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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德国与法国的历史叙述发展演进

2017-04-11徐璟玮

社会科学家 2017年3期
关键词:新教历史学家史学

徐璟玮

(1.华东师范大学 人文社科学院历史学系,上海 200241;2.上海理工大学,上海 200093)

论德国与法国的历史叙述发展演进

徐璟玮1,2

(1.华东师范大学 人文社科学院历史学系,上海 200241;2.上海理工大学,上海 200093)

在整个欧洲,国别史的历史书写方式已经长达近2个世纪,这种书写方式不仅带来了各国间历史研究的丰富及完善,也造成了历史书写中的竞争;尤其是在对民族国家的历史进行书写时,人们会不自然地将该国的人种、宗教、阶层、性别作为特质进行描述。德国和法国就是之中非常典型的代表,由于地理位置和历史传承的渊源,他们对民族意识的理解有着不少异同点,也一直是现代历史学家热衷于研究的对象。文章将对德国和法国的历史叙述的最新发展进行梳理,以窥视到整个世界历史叙述的发展动态与主流方向。

德法历史叙述;民族和种族;宗教与性别

公元843年,《凡尔登条约》的签订让欧洲历史上著名的法兰克王国从内部一分为三,形成了中法兰克王国(843-855)、东法兰克王国(843-911)和西法兰克王国(843-987);这也是后来意大利王国、德意志第一帝国和法兰西王国这三个国家的雏形。后两者也渐渐形成了现代的德国与法国。而一直以来,德国与法国的史学都被深深地打上民族主义的烙印。两个国家的发展过程和历史演进一直是相辅相成而又独具特色。历史学家们的观点是,两国的民族主义在史学观点上存在共同体特征,同时又质疑民族主义的排他性。儒勒·米什莱和利奥波德·冯·兰克等著名的历史学家都多次提及,他们的性格上受到跨国政治观念的影响。他们还认为,种族与民族意识等方面的历史叙述也呈现出两国历史观的异同。对民族主义的史学研究并不能消除已有的或新出现的“国家”概念。德国和法国的历史学家们,在他们的案例研究中考虑将其它概念融入本身的研究之中。

出于史学叙述的认真严谨态度,天主教知识分子、爱国主义历史学家查尔斯·贝玑在他那段著名的评论中这样写道:“书写一秒钟的历史将要花费我一个星期。书写一分钟的历史将要花费我一年。书写一小时的历史将要花费我的一生。我需要一个永恒来书写一天的历史。”[1]他对于史学研究的态度让我们敬佩,同时也是对后人很好地激励。德法两国的历史叙述也是在这样的史学大家的不懈的努力下得以传承与发展。这些历史叙述发展的演进也正是本文想要深入探讨的主要内容。

一、德国与法国历史中的种族与起源

现代德国的民族概念是在过去的200年中才逐渐形成了体系。不管是知识分子、政治家,还是历史学家都在反复思考着有关“民族”的定义。一开始,民族国家的解释是由知识分子对1789年事件的态度的积极或消极的来认定的。然而,这种模糊性很快被一种原始的概念所取代。1815年时,巴托尔德·格奥尔格·尼布尔曾断言:“民族格局远高于政治格局,某一个共同民族格局中的人们在政治格局中不会被分开和结合。”因此,到了19世纪20年代,浪漫主义学派的知识分子又提出,“日耳曼性”(Germanness)是自然所赋予的;这种“日耳曼式”的民族身份认同概念也同样依赖于文化、语言和民俗学。从“1848年革命”失败直至在1871年德意志统一后,知识分子一直在主张对普鲁士做进一步的定义,并与普鲁士精神紧密结合在一起。这也与德国占统治地位的宗教、基督新教教义相接近。到了19世纪末,知识分子对民族身份概念定义时,又塑造了另一种解释——“德国人民”。人民的概念赋予了这个民族一个重要的核心:一种结合了文化、生物学与民俗学的本质。著名历史学家约翰·古斯塔夫·德罗伊森在他的作品中阐述了这个概念:“民族的概念是历史进程中自己形成与发展的结果;人们在历史中建立了民族的躯干,这些只是这种概念中的一个部分。没有民族的概念就没有一个基本方向。民族的概念是恒定、统一和存在具体形式的力量,但它并非原始力量,它是在历史的发展中建立的。它不会恒久保持不变,而是在历史中演进。”[2]

