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会话分析正名
2017-04-03吴亚欣于国栋
吴亚欣,于国栋
(山西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为会话分析正名
吴亚欣,于国栋
(山西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会话分析是20世纪60年代诞生于美国的一种社会学研究方法。作为一种研究方法,会话分析具有鲜明的区别性特征。它强调使用自然发生的真实交际作为语料,注重对会话细节的转写,以揭示言谈应对的内在秩序为研究目标。会话的序列组织是会话分析的核心原则。会话分析关注人们的社会行为,采用自下而上的归纳法,从而发现人类言语交际的规律和模式,并解释这些规律和模式背后的社会秩序和社会规律。明了会话分析的语料观、交际秩序观、序列组织观、社会行为观等,有助于增进国内同行对真正会话分析研究方法的认识,避免误解和误用,从而推动以汉语语料为研究对象的会话分析研究。
会话分析;语料转写;序列结构;社会行为
一 引言
会话分析是20世纪60年代诞生于美国的一种社会学研究方法,具有鲜明的区别性特征。我们把“会话分析”作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上对相关文献进行了查询,发现一大批所谓“会话分析”研究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会话分析研究。我们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会话分析研究”,指的是符合会话分析研究传统的、以揭示隐藏在自然会话背后的社会秩序为目的、被国际会话分析学界认可的会话分析研究。以此为衡量标准,国内学界对会话分析还存在诸多认识、理解和实际操作上的偏差。这些问题不解决,我国对会话分析的研究就很难与国际接轨,我们的研究也很难被国际会话分析领域接受,作为一个学科和一种研究方法,会话分析的地位也就很难在国内确立。国际会话分析研究突飞猛进,会话分析的研究发现正在被越来越多的学科领域应用。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非常有必要了解会话分析的真实面貌,避免使用与会话分析研究传统不符的话语,避免把其他研究方法混同于会话分析研究方法。
二 正名
《管子·正第》:“守慎正名,伪诈自止”。当然,我们这里所谈的“正名”,与管子的正名不完全相同,但有相似之处。我们认为,在科学研究当中,谨慎、严谨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我们应该对一个学科的传统心存敬畏。通过观察中国知网中以“会话分析”为关键词的研究,我们发现,国内学者对会话分析这个学科的语料观、交际秩序观、序列组织观、社会行为观、及其方法属性和学科归属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理解偏差,本文的目的就是对这些误解逐一进行澄清。
(一)会话分析强调使用自然发生的真实交际作为语料
会话分析区别于其他学科的一个特征就是只使用通过录音或录像收集的自然发生的真实语料作为研究对象,而绝对不接受其他定性研究的语料收集方法,比如访谈、观察记录、角色扮演等,因为这些方法都无法准确记录在具体情景中发生的交际的细节,通过这些手段收集的语料很可能会被一些理想化的形式所代替、甚至是被研究者人为操控,另外,这些方法收集的语料也无法像录音或录像一样回放来争取同行的审视和认同。用真实录音、录像以外的方法收集的语料无法真实全面地反映所观察现象发生的多样性或代表性等。依赖直觉创造的语料就更有局限性,它一方面不可能呈现会话的细节,另一方面可能只想象出极具代表性的会话特征。通过实验方法收集的语料除同样具有上述不足外,实验者对相关自变量和因变量的识别、控制和处理都有很大难度,实验设计很难做到丝毫不受实验设计者思想的影响,而且实验者也不可能完全识别和控制影响人们交际细节的所有变量。另外,如果没有对自然发生的会话进行观察,就很难从实验发现中推断出人们在真实情景中的行为方式,也很难确定哪些实验发现是由于实验的情景造成的,因为要确定这些,就必须和自然发生的真实语料做系统的对比。所以,只有使用真实的言语交际作为语料才能避免上述语料收集方法的不足[1-2]。
