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浮世画家》中的东方式身份书写
2017-04-13李厥云
李厥云
(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论《浮世画家》中的东方式身份书写
李厥云
(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移民作家石黑一雄的故土文化与童年记忆促使主人公小野置身于历史事件与个人情感彼此交织的印象世界,并通过战后民族性格的变迁史而思量东西方文明冲突背景之下个人的身份抉择。文本叙述者在创伤记忆的阴霾之下,将读者笼罩于焦虑症患者的心理层面,而社会他者的身份则透彻地阐述了个体意识对历史层面的歪曲与改写,并影射了普通民众妄图处理因缺乏社会洞察力而将才智带入迷途的事实。
身份书写;石黑一雄;创伤记忆;文化认同
石黑一雄自创作伊始将自己的移民经历和对故国的印象移入东方叙事的异域情结,而小说《浮世画家》延续了姊妹篇《远山淡影》的异域情调并将后者的主人公画家绪方替换为小野,藉明治维新到战后时代的人生经历反思民族主义对寻常百姓的影响。小说开篇讲述了退休画家小野深陷烦琐的家庭琐事,比如陪伴外孙﹑拜访老友以及寻觅小女的婚配,而独处之时思绪则移至昔日的艺术生涯,特别是战时因帝国情结而做的宣传画。作者希望藉由记忆与想象创作真正的写实性历史文档,“关注艺术家对社会的影响与责任,以及现在改变过去记忆的方式”[1](P37),而身份认同却因其文化杂糅性而诞生了嫁接的欧洲话语体系和本土文明之间疏离与对话相共存的意识形态皮影戏。
一、文化冲突下的认同错乱
民族文化差异为个体的身份认同提供了臆想的话语体系并构建了自我与他者的界限,而唯有考量镶嵌于历史语境下身份的主体性才能在国际主义身份叙事的引导下平等对话。《浮世画家》的叙述者小野将个体生命置于公共层面之下,致使看似寻常的生活琐事因创伤记忆而不时隐没于意识形态之下,通过不可靠的第一人称叙事造成了读者对文本中历史事件的误读与解码的认同情感。小野的艺术生涯深受日本民族传统与西方现代文明的双重挤压并因帝国情结而放弃脆弱的浮世绘艺术,致使自己沦为民族主义与政治话语的传声筒。鉴于战后思潮的巨变,他开始重估帝国在侵略史中所承担的角色并不时质疑自我的艺术成就,影射了其与绪方同病相怜的身份危机。忍受着魂萦梦绕的负罪感,如今的小野不经意间流露情感压抑与心理阴影并选择自我欺骗,辩解过去的行为,藉他人眼光自我评价并选择性地过滤历史。
叙述者的创伤记忆闪烁不定与逻辑性的断裂,将历史语境下个体身份面对社会现实或政治形态的脆弱性表露无遗,不仅突显了东方叙事的异域风情,还成为阐释民族情结的预言。聚焦于人物的情感补偿机制,小说文本中“融入了生活中承受的后弗洛伊德情结,它并非隐藏或者无力表现自我,而是被可能的模式或欲望左右牵引,错失良机的懊悔所掌控”[2](P14)。创伤记忆如同遭受歪曲或者自我欺骗的情感机制,从同质化的语境溢出,穿梭于过去与现在时空压缩的碎片中,而叙述者小野的视角随之回溯到过去的杰出成就,却惊诧于曾经的影响力和社会地位。而杉村明出售的破旧府邸承载着历史的记忆,也见证着小野的道德操守和艺术成就随着帝国情结而风雨飘荡并渗透进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些促使他的女儿节子深信也使读者深信小野献身于艺术,只是一名平凡的画家,这一聊以自慰的骗局掩盖着其与帝国意识形态同谋与互利的关系。当战后小野陪杉村小姐参观被炸弹毁坏的庭院时,他们睹物思人并缅怀昔日的创伤,痛惜儿子健二与女婿池田为愚蠢的战争所付出的无畏牺牲。