德国的民族主义理论被记者和考古学家所推广,这些研究民族的群体创建了他们自己的领域——“民族共同体”,并很快出现了和种族主义学说的联系。正是这个“日耳曼性”的修改版本,最终不幸成为了纳粹主义的特征。1945年之后的一长段时间内,研究者们都有些刻意避讳这个概念,有关于民族主义及其模式的任何讨论都很容易被定义为“新纳粹主义”。然而,寻找一个新的民族意识却无法摆脱之前存在的意识形态,因为意识形态的延续性客观上是人们在研究中无法绕开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很多历史学家、作家以及知识分子都做了尝试,希望将德国超脱出前纳粹意识形态,然而他们许多人本身却早已被纳粹意识形态的思维所定型。当然,在战后一段时期,主要出现的新型思维方式是对西德民族身份的认定,除了主要的政治现象之外,基于公民、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印记还是基本被认同的;西德的政治家们和知识分子也比较青睐欧洲联邦制的政治概念。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知识分子们对民族身份的严肃辩论才再次真正展开了。

法国现代的民族概念的形成与德国不太一样。至少是从15世纪法兰西王朝时期开始,一种所谓的“民族感情”意识就已明显出现了。不过,“1789年革命”发生的时间点,还是被多数学者看作对民族概念进行详细阐述的重要时间。当然,民族这个词在语言上可能在人们还没有形成概念意识之前就已经存在。但是直到经历了18世纪80和90年代的社会动荡之后,现代共和主义的民族概念才得以真正形成雏形。米歇尔·维诺克解释说,“法国制造”的民族概念建立于革命、人民民主和法律意志之上;成为一名法兰西共和国公民就是成为法国人,反之亦然。但是与这个断言相对的是,保守的反革命分子、传统历史学家却在构想着另一种差异很大的国家与种族概念。他们拒绝共和主义,认为这是一种不利于法国发展的模式。他们设想将人种作为民族文化的根本,而不是法国公民这一定义。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共和主义及保皇主义者视角下的民族观念却共同分享了某些灰暗的种族主义思潮。一旦出现任何与精英文化相关的讨论时,共和党人就会要求整个范围内的公民团体对上层的忠诚;从19世纪70年代开始,法国还建立了现代海外殖民统治规则。保皇党的民族主义,对法国在文化和种族方面的观点有着负面的影响。20世纪30年代显赫的“法国行动”(Action Francaise)就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实例,当时的保皇派支持者们出现了趋向于法西斯主义的思潮,甚至还鼓吹对纳粹团体的支持。法国的共和党与反革命部门的稳定性也逐渐消失。我们发现,取而代之的是民族主义者观念的改变,这种改变体现在各种民族身份认同的标记之上:语言、文化、王朝、民族共同体和公民生活。

对法国人而言,民族概念是几乎不变的双向主题,左右两派在200年间持续对峙,而其中法国大革命对其的解释则对文化和政治生活产生了深远影响。史学界对1789年革命的合法性与否的争论一直存在着,这也客观上让一直致力于法国定义的历史作家形成了完善的核心团体。相比之下,德国的情形是由连续的民族建立片段所构成;换言之,一种“日耳曼性”思维模式代替了其他的观点,并总是对历史学界产生影响。例如,浪漫主义的德国历史学家最初受到了一个瑞士作品的影响——约翰·冯·穆勒的《瑞士联邦历史》,并通过该作品来帮助构想“日耳曼性”的原始模型。卡尔·冯·罗泰克和海因里希·卢登的研究继承了这种民族史学模式,他们的出版物也成为了早期民族主义运动的重要作品。当然,后世的历史学家们通过补充,对“日耳曼性”本质的各方面进行了重新起草。

