内容。全球跨境电商新规则需要在保证贸易自由化、便利化的前提下，重点解决各个行业信息不对称，解决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信息壁垒、贸易壁垒、文化壁垒，尤其是在交易中针对制造业中核心要素的全球新标准等问题，还有工业产权保护、消费者利益保护等问题。要实现目前世界主要的跨境电子商务平台贸易规则整合，实现全球贸易规则体系将传统贸易规则与跨境电商新规则进行衔接，实现两者共生共存，就目前世界主要贸易国家之间的协调基础来说显得困难重重。而且，通过搭建跨境电子商务平台，实现中小企业产品之间的互相进出口，对于自由贸易区内部的成员国来书其现实性较高，但要在非成员国之间实现跨境电子商务平台的衔接与融通，确实凭现存世界贸易谈判机制很难达到有协调统一的效果。

（二）交易形态高度碎片化，难以形成有效的约束机制

目前，依据G20组委会秘书处议题报告对于eWTP的定位是一个公开、透明、非盈利性的松散型民间国际协商平台，而非具有法人性质的组织。要实现国际贸易所有利益方能够通过此平台开展协调与合作、评估现状和反应诉求，通过既区别于WTO式的国际贸易规则制定机构、又区别于国际天猫、速卖通、敦煌等扩容式的国际贸易规则，这种定位模糊的对话机制在实际的运行中往往容易形成“坐而论道”的结果。由于eWTP体系中参与企业所在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平衡， 资源禀赋、产业结构、科技水平、消费文化等方面也都存在较大的差异， 企业为了充分发挥自身的比较优势会通过eWTP开展博弈，个体的理性会导致群体的非理性。企业在国际贸易中谋求一种长期关系，会通过双方协商缔结贸易协定，共同遵守eWTP上制定的定价协议。但假如有一方违背承诺，遵守协议一方的利益将受到侵害，必然要实施报复，协同违约方降低价格或抬高价格，其结果有可能导致在eWTP上签订的协议崩溃的发生，而eWTP需要全球范围内建立依托企业信用为基础的约束机制，需要走漫漫长路。

（三）缺乏系统性运作机制以及政府的有效参与

eWTP试图改变以往由政府牵头改变现有贸易规则的状况，改变为由企业来牵头，可操作性不强。虽然eWTP是一个很有发展前景的跨境电子商务平台，但目前还只是马云一个的倡议，其背后的阿里巴巴目前远不足以一己之力去构建一个比阿里巴巴更大的eWTP。而且阿里巴巴的影响力主要集中国国内市场，国外认知度不高。根据2016年法国益普索集团调查显示，虽然阿里巴巴的销售业绩超过美国Amazon公司和ebay公司的总和，但仍有78%美国人没听说过这一在中国极富盛名的知名品牌。欧美发达国家对假货的抵制态度坚决，监管规定严格，阿里巴巴旗下部分假货售卖的淘宝商家无疑会对eWTP形成负面影响。eWTP在缺乏政府授权的工作组织架构和严格的组织机构，仅由私营部门主导，达到孵化跨境电子商务游戏规则的目的困难重重，目前，阿里巴巴也只是与有关国家的民间组织分别进行双边谈判，要将全球贸易资源汇聚到一块，虽有G20峰会公报原则性授权，具体实施仍充满变数。

（四）新一次工业革命引起的网络思维转换对eWTP平台构成巨大冲击

进入21世纪以来，第四次科技革命渐渐渗透和影响人们的生活，其特征是互联网产业化、工业智能化、工业一体化，以人工智能，清洁能源，无人控制技术，量子信息技术，虚拟现实为主要驱动技术的崭新技术变革。此思维模式的转变对eWTP在国际贸易体系中各个方面，包括：促进工厂合理利用资源高效绿色生产、运输公司安全智能运货、绿色报关报检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目前，阿里巴巴集团专注于全球化扩张的同时似乎并没有技术上的跟进，旗下的阿里云也只是致力开发具有高度可扩展性的云计算与数据管理平台而不是符合日益人工化智能化的网络的开发团队，如果eWTP的建设和推广仍然拘泥于老路子，以淘宝和阿里巴巴的模式和技术作为构建的基础的话，不符合用户需求的。

三、加快构建电子世界贸易平台的思路

（一）全方位参与国际贸易规则重构

以规则为基础的透明、非歧视、开放和包容的全球贸易新规则体系，决定着未来国际竞争规则和产业格局，而传统世界贸易规则与跨境电子商务新规则之间的对接融合需要各国政府以及包括中小企业在内的众多企业主体参与。首先需要構建一个企业、政府、国际组织、学界和社群等在内的贸易利益攸关方组成的国际交流合作平台，各方可以就互联网发展趋势、贸易模式、商业范例、跨境电商出口管理服务体系的便利化以及规则标准等开展广泛性讨论，努力达成共识，增强互相开放的信心。对中国来说，应本着开放共赢的态度对待TPP、TTIP 和TISA等新型贸易协定，倡导TPP和RCEP对接融合，紧抓“一带一路”建设契机，积极加强与沿线国家之间贸易合作机制创新，尝试网上自贸区内实行贸易规则改革，通过线上与线下、实体与虚拟的结合，创新进出货物的线上管理新方式，朝着亚太自贸区的大方向迈进。同时，努力争取诸多国家层面的支持，在电子商务平台、 智能物流、金融服务、数据计算能力和外贸综合服务方面解决通关、物流、结算等贸易流程环节中的障碍，实现全球电子商务生态圈的建设，事实上，阿里目前推出的速卖通、蚂蚁金服务、一达通等电子商务服务已经对传统贸易形态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

