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对免疫抑制动物干预作用的研究进展

吴爱花，田岳凤

（1.太原市中医医院，山西太原030001； 2.山西中医学院，山西太原 030024）

针灸对免疫抑制动物干预作用的研究进展

Progress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interventions in immunosuppressive animal

吴爱花1，田岳凤2

（1.太原市中医医院，山西太原030001； 2.山西中医学院，山西太原 030024）

通过对近十年来应用针刺、艾灸不同方法对免疫抑制动物干预作用的研究成果进行整理与归纳，发现针灸对机体免疫功能具有双向调节作用。大量研究结果显示，针刺、艾灸不同穴位，均能提高动物免疫功能，但目前尚未形成系统研究。通过对近十年来针灸调节免疫抑制动物研究文献的整理、分析，为今后进一步研究针灸对人体的作用提供思路。

针刺；艾灸；免疫抑制动物；实验研究进展

针灸作为我国传统医学，因其方便快捷、安全有效及绿色等优点，一直颇受关注，针灸可影响不同组织中共同介导物如神经递质、激素及细胞因子的含量来产生作用，进而改善机体的免疫失衡状态，通过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实现对机体免疫功能整体、双向的调整作用。许多实验研究证明，针灸能够调节机体免疫力，使免疫力低下的动物其免疫功能得以提高。近几年来，许多学者通过应用免疫抑制剂造模。本文从针刺和艾灸两个方面对免疫抑制动物的实验研究进行综合评述，分析针灸对免疫抑制力有调节作用和对免疫抑制动物作用的不足。

1 免疫抑制模型研究

1.1 用环磷酰胺作为免疫抑制剂

环磷酰胺（CTX）是烷化剂中最常用的一种免疫抑制剂，许多实验研究常用此建立免疫功能低下模型，张蕾等［1］采用环磷酰胺一次注射给药后模型组小鼠淋巴细胞增殖指标显著受抑，NK细胞活性显著降低，说明造模成功。李霞等［2］将小鼠分成环磷酰胺注射组、氢化可的松组、正常对照组3组。结果：环磷酰胺可明显抑制小鼠胸腺双阳性CD4、CD8T淋巴细胞的产生且造模成功。熊延靖等［3］将正常小鼠腹腔内一次性注射环磷酰胺200 mg/kg建立免疫抑制模型，第2、3、4天行尾静脉采血，免疫抑制组小鼠白细胞数量明显降低，表明环磷酰胺能够导致免疫功能低下。齐丽娟等［4］为评价食品安全性，以环磷酰胺不同剂量诱导正常小鼠产生免疫抑制，以选择合适的免疫抑制动物模型进行评价。实验研究结果表明，两组不同剂量环磷酰胺均能使外周血淋巴细胞数目和百分比下降，细胞毒性T细胞、NK细胞活性下降，对小鼠引起较为严重的免疫抑制。并认为连续30 d小剂量环磷酰胺给药方式建立的免疫抑制动物模型较适合运用于食品安全性的评价。宋雁等［5］用环磷酰胺4种建模方法的小鼠免疫器官重量、外周血细胞计数及其淋巴细胞百分比等较对照组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均可引起血清免疫球蛋白IgA、IgG的明显下降。

1.2 用地塞米松作为免疫抑制剂

地塞米松在科学研究中也常用于免疫抑制模型的建立。杨巧红［6］采用地塞米松制作小鼠胸腺萎缩模型，结果显示，模型组与对照组相比小鼠胸腺指数降低显著，说明地塞米松可诱导小鼠胸腺萎缩模型的建立。李娟等［7］将大鼠随机分成两组，免疫正常组和免疫抑制组（将饮用水中每天加入地塞米松、庆大霉素），最后对两组大鼠的血象进行观察，结果表明免疫抑制组中白细胞、中性粒细胞及淋巴细胞均显著下降。

1.3 用氢化可的松作为免疫抑制剂

脾脏是动物体内最大的外周性免疫器官，非特异性免疫能力可通过脾脏指数的高低进行客观反映。杨燕燕等［8］采用黄兔为实验动物，将其腹部皮下注射氢化可的松，次日耳缘静脉采血，外周血CD4、CD8细胞含量均与注射前相比明显下降。其中免疫下降最为明显的一组为30 mg/kg剂量组，脾脏较对照组也呈现不同程度缩小，脾脏指数相应降低。吕颖坚等［9］将SPF级昆明种小鼠肌内注射氢化可的松后，可以稳定有效地降低小鼠碳廓清吞噬功能、腹腔巨噬细胞吞噬功能，氢化可的松组NK细胞活性转换值也明显升高。