概括来讲,法国相比德国对于共和党和保皇党之间的政治身份保持了长期的稳定性,并演化为一个单独稳定的核心争论。在德国不存在这样一种持续了200多年的争论。德国所需要面对的是,如何将纳粹主义作为在1945年之后民族历史中一个基本事件;而法国则要判别1789年的场景是否与法国的稳定与分裂间存在相关关系。民族意识的基本核心观念的根本变化,对历史学家在遇到其它不同点时如何进行论述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历史学家与法国共和党对过去的传统解释是从一种独特的模式,是从反革命保皇党或德国民族主义者的批判中开始进行的。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作者对阶级这一概念的处理非常有意思;共和党的民间世俗主义甚至还接受了宗教方面的原始观点。不过,大多数人认为,共和党的爱国主义史学实际上从更广泛的趋势分裂了法国,而当开始将种族及种族主义融入民族史学时,这些法国与德国的专家就会自然而然被联系起来。

二、德国与法国眼中的民族意识

1517年,欧洲大陆上刮起了一阵旋风,马丁·路德提出了著名的《九十五条纲领》,宗教改革运动从德意志国家席卷了整个欧洲大陆。这是一次资产阶级反对封建的思想解放和政治运动,同时也奠定了基督教(新教)和天主教分庭抗礼的局面。而德国作为该运动的发起国,确定了“教随邦定”的原则;德国的宗教观念也形成了独到的体系。

宗教思想和宗教信仰标志着德法两国在宗教历史上呈现出联系和区别。在结构上,两者相似;可是在实际表现形式上却大相径庭。德国的历史记载形成经历和人们想象中是不同的。根据考证,第一代的现代德国历史学家绝大多数是由新教牧师的孩子们所构成。因为以前文化学习不是那么普及,而牧师的孩子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条件,可以追随他们父亲的脚步开始阅读神学和学习文化。具有代表性像兰克、德罗伊森,这些历史学家将他们自己视为被上帝授权之人,他们有义务通过他们的编史实践来证明上帝的行为,传达上帝的指示。因此,早期历史专业人员被称作为“克莱奥的牧师”(Clio's priests)。同样,鉴定历史中的“主导概念”也是历史学家们的任务,通过这些可以直接与上帝交流,并让上帝与人类的历史规划紧密相连在一起。另外,历史学家还要选出“上帝的代言人”,并有权利和责任对其进行考量。历史学家是整个现实世界命运的叙述者,他们的任务是以带有崇敬的态度和准确地方法论来讲述这些故事。随着新教神学愈发根深蒂固,其前景与民族主义的愿望也密切相关起来。1848年之后的所谓的“普鲁士小型德国学派”(Prussian Small-German school)代表包括特奥多尔·蒙森、屈莱顿和海因里希·冯·西贝尔等人,他们确信:信仰新教的普鲁士未来应当作为统一德国的主权国家。于是,历史书写、新教推动和普鲁士的世俗权利三者齐头并进。此外,普鲁士的新教历史学家将理论建立在一种知识遗产之上。因此,这个国家一定会考虑新教的潜在影响在德国史学所占的作用。理论上,利用这种跨越国界的宗教信仰,可能且可以打开了一条获取自由民族认同的道路;这和“七月王朝”(1830-1948)期间,弗朗索瓦·基佐站在浪漫自由立场上赞美英国那样。但是,普鲁士新教终究没有采取这条道路。相反,它的命运要和君主制信念与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文化延续性相靠近。