另外,使用自然发生的真实会话的录音、录像作为语料来源可以对交际进行重复且细致的观察,扩大观察的范围,提高观察的精细度。同时,其他研究者也可以通过听或看录音或录像的回放,来评判研究的发现是否客观,是否有说服力。这样,对会话的分析和研究就不是个人行为,而是由语言社团的成员共同完成的,从而在最大程度上减少个体的先入之见或分析偏差。另外,因为真实会话的录音或录像都是原始的语料来源,所以它们可以被不同的研究重复使用,也可以在有新的发现的情况下,再被拿来重新观察。自然发生的真实语料的这些优点都源于这种语料不是被研究者理想化的语料,也不受某一个具体的研究设计的限制,更不是参照某个理论或假设收集的,因为自然发生的真实会话不是为研究者的研究而产出的,即使会话分析研究者不研究它,它也客观存在[1-2]。
因为会话分析是对人们日常行为的研究,目的是揭示人们日常行为的规律,尤其是基于自然会话的言谈应对的规律,所以只有观察自然发生的真实的语料才可能寻找到真正的规律性模式。任何非真实的、通过假设或想象创作的语料都不可能包括人们真实言语行为的所有细节。此外,任何以文学文本或影视剧作为语料来源的研究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会话分析研究。受创作人自身的经验偏好以及他们对观众各方面接受程度的考虑,很多出现在真实发生的自然会话中的现象都可能被过滤掉,这些都会影响社会科学研究的发现[3]。在中国知网上查到的一些“会话分析”研究文章,使用的语料却是来自电视剧、文学作品等,只这一点就已背离会话分析研究传统了。
(二)会话分析研究注重对会话细节的转写
熟知会话分析研究文献的人都知道,会话分析研究中的语料转写用到很多符号标注,比如用冒号(:)表示声音的拖长,用问号(?)表示话轮末尾语调上升,用中括号([])表示两个或多个说话人之间话语的重叠,用等号(=)表示两个话轮间或一个话轮内话轮构建成分间人的听觉可感知到的停顿的缺失,也就是说两个话轮间或话轮内的成分间连接的非常紧等等。除此之外,在英语的语料中还有很多转写是根据说话人在当时语境中的真实发音转写的,而不是那个或那些词的标准发音,比如:“dat”实际指“that”、“Wutche doin’?”实际指“What are you doing?”。如果不了解会话分析语料转写方法,就无法看懂这些符号和这种根据实际发音所做转写的意义。这是由会话分析创始人Harvey Sacks的助手、著名会话分析学家Gail Jefferson自创的一套语料转写系统[4]。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转写语料、这样追求会话的细节有必要吗等等,于是一些“会话分析”研究者便擅自做主,省去这些对会话细节的标注,只保留文字部分,殊不知这是违背会话分析研究的初衷的,因为这样的做法不仅不能够捕捉交际的细节,更为严重的是它可能让研究者对于交际的理解和判断出现误解和误判。
Gail Jefferson[5]曾专门撰文探讨过转写语料过程中保留或去掉说话人的发音中与标准发音不吻合之处的利与弊,她认为保留说话人的不标准发音尽管会有漫画的讽刺效果之嫌,但在很多情况下,这些“变异”的发音在具体的语境中的确是有理据的,如果在转写中不保留的话,很可能会错过一些理论发现。所以Jefferson认为为了不减少任何基于真实情况的发现,会话分析的语料转写应该保留说话人在具体语境中真实的发音特征及其他交际细节。
从会话分析研究对语料转写的细致程度可以看出,这种语料转写是一项非常耗时费力的工作,那么在科技发达的今天,是不是可以让机器替人们完成转写的工作呢? 同时,也有人质疑这种转写的准确度或效度。针对这两个问题都有学者做了专门研究。会话分析学者并不认同用机器转写语料来代替人工转写,他们认为在会话分析研究中语料转写过程本身就是研究过程,而不是简单的基础工作[6]。会话分析研究者要想抓住会话的细节和真实面貌,就必须习惯于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听录音进行语料转写,然后再对照语料的转写来听录音,只有这样才能把说话人说话的内容和方式尽可能丰富和细致地使其跃然纸上。[7-8]。
会话分析对音频或视频语料的转写所需的时间下限是1分钟的音频需要花1小时的时间做初步转写。关于会话分析所用语料的效度也有学者专门做过实证研究。让四名专业的语料转写人员同时对一段时长2.5分钟的自然发生的日常电话谈话花3小时进行转写,四个人都是第一次听这段语料。研究者从拼写、声音拖长、话语重叠、笑声标注、语调、停顿等11个维度对四个人的转写做了对比,四个人的转写之间的吻合度都达到了80%以上[9]。
会话分析研究基于的是言谈应对(talk-in-interaction),而不仅仅是语言。会话分析研究感兴趣的是社会行为,所以会话的所有可观察、感知到的语言或非语言的细节都是值得记录和分析的,如笑声、如吸气/呼气、语速、停顿、音高等等,这些内容都可能对会话的组织结构及社会行为的执行与理解产生影响[10]。也就是说,会话分析关注的不仅是说话人说了什么,说话人是怎么说的也同等重要[4]。
