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聊斋志异》海外传播及其特点

2017-04-02

关键词:聊斋蒲松龄聊斋志异

李 志 红

(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科研处,山东淄博255130)

《聊斋志异》海外传播及其特点

李 志 红

(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科研处,山东淄博255130)

《聊斋志异》的海外传播,可以分两种情况:一是在东方诸国的翻译传播,二是在西方诸国的翻译传播。通过梳理可以发现,《聊斋志异》的海外传播呈以下特点:地理距离上呈近早远晚;翻译规模上呈现由单篇到多篇;内容上倾向于神魔怪及艳情;语言种类多但篇目少、形式单一。基于此,我们认为,在《聊斋志异》传播策略设想上,应以聊斋中国风为突破口,抓文化元素,推进翻译形式多样化,真正实现《聊斋志异》在海外的广泛传播。

《聊斋志异》;海外传播;传播策略

《聊斋志异》(以下称《聊斋》)作者蒲松龄先生生于1640年,卒于1715年。有人说,蒲松龄创作《聊斋》大约到中年已经基本结束。确实,他的“聊斋自序”在1679年完成。通过阅读《聊斋》,我们知道,还有许多篇目写于这一时间之后。如,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淄川苦旱,6月份又下暴雨,导致发生水灾,《水灾》篇理应写于此后。《韩方篇》最后的异史氏曰,有这样的字句“犹忆甲戌、乙亥之间”,甲戌、乙亥,应为康熙三十三、三十四年,即1694、1695年。可见,此篇成文在此时之后。以此看来,《聊斋》的自序,并不是写于书稿全部完成后。因此,《聊斋》创作成书过程很有可能跨越了17世纪下半叶,及18世纪初。

蒲松龄是一位穷书生,直到他去世的1715年,依然不怎么富裕,当然也就没钱出书。《聊斋》的传颂,全靠手抄。生前,有人手抄,死后,更有人继续手抄。直到1766年,在他去世后半个世纪,《聊斋》才得以刊印,是经赵起皋、鲍廷博根据手抄本编辑成16卷刊刻行世,这就是所谓的青柯亭本。20世纪60年代初,张友鹤根据发现的半部原稿在内的多种本子,整理出一部会校会注会评本,简称“三会本”。直到此时,《聊斋》的篇目才算囊括全面了。因此,我们认为,《聊斋》的篇目全部刊行,应该在20世纪60年代。也就是说,《聊斋》从蒲松龄全部完成创作的晚年,以及青柯亭本问世,直到20世纪60年代初的全部刊行,中间经历了两个半世纪漫长的手抄及部分传播阶段。可以这么说,自《聊斋》诞生至今,在中国国土上产生了永久的魅力,且家喻户晓。这样的盛况,对作家来说,是最大的奖赏。可惜,蒲松龄先生无法亲眼目睹后人对其作品的热衷和追捧。我们认为,《聊斋》之所以备受国人青睐,不仅在于其继承了中国历史上神魔玄幻色彩一支浪漫主义创作风格,还在于其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中国传统文化在每个国人内心世界的根深叶茂。我们常说,属于文学欣赏中最高境界的“共鸣”,其实就是心灵与心灵的和谐共振。说到底,这都是文化心理的共通所致。

这是被马瑞芳先生称为“世界短篇小说之王”的蒲松龄《聊斋》在我国国内传播过程中的大致际遇。那么,在国外呢?

在蒲松龄去世的18世纪初,青柯亭本问世的18世纪下半叶,西方已经进入资本主义社会,日本也已经是江户时代以及接下来的明治维新。这一时期,是世界人民交流日益广泛且深刻的时期。即使在闭关锁国的清初,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还有一篇题为《外国人》的小说。

己已秋,岭南从外洋飘一巨艘来。上有十一人,衣鸟羽,文采璀璨。自言,“吕宋国人。遇风覆舟,数十人皆死;惟十一人附巨木,飘至大岛得免。几五年,日攫鸟虫而食;夜伏石洞中,织羽为帆。忽又飘一舟至,橹帆皆无,盖亦海中碎于风者,于是附之将返。又被大风引至澳门。”巡抚题疏,送之还国。——《外国人》[1]478

在这篇小说中,蒲松龄主要描写了这些人的逃难经历,以及为什么身着奇异服装。但他并没有对这些人的长相、语言等多做描述。可见,清初的人们对外国人已有一定的辨识度,不会认为看到外国人是一件稀奇的事。吕宋国,大约在今天的菲律宾境内,是其境内的古国之一。

