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双塔

古文狂

冰火聚汇

全明星赛当晚，安东尼·戴维斯激动得睡不着觉。这并非因为他刚刚在主场加冕了全明星赛MVP，而是之前考辛斯匆匆离开冰沙国王中心的背影——他在憧憬着两人联手会打出什么样子。

“我整晚都在想着我们能走多远，以及我们在球场上能做到什么。”戴维斯说。

他并不孤单。

“凌晨三点时我给他发了短信。”戴维斯在提到考辛斯时说。“我和他说，‘兄弟，我非常激动。很快，他就回复了短信，当时我就想：‘哇，这家伙可能已经起床了。”

“我们就这样来来回回地互发了很多条短信，谈到的都是球队。我们都对赛季剩下的比赛向往不已，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甚至谈到了下赛季。是的，我们只想马上打比赛赢球。”

一周后，考辛斯和戴维斯首次在赛场之外联袂出现在了人们面前。当鹈鹕的巡游花车缓慢向前行驶时，乐队步行着跟随前进，他们制造出的喧嚣压制住了花车上的DJ。考辛斯站在一个巨大的淡蓝色转盘电话模型前面，他手里拿着一个鳄鱼标本，一串紫金色塑料灯泡搭在左肩上——他们正在欢庆马尔迪·格拉斯狂欢节。考辛斯紧挨着戴维斯，看着这位超巨队友向街边的人群抛洒玻璃粉和其他小饰品，看上他很舒服。

“他肯定已经接受了这一切。”戴维斯在谈到考辛斯这次全新的“肥美星期二”体验时说。“他一直告诉我他很高兴来到这里。”因为此刻，鹈鹕主教练金特里正站在人群里，微笑着，仿佛鹈鹕光辉的前景正呈现在他眼前。

考辛斯和戴维斯堪称是NBA最富技巧的两个大个子，他们的双塔模式将在三到五年内打造NBA最强禁飞区，你很难不想起大卫·罗宾逊和邓肯的马刺双塔，但他们更想有个更响亮的名字。

在当地，有一座从新奥尔良通往斯莱德尔的I-10高速公路双道桥梁，被称为“The Twin Span（双跨）”，但考辛斯有更好的主意。“叫我们火与冰吧，我是火，他是冰，既是对立面，又能完美的融合。”

听上去还不错，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看着他们肆虐联盟了。

“他们在磨合上肯定需要一点时间，但这两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很快就会搞定的。”活塞主帅斯坦·范甘迪说。“我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运转不畅，但这可能不像人们想像中的那么容易。我想每个人都会说，‘哦，是的，我们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所以，这的确不容易。”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这对身高同为6尺11（2.11米）的前场搭档，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在一起磨合，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拥有罕见的进攻才华。他们如何让彼此更好的发挥——这个课题已经变得刻不容缓。

考辛斯带来的冲击力——无论球风还是个性——都和戴维斯的任何一位队友完全不同。这位26岁的年轻人总是能靠着他对篮筐的摧毁力、背身攻筐和弧顶发炮，引来对手们的高度重视。

鹈鹕控卫朱·霍勒迪曾这么评价他：“他简直就像一头公牛那么强壮。”

的确，但正如金特里所指出的那样，一旦考辛斯能保持“大脑清醒”，他在场上的表现会非常特别。看到他那样身材的球员在放松的状态下控球和投射，那是一个你所不熟悉的考辛斯。

有了这样的一个考辛斯，可以让戴维斯乐于成为一个真正的空间型大前锋。要知道，戴维斯的体重几乎比考辛斯轻了20磅，所以在金特里讲求速度和空间的小球阵容里，他是再理想不过的五号位球员。但是在这个位置的吨位增加后，戴维斯可以被彻底解放出来，贡献出更大的能量。

一切的预期，就像计算1+1=2那样，简单直接。

走入困局

但是，现实总是很骨感的。

“这总得有个过程啊”——“冰火双塔”出战的第一场比赛就遭遇“开门黑”，净负火箭30分之多，创下本赛季的最大输球分差。然后，新奥尔良喜剧演员克里斯·图鲁就从火箭替补席上听到了这句话。

这种评价不但毫无恶意，而且相当中肯。事实上，考辛斯和戴维斯联手只赢下了一场比赛，对手还是实力羸弱的湖人。此外，他们还赢下了一场考辛斯缺席的比赛，具体来说，他们在客场先后输给小牛、雷霆和爵士，其中包括两个背靠背第二场，主场也分别不敌两支球队（火箭和马刺），不过他们一度把马刺拖入了加时。

鉴于这些表现，我们可以说这支新鹈鹕的表现是令人失望的。不仅如此，他们在全明星赛后的净效率值达到糟糕的-5.5，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每百回合的进攻得分比以前少了6分。同时，他们的场均失误数也从全明星赛前的13次增加到16.3次，而助攻数和受益于助攻的得分数也在走低。而具体到“冰火双塔”，数据显示：虽然他们是全明星赛后全联盟PER值最高的两名球员，但当两人的出场时间总共达到55分钟时，净效率值为-11.9。

几天后，金特里在洛杉矶斯台普斯中心清晰地看到考辛斯的叫喊。“A.D.！A.D.！A.D.！”戴维斯挑动了一下一字眉，用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双手传球助攻考辛斯攻篮得分。

遗憾的是，这样的場面并不常有。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当他们在场上学会如何互补时，爆发出的战斗力要比以往更强大，但一个令人发人深思的数据是：“冰火双塔”出战的前三场比赛，在戴维斯投中的40球中，有五球是得益于考辛斯的助攻。而反过来说，考辛斯投中的22球，则只有一次是在戴维斯的帮助下完成的。

