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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新探

2017-04-13樊志军

四川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纳扎尔巴耶夫哈萨克斯坦进程

樊志军

(新疆师范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17)

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新探

樊志军

(新疆师范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17)

作为中亚国家政治经济发展的典范,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历经25年的发展可谓硕果累累。基于法律层面民主政治制度在国内基本得以确立,议会和总统选举制度作为调节国家权力结构的杠杆不断得到完善,多党政治制度不断发展。“政治强人”纳扎尔巴耶夫执政下的哈萨克斯坦虽然取得显著的成绩,但其政治转型进程中仍有许多问题没有妥善得到解决。例如精英集团和地方各派势力对于中央核心政权的挑战,部落和民族矛盾对于社会安定冲击以及伊斯兰再政治化对于国家安全的威胁等。

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特点;困境

1 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的特点

1.1 政治转型进程中的矛盾性

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的矛盾性主要表现在哈萨克斯坦国内不同社会阶层对于本国政治转型进程走势的意见相左。这种意见相左的实质则是关乎维护政权稳定与开展政治民主化改革两个方向的角力,而归根结底是哈国国内三方利益集团的博弈。第一,哈萨克斯坦的执政者不论是迫于国外压力还是对出于国内现实的考量他们都支持政治改革,但是任何改革都要基于政权的有序健康稳定发展,因此纳扎尔巴耶夫执政集团为避免政治改革所可能引发的动荡,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为之。第二,哈萨克斯坦既得利益集团,他们只站在能够赋予他们更多权利和更多利益的民主化阵营。第三,哈萨克斯坦底层民众,他们是对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财富利益分配体制最不满的阶层,因此他们最希望政治转型却又对“假转型”极度畏惧。因为如果执政集团、精英集团名为转型实则将利益和资源更多地向顶层聚拢,他们的日子将会更加举步维艰。因此不论从历史亦或是时间维度看,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的进程皆可被看作是一部主体主观选择与客体现实之间的矛盾斗争史。纵使哈萨克斯坦在两难的境况下做出选择,那政治转型进程无论从选择的过程上还是选择的结果上也皆是矛盾的。

1.2 政治转型进程中的碎片化

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的碎片化主要表现在哈萨克斯坦独立后国家的创建以及如何处理好主体哈萨克民族与其他民族之间的关系。作为一个没有建立民族国家的历史与经验的新生政权,其转型进程中的“碎片化”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哈萨克斯坦国内民族数量众多,据哈国家统计局数据,哈萨克斯坦境内有100多个民族。若将人口只有几个或几十个人的,来自非洲和美洲的民族都计算在内的话,则有130多个。对于一个新生又处于政治转型进程的初生政权哈萨克斯坦国内民族数量远远超过社会可容纳范围之内,可以说对于哈萨克斯坦国内民族数量越多,“碎片化”程度越高。第二,作为主体民族哈萨克族的主体民族意识不断高涨,苏联的崩盘和国家的独立使得哈萨克族的优越感强烈迸发。在哈萨克人看来,如果哈萨克族不能在国家中占据主体民族的地位那么哈萨克斯坦就“国将不国”了。因此,国家采取一系列措施,意在巩固主体民族的政治地位、复兴民族文化、促进本民族的繁衍努力使国家“主体民族化”。但是,哈萨克族主体民族创建的同时也使得其他民族产生被边缘化的感觉,造成哈萨克族同其他民族尤其是俄罗斯族的关系一度紧张。因此,以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为首的国家领导人意识到主体民族构建与处理好民族关系具有同等重要性。1995年宪法将1993年宪法第一条:“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是一个民主的、世俗的和统一的国家。作为一个国家体系的哈萨克斯坦是自决的哈萨克族国家,保证所有公民享有平等权利。”[1]中饱受争议的“哈萨克斯坦是哈萨克族的自决国家”删除。此后哈国宪法明确规定实行单一制国体,反对以民族为特征的联邦制,表明哈认识到过分强调“民族自决”的危害,并开始努力改善民族关系。

