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绿色福利国家”是怎样炼成的

冯娜+李风华

摘 要：20世纪60年代之后，瑞典社会民主党开始致力于建设国家绿色福利事业。时至今日，瑞典已是第一个绿色福利国家，而且也是国际绿色事业发展上的榜样和驱动力，这与社会民主党的长期努力息息相关，与此同时，社会民主党也形成了自身独特的一套绿色发展思路和经验。社会民主党首先制定了一系列绿色发展框架；其次，积极倡导国内其他力量一同推动政策的出台，以及贯彻实施；最后，运用财政、税收和产业等多种手段来巩固和强化政策实施，最终实现瑞典的绿色发展。

关键词：瑞典；社会民主党；绿色福利；政策

中图分类号：D73/7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7）03-0058-03

在20世纪60年代以前，瑞典社会民主党，甚至是整个瑞典，关注的重点在于建设创意瑞典、幸福瑞典，但60年代之后，受到国际、国内形势的影响，瑞典社会民主党开始转向建设绿色瑞典，关注生态问题。社会民主党在1990年的《党纲》中明确指出：环境污染正在威胁人类生存，必须要重视环境问题，实现可持续发展[1]。而且在2013年最新《党纲》中进一步强调：环境和气候问题是全球性问题，可持续发展是整个世界的责任，瑞典要向着节约、高效的方向发展[2]。当然，致力于绿色福利事业既是客观现实之需，也是社会民主党争取执政地位之需。经过长期绿色福利国家的建设，瑞典已然成为国际绿色发展事业上的榜样和驱动力。尽管一个国家的发展离不开国际因素、国内众多党派、利益集团和人民的共同作用，但是，在瑞典，社会民主党的作用举足轻重。

瑞典社会民主党长期致力于“第一绿色福利国家”的建设，使其在绿色福利事业上形成了自身独特的一套绿色发展思路和经验。因此，深入分析和探索社会民主党的实践经验，对瑞典的可持续发展，乃至其他国家的可持续发展都十分有益。

一、构建绿色福利政策体系

高效的政策是一切行动之源头。环境大臣奥莎·罗姆松（？魡sa Romson）也这样说过：“如何针对污染制定政策，瑞典政府有着四十多年的经验。”[3]长期的执政成就奠定了社会民主党在瑞典政党政治和社會生活中的地位，同时也加深了其政策的影响力。在不同的历史发展时期，瑞典社会民主党制定了一系列具有建设意义的绿色发展规划。

1994年至2006年，社会民主党实现了下台之后的又一个连续执政，这也保障了其绿色福利构想的顺利实施。

1997年政府出台了意义深远的环境质量目标框架法案《瑞典的环境质量目标——可持续瑞典的环境政策》（政府法案1997/98：145）。①这项法案最初包含15项环境质量目标，不过在后来的发展中进行了一些改进。2000年，瑞典政府在这项法案的基础上又进一步提出了环境质量的中期目标和具体行动战略，也相应地制定了一些具体领域的政府法案，形成了一套综合的环境可持续发展法案。②2005年又增加了第16项环境质量目标（丰富的动植物生命多样性）[4]。这时，瑞典基本上形成了完整的环境质量目标体系，这一体系也成为指导瑞典环境可持续发展、瑞典绿色发展的统一行动规范。

2002年，政府制定了《瑞典可持续发展国家战略》（政府法案2002/03：122），并在2003年、2004年进行了一些修改。该战略指出，政府可持续发展愿景是基于以下原则：所有的决策都必须考虑长期的对经济、社会和环境的影响，着重强调了环境是可持续发展社会的重要因素。

2005年，政府将《政府沟通——瑞典的全球发展政策》（政府法案2005/06：204）提交议会。沟通的主要内容有：环境政策、国际贸易政策、农业政策、移民政策和安全政策。其中关于环境政策，政府指出瑞典应该限制气候变化，淘汰有毒化学物质和保护生物多样性。而且特别强调了气候和能源问题，并努力实现全球化工战略、环境工程以及可持续的城市规划。

尽管2006年至2014年，社会民主党一直是在野党，不能直接实施其绿色发展构想，但社会民主党人却时刻关注着国家的绿色发展，并提出自己的政策主张来积极促成气候和环境政策新协议的诞生，不断推动政府继续建设绿色福利国家。2014年大选之后，社会民主党重新执政，与绿党组成联合政府，并与其达成了众多绿色发展协议和政策框架。

2014年11月，瑞典国会发表了《目标和愿景》的声明。这是一个具有前瞻性的环境政策，将在绿色技术领域和促进发展福利社会方面创造新的就业机会。

2015年9月15日，政府发表了《政府政策声明》，声明中指出促进生物多样性、无毒的日常环境和健康的海洋环境以及增加投资来保护和管理自然栖息地将优先考虑。社会民主党领导人斯蒂凡·洛夫文（Stefan L？觟fven）也强调说：“政府将加快适应气候变化，应对全球挑战，降低排放和减少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发展绿色交通和持续投资于可再生能源。”①政府声明明确表示瑞典将带头实施新的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继续成为联合国绿色气候基金的一个主要捐助者，扶贫、环境和气候行动以及和平建设将齐头并进，瑞典将以连贯的政策实现新的绿色发展目标。