到了19世纪80年代,坚持这种解释的学派逐渐被边缘化。尤其是在20世纪早期,德国技术的文化新潮使得许多老派的新教历史学家困惑不解;到20世纪30年代时,力量核心也出现了根本的变化:“种族-民族”间的民族认同组合成为了主导力量,一直以来循序渐进的新教历史传统暂时变得沉默。然而,在20世纪50年代,一个新教受影响的证据让其重新显现出来。吉哈德·里特尔的持续影响理论是战后著名例子中的一种。他认为,希特勒的纳粹其实是偏离了正常轨道。因此,在他1848年发表的作品《欧洲和德国问题》中,重新使用民族和新教的组合,并将其作为一种后纳粹时期的自我防御。他的论点在于:盟军的宣传将同时代历史过于简化,并德国过去的历史过于妖魔化;路德和俾斯麦也不应被视为希特勒主义的幻影。皮埃尔·阿克拜来这样形容里特尔:他是“带有原始过去的德国养育者,仅仅屈服于意外的诱惑”。[3]在20世纪60年代,历史发展中的宗教问题,在历史主义关注方面,变得不受欢迎。当然,在社会历史被确立作为历史研究中的主要理论范式后,并且社会人民就被作为思考过去的一种新型指导方式,宗教则被忽略了。焦点在于经济和社会进程的历史唯物主义概念,受韦伯和年鉴学派鼓舞启发,取代了以前宗教所扮演的角色。典型的德国观念主义被唯物主义“社会”的概念所取代。原本成员已经几乎完全由新教徒组成的大学学院,从那时起开始涵盖天主教或非宗教历史学家。对左翼的专业历史学家而言,“宗教和民族”可以作为一种合成体来叙述,而这对标榜推广自己的右翼宣传家来说却成了不太真实的视角观点。左派和右派史学之间显现的反差,最引人注目的例子是汉斯·乌尔里希·韦勒和托马斯·尼佩代从事的针对德国历史的两个主要项目之间的比较。韦勒的《德国社会历史》至少在前三卷中都忽视了宗教、教会和信仰。相反,保守的尼佩代却赋予了它重要的空间。近年来,左翼历史学家在归纳文化和概念的新发现兴趣点时,重新引入宗教和民族作为研究对象。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左翼历史学家这对两种术语的使用都比之前的20年更为频繁。通常情况下,这种使用是对这些概念的解构,或是散漫形式的探索,而并非单纯意义上对原来论述的复制。

按照共和党人的传统,没有一个宗教信仰体系能够在法国主导民族主义史学。当然,天主教和保皇主义者间有着强烈联系,但他们只是代表超越1789年革命意义的一种历史线路划分。就像德拉克洛瓦、多斯和加西亚解释的那样,在19世纪晚期时,从巴黎的古斯塔夫·莫诺参与的刊物《历史杂志》(Revue historique)可以看出,科学方法的概念同共和党与世俗国家进步的愿景之间是同步进行的。对莫诺而言,专业历史学家的任务在于,鉴别历史发展中连续性脱节的部分并将其拼凑起来。当然,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可逆转的,历史学家的责任是将其完善在一起。共和主义和科学方法完美协调在一起,因为两者都处在理性和进步的一边。对认同共和党历史的专业人士而言,比如莫诺或瑟诺博司,他们通过全面理性的方法去讲述过去的故事,最终呈现出来的民族历史便会出现更好、更全及更严谨的结果。“历史科学”的概念在于,允许某种民族遗产完整化身为作品,并通过历史学家的作品慢慢地将其揭示。这些革命的历史,这些法国故事中对于“人民”构成的不同争论,最终都被聚集在一种单个的科学叙述中,这可以对祖国的概念更加了解并整合在一起。这是一种拒绝宗教及含有非理性力量的历史叙述,这种非理性还会让任何对民族历史的理性理解都简单混淆在一起。

法国的共和党科学理念和世俗史学的威胁,并没有让天主教历史学家和知识分子迷失。诸如于斯曼那样的思想家以及像马西斯及塔尔德那样的历史学家,悲观地将新经验主义看作为一种不幸的变化趋势。在巴黎大学的学院间流行的新历史学派对方法论的要求非常严谨,他们认为事实收集、卡片索引这些行为非常可笑,认为这种方法完全忽视了法国历史写作的特点。天主教复兴知识分子的史学(1871-1914)认为方法论并非历史研究的主要内容;对他们而言,引入这种概念就是引入新教德国的愚蠢行为。对于这个团体而言,法国历史是关于精神、意义和唯一的天主教之神上帝,简言之就是智力、人才和灵性,这些才是进行宏大计划时,可以了解法国角色和地位的明确指南;方法论是无法对此代替的。

