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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昌治刻本《说文解字》考略

2017-04-22胡永鹏

语文教学之友 2017年4期
关键词:版本说文解字

摘 要:清末陈昌治所刊一篆一行本《说文解字》版式清晰,翻检方便,故流布较广。国家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等所藏陈刻本存在明显互异之处,说明其版本不同。通过对比,可以考察其版本情况。学者所谓的“原刻初印本”实际为剜改后的印本。剜改本讹误较少,版本价值更高。

关键词:陈刻本《说文》;异处;版本

大徐本《说文解字》在清代多次刊刻,有多种版本。同治十二年(1873)番禺陈昌治依孙星衍本重刊《说文》,由李承绪摹篆,黎永椿校,廖廷相、王国瑞等覆校,广州书坊富文斋刊印,世称“陈刻本”或“一篆一行本”。该本版式清晰,校正了孙本的部分讹误,并附有黎永椿所编《说文通检》,翻检颇为便利。故其刊行之后,又有光绪九年(1883)山西书局重刊本、光绪十四年(1888)扫叶山房覆刻本。但这两个本子讹误较多,其纸墨、版印亦不及陈本。陈刻本版式独特且翻检方便,故流布较广。研究者注意到其存在不同的本子。不过,学者所认为的“原刻初印本由于未被改窜,讹误也较少”[1]似值得商榷。有研究者据篆形差异将陈本分为两个系统,[2]亦未能完全厘清其关系。本文通过对比国家图书馆(以下简称“国图”)、北京大学图书馆(以下简称“北大图书馆”)、吉林大学图书馆(以下简称“吉大图书馆”)、吉林省图书馆等所藏陈刻本的互异之处,进而对其版本情况略加考述,以期对使用者有所助益。

陈刻本内封正面篆书大字“说文解字”,左侧楷书小字“附说文通检”;背面牌记为“同治十二年闰六月刊成”。次下为陈澧《新刻<说文解字>附通检叙》。国图、北大图书馆、吉大图书馆等所藏的一种版本卷十五后附陈昌治《说文校字记》(以下简称《校字记》)和《新刻<说文>跋》(以下简称《跋》)。《校字记》末有牌记,双行小字题“羊城西湖街富文斋刊印”。北大图书馆和吉林省图书馆所藏的另一版本卷十五后无《校字记》及《跋》,且卷末牌记为大字,题“羊城内西湖街富文斋承刊印”。为了便于区别二者,以下称牌记题“羊城内西湖街富文斋承刊印”者为甲本,题“羊城西湖街富文斋刊印”者为乙本。

除上述异处之外,二本正文尚有多处不同。如甲本标目第一叶前第十行、卷一下第四叶前四行、第十一叶后第三行、第十三叶后第六行、第十六叶前第三行的“ ”,乙本作“袁”;卷二下第十五叶后第二行、卷七上第十四叶后第十行、卷十二上第六叶后第七行、卷十四上第十四叶前第三行的“ ”,乙本作“疏”等。此类异体情况,文中不再详举。现将二本中与字形、字义、字音相关的明显异处列为一表,如下所示。《五种陈刻大徐本<说文>文字互异同举例》已列举者,不再赘述。为便于对比,部分文字采用繁体。

上表所列二本异处,多以乙本为是。甲本在篆形、说解、音切等方面的讹误颇多。

甲、乙二本版式、字体相同,且版面中栏线残断之处亦多相同。由此可推知,两者当出自同一书版(乙本卷十五下的提行、空格和版心所镌页码数与甲本多不同,内容应为重刻),而互异的原因是书版经过剜改。此即古书“同版不同印”中正文内容有变的情况。[3]据正文讹误的情况推测,甲本很可能是初印本或较早的印本,而乙本为剜改正文之后的印本。上表中序号标注※诸条以及《五种陈刻大徐本<说文>文字互异同举例》已指出的卷十四下第七叶后第三行“二,天天地也”,甲本多沿袭孙本之误,而这些错误在乙本中均已校正,且列于《校字记》中。这种校正正文的剜改现象,有助于理清最早印本与剜改本间的关系。[4]因此,所谓的“原刻初印本”实為修版后印制的乙本。值得注意的是,甲本中某些不误之字在乙本中被剜改为异体字,如上文所举的“ ”与“袁”、“ ”与“疏”等。这似乎是有意为之。

从甲本书尾牌记来看,一篆一行本《说文》应为陈氏委托富文斋所刊印。清梁鼎芬等修,丁仁长等纂《番禺县续志》卷二十八称陈刻本为家刻本,不确。富文斋是当时广东地区著名的刻印机构,所刻书籍涉及经史子集(其中以地方人士著述和方志为主),且多为时人所委托。[5]此点在牌记上有所反映,如《东汉会要》题“粤东省城西湖街富文斋承刊印售”,张维屏《艺谈录》题“粤东省城西湖街富文斋承接刊印”,屠英等修、胡森等纂《肇庆府志》题“羊城内西湖街富文斋承刊印”等。

另需指出的一点是,北大图书馆所藏乙本的印次要早于国图、吉大图书馆等藏本。北京大学数字图书馆古文献资源库于该本“版本类别”中附注“后印”是可信的。但将其印制时间定为光绪五年似欠妥。国图等藏本所附《说文通检》卷末题“光绪五年闰三月黎永椿校改卷末”“祥符常桂润重刊”字样,该卷内容亦有校改。可知其印制时间大约在光绪五年(1879)或之后。又该藏本卷十三下第十九叶前第五行的“古”误作“占”(北大图书馆藏本不误),当是由于书版受损所致。2013年中华书局“重新制版”的影印本《说文》所据底本很可能即这一印本。该影印本所附《编者注》列举了陈本的零星问题,但仍遗漏了一些明显的讹误之处。如卷七下第八叶后第二行 当作 ;卷十一下第九页后第一行 当作 ,“冋”当作“同”;卷十三下第十九叶后第一、二行“勤”当列为另篆等。中华书局1963年影印本不误,疑影印时有所校改,且所据底本不同。此外,江苏古籍出版社影印本《说文》所据底本亦为乙本(拙文《五种影印本陈刻<说文>互异考略》〔《中国文字研究》第十八辑〕称江苏古籍出版社影印本与牌记题“羊城内西湖街富文斋承刊印”者相近,当予以更正), 等篆形亦误。使用者应予以注意。

注释:

[1]崔枢华,何宗慧.标点注音说文解字[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

[2]田泉.五种陈刻大徐本《说文》文字互异同举例[J].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3,(3).

[3]蒋鹏翔.同版不同印与同印不同版[J].图书馆杂志,2013,(7).

[4]郭立暄.古籍版本中的剜改旧版现象(下)[J].图书馆杂志,2002,(11).

[5]刘淑萍.清代广东书坊的新型经营模式——以富文斋为例[J].新世纪图书馆,2009,(1).

【本文为河北省高等学校社科研究2014年度基金项目(项目编号:SQ141174)的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简介:胡永鹏(1980—),男,廊坊师范学院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古文字研究、说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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