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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的力量

2017-04-14余星

湖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回忆谭恩美

余星

摘 要: 《接骨师之女》用一部回忆文稿、一张旧照片像接骨一样把记忆的碎片重组在一起,唤醒了诸多往昔被覆盖的故事。流散在外的母亲和在文化夹缝中成长的女儿在中西异质文化的冲突中不可避免的经历了自我身份建构危机,母亲和女儿都在回忆中找寻到前行的力量。

关键词: 谭恩美;接骨师之女;流散;回忆

中图分类号: I106.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8153(2017)01-0091-04

一、引言

“流散”(diaspora)一词来自希腊文意思“驱散”。该术语最早是用来形容流落各地的犹太人,离开故土,迁徙各地。现指“居住在故国之外的人们的生存状态”。[1]9离散群体通常生活在故国之外,但是与故国的家园文化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加布里埃尔.谢弗指出:离散族群作为一种社会——政治的构成,它与祖籍国和居住国的关系永远是一个客观的存在。[1]10也就是说,离散人群通常不会占据单个的文化空间,而是会卷入社会、经济和文化纽带所结成的线圈里,这些纽带同时涉及母国和居住国。离散族裔的民族认同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会随着生活环境和他们社会地位的变化而变化。斯图亚特·霍尔认为,移民群体是通过改造和差异的不断生产和再生产来更新自身的身份的。 因此,我们可以说,离散身份的多样性、异质性和杂交性是离散群体文化身份构成的特点。通常流散者会经历文化冲突,个人的文化认同,身份的模糊、困扰、危机和自我分裂等。华裔作为美国的少数族裔,海外华人社群在异国他乡无论历史多么久远,文化多么深厚,对当地的主流而言终究是他者,华人本身的存在就是离散最具体最人本的隐喻。

《接骨师之女》是美国华裔新生代女作家谭恩美的第四部长篇小说。这是一本有关回忆和用爱抚平情感伤口的书,作品用一部回忆文稿、一张旧照片像接骨一样把记忆的碎片重组在一起,唤醒了诸多往昔被覆盖的故事,同时也细致入微地追踪了女儿露丝、母亲茹灵和外婆宝姨三代人的生活。

露丝和母亲茹灵生活在旧金山,露丝的职业是一名替别人写作的职业写手。她和母亲长期以来关系紧张。露丝发现茹灵终日看着一张旧照片发呆。后来露丝得知照片上的人是茹灵的亲生母亲,“宝姨”也就是自己的外婆。宝姨是接骨师的女儿,容貌姣好,机智聪敏,但由于遭人暗算,出嫁那天失去了父亲和丈夫,自己也被烙上了不祥的印记。在悲愤中,“宝姨”选择自杀,救回后容貌却毁。露丝未曾想到,这张老旧的照片背后隐藏着她们的家族秘密。茹灵在察觉记忆逐渐丧失后,把自己的身世和家族秘密记录成一部文稿,小说的情节就这样跌宕起伏的展开和发展。《接骨师之女》发表后,引起评论界和读者的极大关注,国内外学者和评论家主要从后殖民主义、女性主义、叙事解构、原型解析、骨的意象与家族历史的发挥等方面研究作品中体现的母女关系,族裔身份的追寻、中西文化冲突和融合。而从离散视角分析作品的文章比较少,本文从离散理论视角探讨小说中的灵魂人物茹灵和女儿露丝两位女性在身处中西两种异质文化中的自我身份建构模式,揭示记忆在流散族裔身份建构过程中起的不可忽视的作用。

二、母女二人的身份危机

1.流散在外的母亲——茹灵

“我知道这一切,但有一个姓氏我却记不起来了。它藏在我记忆里最深的一层,我怎么也找不到。”[3]1《接骨师之女》的故事以母亲茹灵遗忘家族姓氏的悬念开始展开,通过茹灵的回忆重构过去,再经由过去选择记忆。