小野为妻儿的死负有间接的责任,而前法西斯式画家的身份则变为日渐消弭的梦魇,时刻纠缠着他的良心并为此对小女仙儿的婚姻忧虑不已,时时思虑着女儿要自己采取措施掩饰身份以避免战后人们对他产生误解。节子对此建议的矢口否认佐证了叙述者话语的不可靠性以及个体对侵略战争的仆从意识诱发的历史反思,而仙子婚约的废止抑或是作曲家野口的谢罪自杀,无疑使小野背负了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小野宁愿低估他在女儿与三宅次郎婚约失败中的不良角色并归因于两家社会地位的差异,对过去的行为三缄其口并且请求同事松田或学生黑田加以掩饰。他的昔日成就则致使父女对婚约之事讳莫如深并坦诚了支持并协助民粹主义,甚至援引了佐藤博士的赞誉之词以自证,但实际上后者对小野的艺术家身份闻所未闻,而他的身份叙事的真实性亦随之轰然倒塌。镶嵌于历史事件的记忆碎片构成战后新民族身份的特质并与作者笔下的绪方﹑史蒂文森等人物共同组成了浮世全景图,“虽然希望获得斐然的人生成就并卓然于人群,最终发现自己却已泯然众人矣”[3](P34)。
小野父女之间的关系因战后意识形态的剧变而由管制子女的暴君变为慈眉善目的老者并承受着时代的世态炎凉与冷嘲热讽,而这源于日本的战败所导致的民族情绪的猝然急转与传统价值观的反思。身处时代错乱的漩涡,小野坚持传统文化并劝导外孙扮演宫本武藏而非西部牛仔或大力水手等美式形象,成为后人文主义视角下自卑与异化的自我形象将被迫在极权政治体系之中寻找权威性的民族主义话语之争的滥觞。个体意识的精神分裂症将自我身份的破碎性等同于因战争而造成的现代文明的崩溃,虽然小野亦曾受父亲激励妄想促进社会进步,却逐渐意识到自己战时宣传画作的危害性并对现今的身份犹疑不定,“游离于坦诚错误与掩饰﹑道德责任与心理权宜以及揭露与进一步隐匿延异的罪恶之间”[4](P42)。社会的道德与战争的疯癫将主人公推进过去与现在迥然不同的身份纠缠之网,而超然于现实的梦想将读者引入美好的理想世界,虽败犹荣并触及了文本人物的灵魂深处以及作者为之倡导的国际主义身份叙事。主人公的身份焦虑影射了作者复杂的故国情结以及对此价值传统爱恨交织的思绪,但作为想象中的家园的移民,“身处国际交流的时代,西方仅仅是逃离故土的单程票……导致了民族文化与民族身份的‘多元性’”[5](P306)。
战后美式民主思潮的盛行加剧了父辈与青年一代的情感隔阂,女婿池田甚至反驳小野的传统主义并深信美式好莱坞硬汉亨利•鲍嘉将是孩子们理想的崇拜榜样,而旧式的民族主义情结将处于时空错乱的尴尬境地。“整个世界似乎都走火入魔了…如果你的国家卷入战争,你只能进你的力量去支持,这是无可厚非的……那些在战争中为国家尽忠效力,战斗和工作过的人们,不能被称作战争罪犯”[6](P55)。而人们为之艳羡的传统意识形态范式虽令申太郎与小野之流趋之若鹜,却正遭到社会的痛斥并弃绝,而周围的人们亦情愿抛弃战时所倡导的价值观并拥抱美式新国际主义思潮。回溯往事,昔日学生黑田曾质疑小野的艺术指导并对“中国危机”宣传画心存忧虑,而诸如三宅与池田等青年更是将谢罪自杀视为勇于面对历史责任并向战争受害者致歉的必然之举。惟有此本民族才真正弃绝歧路并直面未来,尽管部分青年因崇尚美式民主而忽视了赖以生存的民族特性与道德伦理。如果老一辈人群专横固执的话,那青年一代则变得彻底自私自利,而人们的生活抉择亦摇摆于提供保护与指导的死气沉沉的过去和充斥着机会与不安的新式美国民主之间。
反观诸如黑田等青年一代,他们虽因在战时的反叛思想而被主流意识贬为“背叛者”,却在战后重建时期被公众认清其与前者迥异的特质并希望他们承担引领民族重返正轨的英雄角色,重塑包容文化异质性的民族身份认同。深陷东西方意识形态之网,小野与松田等旧式人物则变成了精神焦虑症患者并坦诚因理想与信仰而造成的身份迷失并非人生的耻辱,却在是否要勇于承认错误并承担起历史责任面前犹疑不决,耻于反思青年为民粹主义而慷慨赴死的文化内因。“如今那些人因为你我这样的人过去引以自豪的事情而谴责我们……也许再过几年,我们这样的人就能因为我们过去的努力而昂首挺胸”[6](P94)。文化思潮的嬗变令小野等人物彷徨失措并对青年一代数典忘祖的媚外崇洋颇多微词,使其陷入文化冲突所引发的身份危机的泥沼,他曾为之自豪的成就如今已令人引以为耻,而面对年轻人时对彼此关系的处理亦无所适从。