(三)会话分析以揭示言谈应对的内在秩序为研究目标
会话分析是研究人们互动交际过程的一种方法,它的研究目标是基于自然发生的真实会话揭示人们的社会行为及人们之间的互动交往行为的内在组织结构,发现言谈应对的内在秩序[11]。所以,我们不能试图用其他学科的研究目标来所谓“完善”或“拯救”会话分析。现有文献中诸如“会话分析的语用研究”,或者把“含意分析、礼貌分析”都“看作是会话分析领域内的重要分析视角”等做法都是不恰当的。
语用学是一个独立的学科,会话分析也是一个独立的学科,尽管二者都把会话作为语料来源,但它们对“会话”的质量要求不一样。我们可以对“会话”做语用研究,但不可以对“会话分析”再做语用研究。而“含意”从根源上就是语用学的研究对象,而绝对不是会话分析的研究对象。同样,从研究文献看,“礼貌”可以说是语用学的研究对象,也有学者把它归入社会语言学的研究范围,前者侧重从语言层面研究礼貌,后者则侧重从社会变量角度研究礼貌。但从会话分析学科诞生至今,从来没有任何会话分析学者把礼貌拉入自己的研究视野,因为它不符合会话分析这个学科的研究目标。尽管会话分析和面子研究都深受Erving Goffman[12]的影响,但会话分析主要是受Goffman关于交际秩序的思想的影响,而不是单纯“面子”这个概念。我们并不反对学科交叉,如使用语篇分析或会话分析方法研究心理现象就诞生了语篇心理学(discursive psychology)[13],还有越来越多的语言学相关学科也开始使用自然发生的真实语料来做相关的研究,但它们各自的学科属性并没有改变,如近年来发展的互动语言学(interactional linguistics)、互动社会语言学(interactional sociolinguistics)等,互动语言学尽管使用了自然发生的真实会话作为语料,也采用了会话分析的研究方法,但它的落脚点依然是语言结构层面的问题,而不是会话结构和交际秩序的问题[14]。同样,尽管互动社会语言学也使用自然发生的真实语料,也会涉及会话分析研究的基本单位,如话轮转换、话语重叠、打断等,但它并不是把这些会话特征作为它的研究目标,而是把观察不同文化的语言使用者在这些会话特征的使用上有无文化区别,也就是说互动社会语言学关注的是社会变量在会话层面的体现,而不是关注会话本身[15-16]。我们不能因为它们都使用真实发生的自然语料就把它们统统叫作会话分析。每一个学科都有自己连贯的学科传统和研究目标,这不是可以随便改变的,对学科传统及其研究目标的理解和坚持也是对该学科的尊重。
(四)会话的序列组织是会话分析的核心原则
在一些“会话分析”研究中,分析单位只注重语言形式和语义或语用信息,而忽略该话轮的序列位置,这也是违背会话分析研究方法的,这种做法已不是会话分析研究。会话分析的核心原则就是会话是有序列组织的,这一点也是会话分析与其他研究语言和互动交际的方法的区别性特征之一。对于会话分析研究方法来讲,一个话轮构建单位的序列位置对于确立和理解该话轮构建单位执行的社会行为至关重要[17-19],序列位置让交际者和研究者把语言成分和语言结构所不能明确表达的社会行为明确化,从而使得交际者能够在约200毫秒的时间间隔确认交际对方在话轮构建单位内执行的行为,并使得交际者可以提前开始设计自己的回应行为[20]。序列组织的基本构成单位是相邻对,相邻对前件和后件之间存在一定的限定关系[1]。比如,出现在回应话轮内的“I have a kid to take care of.”究竟在执行什么具体行为,我们就得关注出现在它之前的起始话轮是“Can you come to the party tonight?”,还是“You don’t have much housework to do.”或其他,如果是前者,则这一起始话轮执行的行为可能是邀请,这样上面回应话轮执行的就是拒绝;如果是后者,则这一起始话轮执行的行为可能是评价,这样上面回应话轮执行的是不同意。可以看出,同样的话轮设计若是出现在不同的序列位置,其交际意义和所能够执行的社会行为截然不同。当然,序列组织并不简单地表现为由两个话轮构成的相邻对,因为这些相邻对的前件之前、后件之后以及前后件之间可能被交际者进行扩展[18],从而形成更为复杂的序列组织以及行为关系,这些都会影响交际者和研究者对社会行为的判断。总之,序列组织是会话分析研究的决定性特征,脱离了对言语交际的序列组织的研究和关注就不会有会话分析研究的存在。
(五)会话分析自诞生之日起就关注社会行为