1.3 政治转型进程中脆弱性

由于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初期,国内政治稳定所需的政治基础、意识形态基础和社会基础并未建立或尚待巩固而此时政治转型进程中迈出的步伐又过大,导致上层集团斗争激烈,社会矛盾尖锐,社会出现动荡,初生的政局成为锋芒所向。因此,此时的初生政权常被称为“脆弱的稳定”。这种脆弱性集中体现在1994-1995年总统与议会在关于土地私有化、扩大总统权力等问题上龃龉不入,第一,萨克斯坦关于土地私有化的问题由来已久,而最终的改革修正案也直至2016年8月才真正得以落实,由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指示成立的土地改革委员会,自成立以来在首都阿斯塔纳举行4场例行会议并走访全国各州,广泛听取人民群众对土地法修正案的真实意见和相关建议,最终达成共识并做出10项提议。第二,独立后,哈萨克斯坦共举行两次公投均是关于延长总统任期的问题,两次公投均以高票赞成通过。哈萨克斯坦总统和议会的权力划分主要反映在宪法上。以宪法制定与修改为中心,结合总统和议会选举等因素,总统纳扎尔巴耶夫的权力得以日益集中。然而处于政治转型的进程中的哈萨克斯坦还存有诸多变数,上层领导集团内部斗争不断、各派政治势力之间的不停较量以及政治精英之间的明争暗斗都使得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的脆弱性更为世人瞩目。

2 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的影响因素分析

2.1 制度惯性因素

制度变迁即新制度的产生并且代替、转换旧制度的过程。就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的制度变迁而言,在其从苏联解体、声势浩大的民主化独立浪潮中建国就已经开始。对哈萨克斯坦而言,尽管新旧制度变迁,哈萨克斯坦从苏联的崩盘中脱胎而出,但苏联时期高度集权的“政治胎记”在新生的哈政权中依然清晰可见。独立前哈萨克斯坦作为形式上的主权共和国实则为联盟中央控制下的一个省,独立后哈萨克斯坦由省到国的转变并没有给其更多的建国经验可供选择。可供哈萨克斯坦选择的一是继续沿袭旧的苏联模式;二是效仿别国的政治模式。而哈萨克斯坦最终通过实行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及确立多党制的政治体制而选择后者。但旧有的专制体制表面上被摒弃,实际上却仍然植根于政治转型进程中的各个环节。[2]

2.2 经济因素

贯穿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即经济。相对于中亚其他四国,纳扎尔巴耶夫上台后首先明确了先经济后政治的目标原则。但由于旧的苏联式经济链条的断裂而造成资金不足、人才稀缺、技术不成熟等多方困难。初生政权为实现维持经济的稳定增长的目标,独立20余年主要依靠原材料的生产和出口,这种恶性循环客观上加剧了哈国经济结构畸形的不良局面。经济转轨25年,哈萨克斯坦虽迅速成为中亚国家的“领头羊”,但总体上仍未摆脱资源和原料型经济的枷锁。对能源、对外部援助和侨汇收入的严重依赖以及对于外部环境瞬息万变的低承受力都成为其政治转型进程发展中的经济软肋。[3]

2.3 外部环境因素

独立25年,纳扎尔巴耶夫的“纳氏外交”所推崇的多元平衡取得显著的成果。哈萨克斯坦为立足于国际社会,赢得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积极寻找在国际社会中的“存在感”,奉行多层次、全方位的外交政策。不但在矛盾重重、民族关系复杂、大国竞争激烈的中亚地区得以生存发展,更为国家的政治转型进程营造了一个良好的周边环境。

纳扎尔巴耶夫将“为稳定推进政治转型进程提供良好的外部国际环境”作为哈萨克斯坦对外政策的总任务。而与各大国关系的好坏则成为影响其政治转型进程的一个重要因素。俄罗斯作为哈萨克斯坦优先合作的战略伙伴,从地理、政治、民族等要素来考量两国都有着深刻而密切的渊源。不论是从独立后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签订的一系列涉及政治领域、经济领域、军事领域重要文件来看还是从双方所倡导与建立的关税同盟来看,又或是纳扎尔巴耶夫于2016年8月成功斡旋俄土关系来看。俄罗斯仍是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的一支主要影响力量。相较俄罗斯,美国在哈萨克斯坦的外交政策中有一个明确的战略地位,哈国将美国置于长期优先发展的外交地位。纳扎尔巴耶夫希望借助美国的力量保护并发展自己,因此,美国不仅是平衡中亚地区更是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的重要力量。

3 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的困境与挑战

3.1 部族观念可能导致新的政治分化

哈萨克斯坦国家政权阶层基本按照族源的亲疏远近划分。在众多要素中族源要素以及对政权的忠诚度成为是否能够占据总统核心圈的稳定要素。由于总统纳扎尔巴耶出生于南部的“大玉兹”,因此政治权力主要集中在南部,而哈萨克斯坦油气资源最丰富的区域却集中在西部的“小玉兹”以及中部和西部的“中玉兹”,因此哈萨克斯坦各部族势力围绕着“利益分配”、“权力分享”展开角逐而导致民族、部族间矛盾比较突出。这些冲突与矛盾无不成为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进程中的负面影响因素。