茹灵是出生于北京卢沟桥附近的一个制墨世家的女儿,她幼年丧父丧母、家道中落后更是被养母遗弃在孤儿院。因为战争,茹灵失去了她深爱的丈夫,后来历尽千辛远渡重洋来到美国开始新生活。但是茹灵异于白人的外表、日常语言交流上的困难,软弱的性格都使她在美国举步维艰;而与在美国土生土长的女儿之间的无休无止的矛盾更使得她疲惫不堪。茹灵想要在美国建立自己的家,却始终对美国这个国家有着隔膜。正如赛义德所说:“流亡生活听起来令人向往,但经历起来又是十分可怕。它是强加于个人与故乡以及自我与其真正的家园之间的不可弥合的裂痕:它那极大的哀伤是永远也无法克服的。”[4]在美国的流散生活中,茹灵始终缺乏一种安全感,她生活在宿主文化中,一方面经历着生理错位,同时还体验着心理错位和极大的失落感。“妈妈一辈子都很沮丧,满腹怨气” [3]47,“多次威胁要自杀”。茹灵在痛苦中只有通过怀念过去来排遣寂寞。而对于像茹灵这样的妇女与少数族裔这些被边缘化的群体来说,“回忆是颇具价值的,记忆是显著的”[5]由于她们缺乏慰藉与排解渠道,所以很多妇女生活在过去之中,因而很重视个人、家庭和集体记忆;记日记,保管翻看家庭相册则是她们排遣寂寞的方式之一。茹灵一直把她和宝姨的合照贴身存放;也一直有积攒小物品的习惯,用久了用坏了也舍不得扔掉,因为这些东西“充满了过去生活的痕迹,有自己的生命,历史,个性,与其他的记忆紧紧联系在一起。”[3]132茹灵在意识到自己的记忆逐步丧失时,也是通过书写的方式把过去的经历记录下来,通过回忆过去的点滴,找到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对她们这些生活在异国他乡的流散者而言,記忆书写也是她们找回自我的方式。茹灵远离故土漂泊到异国他乡,在新的环境中,一方面难以忘记过去的伤痛,无法与旧环境完全分离;另一方面因为外表,语言,思维和生活方式的限制,无法与新环境融为一体。茹灵生活在一种孤寂、不安定的状态中,难以找寻到自己的空间和位置,正如她自己所说:“从来就没人肯听听我的心!……你知道我心里面多么痛”。[3]95

2.文化夹缝中的女儿——露丝

露丝是茹灵来美国后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女儿。她生于美国,长于美国。在她自己看来,她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我有隐私权,有权利追求我的幸福。”[3]138露丝崇尚的是美国主流文化,渴望融入美国主流社会成为真正的美国人。然而在美国主流话语的宰制下,少数族裔受制于美国社会的排外意识,不被主流认可处于边缘状态。这种边缘状态使他们缺乏集体认同感,内心极其矛盾,从而导致身份的不确定。露丝,作为美国华裔的第二代是具有强烈双重“边缘人”的“他者中的他者”。她身上流淌的是中国血统,而生活方式却是美国式的。她居住在白人社区,和美国人交友约会,不懂汉语,只讲英语并靠用英语写作来谋生,全身心地投入到美国主流文化中去。然而她的这种努力却不被美国主流社会认可,露丝在他们眼中仍然是外国人。首先,她的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的外貌使她异于白人,经常被周围人忽视。在学校时,她是被孤立和取笑的那一个。这种局外人的经历使她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尴尬异常。其次,作为替他人写作的捉刀者,她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表达自己的真实观点。露丝每年一次的失语症,更是作为“边缘人的华裔美国女性受到主流社会以男性为中心的价值体系和族群内部传统对女性的双重压迫的反应。”[6]在别人眼中,她“太容易妥协”,“太容易对付”,在与白人男友亚特的家庭生活中,露丝总是不断的妥协和让步,不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和恐惧告诉男友,对于自己的心中所想所追求的,露丝也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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