（二）引入“eWTP仲裁机构”及信用制度

eWTP与现实世界一样，都需要一个争端的解决机构，解决企业之间，企业和消费者之间的争端纠纷。从eWTP构建角度看，一个公正中立的网络国际贸易仲裁机构是必不可少的，它要根植在平台上，以仲裁为手段，独自、平等公开地解决平台内发生的契约或非契约的跨境贸易问题。eWTP需要结合各国法律及网络平台特点，以企业签订的合同规定的法律文本为主要适用依据，公平公正为原则，建立能够快速及时地解决eWTP中的贸易纠纷的机构，该机构的人事架构要依照不同行业所属不同，由相同行业来自不同国家的企业自主公开选任，而不是由平台自行任命组建。如果仲裁机构不能解决问题的话，平台还有责任和义务，为有争端的双方寻找线下的仲裁机构和法庭，帮助协调线下的争端解决。此外，eWTP要构建一套与平台紧密结合的全球网络交易信用体系，在平台内设立一个信用评分机构，这一机构的职能有知晓交易双方国别，双方企业的规模或者个人的信用状况，收集交易双方的交易数据，评定合同的履行状况，检查税收缴纳状况，到货及时状况等，并综合上述指标，根据所占的权重不同，打出信用评定分数。同时，还应该根据共同遵守的规则，对信用差的企业给予警告或除名。

（三）降低中小企业登录eWTP的成本

eWTP里中小企业是“游戏规则”真正制定者，政府应担负起“守夜人”角色，但这并不意味着eWTP是一个非盈利性的NGO，在eWTP体系下，政府的职能很重要。首先，政府必须制定并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在立法司法方面规范中小企业行业秩序，引导鼓励中小企业良性发展，积极发展，合理发展。在政策上，帮助中小企业引入eWTP中；其二，政府应该释放制度红利，与eWTP协同合作，双方必须要协商出一套完整的配套机制，规范平台内的网络市场秩序，诸如联合打击违规贸易商品走私物品的销售，打击非法造假企业，营造公平公正的网络市场秩序。尽快制定关于eWTP的具体试点政策，规定平台上的权责利和管理规范，大力推进制度创新、管理创新、服务创新和共同发展，慢慢形成适应eWTP发展的管理模式，为推动eWTP健康发展提供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帮助eWTP全球推广，让更多中小企业从中获益。同时不同国家的政府也应当通过这一网络系统，加大互相合作的力度，共同维护这座网络贸易桥梁的安全；其三，政府还应当制定和完善与信用相关的金融法规，引导金融部门为还不具有国际贸易能力的中小企业提供加入国际贸易所需的融资担保条件。予以一定份额的信贷资金，帮助其有更加强大的贸易实力参与到eWTP上的跨境贸易。

（四）引入新技术改进平台建设工作

目前，诸如AR，AI，VR等科技的突破和运用，都将使未来在互联网平台上进行跨境贸易的中小企业得到更多更好的贸易机会。eWTP要适应这一互联网发展的趋势，引入新技术建立更完善的产品体验机制。诸如，使用AR技术能帮助建立首饰衣物一类消费品的逼真图片，用户可通过自己手机将该张逼真的图片移动到手机摄像头拍摄的界面，试用穿戴效果，VR技术能帮助用户借助设备在一个虚拟的环境当中，试用购物产品；AI技术更能帮助企业构筑更接近人类思维水平的人工客服，满足企业24小时在线的需要，及时地对全球各地的企业消费者送达的信息作出反馈，以降低雇佣相关工作人员的成本。除了要引入新技术加进用户的体验，还要帮助企业在第四次工业革命的背景下，以CPS（信息物理系统）的形式建立全球网络，整合机器、仓储系统和生产设施，帮助企业在收到对方企业和消费者下达的需求信息后，立刻做出反应。这样一来，企业可通过自身与eWTP相连接的信息平台对工厂里的生产机器下达生产指令，收到相应信息的生产机器做出分析之后，甚至可以自动对原材料进行加工生产及后续的工作。在这里，企业的生产方是通过eWTP收到订货信息开始，并将所有生产指令或生产程序与eWTP联网，并形成网络化的社会大生产，这必将大大增加企业生产效率和生产成本，也必将大大节省社会生产中间流程所用的时间。另外，货物在报关报检时，进出口方也可以通过网络，采用电子报关、电子报检。出口方可以及时准确地通过eWTP上的网络海关和网络检验检疫，递交相关证明单据，海关收到信息后，根據相关信息验货收税，办理网上通关，迅速有效地实现贸易便利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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