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从《朗氏家族史》看大司徒绛曲坚赞的爱国主义精神

2017-04-11

四川民族学院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司徒政权中央

马 睿

★康藏研究★

从《朗氏家族史》看大司徒绛曲坚赞的爱国主义精神

马 睿

元朝末年,随着民族情绪和阶级矛盾的激化,各地农民起义迭起,元朝中央自顾不暇,西藏地方萨迦政权也随着分化和内耗而日渐式微。与此同时,前藏的帕木竹巴(简称帕竹)政权在逐渐崛起,并最终取代萨迦派,成为西藏大部分地区的合法统治者。在帕竹政权的崛起过程中,虽不可避免地与萨迦政权发生冲突,但仍然试图维护萨迦派在西藏的固有地位。元末,帕竹政权领袖大司徒绛曲坚赞并没有因为中央无力西顾而摆脱其统治,反而主动派员到元大都请封,以求中央政府对其地位合法性的认可。本文旨在通过对绛曲坚赞的自传《朗氏家族史》中呈现出的帕竹政权崛起过程与萨迦派斗争以及与元中央接触的相关史料的梳理,着重阐明在这一时期大司徒绛曲坚赞的爱国主义精神以及他为维护中央王朝权威所作出的贡献。

绛曲坚赞;朗氏家族史;爱国主义精神

在藏民族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出现过许多历史人物,他们对藏民族的进步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譬如松赞干布、禄东赞、赤松德赞、赤祖德赞、唃厮啰、米拉日巴、八思巴、宗喀巴等等,不计其数,灿若繁星。帕竹万户长大司徒绛曲坚赞就是其中的一位,他也在藏族的历史画卷中留下了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然而,如果没有通读过藏族历史的人可能对绛曲坚赞的赫赫功绩不甚了解。在今天,我们仍然有必要还原每个历史人物的真貌,并向世人展示。本文主要通过分析绛曲坚赞本人的自传体史书《朗氏家族史》(又名《朗氏灵犀宝卷》)一书,重点梳理伴随着帕竹政权的崛起,发生在绛曲坚赞身上的主要事迹以及其中展现无遗的爱国内向之心。

一、绛曲坚赞担任万户长前的主要事迹

绛曲坚赞(1302-1364,byang chub rgyal tshan),也有译作“绛求坚赞”者*大司徒·绛求坚赞所著《朗氏家族史》一书中的汉译本(赞拉·阿旺、佘万治译,陈庆英校,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2002年12月第2版)中全文译为“绛求坚赞”。”,《新红史》中称其为“绛秋杰岑”,意为“菩提幢”,是吐蕃时期朗氏家族的后裔,父亲名本·仁钦郊,母亲名查曼绷吉。“司徒生于造福年,即壬寅年(1302)。三岁知读写,六岁时听受‘鸦面明王护法之随赐灌顶法’,颇有呵护之灵。七岁于京俄大师泽细巴前受居士戒,法名绛曲坚赞。九岁从亲教师楚达瓦,及轨范师布让巴出家,念修胜乐明王修法仪轨,得殊胜悉地之兆应”[1]。14岁时赴萨迦,投在萨迦寺住持喇嘛达钦巴(即达尼钦波桑波贝)座下学法,因天资聪慧,才华过人,深得达尼钦波桑波贝器重,法政兼修,还学习了兵法。《朗氏家族史》中记载:“此后喇嘛对我说:‘你想做高僧还是万户长?’我禀告说:‘要当高僧。’他说:‘你当不了高僧,还是学习克敌致胜之术吧。’”[2]后又投至喇嘛年梅巴门下,学习《喜金刚二品》(又作《二观察续》),喇嘛对绛曲坚赞教育有加,亲自教他生火做饭,并看出其与众不同之处,对他寄予厚望,这一点通过一件事情能够看出。在年梅巴身边学习时绛曲坚赞常与敦巴都元帅之子阿阇黎南洛斗嘴打闹,知道此事后,喇嘛教诲说:“帕竹温布有理,你们虽是本钦的温布、都元帅的子孙,却象被风吹刮的沙山,他(绛求坚赞)是斯巴神雕塑的雪山。”[2]斯巴神是藏族的创世神,而雪山在藏族心目中也具有崇高的地位,可见喇嘛年梅巴对绛曲坚赞的看重程度。在萨迦学习了两年后,藏历第五饶迥阳土马年(1318),绛曲坚赞自购马匹,听受了喇嘛达尼钦波贝桑波关于希望帕竹与萨迦子弟和睦相处,互相扶持的叮嘱,并且得到了喇嘛的封地,便返回了乃东。藏历第五饶迥阳水狗年(1322)九月初九日,元朝中央的代表向绛曲坚赞宣读了帝师的法旨和宣政院分院*分院为吐蕃地方有事时宣政院临时设置的派出机关。的劄付,十四日,他正式接管了乃东。