1.4 其他方法制作的免疫抑制模型

方廖琼［10］采用60Coγ射线辐射建立体外免疫抑制细胞模型，结果发现，辐射可导致小鼠T细胞免疫功能受到抑制。叶燕霞［11］、李覃等［12］研究证明了双氢青蒿素（DHA）、青蒿素（Art）对刀豆蛋白A诱导的小鼠T细胞增殖有明显的抑制作用。高剂量时其抑制效应甚至高于地塞米松，而且毒性更低。有些学者灌胃氟苯尼考溶液制造免疫低下的动物模型，表明氟苯尼考能够明显降低IgG、脾脏指数和淋巴细胞增殖，而蟾酥注射液能缓解由氟苯尼考造成的免疫抑制作用［13］。卢咏梅等［14］将大鼠分为三组，A组：对照组，B组：大强度游泳训练组，C组：大强度游泳训练加电针组，B组与A组相比，IL-2、γ-IFN、NK 细胞均出现下降。

张建［15］选用新西兰大白兔耳缘静脉注射阿糖胞苷后，免疫抑制前后粒细胞计数有显著差异，表明阿糖胞苷起到了免疫抑制作用。还有实验表明雷公藤康碱和异雷公藤春碱均能明显降低昆明种小鼠外周血中T淋巴细胞百分比，抑制胸腺和脾脏的重量［16］。

2 针刺对免疫抑制干预作用进展

2.1 针刺对免疫细胞的调节作用

2.1.1 对T细胞亚群及比值的影响 梁凤霞等［17］实验研究发现，采用“双固一通”针法治疗糖尿病大鼠对调节T细胞亚群作用最好，此针法对糖尿病大鼠的免疫功能有明显调节作用。颜培宇等［18］用环磷酰胺制作免疫抑制大鼠模型，发现针刺后各组与模型组相比IFN-γ和外周血CD4+T细胞含量显著升高，其中尤以针刺头针（百会及旁开4 mm两针丛刺）加体针（足三里和关元）的选穴疗效最佳。刘建民［19］通过实验证明，电针足三里、关元能对抗环磷酰胺的免疫抑制作用，其机制是电针可调节T细胞增殖能力、T细胞分泌IL-2和IL-2R的水平及CD8+T细胞表面抗原CD28的表达。卢咏梅等［20］实验研究，大强度游泳训练可导致大鼠免疫力下降甚至抑制，采用电针（足三里、百会、关元）治疗后可明显提高CD3+、CD4+水平，同时可使大鼠胸腺指数和脾脏指数显著下降，表明电针对运动性免疫抑制具有正向调节作用。黄诚［21］研究发现2/100 Hz电针连续刺激可使环磷酰胺小鼠CD4+/CD8+明显升高，表明电针调节机体免疫抑制状态产生的效应与刺激频度有关。

2.1.2 对NK细胞、外周血白细胞数量的影响 阮步青等［22］将大鼠腹腔注射免疫抑制后通过针刺的干预作用，NK细胞活性明显改善。华亮等［23］发现SD大鼠使用环磷酰胺后白细胞和淋巴细胞数量明显降低，说明处于免疫抑制状态。通过足三里、关元穴针刺预处理使免疫抑制状态下大鼠体内的白细胞数量显著增多。

2.2 针刺对免疫分子的调节作用

2.2.1 对白细胞介素的影响 张帆［24］实验得知，针刺对大鼠血清IL-6具有双重调节作用，对佐剂性关节炎大鼠表现为下降，而针刺在调节束缚模型大鼠IL-6水平时，表现为明显上升，从而达到调节机体紊乱的免疫状态。朱志中等［25］将免疫抑制大鼠施以针刺（百会、足三里、关元）结合康复训练预处理后脾脏指数明显提高，血清IL-2含量明显增加，且治疗效果优于单纯针刺或单纯康复组。有实验观察到创伤大鼠淋巴细胞转换功能、IL-2诱生活性降低，而电针足三里、阑尾穴可恢复这种免疫抑制状态［26］。孟宏［27］实验结果显示，电针治疗后可下调慢性应激疲劳证候模型大鼠体内升高的IL-1β、IL-6趋于正常水平，通过对心理-神经-免疫网络的调节缓解疲劳、低热等症状，从而达到治疗慢性疲劳综合征的目的。李辉等［28］实验表明，电针大椎、命门及尾部中点可促进关节炎大鼠模型脾脏淋巴细胞活性，使血清IL-2含量相应升高。艾坤等［29］认为可能是通过电针增加血浆IL-10的含量，降低 IL-1、IL-2、TNF-α 含量，使佐剂性关节炎大鼠足趾肿胀度得以明显改善，表明电针可改善免疫功能状态。