根据笔者查阅相关资料及各种网络资料,通过对《聊斋》在海外传播的情况进行大致梳理后进行以下基本描述。

一、《聊斋志异》海外传播状况

(一)《聊斋志异》在东方诸国传播

据前文分析,《聊斋》初步成书约在蒲松龄中年时期,即1679年左右,此以其“聊斋自序”为证。后来,经过作者不断加工、扩充,到17世纪末,蒲松龄晚年时期,也依然有小说加入到《聊斋》这本大书中。蒲松龄去世后50多年的时间内,人们依然不断在传抄,足见《聊斋志异》的迷人程度。

我们知道,中国在汉、唐、元时期疆域广大,明代的各种海事交流甚多。可以想见,在蒲松龄出生前,中国文化对周边邻国就已经有较大影响力。如今,日本、韩国的语言中依然存在汉字就是明证。所以,《聊斋》在中国竞相传抄的局面,影响到日韩,定在情理之中。

笔者通过对搜罗整理的各类信息进行分析发现,《聊斋》在东南亚各国的翻译传播大致呈如下局面。

第一,在日本的翻译传播状况。中日两国隔海相望,与中国文化交流较为频繁。秦朝时期徐福带领三千童男女东渡,到李唐王朝盛世的鉴真东渡,以及杨玉环最后死在日本的传闻,可见中国文化对日本影响之巨。可以想见,在蒲松龄生活的清初时期,中国文化传播到日本,并不算稀奇。我们知道,《聊斋》经历几十年传抄后的1766年形成青柯亭本这个较为完善的本子,之后传播到日本当属情理之中。日本汉学家藤田佑贤认为是1784年被人们用海船运送到了日本后,便相继出现了各种类型的翻译、改编和再创作[2]。据笔者搜集整理,有记载的除了神田民卫的《艳情异史》(1887),集中收录《细柳》《王桂庵》《寄生》《恒娘》和《五通》五篇译文,还有小金井君子于1890年翻译了聊斋单篇作品《画皮》,再有就是曾任日本驻清朝特使的矢野龙溪1903年邀请文学家国木田独步将《竹青》《王桂庵》《石清虚》和《胡四娘》等几篇译为日文。其他查到的都是20世纪上半叶后段时期的翻译本子,取名一般以“聊斋志异”命名,有的前面添加修饰语,诸如“和译”“定本”“清代怪异小说”等等,但就篇目来说一般是十几篇到几十篇不等,并没有全部翻译出青柯亭本。在翻译者方面,比较有影响的是柴田天马、佐藤春夫、藤田佑贤等人。

日本山口大学教授阿部泰说:“早在明治时代,《聊斋志异》就已经被译为日文广为流传。到二十世纪初,《聊斋志异》在日本得到进一步的普及,成为家喻户晓的名著。”[3]

据我国学者吴九成的观点,“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问世之后,立即受到了人们的高度重视和喜爱。其翻译版本在日本的昭和五年和嘉永七年期间就已出现”[4]41-44。清人鲍廷博在其拥有的最早日译版聊斋的翻译本(《艳情异史》)的题辞中曾作过这样的形容:“‘传抄何假十手给,快赌争先一囊倾’,‘莫惊纸价无端贵,曾费渔洋十万钱!’”[4]41-44

综上,作为享有世界声誉的《聊斋》,在日本的传播较为广泛,但就翻译传播的篇目数量来说,并没有达到较为全面的地步。日本人阅读的,只是《聊斋志异》的神魔玄幻色彩,或者再加那一点点的伦理色彩(这是由《画皮》的传播看出的,当然,在世界其他国家的传播,许多都始于《画皮》,这是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就《聊斋志异》的文化魅力来说,至今还没有被日本人所关注,这也是其传播篇目数量较少的原因之一。尽管就文化有诸多相近性来说,日本人更易接受《聊斋志异》的中国文化因素。

第二,《聊斋志异》在朝鲜半岛的传播。从我国周王朝时期开始计算,朝鲜是周朝的一个诸侯国,叫箕氏朝鲜,再到秦末汉初的卫氏朝鲜,后来汉至清末,朝鲜基本上属于中国的属国,直到《马关条约》签订,中国承认朝鲜独立结束。也就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朝鲜半岛的文化与中国文化基本属于一脉相承。所以,我们查到的各类朝鲜语的《聊斋志异》翻译版本,都是20世纪下半叶以后的事情,且翻译的篇目都较多、较全面,最多的达到435篇。

韩国高丽大学教授崔溶澈认为,《聊斋志异》在18世纪中叶就流传到了朝鲜半岛。韩国的聊斋学研究兴盛于20世纪80年代之后,主要集中在硕士、博士论文以及学术杂志上,研究队伍目前已达数十人[3]。