小说的文本叙事置身于日本文化语境并映照了作者身处英日文化夹缝之内令人尴尬的身份错乱,象征了后殖民语境下民族或个体身份的自省以及令移民群体犹疑不定的新国际主义叙事的困境。与悦子的移民形象截然不同,主人公小野通过思虑因西方文明冲击而对传统的浮世绘画家身份产生质疑,最终塑造了东西方思想遗产影响焦虑下民族身份的杂糅性。而文化移植与嫁接将“拒斥掌控着优先权的本土文化所衍生的原教旨主义,我们相信文化建构的模式将是一种变得持续杂糅性的过程”[7](P211)。
二、不能承受的流散身份之重
战后主流意识形态的剧变所造成的个体身份的认同错乱将主人公小野置于精神官能症患者的境地,而创伤叙事的重构则引发了当前记忆对历史的否定,并采纳新的文化身份以期抚慰心理创伤与改写碎片化的历史记忆。文本叙述者因重塑与改写记忆而获取的自我认知成为历史重构与解决身份认同的自我主宰与掌控的心理期待。小野最终选择的自我否定则使读者见证了现代如何被用来粉饰耻辱的过去,象征着文化认同持续的移植﹑替换与复位的过程,从而保持身份的不断交替变更,而小说文本刻意凸显了画家如何合理地陈述参与历史事件的过程,而不是追忆日本帝国时代他所取得的成就。
叙述者的自我意识逐次转换为扭曲的人生悲剧,不断追思与展现过去的经历和记忆来抚慰现在的创伤,通过小野的艺术生涯的挫折与成就,比如父子关系不睦﹑师生分道扬镳以及成为帝国御用画家等事件影射了自明治维新伊始历史事件与个人记忆的关系之网。个体的创伤记忆佐证了群体身份建构中民族所经历的政治与社会变革,“我需要描述这样的世界,领袖人物将具有对下属难以置信的心理掌控力。但对企图挣脱的下属而言,他们将会展现卓越的决断力……师生情谊会在现实生活中不断复现”[8](P340)。文本所流露的绝望或者说凄凉的乐观情绪代表了主人公难以承受的自欺行为,而自我意识的拒斥则成为抵御文化疯癫的最后庇护所和寻求慰藉的膏腴之地。自明治维新始,日本文化日渐受西式文明侵蚀,甚至于逍遥的酒馆左右宫的女侍也穿戴西式或传统的服饰,而此类现象表明民族的身份构建与推行源自明治维新。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则是春日公园饭店,战前曾因其西式风格而风靡一时,而战后则首推民族风情以招徕美国顾客,佐证了民众身份认同的转变以及对美式生活方式与民主思潮的接纳。
双重文化遗产造成的身份杂糅致使个体意识形态认同出现了精神错乱,而西方文明所带来的冲击使主人公思量民权思潮引发的责任感缺失以及日本民族仍需家长式权威的引导的文化现状。青年一代对传统价值的疏离以及对现代西式文化的推介使小野等旧式人物对前景与未来疑虑不已,而文化身份“并非本质性要素,而是依赖于急剧变化的社会语境并致使人物流散于陌生的世界”[9](P141)。反观姐妹俩的生活轨迹,节子童年因固执的男性气质与仙子对照鲜明,而战后却变得羞赧淡静并成为了传统女性,妹妹却因美式文化的侵染而追求独立而造成父女不睦。小野的画家之路同样充斥父子间权威的竞争,传统的父亲希望儿子能继承父业并将画作付诸一炬相胁迫,直至云游僧劝导才得以坚持信念并追求卓尔不群的事业与地位。而崭露头角之后积极创建的左右宫酒馆即是借由民族主义情结而消遣玩乐之地,意图摆脱父辈的权威与堕落的懦夫的评价,体现了西式民权所造成的心理或民族身份的尴尬窘境。