2.2.2 对诱生干扰素的影响 卢咏梅等［14］大强度游泳训练后IL-2、γ-IFN、NK细胞均出现下降，成功建立运动性免疫抑制大鼠模型，通过电针（百会、关元、足三里）干预后γ-IFN、NK细胞增高明显，电针对免疫抑制具有正向调节作用。王坤等［30］对手术创伤后免疫抑制状态大鼠进行电针刺足三里和阑尾穴干预作用后，大鼠脾脏T细胞、白细胞介素-2、γ-干扰素得以提高。胡格等［31］给予大鼠腹腔注射免疫抑制剂后通过电针刺激足三里穴可提高大鼠脊髓内IFN-γ样免疫阳性物质的表达。

2.2.3 对补体及免疫球蛋白含量的影响 李红等［32］测得运动后小鼠脾脏、胸腺系数及补体C3、C4的含量较正常小鼠相对减少，而针刺足三里能提高小鼠游泳耐力，使补体C3、C4的含量升高，且脾脏、胸腺系数较运动组明显提高。赖敏等［33］实验显示通过电针刺激“足三里”、“合谷”、“三阴交”可抑制大鼠Walker-256肝癌、胃癌、皮下瘤的生长，且增强其免疫功能。其中电针组IgG、IgM、C3含量较其模型组明显增高。

2.3 针刺对免疫器官的调节作用

吴小华等［34］用环磷酰胺一次性注射小鼠腹腔内制造免疫抑制模型，其中针刺组（双侧足三里穴及关元穴）对免疫抑制状态下野生型小鼠（Cx43+/+小鼠）的脾脏指数、胸腺指数、白细胞数与模型组相比均有明显升高，说明针刺足三里和关元穴可增强免疫抑制状态小鼠的免疫功能。胡志苹等［35］探讨不同频率电针对环磷酰胺造模小鼠免疫功能的影响，结果显示，各频次单次或连续穴位电针刺激可影响免疫功能低下小鼠的脾脏指数、NK细胞杀伤活性及血清IL-6的含量。其中效果更为明显的是采用电针2/100 Hz交替频率刺激穴位。

另有研究表明，用环磷酰胺制作免疫抑制大鼠模型，结果表明，头穴+体穴可使免疫抑制大鼠下丘脑SPmRNA的表达量升高，增加机体的免疫力［36］。

2.4 其他

何学斌等［37］通过针灸关元、气海、足三里后发现气虚大鼠的红细胞C3b受体花环率明显升高，实验表明针灸对气虚大鼠的红细胞免疫功能低下具有一定的恢复和提高作用。闫明茹［38］实验结果表明，针灸关元穴能明显使佐剂性关节炎大鼠迟发性左足足爪肿胀率降低，通过调节IL-1、IL-2的水平来降低机体炎症反应程度，均提示针灸可调节机体亢进的免疫反应起到抑制作用。王维等［39］采用小鼠游泳训练制作气虚证小鼠模型，结果显示，模型组与正常组比较，胸腺和脾脏系数及补体C3、C4含量均降低，而针刺组和艾灸组较模型组则明显升高，说明针灸关元和气海可延缓胸腺结构的萎缩和提高机体免疫机能。有学者实验研究表明，针灸脾虚泄泻大鼠双侧天枢穴后，SIgA（分泌型IgA）分泌增多［40］，提示通过针灸治疗可能提高或者促进SIgA的合成与分泌，进而达到增强免疫的作用。有些学者也得出这样的结论，通过针灸可下调荷瘤小鼠CD4、CD25、Treg细胞体外增值能力来调节免疫失衡状态［41］。

3 艾灸对免疫抑制干预作用研究进展

3.1 艾灸对免疫细胞的调节作用

3.1.1 对T细胞亚群和外周血白细胞的影响 袁民等［42］艾灸通过提高荷瘤小鼠CD3、CD4的百分率及CD4/CD8的比率来调节荷瘤小鼠的免疫抑制状态。舒天丽等［43］通过兔耳缘静脉注射环磷酰胺造模，结果采用穴位照射（激光同时照射双侧足三里穴）预处理后，白细胞计数显著增多，且在3天恢复到正常范围。说明穴位照射预处理有减少免疫损伤的功效。