在19世纪80年代,共和主义科学民族史学和天主教精神史学之间进行了一些小范围的辩论,辩论中找出了“民族主义-史学-宗教”间的广泛交叉性。在共和党和反革命潮流的历史解释中,宗教无疑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革命遗产在部门建立和多重解释的趋势中形成了不同的角度。笼统地讲,对于那些通常受新教徒支持的共和党人而言,民族历史倾向于宗教身份的考虑,同时也映射了一个通过长期进展,并获取共和党理性主义胜利的故事。伏尔泰的生活和作品中,大量描述了启蒙运动和早期革命时代。教会的罪恶,尤其是反宗教改革、宗教裁判所等,伏尔泰不停地提醒着读者关于教权主义的危险。简而言之,共和党人的民族主义史观倾向于强调自身的历史发展,并把改革视作革命的前期准备;相反地,神职人员的历史罪行应该被谴责,并在修辞上对反宗教恐怖进行了注解。没有历史学家可能会将其如此直观,但是请允许我们说,那是史学趋势的精神。就如罗伯特·吉尔提出的观点,通过一种修补关系的努力以及一种尊重天主教信仰的观点,把其变成一个更加团结民族共和党的家庭。共和党倾向于攻击诸如耶稣会那样的教派,并非在大体上仅仅只是外在的宗教本身。

对右翼的保皇派而言,天主教身份和反革命民族主义有关联,并且直到今天在关于民族讨论的前沿中依旧存在。法国的特殊性质在于其作为教会的长女角色。它的民族历史是一种精神,而并非一种世俗之事;1789年革命对其而言是一场灾难、一种神的惩罚行为,这也是共和党时代对一种以前罪恶进行赎罪的短暂时期。就像吉尔解释道:对天主教右翼的爱国者而言,所有民族发生的灾难都可以模仿这种叙事模式,比如1940年在奠边府①越南奠边省省会,位于越南北部,紧临上寮,南北长约18公里,东西宽约6公里,是四面环山的盆地平原地形。法属期间(1884-1954)奠边府成为法国最大军事据点,驻守约二万名法军。和1962年在阿尔及利亚出现的情况。他们认为,民族的苦难属于长期惩罚的历史,这是神的旨意;在这种思想学派中,现代世界、宗教改革和革命均被视为基本错误或神的惩罚。

多年来,共和主义和天主教君主主义间的变化,引发了大量更加复杂的有神学根据的和民族史学的交集。浪漫主义史学的早期,作家被视作带有一种唯心论观念的群体。有时,这是一种令人困惑的探求,并且围绕着民族世俗社会概念达成了特殊的统一,这些也是儒勒·米什莱在他一些著作中所作的贡献;另一方面,更复杂的反神学概念被认为是著名的圣·西门思想的一种。在1918年之后的时间,作为神学教义人本主义组成部分的社会天主教,从天主教的反革命传统中分裂出来,转而去寻找牧师和工人之间的社会精神联盟。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那些集团的企业杂志、精神,已经发表了编史的文章,并促成了对历史和集体记忆的集体民族辩论。然而,它并非是一个用于民族与宗教言辞的智囊团。今天的史学在辩论中多数是以世俗的、新科学的模式来进行书写。

三、德国与法国的历史叙述发展分析

德国和法国之间存在的民族差异是两国历史叙述演进的重要原因之一。对法国而言,1789年革命和共和党传统强化了民族身份中的公民概念,并且更开放地探索社会权利和社会历史。德国本身没有以这种风潮发展,在过去20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主流德国历史学家不愿在他们的作品中融入阶级概念。法国共和党人的世俗主义意味着,宗教扮演的角色没有像信仰新教的德国那样专业。这些都是关系到重要分量的显著差异。历史学家对其他概念的解释,结合了民族主义,表明了法国和德国间的分歧。简而言之,历史学家对阶级概念、宗教和位于民族叙述之中种族的处理产生了潜在的民族敌对情绪。德法两国的分歧也造成了相互间史学观念差异:德国对阶级概念感到恐惧并且排斥,法国共和党人对此展现了敏感和革命的态度;德国对于法国历史发展的浮夸和奢靡不屑一顾,而法国对种族理解源于对“高卢人”衰弱的同情,并且包含了对日耳曼法兰克人或“野蛮人”的诋毁;在宗教方面,德国新教的科学方法研究和法国天主教的民族主义史学中的排外性也是格格不入的。尽管每种差异的程度大小不一,但是综合所有的不同,这些都成为了民族张力长链条中的每一个链接点。