在队友和好友蒂姆·弗雷泽眼中，戴维斯必须增强自己的领袖能力。“是的，我想安东尼比以往更能意识到他肩上背负的责任，他尽量想照顾每个人，但在这一点上他和利拉德相比还有差距。”弗雷泽说，他上赛季在波特兰效力，亲眼目睹了利拉德是如何带领不被人看好的开拓者打进季后赛的。

戴维斯也意识到了这点。虽然在输给爵士之前，他在“冰火双塔”时代连续六场都至少能拿到29分，但他的数据相比以前已经有了一定的削弱，比如他的真实投篮命中率在下降，但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问题在于，考辛斯在他身边并没有打出以往的侵略性。在客场不敌小牛的比赛中，考辛斯虽然全场拿到12分、15个篮板和6次助攻的全面数据，但他只有8次出手，比他在为鹈鹕效力的处子战中整整少了11次。要知道，那场比赛他在三分线以内的投篮命中率高达71%，那正是令戴维斯最为叹服的地方。而在鹈鹕与马刺恶战到加时的时候，朱·霍勒迪和戴维斯分别有三次出手，而考辛斯只是在最后时刻投出了一记绝望的三分。“我并没有打出自己应有的侵略性。”考辛斯说。“教练和队友们都和我谈到了这点，有时我打得比较消极，我不能再这么打球了。”

现在的鹈鹕，在加入“冰火双塔”后，暴露出了诸多问题，更麻烦的是，他们还无法及时止血。对马刺的比赛，他们交出了19次失误；在鹈鹕以83比88输给爵士的比赛中，他们的得分创下赛季新低，这是由同样创下赛季新低的35.7%的投篮命中率和30.3%的三分命中率换来的。同时，他们仅仅投中30球，也追平了赛季最低。这似乎很容易理解——交易来考辛斯令鹈鹕把未来拱手送出，球队的大部分侧翼深度都已被交易到了萨克拉门托，换来的卡斯比又被废弃不用，而由10天短合同支撑起来的配角球员和原有残缺的阵容配置，不可避免地白白浪费掉“冰火双塔”吸引对手防守后制造出的大把出手空间。“我希望能把每个人都融入球队的战术体系中，但你知道，我们有不少新面孔。”戴维斯说。“我们努力前进，但这非常艰难，因为他们来自于不同的球队。德马库斯已经在这个联盟打了八年，他有自己习惯的打球方式，但他亟需做出改变。我和德马库斯谈过这个问题，告诉他在场上应该做什么，但这需要时间。”

更麻烦的是，鹈鹕现在对“冰火双塔”患上了严重的依赖症。客场对雷霆时，考辛斯和戴维斯总共占用了鹈鹕近90%的进攻球权，根据资深分析家迪恩·奥利弗提供的数据，这是近16年来联盟双人组合瓜分球权的最高值。另外一个危险信号是，新鹈鹕的战术体系已经干扰到朱·霍勒迪的发挥。当对手将主要防守注意力都集中在考辛斯和戴维斯身上时，他的表现反而全面下滑。交易后，朱·霍勒迪的投篮命中率只有39%（三分命中率为27%），场均失误也从全明星赛前的3.1次增至4.6次。对爵士的最后17分钟，他甚至被金特里弃用，取代他的是刚和球队签下一份10天短合同的乔丹·克劳福德。

明日之约

想想两周前，考辛斯的交易是如何引发众人围观的——不只是考辛斯，还有鹈鹕。这种好奇感。自2015年他们出人意料地跻身季后赛后，就再也不曾有过。很多美国媒体记者在采访完全明星周末后，都在新奥尔良多滞留，因为他们要参加几天后的考辛斯新闻发布会。现在，人们依然很好奇，现在的鹈鹕还能赶上季后赛末班车吗？

现在鹈鹕只取得25胜40负的战绩，距离西部第八的掘金相差4.5个胜场。在常规赛仅剩17场的情况下，鹈鹕密切关注排他们前面的四支球队——开拓者、小牛、森林狼和国王——他们都在竞争西部老八的席位。鹈鹕背负的任务绝不轻松，因为他们接下来要面对艰苦的赛程，包括和最主要的对手掘金连战三场。据美国媒体估算：鹈鹕仅有0.5%的几率进入季后赛，而有20%的机会掉入乐透区。“努力打进季后赛，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巨大的挑战。”考辛斯说。况且，“冰火双塔”至今还没有展现出应有的摧毁力，而你要知道，每支拥有“巨头连线”配置的球队都会遇到这种磨合的难题，而通常他们都要花上一个赛季才能解决。“我们没有退路了，解决问题一定要快，最好能立竿见影。”金特里说。

但考辛斯认为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压力，因为球队发生如此重大的变化，困难是可以预见得到的。“过去的八场比赛非常艰难。”考辛斯说。“大家都有点些沮丧，但是我相信这种挫折恰好意味着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这正是我们想要的，我们要纠正这个错误，化学变化正在形成。”

事实上，鹈鹕现在拥有的前场配置充满活力，这是难能可贵的，能帮助他们实现远大梦想。但是，他们必须充分考虑现实，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最現实的做法是，鹈鹕要抓紧时间让“冰火双塔”尽快磨合到位，再在今夏捞上几名联盟平均水准之上的球员。他们的未来值得我们拭目以待，但这至少不是本赛季应该发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