二、担任万户长后的绛曲坚赞及其爱国主义精神

14世纪下半叶,元朝中央内部权力斗争不断,实力衰微,加之元末各地农民起义(1351-1367)风起云涌,元中央为平定骚乱,无暇西顾。在乌斯藏享有独尊地位的萨迦政权,在自身不具备绝对实力的情况下,也随着元朝统治的衰败而日渐式微。帕竹派正是在这一背景下逐步崛起的,而绛曲坚赞担任万户长成为了帕竹派由弱到强,并取代萨迦派在乌斯藏的统治地位的一个关键转折点。在帕竹派的崛起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与萨迦政权以及雅桑、蔡巴、止贡等派别产生冲突。“彼止贡、蔡巴、雅桑、萨迦本钦等肇事之徒,自恃权势,醉心斗诤,犹如豺狼,叫非其时,狮王并不目为对手。为其进攻时,虽如毒蛇献珠,然终以武力夺其辖地,直至西方水神边境,威严号令,重如金轭,悉皆纳于法令之下。边地诸邦王侯,亦皆各依方俗,献呈财物贡赋。总之,使此清凉雪域,如白卷哈达笼罩其上,一切不守本分之罪魁祸首,咸令其俯首听命,革面洗心”[1]。绛曲坚赞在其担任帕竹万户长四十年的总结中也提到,“强权的邻居们加害我的肉体、生命和政权,从而自然地暴露了他们的用意”[2],“无知和放肆者们不顾及自己的祖宗和政权,明知打不赢,却硬要同我拼命,我如不追击,他们将侵犯到我嘴边。当我惩罚他们之时,其政权、地盘、势力范围就顺便落入我手中,现在由我领有”[2]。这也进一步反映了新生势力在发展过程中不得不面对的排挤和打压。

(一)维护元朝在藏法度,以彰中央王朝威严

在帕竹派的崛起过程中,始终将其置于元中央的统一版图之下,并没有因为元中央统治实力的衰退而另立旗帜,以维护中央权威为己任,从而确保了帕竹政权在党同伐异过程中的“师出有名”和号召力。在绛曲坚赞接任帕竹万户长的初期,由于前四任万户长不理政务,沉迷酒色,使得乃东官寨一贫如洗,在清点囊梭(即内库)时“其他的(设施)被砸碎,所有的门均无门栓,大多破损不堪,食物仅有狗吃剩的,东西厢房倾斜欲倒,每年都须培修大小房屋和围墙等建筑”[2]。本属于帕竹万户的封地也因其实力弱小而被巧取豪占,土地归属之争骤起。但帕竹在解决争端时,注重利用具有最高法律效力的元朝皇帝的封文、圣旨。藏历第六饶迥阴火鸡年(1345),“司徒达玛坚赞、多杰江副使和阿山薄卡知院等人带着判案任务,为建立夏绛木(原书译者注:前藏东北一驿站名)稳定直至阿里地区的局势和清查藏地三区的户口与贡赋而莅临西藏”[2]。绛曲坚赞前去控诉雅桑武力夺取帕竹直拉山以内的领地,判案官却一拖再拖,迟迟不予受理。“嗣后,当司徒刚巡视阿里完毕,我立即邀请他们一行至雅隆,在南杰(即帝释厦),我把以薛禅皇帝颁发的封赐帕竹领有直拉山以内地方之封诰为代表的圣谕、令旨、命令、劄付、文件和封地文书等呈献于司徒座前,供其审查,以便对证。司徒瓦郎、巡使和译师等人惊愕地说道:‘有如此完整的封诰、文件,岂容争辩,(雅桑)应退还直拉山以内的领地。’”[2]在当时还尚处成长期的帕竹政权来说,这样的举动不一定能收回被占的土地,但与对手针锋相向时言之有证,仍然可以在对敌斗争策略上赢得主动。