小野的文化身份源自于艺术的继承与超越,而这被分裂为早期的东方式画风﹑成熟的艺术创作以及帝国宣传画三个阶段,但令其才华初显的竹田大师因追求商业利益并创造东方式异域风情而忽视美学价值最终导致师徒关系破裂。竹田的画家工场迎合了东方主义者对本土意识形态的偏见与认同缺失,但诸如艺妓﹑樱桃树与庙宇等意象因民族情结而激发小野艺术超越的野心并挑战学徒传统的价值观与权威性,影射了昔日对父亲权威的背叛并成为潜意识的外现,审查﹑替换与压缩危险的构成因素,将其从意识层面驱离至潜意识。但毛利君所推崇的波希米亚式的生活方式强调了艺术的纯粹与脆弱的美感,而这种重精神轻物质的文化现代主义验证了父亲对小野性格懒惰﹑堕落与耽于幻想的浮世画家形象,代表了他们远离政治形态并将歌麿传统与欧洲风格相融合的现代艺术推向极致,却同样成为社会语境的传声筒。由于松田民粹思想的影响,小野逐渐认同浮世艺术的虚妄并肯定艺术的社会功用,“现在我们应该打造一个像英国和法国那样强大而富有的帝国。我们必须利用我们的力量向外扩张”[6](P174)。但主人公因帝国情结而创作的战争宣传画比如《得意》与《放眼地平线》,表明欧洲殖民意识将被继承并变为文化﹑历史﹑语言﹑传统与身份意识,不是被摧毁,而是被拆解并接受质疑改写与转换。普通民众的民族情绪隐蔽了社会达尔文意识的霸权性并为欧洲帝国的扩张与百姓的苦难埋下了阴影,但彰显人性的艺术亦沦为帝国的附庸而成为天真﹑盲从与罪行的讽喻。小野因久受意识形态霸权的侵染变得如同智障儿平山一般,鹦鹉学舌地颂扬爱国与战争口号,却丧失了自我评判的人道主义精神与怜悯之心。艺术家超越颓废封闭的象牙塔而寻求悬壶济世的情怀成为小野自豪感的源泉,虽然仍沉湎于波希米亚式的逍遥之地并对国民的衰败与穷困深感忧虑,却因不能明辨意识形态的伪善面具而成为帝国法西斯御用的工具。正如《长日留痕》中的史蒂文斯,小野亦过分关注社会地位而忽视职业道德,致使“他们的生活遭到毁灭,因为他们缺乏对生活特殊的洞察力。他们并非愚蠢,而仅仅是普通而已”[10](P152)。
承受着身份认同的焦虑,小野坦诚了他在拒绝承认曾经的罪过与承担误入歧途的责任之间徘徊的失根状态。军歌作曲家野口先生曾激励青年踊跃参军,但战后意识到帝国情结的恶行而谢罪自杀使小野深感震撼和犹豫彷徨,而民族责任感使他们卓然不群的同时也造就了他们人生的污点。但小野的忏悔在节子看来却有精神妄想症之嫌,毕竟父亲的身份只是普通的画家并且与战争无必然联系,无需过度自责,然而小野却因自我身份的臆想症轰然倒塌而成为历史语境衍生的文化意识产品。但学生黑田则认为爱国情结根植于日常生活而非民族侵略和帝国扩张,从而导致师生相忿与反战的和平思想。小野战后重访曾受虐待的黑田并思量后者的艺术生涯,展现出民众对民粹思潮推波助燃的帮凶角色以及面对责任时的犹疑,虽同情他们的盲从与无知却无法令其针对战后行为完成自我救赎与身份认同。面对自杀谢罪的行为,小野选择了逃避﹑调整身份并适应战后社会的思潮,暗示了其对过去罪行的忏悔以期获得心灵的安慰,而对过去的追忆则部分认同了重建时期美式民主所带来的生机,日本亦将转变方向并步入新的发展轨道,但并非西方人眼中的伦理道德问题。
小说结尾之处读者逐渐意识到小野作为普通民众深陷在旧式时代的道德传统与现行价值观彼此纠缠的泥沼而自我迷失,反映了西方现代主义文化的侵蚀之下艺术家承受的身份焦虑。“真正永恒的是浮世绘世界,爱﹑美与艺术的世界,而真正的行为﹑政治与战争的世界则最终变得阴险与短暂……父辈人物对往昔时光的渴慕变成了对失落世界的普遍性的哀悼”[11](P162)。浮世绘世界成为作者面对文化冲突时自省自察的庇护所,而故国的精神遗产与消弭孤独的渴慕在小说文本中通过画家小野的形象来抚慰承受的身份危机。作为文化遗产象征的焦虑症患者,小野通过人生经历与历史事件之网呈现跨越半个世纪的日本文化,从20世纪初的颓废主义转变为30年代的民粹主义再到战后社会的美国化,而其思想亦如浮萍般随时代浪潮飘荡,并丧失了自我意识与身份认同感。
三、结束语
