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十世班禅大师当翻译
2017-04-06本刊编辑部
我给十世班禅大师当翻译
针对藏区民主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十世班禅大师向中央写了“情况汇报”。中央对此十分重视,1961年至1962年间,在北京专门组织人员对7万多字的“情况汇报”进行翻译,我(降边嘉措)是翻译人员之一。
通过这次翻译工作,我对班禅大师的为人、政治态度和他的学识有了直接具体的了解。通过翻译他的调查研究报告,我对于西藏和其他藏族聚居区所发生的问题也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情况汇报”中提供的材料,绝大多数是基层干部、农奴群众、贫苦喇嘛所反映的,代表了广大贫苦农奴和普通僧尼的利益和愿望。
1988年11月,应《人物》杂志编辑部之约,我准备写《班禅大师》一文,向班禅大师请教了几个问题,重点是“情况汇报”的写作过程和评价问题。大师向我讲了一件事:1961年底,这份报告翻译出来后,先给李维汉等首长审阅。一天下午,中央统战部给班禅大师打电话,说李部长请他赶紧到部里去一趟,还明确说不要带翻译,因为班禅大师会讲简单的汉语。
班禅大师到了中央统战部,早已在门口等候的秘书把他请到李维汉的办公室。李维汉坐在大办公桌后面,没有起身,也没有同他握手,只招了招手,示意请坐,这很不同于以往。班禅大师见李维汉态度严肃,沉着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点紧张。这时,李维汉指着桌子上的材料,严肃地对他说:“这些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班禅大师这才发现,桌子上的材料正是自己写的报告。班禅大师坦然地对李维汉说:“全是真的。”李维汉提的问题,是关于平叛扩大化的,还问了一些具体数字和具体情节。
李维汉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材料,默默无语。过了好一阵,他像是对班禅大师说,又像在自言自语:“怎么能这样!”那时,班禅大师的汉语说得不好,身边又没有带翻译,看着李维汉严峻的神态,不知说什么好。
班禅大师曾对我说,他1951年4月到北京时就认识李维汉部长了。在中央领导同志里,李维汉是与他接触最多、关系最密切的一位,可以说是忘年之交、莫逆之交。
“李部长和习老(习仲勋)都是好人,有实事求是精神,他们关心各族人民的疾苦,也了解藏族人民的苦难。”大师不无痛惜地说,“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李部长和习老都受到牵连,吃了很大的苦头。”
班禅大师的报告于1962年六七月份经周总理报送中央。周总理亲自找班禅大师和中央人民政府驻西藏代表张经武、西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等人谈话,要他们互相尊重,互相信任,亲密合作,共同把西藏的事情办好。在周总理的亲自指导下,形成了4个文件,对纠正“左”的错误作了许多具体规定。
班禅大师的报告,对于纠正藏区平叛改革过程中“左”的错误,发挥了重要作用,这是其历史功绩所在。
(肖静芳/整理,据《中国民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