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忆视角解析弱势群体的维权抗争
2017-04-02袁爱清
袁爱清, 孙 强
(江西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江西南昌330022)
从记忆视角解析弱势群体的维权抗争
袁爱清, 孙 强
(江西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江西南昌330022)
弱势群体的维权抗争源于媒介赋权,是以新媒体技术为依托,由此形成了现实困境与记忆的交互过程,它们之间包含极为复杂的互动。认知是维权抗争的起点,通过梳理家庭记忆的个体传承及集体记忆的形塑与认同,分析发现媒介记忆的构建与媒介储存、新闻话语权、媒介塑造及受众解读有关,而记忆对弱势群体维权抗争具有场景生产的意义。如何让弱势群体的利益诉求回归客观现实,需要以多元视野对此进行解读;同时,媒介也要以更理性、客观和公正的角度看待弱势群体的维权抗争,最终满足弱势群体利益诉求,维护社会和谐稳定。
弱势群体;记忆建构;维权抗争;形塑认同
一、引言
社会转型期,利益资源分配不均致阶层分化,诱发群体极化事件频发。弱势群体诉求抗争渠道的非制度化,诉求利益得不到合理解决,会加剧弱势群体积愤心理,引发其行径极端化倾向。弱势的诉求困境与记忆形塑定势认知的粘连存在契合性,记忆在搭建个体认知并引发后续行为上不遗余力。在互联网媒介生态的语境下,技术力量赋予弱势群体充分的话语表达权利。但从现实角度来说,弱势群体限于自身媒介素养缺失现状,或限于文化教育水平的层次差异,弱势群体利用新媒介来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缺乏普适性。再者,即便是底层中文化程度相对较高的弱势群体,其自身组织生产的信息也很难引起大范围的传播,最终都要借势专业化的媒体组织帮助。而正常利益诉求途径在弱势群体看来也是非畅通化的,一些基层政府机构在民众之间丧失公信力。在这种不信任机制作用下,底层弱势群体很难深信其能解决自身利益诉求的问题。把事情闹大的集体行动逻辑成为弱势群体固有的认知结构,认知结构的固化进一步影响弱势群体的后续行为。非制度抗争渠道并非解决弱势群体诉求利益的根本性方法,但弱势群体仍然固守非制度化抗争的集体行动逻辑。这种矛盾必然会加剧维权抗争事态的失衡,而弱势群体的压迫性反应是难以预见的。失衡性则使维稳的取向置于风险境地,弱势群体的合法权益难以得到保障。通过个体记忆、集体记忆、媒介记忆三个维度来解析弱势群体非制度化抗争的内在逻辑,以期能从记忆视阈下探究弱势群体合法利益诉求的有效途径,为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和弱势群体个体诉求提供启示。
二、介于真实与模糊间的记忆
哈布瓦赫“认为往事不是客观事实,而是在往事过后,由社会框架重新建构的,因此记忆是现在、过去和未来”[1]30。 在对记忆的认知界定上,记忆本身是对客观真实环境的局部再现,是人脑中存留的客观印象。记忆的建构性,表现在人为意图因素掺杂到记忆的整体中,其目的在于使受众产生认同心理,并服务于现实需要。而真实的信息在人为干预之下不断地发生变形,进而衍变为一种模糊的真实。个体记忆在转变为集体记忆的过程中,其实就是个体认同向集体信仰认同转化的过程。媒介在其中发生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个体记忆依托大众媒介的传播,形塑了个体的认同感,并镶嵌在社会记忆中,成为一种权威,且个体与集体共享记忆文本内容。在个体叙事系统中,人际间的互动传播,对同一内容的反复重述表达不仅强化了个体记忆,而且在个体的话语叙事体系中会逐渐融入个体的生活经验与想象力。个体的亲身遭遇,人际传播之间的记忆传承,集体行动维权胜利的媒介记忆,无一不再刻画个体的认知基础。原始的记忆不断融入新的元素,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积攒下来。个体对弱势群体维权抗争方式的记忆,随着个人、集体、媒介三者记忆互动的反复操练,逐渐形塑个体思维定势。个体在面临生存伦理威胁时,非制度化抗争成为其预设性的行为展现方式,并依靠集体行动的维权抗争模式来进行利益诉求的博弈,造就更加严重的社会冲突。而弱势群体非制度化抗争的行为表现在超越原有法律既定规则与秩序进行利益诉求的表达。甚至出现暴力抗法的集体参与式维权行为,以及舆论场域失控,严重损害地区的和谐与稳定。
