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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大杀四方的心?

2017-04-19常小琥

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摔跤手比画光彩

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处在寻找语言的焦虑阶段,不仅是单纯的语感,而是全部的文本语言、叙事语言的丧失,换句话讲,我觉得自己不会写作了。

對于许多作家来讲,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完成每部长篇,或者度过了某个阶段之后,都会有这样的经验。这个过程有多痛苦呢,几乎等于全部的自我否定吧。然后就是在漫长的蹉跎中,接受自己正在向二流作家行列退化的现实。我并不是说此前自己身处一流,而是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大杀四方的心?现在基本认识了,当个二流作家其实很符合自己的位置。于是在我接受现实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在朝三流作家的行列出溜……

《摔跤手》是我寻找语言过程中创作的一个中篇,不难看出,海明威和他的《杀手》对此文的影响。然而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只是一个转型期的尝试而已。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它的,有些编辑老师的认可,我知道你们和我一样看重的那些部分。当然有一些评论家,觉得它失去了我此前那种老北京语言的光彩,失去了传奇式的人物观照,失去了我与众不同的地方。因此《摔跤手》中那些日常的描述,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令这部作品看上去只是普通货色。

普通货色这四个字,我很喜欢。我想我再也回不到当年写《琴腔》、写《收山》时候的自己了,尽管才只有三年左右的时间,但是我对竭力刻画现实这种事情,失去兴趣了。以前的我,热爱写实,像《红楼梦》那样,写得越细致,越光彩,越过瘾。可能是年龄的关系吧,现在觉得现实太紧了,好的小说应该是化繁为简,举重若轻。我去看波拉尼奥的短篇集,看格非先生的《隐身衣》,我不太好意思说自己看懂了多少,但那才是我认为的好小说。

如今的小说,已经不再承担为封闭环境中的小镇青年(别以为北上广那时候就不封闭),打开了解外部世界窗口的作用。人们读小说,不该再抱着看一件新鲜事的心态了。否则你要和互联网比画比画吗?小说应当变得越来越个人化,越来越去意义。写一部没有“意义”的小说,我觉得这是件值得一干的事情。

最后对于可能不那么喜欢《摔跤手》的朋友们,以后我可能会离你们的期望越走越远。此前听严歌苓女士的演讲,她说自己每次写长篇中途都会崩溃,边喝酒边哭诉为什么要写这个题材,为什么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去自在地写作,为什么写作的能力已经退化到如此地步了。我想说对此我感同身受,我选择了放弃以前的自己,哪怕因此而自废武功,一个字也写不出来,那我也认了。我没有选择。

常小琥,男,北京作家,出版小说《琴腔》《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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