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盟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机遇与挑战
2017-03-29吴萍萍
吴萍萍
(安徽广播电视大学省直分校 教学处,安徽 合肥 230001)
东盟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机遇与挑战
吴萍萍
(安徽广播电视大学省直分校 教学处,安徽 合肥 230001)
东盟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关键枢纽,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一带一路”倡议与东盟互联互通目标高度兼容,东盟的基础设施建筑业将受益颇多,东盟的侨胞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将大有可为。但是东盟也面临一些挑战,如南海问题、价值观和文化的差异以及其他国家的争取。在此背景下,唯有夯实民意基础,构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以及与域外国家加强沟通和合作,才能化解困难,实现共赢。
东盟;“一带一路”;互联互通
“一带一路”战略于2013年由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哈萨克斯坦和印度尼西亚发表演讲时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发布之前的十年(2003—2013)被称为中国与东盟双边关系的“黄金十年”,主要取得了以下成就:第一,货物贸易快速增长。第二,双向投资稳健增长。第三,金融合作日益密切。第四,合作领域不断深化。中国已成为东盟第二大游客来源地。双方的留学生已有近20万,每年的人员往来高达1500万人次。[1]从地理位置上看,东盟距离中国较近,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关键枢纽,也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点和优先地区。在“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下,中国与东盟的双边关系必将取得进一步发展。
一、东盟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机遇
(一)“一带一路”建设与东盟互联互通目标高度兼容
二战后,全球经济进入加速发展时期,随之而来的是经济竞争的日趋激烈化。在这种背景下,消除贸易障碍、建立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逐渐被提上日程。经历了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东盟国家意识到只有加强合作,才能共同抵御金融危机造成的风险,建立东盟共同体被提上议事日程。2007年1月,第12届东盟峰会决定于2015年实现包括“安全共同体”“经济共同体”和“社会文化共同体”在内的东盟共同体。
为了在2015年年底建成东盟共同体,2010年10月第17届东盟首脑会议在越南河内举行,该会议通过了《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时任印尼总统苏西洛表示,“与会的各国领导人认为,东盟要建立一个共同体,各成员国之间必须实现互联互通,在基础设施、交通、通讯等领域加强合作,同时加强各国人民之间的交流。”[2]该规划提出的互联互通主要包括交通运输、信息与通讯技术、能源、贸易自由化和促进、投资与服务自由化和促进、教育、文化、旅游业等方面。
为了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落实,习近平主席于2014年11月8日宣布中国出资400亿美元成立丝路基金,主要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项目提供投融资服务。除此之外,中国政府于2014年10月倡议建立了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亚投行建立的主要目的是为亚太地区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提供融资支持。
丝路基金和亚投行的成立必将助力东盟国家的互联互通建设。因此,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与建设东盟共同体、实现互联互通的目标高度兼容。
(二)东盟基础设施行业最受益
任何国家的发展都离不开基础设施建设的提升,基础设施是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生产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东盟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具有较大的提升空间。以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为例,东盟国家只有新加坡的公路和铁路建设比较发达,东盟唯一的内陆国家老挝仅有一条铁路线,全长3.5公里,2009年3月5日才正式通车。
“一带一路”框架下,中国将与东盟在以铁路、公路、水运、航空为代表的交通以及电力、供水、电讯等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开展合作,合作形式涵盖BOT(建设—经营—转让)、PPP(公私合营模式)等多种形式,合作成果将有利于东盟国家促进基础设施建设,进而推动当地经济发展,增进就业以及改善民生。
中国在“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方面投入了真金白银,除了丝路基金和亚投行外,还有2011年成立的额度为30亿元人民币的中国—东盟海上合作基金。
(三)东盟侨胞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大有可为
华侨是东盟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又一有利因素。由于地域上临近,历史上很多华人来到东盟。华人向东盟移民的历史造成当今东盟国家存在众多的华侨华人,东南亚地区现有4000万华人华侨。
华侨在东盟保持了勤劳、节俭、刻苦的良好品质,善于经营和储蓄,华商经济在东盟许多国家中占相当大的比例。在全球华商企业约4万亿美元的总资产中,有1.1~1.2万亿美元的资产集中在东南亚地区,占比接近30%。世界华商企业500强中也约有1/3在东盟国家。在东南亚上市企业中,华人公司占到70%左右。[3]近年来,东盟华商企业在中国已有了成功投资,以苏州新加坡工业园区为例,1994年5月苏州工业园区启动,吸引了包括丰隆(新)集团、林增控股等多家知名华商企业。2015年,苏州工业园区实现地区生产总值2070亿元。