对已有文献研究中可以发现:哈布瓦赫创建集体记忆,指出个体性的记忆由于必须使用人类社会的基本沟通工具——语言、逻辑以及概念,因此也就必然受到社会框架的结构性限制。保罗·康纳顿提出有关过去的意象和有关过去的记忆知识,是通过操演来传达和维持的。巴里·斯瓦茨提出集体记忆的研究进路是将过去作为一种社会建构,而这一建构则由当下的需要与关注点来形塑。本文立足前人构建的理论基础,以记忆的视角来审视弱势群体的维权抗争行为,以期对弱势群体寻求合理化利益诉求方式进行尝试性探究。
三、家庭记忆的个体传承
(一)年长者口述建构的个体记忆
以家庭结构关系存在为前提的人际传播互动形式,信息传播的效果明显。在一个家庭结构中,年长者往往充当话语权威性的角色,起到对青年个体规训与惩罚作用。家庭结构中的长者在对青年记忆的搭建上发挥着关键性作用。青年个体往往很容易被长者说服,由于年长者自身的年龄层次结构与丰富人生经验,再者以血缘纽带为依托的强关系基础,构成信源话语结构传播的高度信任感。年长者以口述传播方式来告知青年过去发生的事实,实现对记忆的传承与延续。口述以其即时性、互动性、传承性的传播特质劝服青年参与到年长者的话语叙事中来,并存留记忆。口述更是一种听觉记忆,倚赖感官功能留存记忆。青年记忆的建构并不是一次简单的口述就可以完成,而是经由叙事主体不断地重述文本内容从而强化青年个体的固有认知。记忆来源于真实,记忆与抽象的结构相互融合之后,于是不再具备原有事实固有的属性。口述建构的真实融合了故事情节的基本脉络,并不断地与叙事主体的思考与经验交合构造出记忆整体性。叙事主体会选择性的突显某些内容,有选择性的遗忘某些内容,口述的特质在于其模糊的真实感。年长者会选择印象最为深刻的记忆加以诉说,特别是有关自身利益受侵犯的事实以及相关人物的所作所为,以口述方式向青年个体传达。青年个体在这种诉说之下被唤醒其内心深处仇恨的欲望,以致后者对此类事件抱有刻板认知的类似移植。弱势群体中的底层青年,其认知与判断的理性思维相对不成熟,对如何维护自身权益的思考过于简单。选择非制度化维权抗争的模式,把事情闹大引起关注的集体行动逻辑,契合了来自家庭间的记忆传承机制铸造的个体思维模式。来自个体潜意识固化的思维模式影响个体的行动逻辑。社会有关弱势群体维权抗争的重大事件,其参与者本身会留下深刻印记,尤其对那些未成年的孩子来说更是如此。
(二)口述传播的叙事逻辑特性呈现
记忆的载体从口头、印刷到电子的发展过程中,其核心在于语言文字。口述传播依赖于语言,语言是一种低姿态的武器,是弱势群体信息表达的关键。个体记忆搭建的过程经由时间推移演变成一套固有的话语叙事体系。在叙事主体有关利益诉求抗争的语言逻辑中,存在四种特性:苦难记忆叙述、悲情角色承担、记忆深度加工、语言场景转换。对伤痛记忆的回顾其实是使自己陷入悲者越悲的心理怪圈。在这种话语体系建构下,倾听的对象容易产生积愤情绪,并且易被社会负面信息所牵引。叙事主体过多强调自身的创伤记忆,诉说自身利益被强权侵占时表现出的无耐与悲愤,诉说自身在维权抗争过程中的艰难与受到的伤害。倾听对象会在这种话语结构中逐渐形成自身认知框架,并对利益涉事者进行丑化认知,对利益诉求合法渠道产生信任危机。而弱势群体基于自身生存伦理需要,并不会直面现实冲突所带来的风险,记忆就是在弱势群体的隐忍中慢慢积攒膨胀起来的。叙事主体在其话语逻辑中存在深度加工的成分,记忆是服务于当下的,其习惯于对记忆牵连对象进行丑化描述,满足自身悲愤需求。倾听者很容易将叙事主体口中所传达的信息,当作一种真实接受下来,并时刻深化其自身记忆。弱势群体的非制度抗争与叙事主体长期的话语逻辑存在极大关联。内心悲愤的情感要素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固化,并形成特定认知。埃尔认为,当说话者必须克服空间和时间的距离,以便听者可以听见时,直接对话场景的相互交替就变得不可避免[2]8。语言信息必须脱离场景才能得以存留,口述传播者与接受者之间语言的表意性依赖于多种场景置换,尤其是在互联网技术服务大众的社会,语言表意的入场模式呈现出随意性特点。