在这次调解之前,白兰王索南尚波与公主以调节帕竹与雅桑之间的矛盾为由,久居前藏,耗费帕竹许多人力、财力,绛曲坚赞为驳斥其不愿离开而故意刁难时说道:“先前承侍了四年您尚不满足,现在前藏人已经山穷水尽,无能为力了。若还不知足,我们前藏所有首领就充任白兰王您本人的侍从,全体识字的都充当文书,永远不需要委派司膳官,请给所有的执事和侍从人等安排恰当的工作,我们全体的人马都来服侍您。这样您该满意了吧,若还不满意,就请看看薛禅皇帝以来颁发的这些印章吧!它们是为管理和守护皇帝的属民而赐的。现在属民们确实无力效命,故请勿提上路之事。”[2]绛曲坚赞在处理这一问题时有理有据,在维护元朝中央法统的前提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绛曲坚赞在贡塘接受蔡巴投降时,与止贡派的贡巴衮仁有一次谈话。谈话中,贡巴衮仁抱怨蒙古法律苛严,绛曲坚赞则义正言辞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说:“假若法律不严峻,丹玛你和勒竹巴与我二人有何差别?蒙古法律严峻难道不好吗?由于蒙哥皇帝的恩泽和法令,才有你们止贡人的名号和教法,仰仗薛禅皇帝的恩泽和法令才有萨迦派和蔡巴的权势和教法,仰赖旭烈兀的恩泽,才有帕木竹巴的政权和安定。”[2]贡巴衮仁无言以对,只得搪塞敷衍。绛曲坚赞将乌斯藏有权势的万户在来源上的合法性阐述得清清楚楚,以示对元中央法统与权威之优崇。

绛曲坚赞也曾专为元朝皇帝在拉萨举办佛事,以报答皇帝对他的优遇之恩。“大皇帝颁发水晶印章给我,此外尚有圣谕和厚赏,关怀备至。以后每年都有恩赐。作为祝愿皇帝父子长寿的佛事,官寨在拉萨释迦佛像前隆重地奉献酥油供灯和给佛像贴金的金汁,鼓励撒巴和士卒积聚资粮,奉献酥油供灯和贴金的金汁”。在他的遗嘱中也特别提到:“东方皇帝以前就关怀(我们帕竹),若继续关怀,则应当遵守皇帝的法令,迎送和承侍宣旨钦差”。由此能够看出绛曲坚赞对元朝皇帝地位的尊崇,以及对元朝皇帝认可其在西藏执政地位的合法性心存感恩。

(二)谋求中央政府册封,以求认可帕竹在藏地位

经过一系列军事斗争之后,帕竹击败了雅桑、蔡巴和萨迦,从当初一个弱小的地方势力发展成为前藏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此时,绛曲坚赞选派以喜饶多吉和旺秋为首的代表团赴元大都请求册封。“我对他们说过:‘所要奏请者乃是大司徒的名号和印章、万户所需的圆形银印章,减免万户一半人户(的差税),百姓未得到休生养息之前请派众达尔嘎(原书译者注:蒙古语,对官长的称呼)来藏。’旬杰都元帅说:‘司徒的印章和万户的关防两项请求是不会都实现的,只能实现其中的一项请求。’我说:‘那么,就奏请万户的关防吧。’”[2]喜饶多吉和旺秋到达大都,得到了元顺帝(元惠宗)的召见,并按照绛曲坚赞所请予以封赏。“皇帝降旨:按照钦差的规格办理诸项事宜。按照圣旨,赐给了万户所需之圆形银印两枚,除开万户属民承担驿站塘汛的差赋之需外,一切差税减半,还赐给宣政院的劄付、大量物品和金质腰带……”[2]虽然元朝末年,中央的实力已不足以有效管理西藏,但绛曲坚赞并没有因为帕竹权势渐盛而试图摆脱中央的控制,另立门户,还是努力争取元中央对绛曲坚赞及以其为首的帕竹政权在乌斯藏地区统治地位合法性的认可,足见绛曲坚赞倾心内向的爱国热忱。

