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日本金融自由化改革问题研究

刘静

（1.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 金融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8；2.吉林省金融文化研究中心，吉林 长春 130028）

战后日本金融自由化改革问题研究

刘静

（1.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 金融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8；2.吉林省金融文化研究中心，吉林 长春 130028）

二战后，日本政府为了快速恢复国内经济，实行严格的金融管制，这在当时虽然很好地促进了日本经济的发展，但随着经济环境发生变化，人们对金融自由化改革的呼声越来越高。主要原因有战后金融体制内在的不合理性要求金融体制必须改变，国债的大量发行要求有一个发达的国债流通市场，资本、金融的国际化对金融体制的冲击以及金融业务上的技术革新也要求金融体制有所变化等。日本的金融自由化改革主要经历了这样几个阶段：放开对存款利率的管制，废除对金融机构业务领域的限制，金融债、贷款信托的自由化进程取得进展以及放宽并废除外汇管制等。金融自由化改革政策的实施，极大地促进了日本经济的发展，推进了日本的国际化进程。

金融自由化；金融国际化；改革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为了快速恢复国内经济，日本政府长期实行严格的金融管制，对外交也实行严格的限制，这种金融政策的实施在当时极大地促进了日本经济的发展。但随着经济环境发生变化，日本的经济增长模式也发生了变化，由投资过剩型经济模式向储蓄过剩型经济模式转变，国债大量发行，国际化进程开始起步，人们要求修改金融交易制度框架的呼声日益强烈。在这样的背景下，利率自由化以及放松对银行、证券等金融机构的业务管制已成为必然趋势。【1】

一、日本金融自由化改革的必要性分析

为适应全球金融自由化和国际化的发展趋势，日本政府努力改革现有的金融体制。日本进行金融自由化改革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战后金融体制内在的不合理性

二战后的金融体制虽然在当时很好地推动了经济的发展，但也越来越暴露出很多的弊端。

在经济生活的几乎每一个领域日本都设有专门的金融机构，并使它们处于垄断地位。都市银行之间、地方银行之间、甚至信用金库之间和信用组合之间，都形成行业卡特尔，制定统一利率，对借款者施以各种附加条件，如必须将所借款项的一部分作为存款存在银行里等等。这些做法虽然使金融机构有了稳定的收益，但却提高了企业的资金使用成本。另外，由于业务领域的严格限制，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资金的使用效率。如有价证券的投资信托，要经过繁多的手续，首先是个人、团体向证券公司购买“信托投资受益证券”。证券公司把这笔钱交给证券投资信托委托公司，由这种“委托公司”把钱交给信托银行，指定要投资于哪种有价证券，信托银行遵照“委托公司”的指令，再向证券公司购买有价证券。这样几经周折，既浪费人力物力，又不利于资金最有效的使用。再如规定那些中小金融机构如信用金库、互助银行只能向中小企业贷款，都市银行则和大企业发生密切联系。地方银行的贷款对象较复杂，法律上虽无明确规定，但其贷款的50%～60%是面向中小企业，其余的贷给大企业等。地方银行向大企业的贷款不能直接进行，而是通过以下三个渠道:一是对都市银行的票据进行贴现；二是取得都市银行的支付保证后，向该行的贷款对象贷款；三是所谓“协调贷款”，即随都市银行一起对同一对象的同一项目进行贷款。这些做法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企业的资金使用成本，同时也阻碍了地方银行的发展，带来了经营上的盲目性。战后这些不合理的金融体制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所以日本政府要进行金融体制改革。

（二）国债的大量发行要求有一个发达的国债流通市场

1975年日本发行的债券总额为59万亿日元，其中国债13万亿日元，占22%；到了1985年，债券总额为218万亿日元，其中国债110万亿日元，占50.5%。此时，日本银行已经没有能力承购私人银行所包销的国债，从而导致许多商业银行蒙受损失。在这种情况下，许多金融机构要求政府在市场上公开出售国债，取消国债的利率限制，日本的金融体制开始变革。

（三）资本、金融的国际化对金融体制的冲击

战后日本经济的飞速发展，使得国内生产总值位居世界前列。1984年，日本成为世界上最大债权国。虽然此时的日本经济发展在世界名列前茅，但由于政府的种种限制，金融市场的发展远落后于英、美等国。另外，生产上处于相对劣势的美国，从1983年起不断对日本施加压力，要求日本开放国内金融市场。面对国内外的重重压力，日本不得不对现有的金融制度做出调整，加快金融自由化改革的步伐。

随着日本国际地位的提高，国际间资金流通剧增，国际金融业务日益繁重，单靠东京银行一家专业外汇银行已无法应付。为此，日本政府陆续批准了若干商业银行兼营外汇业务。同时，日本的金融机构向海外发展，建立了许多银行和分支机构，证券公司也开展国际证券业务而成为跨国公司。日本在海外的金融机构可以自由经营各种金融业务，并不像国内那样会受到严格的限制。另外，在西方各国，正进行着自由地运用本国市场的金融自由化。相对于西方国家的金融自由化，日本封闭的金融市场成为西方国家金融机构进入日本市场的障碍，所以西方国家也迫切要求日本进行金融自由化改革。