(三)记忆与遗忘是平行的心理机能
记忆与遗忘是人基本的机能。每个人都有对符号记忆的能力,记忆能力强弱呈现与个体智性有关。遗忘往往也从记忆的最初阶段发生,遗忘是正当存在的,遗忘也是记忆召唤的对象,随时等待着被唤醒。在弱势群体对利益侵夺的事实记忆中,个体会选择对特定性信息进行个人经验的凝固,尤其是伤痛记忆。在这种伤痛记忆的传承中使得接收者自身记忆被填充,并逐渐与自身经验融合在一起,实现其合法化过程。不仅叙事主体存在排他性的记忆结构,就连接收者也如此。在这种排他性结构思维模式指导下,有关弱势群体利益诉求的事实存在一个认知主体性概念,它是建构个体认知的关键性因素。记忆服从于它的认知主体性概念,并不断排斥与记忆主体存在冲突的他者记忆。它同样可以解释现实中思想僵化群体行为的表征现象。重述是加深个体记忆的过程,提示性的代指符号是辅助想象性遗忘的关键。
四、集体记忆下的认同塑造
集体记忆是一种社会行为,人们从社会中获得集体记忆,也在社会与其他个体或群体交流这些集体记忆并获得认同[3]39-50。集体记忆扎根于社会文化记忆土壤中,所以集体记忆的构建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一个不断重组过程。在现实社会中,过去有关弱势群体维权抗争的记忆不胜枚举。从宏观层面说,古代农民起义、近代反帝反封建、现代集体行动的维权抗争典型,无一不是对弱势群体反抗压迫的记忆搭建。从微观层面说,街坊邻里的个体争斗,同样搭建着弱势群体抗争的记忆思维。集体记忆的存在以个体的记忆为依托,个体记忆的汇聚形成了集体记忆。在集体记忆之下个体与个体间实现了意义共享,生成了记忆共同体。
(一)意义共享与信仰认同
詹姆斯·凯瑞认为:“传播并非直指讯息在空间的扩散,而是指在时间上对一个社会的维系;不是指分享信息的行为,而是共享信仰的表征”[4]7。自我记忆与他人记忆双向的协同性形成了共同记忆。在弱势群体重大维权抗争事件中,特别是过去某些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事件或人物,造就标志化的印象记忆,形成个体与个体之间共享的记忆。在记忆传播过程中,我们彼此分享共有的意义,个体逐渐形成群体行动共同的信仰。过去有关弱势群体非制度化防御性胜利的记忆,经由媒介扩散式宣传,其事件影响范围本身从一个较狭窄区域上升到一个更宽广高度。形塑了个体认同并搭建集体记忆的共同体。以非制度化抗争的个体防御性胜利,再超乎弱势群体想象之间形成一种神话般记忆。非制度化抗争的理念更像一种精神,是从个体到集体的信仰。在信仰力量作用下,弱势群体维权抗争行动超越社会既定秩序规则,无外乎个体的生命与生存伦理。
(二)置于社会框架中的集体记忆
哈布瓦赫指出,集体记忆不是一个既定的概念,而是一个社会建构的概念[5]39。集体记忆的构建依赖环境。集体行动逻辑记忆不是简单个体记忆空洞的叠加,集体行动的逻辑记忆是存在于一个整体性社会框架中。个体记忆放置于社会框架中,群体帮助个体重建修正记忆,辅助个体记忆,最终以一种较为系统的方式呈现出来。在个体记忆没有放置于整个社会框架之前,个体记忆存在形式是支离破碎的。集体抗争,把事情闹大的行为模式在个体记忆中是零散的存在。但在群体作用之下,通过沟通与传播的作用机制,个体记忆逐渐被群体的共识记忆取代,也就是说大家都这么认为。共识记忆对个体行为起到了激励作用,个体记忆会选择在共识记忆思维模式下走向非制度化维权抗争。集体记忆的存在依赖于环境,而环境的变动性对集体记忆的修正是缓慢的。在这种矛盾下,个体记忆容易造就固化认知模式。集体记忆通过塑造群体信仰,并不断地对其经典化、神圣化处理,逐渐演化为一种群体认同的精神实质。在这种精神力量作用下,个体觉察自身行为是正义化的,并未考虑社会秩序规则的制约。再加上个体心理的情绪化、极端化倾向,弱势群体在表达自身利益诉求时容易发生非理性行为,以暴动的形式进行维权抗争。