藏历第六饶迥阴火鸡年(1357),宣政院长官伊劳带来了元朝皇帝封赐绛曲坚赞为大司徒的圣旨,“他以蒙古的风俗习惯拥抱我(原书译者注:原文硬译是‘胸对胸之意’。此即蒙古之‘抱见礼’),说:‘皇帝降旨,赏给你大司徒的封号和印章,(封诰和印信)由温布杰仁赍着,本来他要同我一起前来,但是他同迎请大阿阇黎索洛瓦的宣旨钦差鲁杰道使衮二人滞留在地方上。’说罢,送给我大司徒的封号和印信,我在那里设宴款待他”[2]。“司徒”是中国古代一个重要的官职名,在唐以前尊为三公之一,后演变为户部尚书一职,元代户部改属中书省,户部尚书为正三品官职。元中央赐给绛曲坚赞的“大司徒”封号虽不能与具有实权的中央官员相比,但也足以能够匹配他在西藏取代萨迦政权后取得的统治地位。正如伯戴克所言:“虽然这一封号不是很珍贵,但在这里,它包含有绛曲坚赞在中部西藏显赫地位被皇帝认可的意味,而且,西藏人似乎把这一行动看作是新政体的合法化”[3]。

由于绛曲坚赞在多年的征战中受了许多皮肉之苦,同时又为帕竹政权的事务操劳不已,导致自身健康出现了问题。出于对政权接班人合法性的考虑,绛曲坚赞于藏历第六饶迥阴土猪年(1359)派喜饶扎西等人进京为其侄子释迦仁钦请封,“不久,喜饶扎西一行抵达朝廷。经向喇嘛杰仁巴和班智达等人禀报后,他俩面奏皇帝陛下,谒见情况很好,我得到皇帝的圣谕、美好的赏赐和奖赏,等等。释迦仁钦被封为万户长,赐给封诰、虎钮印章和辖地的地名等,迎请得规定以贡噶、仁蚌为代表的我们在卫藏的谿卡和势力范围的美好封诰、有利于百姓的圣谕等”[2]。五世达赖喇嘛在他的著作《西藏王臣记》中也提到了这件事情:“由于多次诬告,为释帝疑,司徒遣仲钦·协饶扎西携白狮皮四蹄俱全者一张,暨其他贡物,如京敬献帝前,反而获赐子孙可以世袭之诰敕”[1]。绛曲坚赞在引退之前,不忘为帕竹政权的继承人请得合法封号,将通过中央认可获得合法地位的传统,以实际行动在其继任者中延续下去。