一些学者把“会话含意分析”、“会话礼貌分析”、“会话结构分析”总结为“会话分析的常见视角”,而把会话分析对社会行为的关注看作“会话分析的新视角”,这种认识中有两点对会话分析的误解:第一点,会话含意和语言礼貌从学科归属上不属于会话分析的范畴,而是语用学的范畴。会话分析旨在发现人们言谈应对的结构组织,揭示人们执行社会行为和理解社会行为的方法,至于人们理解间接话语所表达的隐含意义的过程和步骤以及影响言语礼貌的社会变量都不属于会话分析的研究领域;第二点,以话轮转换为代表的会话结构分析是会话分析的研究重心,但会话分析对社会行为的关注并不是所谓的“新视角”,前者的研究问题是“会话是如何组织的?”,后者的则是“人们通过会话做什么?”[21],二者各占会话分析研究的半壁江山。会话分析创始人Harvey Sacks正是意图建立一种关于社会行为的科学,才逐步提出和发展了与传统社会学研究方法不同的会话分析研究方法[21-22]。会话分析的经典文献中有很多都是有关社会行为的研究,如赞扬[23]、指责[24]、同意/不同意[25]、抱怨[26-28]、邀请[29]、请求[30-31]等。社会行为是人类交往过程中交际双方关注的中心。在我们与他人的言谈应对中,我们所使用的话论构建单位都可能在执行某种社会行为,而且听话人也是从社会行为的角度在理解我们的话论构建单位,社会行为是会话中无法回避的内容[32]。会话分析就是对人们执行社会行为所采用的方法的解释(methodic account of action),是对社会行为的结构组织的分析[33]。
(六)会话分析研究方法是自下而上的归纳,不是自上而下的演绎
受民俗方法学(ethnomethodology)的影响和启发,会话分析主要是用于探究人们在日常交际中所用的常识推理的形式结构的一种研究方法。它的主要目标是对人们执行行为和理解与应对他人行为的方法进行描述,观察对象就是人们进行交际的过程本身,具体讲,就是对言谈应对的序列组织以及植根于其中的常识推理的研究。会话分析研究所用的语料就如同自然科学研究中从大自然采集的标本一样,通过观察分析人们言谈应对的这些标本,进而总结出自然会话的结构及其规律[33]。会话分析研究方法从诞生之初就反对基于假设的研究路径,因为这种提出理论假设在先的研究路径会影响研究者对真实世界的观察,一些与研究假设不符或所谓不“典型”的现象会被过滤掉。与这种演绎法相反,会话分析采取的是基于对自然会话的客观审视,进而对观察到的规律进行概括的研究路径。这样,就不会受先入为主的研究假设的影响,与会话相关的研究发现是对会话现实的客观呈现,这样发现的会话规律就是一种客观存在,对于平常人来讲,我们对这种客观存在是视而不见的。会话分析研究就是去发现这种存在于自然会话中的规律和模式。会话分析研究对语料的观察是一种不带有任何先设动机的观察(unmotivated observation) ,它是建立在对大量语料仔细观察基础之上的归纳,而不是受某理论假设驱动的演绎[34]。
(七)会话分析的基因是社会学的,而不是语言学的
会话分析是植根于社会学的一门学科,它完全不同于植根于语言哲学的语用学,从学科地位上它和语用学是两个平行学科,而不是语用学的下属学科[35-36]。从理论渊源来讲,会话分析主要受美国著名社会学家Erving Goffman有关社会秩序(social order)的思想和 Harold Garfinkel的民谷方法学(ethnomethodology)的影响。受前者的启发,会话分析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对话有其自身互动生成的内在秩序,这种交际秩序不仅是交际者自己建构的,同时,交际者也是依靠对这种交际秩序的认识来理解他人的社会行为。所以会话分析就是对会话的这种内在的结构组织的研究[37]。受后者的影响,会话分析采用的是归纳法而不是演绎法[38],从大量自然发生的真实语料中寻找人们执行和理解社会行为共同使用的方法[11]。对于会话分析研究者来讲,会话中所使用的语言只是一面镜子,它关心的不是这面镜子本身,而是这面镜子折射出来的社会现实,所以它从本质上是社会学研究,而不是关注语言本体的语言学研究。有研究错误地认为传统的会话分析一般在语言学范畴内展开,采用的方法也大多是语言学的经典研究方法,这不仅是对会话分析的错误认识,也是对语言学的错误理解。
三 结语
会话分析是社会学的一种研究方法,它以自然发生的真实会话为观察对象,关注交际者设计话轮的方式以及会话的序列组织,旨在发现人们执行和理解社会行为的方法,进而揭示人们言谈应对的内在秩序。自会话分析于20世纪60年代末诞生于美国及其在20世纪80年代后迅速地发展,我国学者对会话分析的认识主要是通过一些语用学参考书中关于会话结构的简单介绍,对会话分析还未形成系统、完整的认识。随着会话分析研究方法在越来越多的机构性谈话研究中的应用[39],会话分析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得到越来越多的文化的认可,关于会话结构特征普遍性的研究也已经展开(如[40]),汉文化作为世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推出更多纯正的、基于汉语语料的会话分析研究,中国学者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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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徐冰鸥)