3.1.2 对巨噬细胞吞噬功能的影响 大椎主管全身之阳气、固卫安营，古往今来其常作为保健防病要穴。通过艾灸作用其穴位，可起到调节机体免疫的功能。朱文莲等［44］将小鼠皮下注射环磷酰胺造模，实验结果表明，免疫低下加灸组（大椎穴）可提高免疫抑制后小鼠的巨噬细胞吞噬功能。吴娟等［45］建立慢性肝损伤小鼠模型，化脓灸干预治疗后小鼠淋巴细胞转换率和脾脏淋巴IL-2分泌增加，且化脓灸可增加巨噬细胞的吞噬功能。

3.2 艾灸对免疫分子的调节作用

3.2.1 对白细胞介素的影响 有些学者艾灸关元、足三里治疗后的衰老小鼠血清IL-2水平、脾脏指数比模型组明显增高，而IL-6含量降低［46］，说明艾灸可通过调节免疫延缓衰老。邱幸生等［47］观察艾灸神阙穴可使小鼠血清IL-2、IL-6升高，提高NK细胞杀伤作用，从而起到抑制肿瘤生长的作用。王光义等［48］得出结论，穴位埋线（足三里、肾俞）+艾灸可通过升高佐剂性关节炎大鼠IL-2，降低TNF-α含量来调节大鼠机体免疫力。裴建等［49］艾灸大椎后能够提高荷瘤小鼠体内低下的中亲和力IL-2数量，使IL-2Rα、IL-2Rβm RNA的表达水平较肿瘤对照组明显提高。说明艾灸能够正向调节肿瘤机体非特异性免疫功能低下或受抑状态。高骏等［50］采取艾灸“肾俞”“足三里”可明显降低实验性类风湿性关节炎小鼠IL-1β含量，并促进IL-4分泌，对类风湿关节炎外周血中IL-1β/IL-4失衡进行了有效调整，对恢复类风湿性关节炎大鼠Th1/Th2细胞因子平衡有重要意义。艾灸在此过程中发挥了整体调节及双向良性调整作用。陈英松等［51］认为运动性疲劳产生的机制可能与IL-6和IL-10分泌异常有关，该实验采用21天力竭游泳方式制作慢性疲劳大鼠，实验发现运动性疲劳大鼠模型血清中的IL-6和IL-10含量较正常组明显升高，而艾灸组可使IL-6和IL-10的含量降低。邬卓文［52］通过实验证明，运动性疲劳模型大鼠血清IL-1β、TNF-α含量均升高，而艾灸双侧足三里可降低二者含量。

3.2.2 对免疫球蛋白含量的影响 赵奕［53］实验研究温和灸关元可使慢性疲劳大鼠的免疫功能得到升高，其机制是通过提高大鼠血清IgA、IgM、IgG地含量来实现的。机体免疫力的强弱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着慢性支气管炎的发生和发展，免疫功能低下是慢性支气管炎患者普遍存在的问题。阳仁达等［54］采用动物实验研究其机理，实验结果，隔药饼灸Ⅰ组（将药饼置于双侧肺俞、肾俞）和Ⅱ组（双侧关元、足三里）均可提高慢性支气管炎大鼠血清IgG、IgA的含量，使机体免疫力得以提高。

3.3 艾灸对免疫器官的调节作用

高希言等［55］用D-半乳糖造亚急性衰老小鼠为实验模型后小鼠胸腺、脾脏指数降低，经施灸督脉上“大椎”、“命门”、“百会”各穴后的小鼠胸腺、脾脏指数明显升高，表明艾灸督脉穴可有效改善造模后衰老小鼠的免疫器官功能。崔瑾等［56］将大鼠共分为六组，除空白组外，将其余大鼠腹腔注射环磷酰胺建立动物模型，实验结果显示：（艾灸（膈俞穴）组治疗后第5天，外周血白细胞升高明显，第9天与空白组基本接近；艾灸组治疗后第11天，脾质量及脾脏指数已经达到正常水平；艾灸组治疗后血清粒细胞-巨噬细胞集落刺激因子含量升高作用强于针刺组和西药组。

综上所述，从近十年来实验研究可看出，针刺与艾灸某些穴位可使免疫抑制动物的免疫力得以改善，且针灸对免疫功能的调节主要集中在T淋巴细胞、外周血白细胞、NK细胞、补体、脾脏系数等。针灸对免疫调节作用显现的复杂性、多元化的内在机制，尚需进一步探讨其系统规律。本综述可为今后探索系统研究提供思路和方法，使针灸在调节免疫方面得到广泛的应用，造福于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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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世霞）

R246

：A

：1671-0258（2017）03-0075-05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81373742，81674062）

吴爱花，医师，硕士，E-mail：170225989@qq.com

田岳凤，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E-mail：tyfsx@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