(三)维护萨迦在藏统治秩序,以振元廷权威

约于藏历第六饶迥阳火猴年(1356)萨迦派爆发了一场内斗。帝师衮嘎坚赞贝尚波的两个儿子与萨迦本钦杰瓦尚波发生矛盾,竟将本钦逮捕并关押起来,事态一度扩大至不可收拾。本钦杰瓦尚波之前与绛曲坚赞有过嫌隙,但为了顾全大局,维护萨迦派作为中央在西藏代表的权威,毅然决定营救。绛曲坚赞怒斥萨迦派遣来的偏袒帝师之子一方的说客:“本钦杰尚没有本钦衮嘎尚波所犯的罪过,帝师二子也没有承袭喇嘛八思巴的职位,较之本钦衮嘎尚波,本钦杰瓦尚波权更重,是官秩一品的官吏,是永洛大夫尚木衮院使,若废黜,若杀头,皇帝才有权。对你们而言,除了进行宗教事务外,搞这种事情有何意义呢?”[2]萨迦派顽固地从中阻挠事情的解决,“当夜,萨迦寄来信说,本钦杰瓦尚波是那样对你使坏,现在你还要来营救他,使人遗憾。我答复说:‘本钦杰尚巴和本钦旺尊敌视我,迫害我,对他俩我要抓也能抓,要杀也能杀掉,我考虑的是皇帝的法律和萨迦派的教法,故未触及其肤肌。你们本系喇嘛的温布,却受坏人唆使,逮捕一品官员是不对的。我和本钦杰尚可以和解。’”[2]其后,绛曲坚赞更是严厉地向居间说合者表明态度:“我是来营救本钦和帮助实施法律的,在格卜甲大平章和司徒达玛坚赞所迎请的圣谕中说:‘要打击犯法的顽固者、反叛者,甚至处死,其后向朕禀奏’。其抄件我们众人都有。遵照圣旨,可以处死、打击顽固的反叛者,然后派人禀报皇上。”[2]由于绛曲坚赞强硬的态度和他维护中央法度的正义性,本钦杰瓦尚波最终被释放,事件得以解决。从这件事情中可以看出,帕竹政权虽然在当时已经通过军事手段获得了在乌斯藏地区的霸主地位,但在未获得中央承认其合法性之前,仍不忘维护萨迦派的固有地位,这样做也间接地维护了朝廷在西藏的统治权威,可视为绛曲坚赞爱国主义的重要体现。

(四)承侍元中央派遣官员,以尽西藏大员之责

从元朝中央承认绛曲坚赞在乌斯藏的地位后,他便担起了作为西藏主政官员的责任,对朝廷派来的钦差、官员亲迎亲送,小心承侍。宣政院长官伊劳前来宣读授予绛曲坚赞大司徒名号时,便已前往迎接并陪同参加活动。藏历第六饶迥阴火鸡年(1357)新春时,“我拜托喇嘛年梅巴为头领,在贡嘎过新年。新年刚结束时,我遂前往乃乌接驾。宣政院长官伊劳亦在贡塘过年。我从乃乌派遣拔希楚尚前往迎接,我本人亦前往布瓦佟迎迓”[2]。

在筹备索南洛追进京追认帝师事宜时,更能看出绛曲坚赞对元室交代的任务精心办理,不曾懈怠。“我得到本钦从后藏带来的信:大阿阇黎(索南洛追)即将动身进京,请大阿阇黎司徒您吩咐以卧赛坚赞都元帅为首的前藏诸千户、万户分摊前藏方面负担的驮马、甘美食品的馈礼。于是我便吩咐。不久,大阿阇黎和本钦驾到江塘地方,在那里我们向以大阿阇黎和宣政院长官为首的进京人员赠送了礼品、帐具、驮马和可口食品,其丰富之程度,令人挑剔不出毛病……”[2]对待索南洛追进京一事,绛曲坚赞可谓尽心竭力,事必躬亲。他往来奔忙于前后藏各地,对宣旨钦差代表团的成员礼敬有加,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也尽量从人力、物力和财力上予以满足,“阿阇黎洛追坚赞带领少数侍从前往库隆地方,通知我说有要事磋商,速往那里。我遂前往那里。他说要借贷,作为贷款,我给了他一升金子。作为他去前藏之前的招待,我赠送了三十两金子、一升银子、坐骑、全套马具以及备用马匹等九套九个一组的礼品,对在场的俗官们我也献了厚礼”[2]。虽然萨迦派对绛曲坚赞怀有敌意,但绛曲坚赞为顾全朝廷体面,不予计较。“总之,我鞠躬尽瘁地承侍仁钦岗拉章,你们却敢如此对待我,大阿阇黎索洛瓦也当了与我为敌之人的高参,就是那么回事,奋力地干吧”[2]。因为过度操劳,绛曲坚赞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无论是我的梦兆、气数和心意均有住世七十五的欲望,然而自十一月起(我)就罹病,由于(我)所迎请的宣旨钦差到达,故未获得治疗的机会,而是急匆匆地前往宣旨钦差座前进行多次辩驳”[2]。因延误治疗,加上忙于政务,绛曲坚赞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从这件事可以反映出绛曲坚赞为完成元中央交代的任务,鞠躬尽瘁,不顾及承侍对象对自己的恶行和身体安危,委曲求全,事无巨细,很好地尽到了自己作为朝廷任命的西藏大员的义务和责任。