Defining Conversation Analysis
WU Ya-xin,YU Guo-dong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ShanxiUniversity,Taiyuan030006,China)
Conversation Analysis (CA) is a research methodology, which originates in America in 1960s.As a research methodology, conversation analysis possesses distinct design features. It is based on unmotivated observations of the naturally-occurring interactions and focuses on the details of talks-in-interaction. Its aim is to discover the inherent order of interaction. Sequence organization is its core principle, social actions are its perspectives of observation, and induction is its logical stance. In doing so, conversation analysts locate the practices, unearth regularities and patterns of verbal communication, and explain the social order lying behind the observed practices, regularities and patterns. This paper introduces CA’s particular views of data, the value of social order, the importance of sequence organization and social actions so as to help readers correctly understand the research methodology and the discipline of conversation analysis and avoid the misunderstanding and misuse of it. We hope that a due respect for and adherence to the genuine Conversation Analysis are to be upheld by researchers in China to improve the Mandarin-based conversation analysis.
conversation analysis; data transcription; sequence organization; social action
10.13451/j.cnki.shanxi.univ(phil.soc.).2017.01.011
2016-06-26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言语行为的会话分析研究”(15BYY184)
吴亚欣(1973-),女,河南濮阳人,博士,山西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会话分析和语用学研究; 于国栋(1971-),男,山西大同人,博士,山西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会话分析和语用学研究。
H030
A
1000-5935(2017)01-008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