（四）金融业务上的技术革新也要求金融体制有所变化

日本从20世纪60年代起，一些大银行和证券公司就已在使用电子计算机；1969年起设置了自动取款机；1971年起，又装备了具有自动存、取双重功能的存取款机。逐渐地一家金融机构的总行和分行之间以及各分行之间都实现了存、取款等综合业务处理。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日本实现了多家金融机构之间电子计算机联网，进行综合业务处理，给客户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由于电子技术的发展，电子计算机和通讯技术相结合，顾客可以使用柜员机办理自动存款、取款和转账业务，甚至可以在家里安置终端装置，办理各种转账和查询业务，形成了所谓的家庭银行。金融业务上的技术革新既为人们的生活提供了便利条件，也为金融自由化改革做好了准备。

二、日本金融自由化的进程

日本从20世纪70年代后期开始，金融自由化在分步骤、循序渐进地向前推进。但是，大多数自由化措施顾及的是维持既有金融秩序的稳定，并未能大幅提高使用者的便利程度，于是人们要求进一步采取自由化措施。日美日元美元委员会于1984年5月达成了协议，以此为契机，日本积极推行了进一步的自由化措施，以顺应全球化、自由化所带来的金融环境变化。日本金融自由化的进程主要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

（一）放开对存款利率的管制

日本当局最初采取的自由化措施是放开对存款利率的管制。当时日本的存款利率、短期金融市场利率、公司债流通利率等均由市场供求关系自行决定。但在1994年9月底之前，存款利率是受到法律管制的。

随着经济的发展，政府意识到必须要逐渐放松对存款利率的管制。从1970年起，日本当局对建立在《临时利率调整法》基础上的存款利率上限进行了调整，改为由日本银行政策委员会参照《临时利率调整法》制定并公布的“存款利率指导细则”的上限来确定。1985年10月以来，《临时利率调整法》中的利率管制对象范围在缩小。1993年6月，定期存款利率实现了自由化；1994年10月，放开了存款利率，除支票存款外的所有存款利率均实现了自由化。从1994年10月开始，日本政府对存款、储蓄的期限管制以及付息方式的管制也逐渐放宽，从1996年10月起完全实现了自由化。【2】

（二）废除对金融机构业务领域的限制

以分业原则以及专业性金融机构制度为本的金融制度，从金融的角度支持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经济复兴以及此后以出口、投资为主导的经济高速增长，但是，日本经济自20世纪70年代中期转向稳定增长后，企业对银行融资的需求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在此背景下，城市银行除了增加向大企业提供短期融资业务外，还将重点放在了长期融资、中小企业融资等领域，而这些业务曾经是长期性金融机构以及地方银行、合作性金融机构的专长。金融机构日益同化淡化了分业原则下的纵向分割式金融制度的意义，分业体制越来越不能充分满足企业、家庭的多元化金融交易需求。

自1985年9月之后大约六年的时间里，大藏大臣的咨询机构——金融制度调查会就分业体制的弊端进行了探讨。首先，于1987年12月发表了题为“关于专业性金融机构制度”的报告，允许互助银行参与普通银行业务。其次，1989年5月，公布了题为“关于新型金融制度的研究”的阶段性报告。报告提出，通过设立子公司以及实行特例的办法是改革日本金融制度强有力的方案。随后在1990年6月，日本当局发布了一篇名为“区域金融问题研究”的报告，为区域性金融机构拓宽业务指明了方向。

（三）金融债、贷款信托的自由化进程取得进展

以往金融债中的贴现金融债发行条件是各行在参照银行定期存款利率基础上统一制定的，但自1990年11月以来，该条件由各家金融机构自行决定；此外，虽然附息金融债的发行条件以往是由市场决定，但为了顺应金融自由化的需要，提高了以机构投资者为主要销售对象的公募债的最低承购限额（从1万日元提高到1 000万日元），改变了折价债——这一主要面向个人的储蓄商品的发行频率（从每月1次增加到每月2次）。另外就5年期贷款信托的预期收益而言，以往均是以长期利率为基准来确定红利，但自1995年4月以后，在设定红利水平时，不仅考虑到了长期利率，而且还将短期金融市场的利率水平一并考虑在内。

证券领域中金融商品受到的管制也在逐步放宽或废除。1992年5月，日本开始开办货币管理基金（MMF）业务，允许引进短期债券以及以CD、CP为代表的短期金融商品。当局最初规定购买MMF的最低金额为100万日元，以后逐步下调，1994年10月以后下限降为10万日元。如果要从中期国债基金以及MMF提现金，以往的做法都是在下一个营业日进行，因为需要事先办理投资信托解约手续。但自从1995年11月以来，由于以有价证券作抵押，在下个营业日支付解约押金之前，证券公司可向解约申请方提供贷款以增加其即期支付功能，提高了金融商品的性能。这样，顾客当日便可提现。