总而言之,德国的著作让新教民族主义者见证了悠久的历史,但是没有涵盖天主教民族主义者综合的观点。德国新教神学培训是19世纪德国历史研究诞生的代名词。尽管有一些作家在他们的作品并未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但是这种传统没有产生出任何一个有关“民族”的文本。法国的立场截然相反,有关的诠释的确通过多重联系发展了。在尖锐的矛盾中,法国天主教的思潮谴责这种做法为启蒙运动,宗教失败和受外国玷污的衍生物。具体来说,世俗和天主教历史学家之间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民族叙事分歧,其中神的概念扮演着截然不同的角色。天主教爱国史学沉迷于法国做为教会长女的身份,沉醉于中世纪的辉煌概念,敏感于现代世界的罪恶。毫无疑问,共和党人是以不同方式来看待这些问题。他们把传统的宗教视为王朝暴政和过时的保守主义。尽管如此,在1914年国家受到威胁时,法国宗教分支中任何一方的历史学家们都支持神圣同盟对抗德国。法国共和党对新教主义及对新教的同情心没有扩展成像德国新教的跨国亲和力。

当然,德国新教思想学派与法国天主教爱国史学在19世纪后期还是分享了简单的结构特点。两个团体的历史学家都在宣称,在上帝的宏伟设计中,自己的民族起着独特的作用。两个团体都通过知识分子、历史学家等来解释这些进程。民族意识、宗教信仰和历史学家的任务终于合并在了一起。然而,至少在名义上,即使德国新教教义规定了运用经验主义的历史方法,可是还是没有完全付诸实践之中。尽管如此,我们可能现在还要强调一些潜在的相似之处。例如在语言修辞上,法国天主教和德国新教在言辞上仍有一定可比性。两国在宗教解释上,都认同将历史学家的任务作为一个对上帝计划。他们都认为各自的民族是被他们神所“选中”的。他们互相攻击对方是有着异教习俗的外国人。种族思考和反犹主义的总体概念也是双方国家民族主义作品的一部分。历史学家将民族意识和种族概念相关联,提供了关于“民族-文化-种族”起源问题的经验主义叙述。作为一个主题,历史学家还将种族和爱国主义叙述结合在一起。

我们还可以通过一种演绎来归纳两国间的历史叙述演进。传统意义上,民族主义在遇到跨民族概念时,一般会出现四种经典的演绎方式:融合、恢复、利用、排斥。天主教的法国和新教的德国民族主义者们将神学世界观融入到世俗的爱国主义叙事之中;预先存在的宗教信仰体系融合到新的民族观念中。融合一般是将潜在的矛盾概念融入一个相对和谐散漫的结果之中。恢复则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模式。当民族历史学家使用跨民族概念来支撑他们的目标时,往往会缺乏完整的综合对象。这种关系也被德法的历史论证了,历史学家利用种族思想和反犹太主义来强调他们对各自民族的赞颂。当一个历史学家采纳不同知识体系中的观点后,可以在新环境中利用它作为知识储备的优势。德国和法国的共产主义史学表明了一种第三类的关系。阶级的观点明显扮演了一种远高于民族主义的塑造力。当然,共产主义历史学家也希望获取更多对本国的认可,并拥有以诸如抵抗外国侵略和解放这样的经历而自豪。排斥的概念是第四种常见过程,因为这些会干扰或者出现对某人意识形态批判性。民族历史学家采用了这条线路:德国民族主义者忽视或反对阶级的概念,法国公民共和党人在捍卫自己在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民族公民权利时,也摈弃了种族或文化认同的概念。总而言之,随着历史研究的深入,许多以前被忽略或误解的历史叙述、历史观念等都会逐渐被凸显及细化;尤其作为对欧洲甚至全球影响巨大的两个国家,如何通过共同的努力和平发展并获得共赢,我们拭目以待。

[1]CHARLES PEGUY.Reactionary Revolution[M].Griffiths,44.

[2]J.G.DROYSEN.Historik[M].Peter Leyh(Stuttgart,),1977.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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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华少庠.18世纪德法两国作家—读者二元体系的比较[J].广西社会科学,2007,(8):135-138.

[7]戴婷.试析二战后德法和解中的欧洲一体化因素[J].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09,(4):58-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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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091

A

1002-3240(2017)03-0144-05

2017-01-11

徐璟玮(1981-),华东师大学历史学博士,上海理工大学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德国历史。

[责任编校:周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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