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萧红小说的女性悲剧
2017-04-18鞠艳丽
摘 要:萧红的许多作品都是以命运悲惨的女性为主角,她有意识有目的的表现女性的群体命运。一方面着力表现女性所必须经历的生育苦难,另一方面又通过描写女性在生活中历经的苦难来揭示男女之间的不平等关系及男人对女人独立人格与尊严的摧残和践踏。
关键词:萧红小说;女性悲剧
萧红的许多作品都是以命运悲惨的女性为主角,深刻地揭示了女性在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里的卑微处境。
一、生育悲剧
女性生育是一次伟大的创造,是为人类繁衍发展的可歌可泣的行为。然而女人从怀胎十月到一朝分娩是非常艰辛的,甚至有的女人因此而丧命。萧红作为一个经历了两次生育之苦的女性,对生育给女性带来的痛苦有着切肤体验。生育给她带来的刻骨的伤痛被她融入到了自己的作品里,所以萧红笔下女性分娩时的情景让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王阿嫂之死》里写的是一个濒死的穷苦妇女刚刚分娩后的痛苦万状:“她的身子被自己的血浸染着,旁边的血泊里有一个小的、新的动物在挣扎。王阿嫂的眼睛像一个大块的亮珠,虽然闪光而不能活动,她的嘴巴张的怕人,像猿猴一样,牙齿拼命的向外突出。”“王阿嫂就这样死了!新生下来的孩子不到五分钟也死了!”[1]在此我们可以看到,女性的分娩与死亡是相伴而来的。
《生死场》第六章“刑罚的日子”中,五姑姑的姐姐分娩时的凄惨场面也令人毛骨悚然,忍不卒读。因为怕弄脏了席子,五姑姑的姐姐把席子卷起来,就在草上爬行。婆婆忌于“压柴,压柴,不能发财”,把仅有的柴草也撤去。于是产妇光着身子,和一条鱼似的,爬在那里,号叫,挣扎,直到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如僵尸一般。她的丈夫不但不关心她,而且还指使她拿靴子,骂她装死,拿长烟袋砸她,举起大盆水泼她。可怜的女人,“几乎一动不敢动,她仿佛是在父权下的孩子一般怕着她的男人”,“一点声音不许她哼叫,受罪的女人,身边若有洞,她将跳进去!身边若有毒药,她将吞下去,她仇视着一切,窗台要被她踢翻。她愿意把自己的腿弄断,宛如进了蒸笼,全身将被热力所撕碎一般呀!”[2]可怜的女人在遭受如此巨大的生育之苦时,换来的是婆婆的冷漠、丈夫的指责与打骂、孩子的死掉。
不论是王阿嫂还是《生死场》中其他女性的分娩,都充满了死亡的恐怖,她们的生育和动物生育没有任何区别,没有关爱、尊重,没有家中欲添新丁的喜悦,有的只是对妇女的肉体刑罚。
二、男尊女卑的两性关系
在中国封建社会里,女性一直是被约束与禁锢的对象,女人不但要受神权、族权、政权等的支配,还要受夫权的钳制。因为地位卑微,她们不但没有做为人的正当权利可言,就连生存权都可以随意被男人剥夺。《生死场》里说,“女性仿佛是在父权下的孩子一般怕着他们的男人”成业的婶娘说男人“和石块一样硬,叫我不敢触一触他”[3]
在《生死场》中,金枝憧憬着她和成业之间的美好恋情,可是成业跟她结合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生理上的需求而已。正如文中描写的那样:“五分钟过后,姑娘和小鸡一般,被野兽压在那里,男人着了疯了!……”[4]当金枝怀孕,心里忐忑不安时,他对金枝不闻不问、毫不关心,而是“从围墙宛如飞鸟落过墙头,用腕力掳住病的姑娘,把她压在墙角的灰堆上,那样他不是想要接吻她,也不是想要热情的讲些情话,他只是被本能支使着想作的一切。”[5]并且还龌龊的认为:“管他妈的,活该愿意不愿意,反正是干了”[6]他这种兽性般的泄欲,险些造成金枝流产。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女性人格的卑微化,女性不是一个鲜活的‘人,一个有意识的存在,而是男性权利专横、独断、暴虐统治下的‘物!”[7]女性的存在不过是“一块热的肉”与“白的死尸”而已。
男尊女卑的扭曲思想在《呼兰河传》关于神像描写的那一段也被萧红刻画的淋漓尽致。塑泥像的男人,把女人塑的很温顺,把男人塑的很凶猛,目的是让女人一见生畏,见了就要磕头,即使是给男人磕头也要让女人磕得无怨无悔心服口服。把女人塑得温顺是在向世人宣告,温顺就是老实的好欺负的,怪不得娘娘庙里的娘娘特别温顺,原来是常常挨打的缘故。[8]在以男權为中心的社会里,女人的辛勤与温顺换来的是男人的殴打与责骂,面对男人的欺侮与凌辱女人只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男人打女人、男人高贵,女人卑贱竟然是天理应该,神鬼齐一的。
在萧红笔下,两性之中的女性是屈辱的存在着的。某种意义上讲,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做为人而存在的价值与人类所豢养的动物相比高不了多少。在那个男权控制下的社会里,她们饱受生活各方面的压迫,没有生理和心理上的自由,不过是附属于男人的物件和男人用来发泄性欲和传宗接代的工具。
萧红发现最可悲之处是女性们对自己的卑微处境竟然是无知觉、麻木、集体无意识的,甚至她们已经自觉的把这种男尊女卑的不平等条款内化到了自己骨髓,他们不仅对来自男性的欺压无动于衷,还充当男性的帮凶来蹂躏自己的同性,《呼兰河传》中天真、活泼的小团圆媳妇就是被这群愚昧的女人按照男人给女人设定的条条框框进行规训,导致了小团圆媳妇的惨死。
总之,萧红以其独特的经历和创作视角来言说女性生育的苦难与卑下地位,反映女性们在沉重的精神桎焅下和现实生活压迫下的戚戚而生、郁郁而亡的悲剧命运。揭露了男权社会的残酷和冷漠。表达了自己对悲惨女性的悲悯对害人男权文化和封建礼教的不满。
参考文献:
[1]《萧红全集·跋涉》.[M]1933年10月,哈尔滨五画印刷社初版
[2][3][4][5][6]萧红.《萧红全集》.[M]哈尔滨出版社,1991年版
[7]胡辉杰.《寻觅自己的天空》.[J]鲁迅研究月刊,2005.[5]
[8]萧红《萧红小说全集》[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1996
作者简介:
鞠艳丽(1983—),女,山东诸城人。
(青岛黄海学院 山东 青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