（四）放宽并废除外汇管制

随着日本经济的增长和发展，外汇管制逐渐放宽。主要措施如表1所示：

表1 放宽并废除外汇管制

三、金融自由化的影响

（一）金融自由化使金融机构之间的竞争进一步加剧

金融自由化的发展，促使更多的国外金融机构进入日本金融市场，进一步加剧了日本国内金融机构之间以及国内与国外金融机构之间的竞争，许多金融机构为了争夺存款铤而走险，甚至一度出现了存款利率大于贷款利率的现象。激烈的竞争使得一些实力较弱的小金融机构被实力较强的大金融机构所吞并，或者一些实力相当的金融机构取长补短进行合并。在这种情形下，日本出现了一些大的金融集团，如东京三菱银行的诞生。东京三菱银行是日本最大的商业银行，是由擅长国际金融业务的东京银行和国内实力较强的三菱银行合并而成，1996年4月1日开始运作，1997年资产总额为世界各大银行之首。

（二）金融自由化促使日本企业的融资方式发生转变

战后日本以间接金融为主导，决定了日本企业的融资方式主要以间接融资为主，直接融资所占的比例很小。随着金融自由化改革，日本资本市场的自由化迅速推进，证券业迅速发展起来。1987年7月，日本政府废除了对公司债发行业务的管制，采用国内公司债评级制度；1988年4月，取消了发债协会；1988年10月，开始实行公司债发行登记制；1993年10月，撤销了对公司债发行额度的管制措施；1996年1月，公司债发行市场完全自由化，日本国内公司债市场发行的成本大大降低，发行手续大大简化。这样，许多大企业通过发行公司债券或股票来进行融资，促使融资方式由间接融资向直接融资进行转变，降低了企业的融资成本，使企业的盈利空间进一步扩大，促进了日本经济的进一步发展。

（三）日元走向国际化

随着日本的金融自由化改革，对利率、汇率及业务经营管制的逐步放松，金融市场封闭的状态被改变，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开放的金融市场。在这种情况下，日元逐渐走向世界，可以说，日元国际化是金融自由化的结果。日元走向国际化对日本经济的长远发展是十分有利的。在此之前，日本无论是用于进行国际贸易结算手段的货币，还是用于国际储备的货币都只能是美元，这种对美元的过度依赖局面给日本经济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日元国际化以后，既可以减少对美元的依赖，又能降低汇率变动的风险，这对国内经济安全又快速地发展是一个很重要的保障。同时，日元国际化也为日本企业开展对外贸易提供了便利，为他们进入国际市场提供了有利条件，增强了其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另外，日元的国际化对世界经济的发展也是非常有利的，可以使国际储备货币向多元化发展，保证了各国储备货币的稳定,有利于世界经济的稳定发展。因此，日元的国际化不仅可以促进日本国内经济的发展，对国际经济的发展也是有推动作用的。

日本的金融自由化改革促进了经济的发展，随着金融业所处的环境逐渐发生变化，新的金融资产及交易方式不断得到开发，对金融资产及金融交易手段的管制不断放松乃至取消，交易便利程度不断提高。在金融革新与放松管制的相互作用下，日本的金融自由化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稳步推进。日本无论在二战刚结束时实行严格的金融管制、对利率和金融业务实行严格的限制，还是20世纪80年代初期开始的金融自由化改革，都是为了适应市场的需求，这些措施的实行在当时都在一定程度上对经济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但随着经济形势发生变化，金融政策也应当及时做出相应的调整，这样才能更好地促进经济的发展，否则会对经济发展造成阻碍，甚至引发严重的经济危机。

［1]刘静.战后日本金融改革的思考［J］.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4，（5）.

［2]鹿野嘉昭.日本的金融制度［M］.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2003：31－32.

［责任编辑：于明霞］

Research on the Reform of Financial Liberalization in Japan after World War II

LIU Jing
（1.School of Finance,Changchun Finance College,Changchun 130028,China；2.Jilin Finance Culture Research Center,Changchun 130028,China）

After World War II,in order to rapid recovery of the domestic economy,the Japanese government implement strict financial control,which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Japanese economy at that time,but with the changes in the economic environment,the request of financial liberalization reform is more and more high.The main reason is the financial system unreasonableness requires financial system must be changed,a large number of issuing bonds requires a well-developed bond circulation market.The impact on the financial system and th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finance business by the financial capital and internationalization also requires the financial system change.There are several stages in the process of financial liberalization reform in Japan,such as the elimination of interest rate control,the abolition of restrictions on the financial institutions,financial debt,liberalization progress of lending trust and relax and the abolition of exchange controls.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policy of financial liberalization reform has greatly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Japan's economy and promoted the process of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Japan.

financial liberalization;financial internationalization;reform

F833.13

A

2017-02-06

1671-6671（2017）02-0043-05

吉林省金融文化研究中心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开放项目（2016TZ003）

刘静（1981-），女，山东济宁人，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金融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经济学、金融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