可见,《聊斋志异》在朝鲜半岛的翻译传播,由于文化传统的共通性,甚至语言障碍的不存在(因为我国东北地区存在大量的朝鲜族人,他们与朝鲜半岛的朝鲜种族生活习惯、民族习俗及语言完全相同),使得这部短篇小说集在朝鲜半岛传播范围广泛,篇目数量巨大,甚至已经到了研究层面,且研究人数较为可观。从这一角度看,《聊斋志异》在朝鲜半岛有如此良好的传播局面,得益于文化共通性。

第三,《聊斋志异》在越南等东南亚国家的传播。中国与世界交流,最初依靠的是陆地“丝绸之路”,是亚欧连接线,后来随着海运事业发展,海上“丝绸之路”也建立起来。海上“丝绸之路”连接的是中国与东南亚各国,甚至非洲。所以,中国与东南亚各国往来已久。东南亚各国与中国有诸多相似之处,诸如国民生活仰赖农耕以及精神上信仰佛教等,都使得许多中国人很早都下南洋,到东南亚各国生活。所以,我们所知道的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泰国前总理他信和英拉等都是华裔,不足为奇。《聊斋志异》青柯亭本问世于18世纪中叶,而据吴九成考证“《聊斋志异》传人越南的时间,约在十八世纪末或十九世纪初”[4]41-44,应属情理之中。

根据我们整理发现,《聊斋志异》在越南出现较多的翻译版本,应该是20世纪初的事情。这些译本基本都属于选译性质,所译篇目也就十几至几十篇,并且诸多译者喜欢以其中的一篇小说作为《聊斋志异》选译本的命名,诸如《红玉》《霍女》等。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越南著名汉学家散陀的选译本《聊斋》出版于1937年,书中包括18篇小说译文,书前附译者的长篇序言,可代表越南学术界研究《聊斋》的水平,此译本在越南产生了广泛影响。由于散陀一生不得志,其遭遇与蒲松龄近似,对蒲松龄创作《聊斋》的社会背景及思想基础理解深透,故其译文准确而传神。散陀在他的译本序言中还采用比较研究法对蒲松龄的《聊斋》与越南著名诗人阮攸的长诗《金云翘传》作了比较论述,这是难能可贵的。

《聊斋志异》在其他东南亚各国的传播相对较晚,属于新中国成立之后的事情,这大概是政治上建交之后的行为。

我们认为,《聊斋志异》在越南能有较早且较为广泛的传播,与两国国土相连、交流密切,关键是文化思想上的共通有较大关系。

依笔者来看,《聊斋志异》在日韩及越南传播的盛况空前:一方面除了受蒲松龄本人的创作才华的影响外;另一方面,与这些国家在文化上与中国有相通性密切相关。因此,就《聊斋志异》在东方各国的传播经验总结来看,一方面得益于小说的玄幻神魔色彩,“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大约就是这样;另一方面得益于这些国家国民文化心理上与中国的近似性,使得他们喜欢聊斋小说所营造的花妖狐魅的人情世界。

(二)《聊斋志异》在西方诸国的传播

通过搜集整理《聊斋志异》在西方诸国的各类翻译,我们发现,早期翻译聊斋小说的是英国人郭实腊,时间是鸦片战争后的1842年。很显然,《聊斋志异》的青柯亭本成书于1766年,但西方人了解《聊斋志异》是从鸦片战争后其入侵中国领土开始的。我们知道,早在秦汉时期的陆地丝绸之路,打通的是中国与西亚各国甚至是欧洲的关联,中国流入西域及欧洲的是丝绸、瓷器、茶以及各类生活习惯。到清朝统治时期,满清政府实施闭关锁国政策,其很少像以往朝代那样与世界进行积极的交流和沟通。当然,这也就最终造成了中国在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中的失利;同时,中国的大门被西方列强用枪炮打开。所以,我们说如果《聊斋志异》在东方诸国的传播是基于自然文化意义上的传播,那么其在西方诸国的传播则完全是被动的。

1.《聊斋志异》在英语世界的传播。西方世界翻译《聊斋志异》的翻译家都是著名汉学家,他们早期的单篇译作大多收入译著中或发表在报刊杂志上。1842年郭实腊掀开《聊斋志异》向英语世界译介的序幕,便不断有人对神秘有趣的《聊斋志异》感兴趣。美国外交官、著名汉学家卫三畏1848年编著的《中国总论》中就收录了他本人翻译的《种梨》《骂鸭》;英国外交官、汉学家梅辉立也是较早发表《聊斋志异》单篇英译文的学者,其译《酒友》载于1867年香港版杂志《中日问题解答》第一期;英国领事官、汉学家阿连壁以《聊斋志异选》为总题译出18篇故事,连载于19世纪70年代香港版《中国评论》。可以看出,英国人翻译《聊斋志异》得益于地缘政治因素,香港自鸦片战争以来一直是英属。甚至连美国人翻译聊斋,也借助香港这一特殊的地方。因为,这些汉学家翻译《聊斋志异》的诸多篇章,无一例外地都发表在了香港的杂志上。