3.2 政权交接并无明显信号且充满不确定性

国内外的学者常常将“阿拉伯之春”动荡的中东和北非地区与“颜色革命”底色尚未褪去的中亚国家进行对比,进而对中亚国家政治稳定前景也并不看好,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中亚国家普遍存在的“老人政治”问题,当中最为典型的便是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而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卡里莫夫于2016年9月2日去世的消息再一次印证了国内外学者对于中亚国家尤其是哈萨克斯坦未来政权交接的担忧。在纳扎尔巴耶夫“强人政治”执政的20年间,起码在哈萨克斯坦民众的眼中再没有类似的领导人可以替代纳扎尔巴耶夫带领国家前进。目前,纳扎尔巴耶夫日渐年迈与国内并未释放明确的权力交接的信号的双重现实极有可能导致新一轮不稳定政治的变革。

3.3 社会内部深存伊斯兰政治化危机

中东北非的持续发酵动荡,“伊斯兰国”组织羽翼渐丰,恐怖主义和宗教极端主义的外溢、蔓延对周边地区安全与稳定造成严重威胁。近年来ISIS组织通过互联网宣传宗教极端思想等手段,从世界各地招募大批具有极端思想的青年到叙利亚参战,这其中就包括来自哈萨克斯坦的“娃娃兵”而这些娃娃兵今后极有可能重返哈萨克斯坦从事宗教极端活动。[4]这一情况严重威胁着哈萨克斯坦国内政治生态的健康与稳定。

4 结语

今天,在世界政治经济形势起伏跌宕、中东北非地区动荡不安、俄罗斯与西方矛盾尖锐的背景下,哈萨克斯坦政治转型形势能够基本保持稳定,国内顺利举行议会和总统选举、国外国家形象地位稳步提升。这无不得益于哈萨克斯坦为政治转型进程的顺利推进所做的努力。哈萨克斯坦在转型进程中的“成绩单”与现如今频繁的人事权力调整无不显示:作为中亚威权制国家的领头羊并不排斥民主,虽然转型时期注定漫长且充满挑战但哈萨克斯坦已经做好了为建立稳定的民主制度做长期奋斗的准备。转型中的哈萨克斯坦虽受制于民主实践和历史经验的双重考验,但是就哈萨克斯坦实情而言,保持一定弹性的集权制度或者威权制度并非为一个坏的选择,反而有利于国家政治、社会、文化生态的健康稳定发展。

哈萨克斯坦的政治转型有其独特的历史轨迹,这并非可以依靠一套先进的政治理念和一个较为完善的政治制度的引入便可一蹴而就,而是要在克服政治转型进程中的困难当中努力寻找能够与这些适合本国政治发展理念、政治制度相契合的完美接口。并在国内的政治、文化、生活中逐步培养能够持续为之提供养分的土壤。因此,哈萨克斯坦在政治转型进程中要做的绝不是西方激进民主主义者所殷切期盼彻底放弃现有的威权体制并完全以西方的自由民主体制取而代之,而是要在转型的实践当中尽快完成政治体制的顶层设计,柔化在政治转型进程中的矛盾与不利因素。在可预期的时间和条件内完成所属政治转型中的重要一环即权力交接,避免国家权力的非正常交接而陷入部落地区和政治利益集团之间激烈斗争之中。

[1]李琪.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民族政策取向:从“主体民族化”到“国家民族”之构建[J].新疆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34(1):85-92.

[2]于坚.哈萨克斯坦政治转轨研究[D].乌鲁木齐:新疆大学,2004.

[3]杨恕、曾向红.聚焦中亚[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13.

[4]Le w is D.Madden.K aza k hstan,S trategic P roblemsof an Emerging R epublic[E B/O L](2015-12)[2016-1-12]http: //www.dtic.mil/dtic/tr/ful l text/u2/a272371.pdf.

责任编辑:邓荣华

D73/77

A

1672-2094(2017)01-0005-03

2016-12-01

新疆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中亚与中国西北边疆政治经济研究中心研究生创新基金招标课题“哈萨克斯坦政党政治体系的现状与发展”(编号:040314D01)阶段性成果。

樊志军(1990-),男,内蒙古乌兰察布人,新疆师范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2014级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政治(中亚国家政治制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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