小说文本展现了叙述者的精神焦虑与心理阴影,而作为叙事载体的小野成为东西方文化的纽带并以慢镜头的后视角展现了国际性身份叙事的变迁。而身份焦虑所引发的精神官能症将“在令人不安的动态语境下竞争统治权,冷静旁观记忆的细节并淡然转变所代表的关键却压抑的语境立场……刻意掩饰的意愿虽随意却具有致命性”[12](P228)。作者笔下的文本叙事者大都承受着精神焦虑症的痛楚并将精神或心理的创伤过分移情于个体的经历,重写过去的记忆碎片并以当前的身份重新定位以期再塑尴尬的文化身份。个体记忆与历史事件之网在战后民族身份的重建中彼此交织,但美式民主思潮的侵蚀则确立了基督教文明作为意识形态话语的唯一与正统性并承担教化他者的拯救者身份。
[1]Hunt, N.“Two Close Looks at Faraway”, Brick: A Journal of Reviews, 1987.
[2][4] Shaffer, B.Understanding Kazuo Ishiguro, Columbia, SC: 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 1998.
[3]Tookey, C.“Sydenham, Mon Amour”, Books andBookmen, March 1986.
[5]Hall, S.“The Question of Cultural Identity”, in S. Hall and T. McGrew (eds.) Modernity and Its Futures, Cambridge, England: Policy Press, 1992.
[6]Ishiguro, K. An Artist of the Floating World, London:Faber& Faber, 1986.
[7]Bhabha, H. Nation and Narration, New York and London: Routledge, 1990.
[8]Mason, G.“An Interview with Kazuo Ishiguro”,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30, 1989.
[9]Scanlan, M.“Mistaken Ientity: First-person Narration in Kazuo Ishiguro”,Journal of Narrative and Life History, 3, 1993.
[10]Vorda, A.and K. Herzinger.“An Interview with Kzauo Ishiguro”, Mississippi Review, 20, 1991.
[11]Chisholm, A.“Lost World of Pleasure”, Times Literary Supplement, 14 February, 1986.
[12]Lane, J.,R. Mengham and P. Tew. Contemporary British Fiction, Cambridge: Polity Press, 2003.
(责任编辑:郭伟宏)
本文为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网络环境下大学英语课堂教学的探索研究”(项目编号:14CWXJ5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I561.074
A
2095-7416(017)04-0090-05
2017-05-08
李厥云(1979-),男,山东济南人,英语语言文学硕士,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与文化翻译方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