最著名的《聊斋志异》英译家是英国汉学家翟理思,他翻译的《聊斋志异选》分上下两卷共164篇,堪称巨著。重要的一点是,他采用的本子是但明伦评本,则是著名的聊斋评本。翟理思在其这本翻译著作(1908年修订版)的序言中说:“《聊斋志异》中保存了一些可窥见蒲松龄生平事迹的资料,……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正如说英语的社会流行的《天方夜谭》一样,两个世纪以来,它在中国社会广泛流传,为人们所熟知。”[5]149-158“蒲松龄的作品发展并丰富了中国讽刺文学,在西方只有卡莱尔的风格可与蒲氏相比”[5]149-158。托马斯·卡莱尔是英国作家、评论家、历史学家,其以唯心主义批判资本主义,反对贫富不均,他著作丰富且对英国社会表现出敏锐的洞察力。翟理思将蒲松龄与卡莱尔相比,可见他对蒲松龄《聊斋志异》小说意蕴的深刻理解。

《聊斋志异》的英译本还有几个问题是应该关注的。其一是荷兰汉学家哥罗特在其六卷本《中国的宗教制度》中收录10篇与宗教有关的聊斋故事,这是从一个特殊的角度来观照《聊斋志异》的结果;其二是1946年出版的华裔汉学家邝如丝英译本《聊斋志异》,收录了《阿宝》《莲香》等40篇,其中附录许多木刻插图,极富中国情味;其三是我国翻译家杨宪益、戴乃迭夫妇合译的《聊斋故事选》收录17篇,本书1981年出版,二位先生能抓住聊斋的神韵和意境,独得蒲松龄的精神和心灵精髓,为有中国韵味的聊斋故事在英语世界传播打下了坚实基础。

2.其在俄语及相关语系的翻译传播。据我们搜集到的资料,第一个介绍聊斋单篇故事给俄国读者的是莫纳斯迪列夫,其翻译的《水莽草》发表在《国闻》杂志1878年第195期。然后是拉脱维亚文的《聊斋志异》单篇译作,译者为彼得·施米特,译作《阿宝》和《水莽草》,分别发表于1894年和1897年。编辑成册者,最早当属1883年瓦里耶夫在《中国文选》中选译的《阿宝》等5篇。之后是前苏联科学院院士阿列克谢耶夫的一系列聊斋故事的译本,包括1922年《狐媚集》(29篇),1923年的《僧术集》(40篇),1928年的《奇异集》(21篇),1937年的《异人集》(62篇)。阿列克谢耶夫院士是一个中国通,对司空图《诗品》及中国古典散文都有深厚研究,由他翻译聊斋故事,且按题材分成不同的类别进行翻译整理,对《聊斋志异》在苏联各地扩大影响起到了积极作用。

新中国成立后至苏联解体前后,《聊斋志异》在俄语及相关语系的翻译版本也出现了很多。这一良好局面的取得,得益于中苏建交及良好的邻里关系所致。仔细分析可以看出,无论是1950年的安德里斯·伊欣版、1957年的费德林版,还是1977年里任尼夫斯基版,1973及1983年的艾德林翻译编选的各版,都离不开阿列克谢耶夫院士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翻译出版的各类《聊斋志异》的选译本,都是从阿列克谢耶夫这里转译的,转译成当时苏联的其他各民族文字。

基于此,我们应该感谢阿列克谢耶夫院士对《聊斋志异》在俄语及其相关语系传播所做出的巨大贡献。他的翻译影响了以俄罗斯为首的前苏联各独联体人民对《聊斋》的认知,60年来,他的译作鼓励并引导了许多翻译家译介《聊斋》。直到1980年,我们还应该关注一个人,那就是俄罗斯著名汉学家李福清,他编选并作序文及注释的《聊斋志异》选译本40篇,由契勒科完成翻译。李福清是当前在俄语世界翻译并研究聊斋的第一人。

3.《聊斋志异》在法语等其他欧洲语国家的传播。法译文《聊斋志异》最早发表的也是单篇,当属法国领事官、汉学家于雅乐(中文名)翻译的《种梨》,发表于巴黎版《亚洲杂志》1880年第117期。接下来就是选译本。较早的是中国驻巴黎公使馆的总兵衔军事参赞陈季同将军编译的《中国故事集》,收录26篇,1889年在巴黎出版。接下来是法国耶稣会神父、汉学家戴遂良编译的《汉语入门》第五卷,收数十篇聊斋译本,这是为法国人学习汉语编写的法汉对照课本,1895年出版。20世纪上半叶,比较著名的是1923年阿尔方编译的《中国短篇小说集》(16篇)、1925年路易·拉卢瓦的《魔怪集:蒲松龄小说选》(20篇)、1940年皮艾尔·道丹《中国故事集:聊斋志异选》(50 篇)。