2016年5月13日，社会民主党召开环境会议，明确了近期瑞典环境的努力目标：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保护生物多样性、无毒环境和海洋保护应予以优先考虑。社会民主党环境政策发言人明德·艾肯斯（Matilda Ernkrans）也谈到了瑞典气候框架的长期规划以及一个雄心勃勃的气候政策对于承载就业和福利的重要性。

2016年6月22日，政府通过了环境目标跨党委员会（the Cross-Party Committee on Environmental Objectives）的最终报告——《关于气候和空气政策目标与措施的新建议》，目的是创造稳定和清晰而迈向长远的气候目标。这是一个有凝聚力的策略和长期的气候政策，它涵盖了运输、机械、工业、房地产、农业、林业和其他领域。环境部长卡罗丽娜·斯库格（Karolina Skog）指出：“环境目标跨党派委员会的建议可以帮助管理具体领域的空气质量挑战。”②

社会民主党关注：世界如何能为环保社会铺平道路以及实现无毒环境。这也是2016年联合国大会关注绿色可持续发展的主题之义。可以预见，未来社会民主党将进一步引导国内落实和强化瑞典绿色发展政策，同时也会更大限度地发挥其在国际中的作用，特别是气候政策和北极环境政策。

二、强化绿色福利政策的实施机制

在瑞典，政府各部门内任命的政治性官员随着政府的更替而进入或离开政府部门，而非政治性官员则可以继续任职[5]。因此，政策制定和执行过程中存在着政党和政府间权利的博弈。也就是说，社会民主党在推行本党主张的绿色福利政策时，要看政府是一党组阁还是联合执政，抑或是在野党。

（一）执政党期间，凭借政府机构实施绿色福利政策

社会民主党执政期间，无论是一党组阁还是联合执政，党的工作重心都是以党主席为首的政府。政府决策由议会进行讨论，表决通过之后就可以上升为国家意志，成为正式法案而出台。然后主要由中央政府及其所属的各部、各局及委员会和地方政府或区域管理部门来贯彻实施[6]49。

（二）在野党期间，积极倡导多方力量发展绿色福利事业

在野时，社会民主党只能通过党团会议来宣传绿色福利主张，但往往很难得到多数支持，也就无法顺利地推行本党政策[6]50。但是社会民主党有自己的党内机构，可以通过各省、市议会以及教务会议的党团组织来向社会宣扬其政策理论。党的基层组织的任务就是宣传党的主张和政策，与民众对话，开展开放式的工作。除此之外，社会民主党还有下属组织和外围组织，如：瑞典社会民主主义妇女联合会、瑞典社会民主主义青年联合会、“少年之鹰”组织、工人教育协会，以及合作社中央组织等，这些组织成员众多，影响力也相当大，对宣传政党政策活动具有重大意义。如，20世纪50年代后期，妇女协会对社会民主党最后决定不研制核武器起了重大作用。不仅如此，社会民主党还积极号召国内绿色组织来发展国家绿色福利事业。

三、运用多种政策手段巩固绿色福利事业

绿色福利事业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更不是依靠某个政党、单位或个人就可以实现的。因此，社会民主黨在制定了一系列完善的绿色发展规划，并通过政府部门、民间组织以及党内活动等多种途径来积极推动政策落实之外，还需要具体的政策手段来巩固和强化绿色福利事业，以保证其连贯性和可持续性。

（一）运用财政政策确保绿色发展可持续化

瑞典社会民主党环境政策发言人明德·艾肯斯（Matilda Ernkrans）明确指出：每年政府预算都会划拨部分资金投入绿色发展，如支持绿色创新技术的开发、鼓励家庭社区积极参与绿色事业以及补贴环保企业等。政府的目标是巩固瑞典作为气候领袖的地位，加速过渡到一个更可持续的社会。因此，未来会进一步加大公共投入，确保绿色事业的可持续发展。

斯蒂凡·洛夫文（Stefan L？觟fven）在2016年9月份的新闻发布会上也称：“我们将提出瑞典历史上最大的气候和环境预算法案，这不仅是因为它在道义上是正确的，而且还因为它在经济上是明智的。”③因此，在2017年政府预算中预计：在2017至2020年期间将拨出129亿瑞典克朗用于投资绿色发展。这些投资主要包括以下方面：过渡到可再生能源、为环保旅游铺平道路、涉及所有的瑞典倡议和国际气候投资。政府将在2017年额外投资2亿瑞典克朗来保障铁路系统，并计划在2018至2020年出台一个基础设施法案。政府也将引入项目采购和取消欧盟排放津贴，并计划在2018至2040年期间每年投资3亿瑞典克朗，同时倡议在欧盟排放交易体系中采取具体措施来减少排放的二氧化碳总量。