结语

元朝末年,在中原王朝的统治面临重重困境的情势下,无法投入更多精力过问西藏地方事务,其大力扶持的萨迦政权也随之出现统治不稳的迹象,政权集团内部的权力争夺更加速了萨迦派在乌斯藏统治的崩溃。恰在此时,前藏的地方政权帕木竹巴却在不断发展壮大,并最终击败旧有萨迦势力,一统藏地。帕竹万户长大司徒绛曲坚赞在这一过程中殚精竭虑、抵挡多面,成就不世之功。但他并没有因为帕竹派实力的提升而试图消除元中央政府在西藏的统治权威和影响力,而是始终维护元朝在藏所立法度,以彰显元中央和元朝皇帝威严。同时主动谋求册封,以期中央政府对帕竹政权在西藏合法地位的认可。绛曲坚赞也不忘维护萨迦派在西藏的统治秩序,以求元中央在藏权威不减。其对中央所派入藏官员更是全力承侍,事必躬亲,以尽到他西藏大员的职责。绛曲坚赞的以上种种做法无不体现其坚定的爱国主义精神,可以说从他主政乃东到引退让权始终秉持着维护元朝中央权威,加强西藏地方与中央政府之间纽带联系的执政理念,也影响了帕竹政权的继任者们。

[1]五世达赖喇嘛.西藏王臣记[M].刘立千译注,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年,p86、p91-92、p91

[2] 大司徒·绛求坚赞.朗氏家族史[M].赞拉·阿旺、佘万治译,陈庆英校,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2002年,p82、p83、p218、p219、p88、p108、p109、p102、p131、p138、p138、p182、p217、p162、p162、p163、p182、p185、p196-197、p197、p264

[3][意] 伯戴克.元代西藏史研究[M].张云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p126

[责任编辑:林俊华]

Tai Situ Changchub Gyaltsen's Patriotic Spirit: A View From the History of Lang' s Family

MA Rui

At the end of the Yuan Dynasty, with the intensification of national sentiment and class contradictions, peasant uprising around the Yuan Dynasty, the Yuan Dynasty central was busy with his own affairs, the Tibetan local Sakya regime was gradually declining as the differentiation and internal friction. At the same time, the ? Region's of the Phagmodrupa (referred to as Phagdru) regime was gradually rising, and eventually replaced the Sakya sect, as most of the legitimate rulers of Tibet. In the process of the rise of this regime, it was unavoidably in conflict with the Sakya regime, but still tried to preserve the inherent status of the Sakya sect in Tibet. At the end of the Yuan Dynasty, Tai Situ Changchub Gyaltsen, the leader of the Phagdru regime was not convinced that the central government was unable to get rid of its rule because of the weakness of the central government, but instead volunteered to send people to Khanbaliq and require Yuan to confer title, in order to gain the recognition of legal status. This article aims to sort out the historical data of the struggle with the Sakya sect and the contact with the Yuan Central in the process of the rise of the Phagdru regime in the history of Lang's family and highlight the patriotism of the Tai Situ Changchub Gyaltsen during this period and his contribution to maintaining the authority of the central dynasty.

Changchub Gyaltsen; the history of Lang' s family; spirit of patriotism

K281

A

1674-8824(2017)03-0019-06

马 睿,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在读硕士研究生。(北京海淀,邮编:100081),解放军外国语学院二系讲师。(河南洛阳,邮编:471003)

猜你喜欢

司徒政权中央
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解读
司徒凤仙
定了!中央收储冻猪肉2万吨
党的七大擘画建立新型国家政权的蓝图
《少年冒险王:千年古蜀道的秘密》:救治司徒青
防止“带病提拔”,中央放大招
太行山第一个苏维埃政权
"等离女"的春天
马士英与弘光政权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