德文翻译方面,最早的当属德国著名汉学家顾维廉(中文名)编的《中国文学史》(收有《红玉》),1902年出版,属于单篇进入著作。然后是德国语言学家、翻译家马丁·布贝尔的译本《中国鬼神爱情故事选》(16篇),1911年初版,1927年再版;德国汉学家卫礼贤 (中文名)编译的《中国神奇故事集》(16篇),1914年出版;埃里希·施米特的译本《聊斋志异》(25篇),1925年出版。

关于欧洲其他语种的翻译版本,我们可以做一大致罗列:狄·朱拉《中国故事集》(99篇),意大利语,1926年出版;库尔特·伍尔夫选译的《聊斋志异选:20个神奇故事》,丹麦语,1937年出版;雅罗斯拉夫·普实克选译的《命运之六道的故事》(51 篇),捷克语,1955年出版;杜施·兹比科夫斯基及其他翻译家合作的选译本《聊斋志异》(18篇),波兰语,1961年出版;东妮·拉迪安译注的《选译本《黄英》(15篇),罗马尼亚语,1966年出版;波拉·别丽巴诺娃的选译本《龙》(36篇),保加利亚语,出版时间不详。

综上,《聊斋志异》在西方各国的传播,英语翻译相对较早,源于鸦片战争中英国最早获利,获得了香港的管理和统治权,也为其较早了解中国文化打下了基础;次之是以俄罗斯为首的俄语及相关语系,主要源于地缘接近,以及一些重要汉学家的努力;再次是以法国、德国为首的欧洲国家。当然,《聊斋志异》在西方诸国大面积传播应该始于19世纪下半叶,即比青柯亭本在中国国土出现又晚了一个世纪。笔者认为,原因主要在于:地理距离较远、文化差距大、语言隔阂深等。

二、《聊斋志异》海外传播特点

(一)从地理距离上看——近早远晚

这一特点,在我们从东南亚地区的《聊斋》传播情形来看较为明显。日本、韩国接触到聊斋故事,在青柯亭本产生后的二十年之内。即使是语言不通的俄罗斯,也在1878年有了第一篇《聊斋志异》的翻译文章,相较其他大多数西方国家来说较早。因为大多数西方国家接触《聊斋志异》都是20世纪初的事,英、法两国除外。俄罗斯社会科学院通讯院士李福清说:“自从1878年发表《聊斋志异》的第一篇译作以来,已出版有关蒲氏作品俄译本29种,论述蒲氏的文章22种。三代汉学家中每一代都产生了著名的蒲研学人。蒲研成绩在俄国汉学史上可谓蔚为壮观。”[3]

我们说,地理空间距离的拉近,为《聊斋志异》的传播带来了便利,这很好理解。因为,这种地理距离的近便,容易使得国家与国家之间在文化上的隔阂稍微轻些。这就是耳濡目染的魅力。就像为什么蒙古族统一中国的元朝,满族统一中国的清朝,都在统一后不久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汉化。民族与民族之间的交流,就像水与水之间的沟通,时间久了,总是朝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方向发展。更何况,中国历史上还曾出现极为强大的汉、唐,及疆域广大的元。这些朝代拥有的疆土,囊括了许多在今天意义上的外国。也就是说,就中国邻国来讲,在过去的若干年以来已经烙上了中国文化的影子。

基于此,我们所认为的地理距离的近便带来了《聊斋志异》传播的方便,倒不如理解为文化上的相融和共通,为《聊斋志异》在邻国的传播带来了便利。

在这样的基础上,我们就比较容易理解,为什么《聊斋志异》在英法两国传播的时间较早的问题。英法为老牌帝国主义,他们的轮船、大炮在世界上所向披靡。18世纪、19世纪正是这些国家疆土不断扩张的重要时期,世界的各个角落都充满了这些国家的殖民地。中国香港在鸦片战争之后就变成了英国的殖民地,之后八国联军侵华,再后来诸国列强在中国建立的各种租界地,都属于这种情况。一直到今天,我们看到在远离他们国土的许多海上的岛屿,依然在这些国家的统治之下。试想,除了坚船利炮为这些帝国主义国家进驻其他国家奠定基础外,还应该有一点,就是要了解这些国家的文化。中国有句谚语,“入乡随俗”就是这个道理。因此,英法为了进入中国,势必要了解当时在中国影响很是广泛的《聊斋志异》。那么,《聊斋志异》进入相关人员的翻译视野也就不足为奇了。