(三)集体仪式记忆
仪式的效用不局限于场合,仪式能够把价值和意义赋予那些操演者的全部生活[6]50。在历史的长河中,弱势群体抵抗压迫而赢得胜利的故事很多。人们更是把这种抗争胜利通过节日的形式加以铭记与庆祝,把它经典化、神圣化。仪式与人们的日常生活联系在一起,并影响着人们日常行为。集体的仪式记忆变成一种与过去沟通的形式。仪式也通过代际相传的形式延续着记忆的生命。仪式行为本身所具备的一套符号表象,通过人们的反复操演形成一种固定仪式感。人们在参与集群聚合仪式时,人与人相互沟通协作,最终形成与构建了共同的价值与共同体。集体仪式记忆与弱势群体的维权抗争记忆不可分割,在历史脉络中生成的社会记忆搭建着个体的行为与认知。
五、媒介记忆的建构
(一)媒介储存记忆与新闻话语失衡
德里达认为:“档案概念自身,当然庇护的是对所谓本原的记忆。”[7]23-26媒介的属性就像档案概念的延伸,储存着事物本原的记忆。互联网技术发展,造就媒介生态的多样。随着信息的数字化处理,记忆表现出云存储、可复制、移动性特点。过去事实的文本、影像、声音得以存留,作为个体能够在互联网平台上搜索符合自身需要的信息,或者集体共享的信息。信息传播的过程更像是建构个体记忆的过程,因为个体在对信息进行自我阐释时,记忆已经开始。互联网平台充斥海量信息,这意味着未经把关的信息能够借助互联网平台进行广泛传播,特别是一些负面性信息报道。其中涉及一些基层官员本身贪污、腐败、作风的信息,以及一些弱势群体以牺牲生命代价来寻求自身利益诉求解决之道的信息。在传统媒体时代,信息的把关相对来说更为严格,对舆论的管控相对得当。而在互联网环境下,似乎充斥着太多关于此类负面信息的报道。而弱势群体长年累月积攒的负面信息,慢慢形成了自身的记忆。于是在媒介记忆的簇拥之下,仇官、仇富心理与集体行动的逻辑逐渐建构起来。弱势群体的心理与认知是新旧媒体共同合谋建构下的表征。福柯认为:“真实性话语的朴实性只存在于历史的目的论边缘。”[8]48有关弱势群体新闻报道的话语失衡性,造成政府工作人员认知偏差,往往以顽固的暴民特性对弱势群体进行标签化处理。当弱势群体以正当性渠道寻求利益诉求解决时,涉事的政府工作人员担心事态走向严重性而对其进行截堵。当个体的利益诉求走向舆论风口引发群体极化行为时,就会选择暴力镇压的不当方式。作为普遍适用存在的新闻话语建构性不仅表现在对弱势群体的认知建构,而且也影响着社会公众的思维与认知。媒介组织在对新闻信息内容编辑上,喜欢运用一些能抓住公众眼球的标题,喜欢为其贴上固有的标签、敏感的词汇。此类新闻信息本身对社会的影响是隐性的,观者也不易察觉信息本身对自身认知的建构。信息在传播过程中始终潜移默化地塑造个体的记忆,造就定势思维的认知。
(二)媒介塑造维权抗争个体模范
个体模仿对弱势群体能起到规训与惩戒作用。叙事逻辑潜藏的另一条暗线,是通过发动群众运动,借助群体压力,通过先进群体和落后群体的区分,树立模范鼓励效仿,再鼓励中间群众向模范靠拢,帮助后进,积极挖掘破坏分子进行宣示性惩戒,来保证个体在群体行动中的一致性,实现对民众肉体和思想的同步原则[9]165。在弱势群体维权抗争行动中,弱势群体自身防御性胜利,媒介对胜利者姿态的记忆。媒介记忆的功能在于储存与重建,在弱势群体维权抗争事件中,媒介对此的记忆是建立在一种事实基础上的再生过程,行使媒介记忆代际传承的功能,媒介记忆的可移植性使得记忆的再生产行为得以延续。媒介对弱势群体的刻板认知与负面记忆架构是个体感知意义的过程。个体模范的塑造是经由多种媒介形态的传播方式共同作用之下建构出来的。个体模范是存在于弱势群体维权抗争胜利的一方,个体模范对于其他弱势群体来说具有行为效仿的作用。维权抗争胜利的主体,一方面自身的合法利益诉求得到解决;另一方面其非制度化抗争手段进一步促成弱势个体的认知。个体在自身利益手段受侵害时,前人的经验正好是解决当前问题的关键。个体对过去记忆的重新体验进一步形塑了其自身的行为方式。而以非制度化抗争胜利的弱势群体,更加剧了弱势群体非制度化抗争倾向。个体模范经由媒介塑造其自身形象后,其形塑过程本身就是一次被经典化、神圣化过程。媒介所塑造的个体模范有两种:一种是有意建构而为的典型;二是无意建构生成的典型。作为媒介有意建构的典型,实际上是在劝说弱势群体应该以一种服务社会规则秩序的诉求模式,是媒介自身对个体模范经典化处理形式的再现。而媒介无意塑造的典型实际上是采取非制度化抗争渠道来寻求自身利益合法化,媒介对其报道就是公众知晓信息的过程。无论是有意无意,媒介的信息报道就是媒介建构的开始。个体模范在规制弱势群体的行为上能够起到群体认同的效仿作用。
