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治理 振兴山西戏曲
2017-04-14曲润海
曲润海
综合治理 振兴山西戏曲
曲润海
我对戏曲流派没有起码的知识,更没有研究。研讨会安排我讲几句话,仅仅是因为我当过几年文化厅长,热心于戏曲艺术的综合治理,得了个“梆子厅长”的浑号。其实梆子厅长不只我一人,起码是三个,还有鲁克义、郭士星。
文学的流派和戏曲的流派,似乎有些不同,比如山西山药蛋派,有共同的经历,都是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走过来的;有共同的文学主张,就是主要写农村、农民,给农民看;故事通俗易懂,白描手法写人物,喜闻乐见;语言通顺、流畅、幽默风趣,引人入胜;他们是一个作家群,但同是山药蛋派的作家,各人的风格个性却又不同。
戏曲的流派不是横向的一个群,而是以单个人代表的。纵向看,戏曲流派代表人物,都有传承关系,上有师傅,下有徒弟,而且徒弟有若干人。戏曲流派代表人物,也和作家一样,有代表性的作品,即剧目。但剧目不同于剧本,而是通过演员的唱、念、做、打(舞),尤其是唱、念、做,表现在舞台上的成果。因此马玉楼说,丁派精华唱念做。其实我们这次研讨的,也都是各位的唱念做,首当其冲是她们的声腔艺术。
一个流派代表的形成,除师承关系外,都有一个高水平的合作默契的创作班子,特别是编、导、音乐创作人才。王爱爱身边有这样的班子,张爱珍身边有这样的班子,这都是人所共知的。没有吴宝明,张爱珍不可能把昆梆罗黄四个声腔创作成一台高水平的完美的演唱会。武俊英没有韩树荆等,《苏三起解》不可能那么精,更不会有蒲《西厢》。宋转转出塞,忘不了把琴师、鼓师、导演带上。当然,每个流派代表人物,还都有一个旗鼓相当的演出班子,水涨船高,相得益彰。
也许会有朋友提问:你做了几年文化厅长,你对这几位给予流派代表的成长、成熟、成名做过些什么?我真是说不来。我回忆,也就是对她们艺术上的创造给予尊重、承认、信服、推介、宣扬。而最要害的,还是她们不断的继承创新,在她们天才的基础上,充分发挥她们的优势、优长,韧性拼搏。无论在顺境还是逆境中,从不止步,从不退缩,从不满足已取得的成就。我和文化厅所做的工作,就是适时把当时的青年演员推到“梅花奖”领奖台上。
特别可贵的是,她们在逆境中的坚守、磨练、进取,从而取得艺术上的升华。每个人都有过坎坷,有过不顺利、不顺心的时候。关键是如何自我调节,抱定艺术上不倦的追求,把压力变为动力。比如每个人都有与原演出团脱钩的时候,需要重新建立和依托新的艺术实验基地,各有各的办法。王爱爱所遇的坎坷更大,《三上桃峰》以后,她一直不顺。粉碎四人帮以后,她丈夫被打成“与四人帮有牵连的人和事”,成了清查对象,她也受了牵连。演《杨门女将》,她只能当杨门媳妇,也得披起靠来,却不能张开口唱。后来霍士廉、罗贵波到山西,搞“清查善终”,才“善终”了。她没有不停地找领导要这要那。记得她只找过我一次,给她的承包团起了个“永春团”的名字。我也到她家去过一次,动员她去争“梅花奖”。她说已经签了演出合同,不好毁约。她艺术至上,观众至上,对奖项并不在意,她依然是“晋剧皇后”!
这次研讨会,山西省戏剧研究所办了一件本职的正事,中国艺木研究院戏曲研究所办了一件善事。好事起头难,研究新流派更难,却有“吃螃蟹”的价值。好事起了头,就会接踵而来。山西在旦角声腔艺术上、做派上,还有表演艺术家值得研究,如上党落子的郭明娥、临汾眉户的许爱英、北路梆子的吴天凤。那“天下第一杀”的《杀庙》,吴天凤就是创作者、首演者。在四大梆子须生方面,谢涛、杨仲义、郭泽民、张保平,堪称四大须生,也有值得研究的地方。
最后说到我在山西省文化厅究竟做了点什么?想来不过是:提出了依据山西文化优势,建设具有山西特色的文化艺术。具体说就是:培养第一流的人才,创作第一流的作品,创造第一流的管理,建设相适应的文化设施,简称“四个第一流”。提出了“综合治理,振兴山西戏曲”的口号,提出了“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相统一的要求。成立了十几所艺术中专学校,十个戏曲青年团,后来在这些青年团里出了一批“梅花奖”和“文华奖”获得者。这些口号和作为,究竟对新流派的形成起过什么作用,不得而知。其实现在看,那时的第一流,现在大都退居二三流了。但张爱珍、武俊英、宋转转确实还是第一流。王爱爱是晋剧皇后,当然更是全国的第一流了。在演员在数量上,山西在全国仍然占着领先的地位。
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的老人,过去都把山西作为基地,经常去山西田野考察,与山西有不解之缘,同时也推动了山西的戏曲工作。这个传统一直没有断,便有了现在这个研讨会。我希望这个好传统,一直发扬下去!
曲润海,男,山西省文化厅原厅长、文化部艺术司原司长、中国艺术研究院原党委书记、常务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