关于《聊斋志异》较早在英法传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不能忽略,就是此时期从英法兴起并迅速蔓延开来的浪漫主义文学思潮。

浪漫主义文学产生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欧洲。这一时期是欧洲社会个性精神极大释放的时期,这种精神释放,就是表现自我。因为,当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使得人们沉迷在自由竞争的世界不能自拔,这与之前的启蒙思想形成巨大反差,便导致了个人思想的动荡。他们在打破旧传统、否定旧制度的过程中,追求展现自我的所谓自由、平等、博爱精神,强调个人主观精神的重要性,高举个人主义的大旗,批判一切阻挡他们前进的思想意识。我们说,任何一个时代,思想意识的改变一定会带来文学创作思想的随时更新。欧洲社会的18世纪、19世纪,正是人们欣赏并肯定属于个人的一切的时期。因此,在文学创作的表现形式上,他们依据主观感情的逻辑和表现理想的需要,充分发挥想象、夸张、虚构、变形、比喻、象征等非再现性的艺术手段,大胆幻想、构思奇特、手法夸张。他们不再关注生活的细节和真实,而是致力于表现理想中的世界和人生,用雄奇瑰伟的浪漫气势和五彩的笔触,给人们描绘并创造出了他们理想中的艺术世界。简单地来说,那一时期的欧洲浪漫主义文学,就是在作家感情和理想的强烈作用下,他们大胆地、人为地创造出虚构的甚至是变形的意象、人物或环境,按照理想中的生活应有的样式,按照其主观的感情逻辑去想象和创造艺术世界。这是18、19世纪的欧洲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带给人们的思想和情感变化,并且,这一现象直接影响了欧洲人的审美精神以及作家的创作风格,浪漫主义文学便应运而生。

就中国来说,在明朝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人们的思想也出现了较为自由的局面。明朝小说的代表作《金瓶梅》,出现了我们今天看来依然算是惊世骇俗的描写便不足为奇。确实是时代使然,时代的文化氛围使然。可是到了清朝,中国又恢复到了对人进行无情禁锢的封建社会。蒲松龄则是这个社会的异数。他好读书求功名,却一无所获。他本该在这个禁锢人的社会里,中规中矩地生活一辈子。事实上,表面的蒲松龄是这么做的,他一边读书,一边或做幕僚,或做教书先生,然后就是不断地参加科举考试。可就是他这样一个努力读书、醉心科举的举子,依然是无望于考取功名、飞黄腾达。他在其《聊斋志异》自序中明确表明,这是自己的忧愤之作。“披萝带荔,三闾氏感而为骚;牛鬼蛇神,长爪郎吟而成癖。自鸣天籁,不择好音,有由然矣”[1]自序。是的,就是在世界把蒲松龄的门堵死之后,他找到了一扇表达自己情感的窗口。于是,他的想象力在中国魏晋南北朝时期东方朔《搜神记》的引领下,走向了描写另外一个世界的道路,一去不复返。花妖狐魅,只为描写其思想和情感的真实。也就是说,蒲松龄创作的《聊斋志异》表面是现实主义的创作,但又有浪漫主义的创作,这也正好契合了英法的浪漫主义思潮。

综上,《聊斋志异》能够较早在英、法世界传播,归根结底还是文化和思想上的共通所致。

(二)从翻译规模上看——由单篇到多篇

这样的翻译,符合人们的认知规律特征。我们对事物的认识,总是由少及多。我们统计了一下最先翻译的单篇:《画皮》(日语),《种梨》《骂鸭》《酒友》是英语的,《种梨》(法语),《阿宝》《水蟒草》(俄语),《红玉》(德语)。

分析这些最早传播至海外的单篇聊斋小说,我们发现,岳麓书社版的《聊斋志异》中,这些篇目的位置大多为较靠前。其中,《种梨》《画皮》在卷一,《水蟒草》《酒友》《阿宝》《红玉》在卷二,只有《骂鸭》较为靠后,在卷五。可以想见,《聊斋志异》在起初的海外传播过程中,翻译者能够全部阅读,或者阅读较多的情况应该比较少见。翻译者的介绍,并不是在掌握全部的聊斋小说后才进行的精选。也就是说,在《聊斋志异》的海外传播早期,尽管有零星的单篇翻译,但情况并不令人乐观。

另外,我们还发现,首先传入国外的聊斋小说,并不完全都是在国内享有盛誉的篇目。这几篇中,只有《画皮》《阿宝》《红玉》在国内名声较大,其余几篇即使在国内,知道并了解故事内容的读者也相对较少,或者可以称得上少得多。那是什么原因呢?