(三)媒介核心记忆代码与个体的解码
媒介核心记忆代码分两种:视觉代码与语义代码。记忆以其象征符号体系,多种符号表意。由于符号资本合法化效果,社会空间就像被施行了魔法,社会成员在魔法与巫术的作用下形成共同的“信仰”,或共同的“误识”,共同生产与维护不平等的社会结构[10]175。媒介在对弱势群体的记忆塑造中,依托符号作为表意的介质载体,能够刺激个体感官并形成印记。媒介无法短期直接地去判断信息本身对个体的影响,因而媒介组织在对新闻信息进行取舍时往往出于自身利益需求。信息对弱势群体记忆的形塑过程是隐性的,是长年累月在媒介固定叙事话语体系中成长起来的。在符号视觉代码中,在个体视听感官中,影像符号以其生动真实的画面感述说着弱势群体的非制度抗争模式。弱势群体的暴力反抗思维定势是各类媒介共同合谋之下建构出来的。视觉符号的表意性与维权抗争结合在一起,维权抗争一整套操演动作经由媒介视听符号演练不断地固化开来。在语义代码中,激进的语言符号、标签化的描绘都在形塑个体的认知,并建构个体的记忆,而多数个体却并未察觉符号本身对自身的建构。
六、结语
家庭记忆的传承、集体记忆的形塑、媒介记忆的建构,都说明一个事实,记忆不是过去事实的再现。记忆的建构性表现在记忆是过去、想象、未来的融合,始终形塑着个体认知与思维。通过不断重述、反复操演、媒介传播三者的联动,参与建构着社会与个体的记忆。弱势群体对集体行动抗争方式的青睐,不是一时兴起,个体印记是经由时间推移逐渐固化形成的思维模式。如果说用弗洛伊德的记忆囚禁观点来反制记忆的牢笼化,必须建立在弱势群体具备自身理性思维基础之上。而弱势群体自身地位的卑微感,不占据任何有利的社会资源,如何维护自身合法利益诉求,而不是选择凌驾于社会秩序规则之上的行动逻辑,这依然是弱势群体维权抗争的困境所在。在对弱势群体维权抗争的处理上,反制手段的不合理性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弱势群体集体行动的维权抗争模式,多数人并未站在一个理性的视角去解读其行为模式的内在逻辑,并未知晓记忆的隐性力量在形塑个体认知上所发挥的功效。如果只关注弱势群体集体行动之下带给社会的负面效应,而并未站在前端的视角去看待弱势群体的维权抗争,这是不够的。家庭、集体、媒介等三者都有责任去规训弱势群体诉求利益符合社会既定规则。在家庭结构中,负面记忆的传承对年轻一代来说是包袱。在集体记忆中,在共享记忆模式下集体对个体的记忆修正,个体应具有理性的意识。在媒介记忆中,对弱势群体进行标签化、刻板化的认知是媒体组织丧失媒介素养的表现,这种偏颇记忆的构建伤害着那些淳朴的人。媒介组织自身应以社会责任为己任,承担起对大众启蒙的使命感。对于弱势群体合法诉求利益,应予其以表达的权利与渠道,沟通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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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鲁守博)
2016-11-03
袁爱清,女,江西瑞金人,江西师范大学传播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孙强,男,江西南昌人,江西师范大学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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