（二）运用税收政策高效引导全民参与绿色发展

目前，瑞典实行的是绿色税收体系。除此之外，社会民主党还提出了一些具体的税收政策鼓励民众参与绿色事业。目前正在开发的环保型汽车可以在扩展边缘税收补贴中受益，电动公交车和超级绿色汽车的回扣将被强化。其目的在于鼓励人们绿色生产和消费，实现瑞典绿色发展的目标。而且，社会民主党提议：降低对小修理的增值税（从25%降至12%），因为由于环境的原因，我们需要扩大消费商品的使用寿命，让人们更容易修复和再利用这些东西，使之在大多数情况下更有效和可持续，而不是扔掉买新的。可以预见，日后环境税的影响还将会增加。

（三）运用产业政策多领域发挥作用

瑞典绿色事业快速发展与政府的产业政策密切相关。特别是近几年，社会民主党倡导新能源、生态农业、海洋保护、化学产品等领域的绿色发展，主张绿色生产、消费与服务一体化，使瑞典成为全球环境保护的先锋。政策的大力支持，极大地促进了沼气能源、环保建筑、绿色交通、生态食品等进入市场。

1.生态食品

近年来，环保健康的生态食品广受群众欢迎。当然这也促使政府加强对危险化学品的环境监测，努力实现日常无毒环境，确保土壤、水源、食品等的安全。在2017年的预算法案中，政府计划化学物质投资总计达3.75亿到20.2亿克朗。环境部长卡罗丽娜·斯库格（Karolina Skog）也说：“创造一个无毒的环境是最重要的环境政策和最具有挑战性的任务。政府现在做出的投资将有助于进一步减少化学物质在日常环境中的风险。”①政府将与瑞典化学署联合采取行动反对有害的杀虫剂，限制消费者非专业使用化学杀虫剂。县级行政监督董事也会加大对污染地区有害物质的调查。

2.保护生物多样性

社会民主党和绿党之间达成了一个具有前瞻性的绿色发展协议，协议中明确提到要应对过度捕捞，对渔业、海洋和林业都应该予以更多的保护，通过保护生物多样性，以确保一个良好的未来环境。保护生物多样性问题已经是一个全球性的危机，物种是生态系统网络中所必需的，也是我们生存的基础，它不仅需要本国努力，也需要全球合作。

最近，社会民主党提出了十亿绿色黄金的项目，主张让林业专业人才与其他研究和公共投资相结合，希望既可以创造新的就业机会和经济增长潜力，也可以使瑞典有希望成为未来气候友好型燃料的世界领导者。

3.可再生能源

从长远来看，瑞典有机会实现100%的可再生能源。而且社会民主党和绿党就能源政策已经达成一致：新政府将成立能源委员会，以创造一个可持续发展的能源党派协议。社会民主党也提出构想：预计到2050年，瑞典将有可持续的能源资源供应和实现大气中温室气体的零排放。

政府提出了要大幅度增加太阳能投资，在2017年至2019年期间每年增加3.9亿克朗来支持加快太阳能电池工厂的扩张。政府还提出了投资于电力存储和存储自产电力的可能性。这项投资将在2017年至2019年期间每年投入5 000万克朗。政府还建议加大储存自产电力方面的投资，预计在2016年至2019年，投入大量资金为智能电网建立一个全国论坛。

（四）运用技术优势创新绿色发展

运用技术优势是瑞典绿色发展的内在驱动力，社会民主党的交通政策发言人安德斯·格曼（Anders Ygeman）也称：“以科技为动力，面向未来，瑞典能够再次成为可持续发展的典范。”②因此，在2016年，政府增加了6 200万克朗投资于绿色发展技术，确保环境和气候技术企业快速成长。并继续支持本地和区域气候投资——“气候飞跃”投资支持——来减少城市和地区废气排放。为环保车辆铺平道路是目前政府绿色发展的一项首要任务。政府将创建新的公共交通，包括自行车战略框架以及升级现有的铁路。

（五）开展国际合作，解决全球性的绿色发展问题

瑞典社会民主党一直活跃在国际舞台上，并在绿色福利事业发展上扮演着重要角色。在2015年12月举行的巴黎气候会议上，斯蒂凡·洛夫文（Stefan L？觟fven）强调：“气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关键问题，富裕国家必须准备承担相对更大的责任，当然瑞典积极主动地来实现减排目标。”③同时也在致力于实现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此外，瑞典社会民主党也特别关注全球性的绿色发展问题，如全球气候变暖、北极环境问题等。

参考文献：

[1]高锋.从党綱的八次修改看瑞典社会民主党的理论创新与调整[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7（5）：13.

[2]高锋.瑞典社会民主党纲领（下）——2013年4月6日社会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通过[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3（5）：95.

[3]郭婧.北欧小国何以成为环境大国[N].中国环境报，2015-04-16（4）.

[4]丁言强.瑞典环境保护的政策与目标[J].生态经济，2007（6）：46.

[5]何秉孟，等.欧洲社会民主主义的转型——与德国、瑞典学者对话实录[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289.

[6]高锋.瑞典政党是如何处理党政关系的[J].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0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