蒲松龄创作《画皮》,大约属于一个伦理故事,在《聊斋志异》十二卷的第一卷。讲述了一个妻子是怎样对丈夫不离不弃的事情,尽管这个丈夫背叛了妻子。篇末,蒲松龄用“异史氏曰”的方式,表达了他的看法:“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为美。迷哉愚人!明明忠也而以为妄。然爱人之色而渔之,妻亦将食人之唾而甘之矣。天道好还,但愚而迷者不悟耳。哀哉!”[1]35尽管,从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妻子的愚忠,以及女鬼追求的惨烈。众所周知,日本女人对丈夫及家庭的全心付出世界闻名。《画皮》的翻译当然符合日本的文化内涵。

《种梨》的奇异程度,笔者以为,有今天魔术的奇幻味道;《骂鸭》则是具有讽刺效果的小喜剧;《酒友》讲述的则是好朋友(异类)帮忙的故事;《阿宝》讲的是一个男人因爱成痴,最后赢得了女方青睐的故事;《水蟒草》是一个被鬼害成鬼又舍己救人的美好的温情故事;《红玉》讲的是一个侠义的女狐红玉的故事。

可以看出,在《聊斋志异》的海外传播过程中,那些与他国文化较相融合,或者是具有普遍价值观的小说,容易引起翻译者的共鸣,并进行下一步的翻译和引荐。

(三)从内容倾向上看——神魔怪及艳情

从最早翻译到世界各国的单篇聊斋小说看,这些故事的基本内涵,除了与他国文化相契合外,在内容表现上,几乎都可以归结为神魔怪加艳情。

即使到20世纪,《聊斋志异》的翻译篇目甚至结集成册。不过,这些结集成册的聊斋故事,除了还叫《聊斋志异》外,还有一些其他命名。

日韩英及其他语种版的翻译,基本还是沿用《聊斋志异》的命名。另外,法语版、德语版、意大利语版的翻译多以“中国”命名——中国故事集、中国短篇小说集、中国鬼神爱情故事选、中国神奇故事选、中国故事集:聊斋志异选,也有以“蒲松龄”命名——《魔怪集:蒲松龄小说选》《蒲松龄:聊斋志异选》。分析这些别样的命名,用“中国”来限定,显然是应对这些国家大多数人对东方古国的好奇而设计。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很简单的意思,就是表达故事发源地。以 “蒲松龄”来命名的,彰显了西方文化中对个人的重视。

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吉尔吉斯更是用了他们认为最有代表性的篇章作为翻译集的名字,比如《黄英》《龙》《褚遂良的新生》等。这是常用的短篇小说集命名方法,并不奇特。奇特的是,这些国家选择的代表性篇目,并不是我国读者心目中精髓篇目,甚至少有人知晓。仔细阅读这三则小说,《黄英》描述的是神奇的菊花娘子;《龙》是中国传说中最神奇的兽,小说尽管简短,却写出了龙的奇特;《褚遂良的新生》属于奇怪的女狐报恩故事。我们知道,龙是中国独有的最具有中国特色的神兽,代表了中国特色。菊花,属于中国的十大名花之一,被我国文人称为“花中四君子”。在东晋,陶渊明诗句中即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东汉年间,重阳节、九月九,三五相约,赏菊花、饮菊酒、赋菊诗等这一重阳节民俗业已初步形成。黄巢《不第后赋菊》有“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写出了菊花的魅力。另外,菊花是中国传统的常用中药材之一,主要以头状花序供药用,其味甘苦,性微寒,有多种药理作用,还可以做茶饮。可见,用《黄英》为题,依然凸显的是中国气质。

还有一些译本,直接采用了别样的名称。比如捷克文版的翻译叫《命运之六道的故事》,俄语系列的叫《狐媚集》《僧术集》《奇异集》《异人集》等。这样的命名方式,基本走向神魔怪以及艳情。

综上,从《聊斋》国外传播的小说内容看,人们倾向的依然是聊斋故事里面的神魔怪以及艳情故事,并且那些明显带有中国气质的故事,格外会引起他们的关注。当然,他们眼中的中国气质,更多是那些传奇色彩的东西,是想象中的中国,不是真实的中国。因为,《聊斋》故事里面那些现实色彩浓厚的小说,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更多关注。

(四)语言种类多,但篇数少、形式单一

就中国古典小说领域来看,“目前《聊斋志异》外文译本的语种共有二十多种,包括英、法、德、意、西、俄、日、韩、越等。在中国古典文学名著中,《聊斋志异》是拥有外文翻译语种最多的一部小说。同时,也是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中外文版本最多的一部,达近百种”[6]。这是蒲学研究专家马瑞芳先生于2001年4月21日在蒲松龄故里参加第二届国际聊斋学术讨论会时提出的。可见,《聊斋志异》在世界范围内认可度较高。最起码,人们都知道有这样一部来自中国的奇书——《聊斋志异》。

通过前面的介绍和分析,我们也知道,《聊斋志异》的外文传播尽管种类繁多,但翻译介绍的篇数并不是全部,几篇、几十篇的居多。从翻译形式上来看,大多数只是文字翻译,个别配插图,有的辅以漫画或木刻图。

笔者认为,《聊斋志异》的翻译语种多,说明世界人民对聊斋的认可度和知名度。但是,翻译的篇数少、形式单一,则表明了世界并不是真正懂聊斋、理解聊斋。这也就促使《聊斋志异》的海外传播,只停留在表面层次,还没有让人们深入骨髓地认识聊斋、喜欢聊斋、懂得聊斋。

由此看来,《聊斋志异》是一部潜在的可以吸引世界人民眼光的短篇小说集,只是在翻译时并没有或很少采用人们喜闻乐见的形式,所以才只有较少篇目被世界人民领略其魅力。其实,就前文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聊斋志异》在海外传播的过程中,翻译介绍到海外的篇目,有许多都不是我们国人眼中传统意义上的喜闻乐见的篇目。可见,《聊斋志异》还有巨大的海外传播空间。

三、《聊斋志异》海外传播策略设想

根据上文分析,《聊斋志异》的海外传播特色呈现出地理距离上的近早远晚,规模上的由单到多,内容上倾向神魔怪和艳情,翻译语种多但形式单一等特点。另外,我们还看到,同是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的《聊斋志异》与《红楼梦》相比,《聊斋志异》的海外传播的可辨识度还远远不及《红楼梦》。笔者认为,原因就在于《聊斋志异》在翻译传播时,还没有关注传播策略。

鲁迅先生说,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就传播规律来说,理应如此。但是,单从《聊斋志异》的海外传播情况来看,大多数的翻译篇目,并不是特别具有中国气质的篇目。可以看出,那些神魔怪及艳情小说比较受到翻译者的青睐,很显然,翻译者把这些理解成了他们眼中的中国气质。这是西方人想象中的并符合他们大多数人理解的中国气质。可见,在《聊斋志异》的翻译传播上,我们需要一个更有效的桥梁,让世人理解真正的中国,真正的中国人的思想。最近,因为周杰伦歌声传遍世界各地,“中国风”悄然走红。《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是一位传统的中国文人。他创作的《聊斋志异》,文字典雅,语调抑扬顿挫,意境优美,表达的伦理情感非常富有那一时代的中国情调。在翻译时如能关注翻译语言、语调的使用,关注意境的表达,关注小说主人公的伦理情感或官场情感,也许会有不一样的译文世界。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认为,《聊斋志异》海外传播策略的设想,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一是如何实现其文化桥梁作用的相关思考;二是《聊斋志异》如何融入海外各民族的文化视野,成为其文化的一部分;三是《聊斋志异》的文本解读如何更充满中国意味和中国感受;四是《聊斋志异》的文本翻译和装帧如何更具中国特色和中国美感;五是《聊斋志异》的海外传播形式多样化探索,诸如翻译作品之外的电影、电视剧、话剧等,以及翻译作品的形式多样化等。

关于以上这些策略构想,笔者将在其他文章中做相关阐述。

[1]蒲松龄.聊斋志异[M].长沙:岳麓书社,2002.

[2]王丽娜. 世界文库之瑰宝:《聊斋志异》在国外[EB/OL].( 2005-07-28)[2016-10-17].http://www.zbsq.gov.cn/puwenhua/puxue/200507/6525.html.

[3]佚名.《聊斋志异》风靡国外被誉为最好的小说[EB/OL].(2013-05-10)[2016-10-17].http://liaozhai.yanxiang.org/liaozhai/lzzyzgw/201305/html.

[4]吴九成.聊斋志异在海外台港[J].世界华文文学论坛,1998, (3).

[5]王丽娜.《聊斋志异》的民族语文版本和外文译本[J].文学遗产,1998, (1).

[6]董学清.《聊斋志异》是拥有外文翻译语种最多的一部中国古典小说[EB/OL].(2001-04-22)[2016-10-17].http://news.sohu.com/06/01/news144910106.shtml.

(责任编辑 鲁守博)

2016-05-07

山东省高校人文社科项目“《聊斋志异》的‘中国风’与海外传播研究”(J16WC09)。

李志红,女,山东淄博人,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科研处教授。

I207.419

A

1672-0040(2017)02-0048-08

猜你喜欢

聊斋蒲松龄聊斋志异
聊斋书介
聊斋书介
聊斋书介
《聊斋志异》:不一样的魑魅魍魉
蒲松龄:努力换来逆袭
蒲松龄
STRANGE TALES INDEED
读破聊斋
论《聊斋志异》的悲剧意蕴
蒲松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