在“一带一路”建设中,东盟华商利用与中国存在的天然血统联系优势,既了解中华文化和内地市场运作规则,又熟悉所在国商业环境,必将大有作为。
二、东盟参与“一带一路”的挑战
(一)南海问题
南海位于我国海南岛和台湾岛以南,总面积达350万平方公里,我国人民远在秦汉时期就开始开发和居住,历来是中国的神圣领土。南海包括四大群岛:东沙、西沙、中沙及南沙群岛。这四大群岛中,目前南沙群岛情况较复杂。
南海问题的形成有一个历史演进过程,二战结束后相当长一段时期,南海问题根本就不存在,东盟内的南海周边国家没有对南海主权问题提出争议。但是20世纪70年代以后,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掀起了“海洋圈地”运动,纷纷对南沙群岛提出领土要求,并派兵占领了部分岛礁。迄今为止,越南、菲律宾和马来西亚占领了我国40多个岛礁。2016年7月,菲律宾更是单方面发起了南海仲裁案。
作为地区组织的东盟,在南海问题上难免受到菲律宾、越南、马来西亚等南海争端国家的影响,形成不利于解决南海问题的决议。如1992年7月22日,菲律宾推动第25届东盟外长会议通过《东盟关于南中国海问题的宣言》,这份宣言标志着东盟首次针对南海问题进行合作,力求步调一致。
总之,东盟部分国家与我国存在南海主权争议问题,这直接影响了东盟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积极性和效率。
(二)价值观和文化的差异
从宗教信仰来说,东盟国家有较大的差异,如泰国、柬埔寨、缅甸、老挝四国主要信仰小乘佛教,印尼、马来西亚和文莱主要信仰伊斯兰教,菲律宾则主要信仰天主教。
从政治体制来说,东盟国家也是多种多样。新加坡实行西方式议会民主制,泰国、柬埔寨、文莱实行君主立宪制,缅甸、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实行总统共和制,马来西亚实行议会制君主立宪制,越南和老挝实行社会主义制度。
根据国际关系建构主义理论,认同和文化在国家间关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认同”这一概念来自社会心理学,指某行为体所具有和展示出的个性及区别性形象,这类形象通过与“其他者”的关系而形成。建构主义对认同和利益的建构感兴趣,认为“利益依赖于认同”。在建构主义看来,国际机构如何规定国家认同是一个关键问题,因为社会认同反映了利益,利益则推动国家的行动。同时,建构主义还认为文化不仅影响国家行为的各种动机,而且影响国家的基本特征。[4]
从宗教信仰和政治体制来说,中国与东盟各国存在较大差异,东盟国家在历史上曾经是中国的朝贡国,再加上“中国威胁论”在东盟地区的存在,东盟担心强大起来的中国会在本地区称霸。这一系列因素对东盟参与“一带一路”建设造成不利影响。
(三)其他国家对东盟的争取
不管从人口还是从领土面积上而言,东盟国家都是小国,但是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吸引了美国、日本等国家的关注。
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由新西兰、新加坡、智利和文莱等4国发起,旨在促进亚太地区的贸易自由化。2008年2月美国宣布加入,至2015年10月5日,TPP已有12个成员国。这12个国家的经济总量占全球经济的比重达到40%。
美国主导的TPP协议有多重目的:一方面,可以作为美国重返亚太的一个支点,通过扩大同亚太新兴经济体合作拓展其贸易和投资规模,扩大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和主导力;另一方面,美国要以TPP为抓手,重新主导国际贸易标准,这在客观上会对中国形成一定程度的抑制。[5]
近几年,日本也加大了对东盟的投资。2015年日本在东盟的直接投资额为20.1万亿日元(约1809亿美元),而且日本在东盟的直接投资额已连续三年超过中国(包括中国香港)。在日本政府开发援助(ODA)方面,日本投入最多的两个东盟国家是中国的两个邻国:越南和缅甸。另外,近两年日本与中国在东盟国家开展高铁争夺战,加紧在东盟推销自己的高铁技术。
不管是美国主导TPP,还是与中国有钓鱼岛之争的日本加强在东盟的渗透,都对东盟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带来挑战。
三、化解困难,促成中国与东盟共赢
(一)以民心相通为抓手,夯实互联互通的民意基础
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就要做到“五通”,即“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民心相通”,其中“民心相通”堪称核心。如果得不到沿线国家民众的理解和支持,建设“一带一路”就难以落到实处。从概念上而言,“民心相通”是指“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人民在目标、理念、情感和文明方面的相互沟通、相互理解、相互认同。[6]
建设“一带一路”涉及沿线众多国家,除了政府部门外,民间组织、相关国际机构等行为主体也是重要的参与者。因此除了政府部门合作外,加强民间合作也是促进民心相通的重要途径。
中国与东盟在民间合作方面已经取得了一定成绩。以广西为例,广西利用毗邻东盟国家的地域优势和相似的风俗习惯,与东盟国家举办了丰富多彩的民间交流活动,如成立广西中国—东盟文化艺术交流促进会、开展体育文化交流、举办中国—东盟艺术品交流博览会等。民间交往促进了民心相通,更推动了广西与东盟国家经贸领域的合作。从2006年至2015年,广西与东盟的贸易额从18.3亿美元增加到290.1亿美元,十年实现翻四番。
(二)构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
“命运共同体”这个概念首次出现是在2011年《中国的和平发展》白皮书中,2012年中共十八大报告中再次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人类共同生活在一个“地球村”中,面对越来越多的全球性问题和挑战,各国都难以独善其身。任何国家要想自己发展,必须让他国发展;要想本国安全,必须让他国安全。换言之,国家之间是一种共生关系。“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与中国一贯倡导的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理念一脉相承。[7]
习近平主席在2013年10月3日于印度尼西亚国会发表的演讲中提出构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的构想。在题为《携手建设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的演讲中,习近平主席指出中国与东盟要在政治上增加战略互信,中国支持东盟共同体建设,也支持东盟在区域合作中发挥主导作用;在经济上要增加中国与东盟的交往,进一步提高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水平,力争使双方贸易额2020年达到1万亿美元;在安全上要倡导综合安全、共同安全、合作安全的新理念,共同维护本地区和平稳定;在人文交流方面,促进中国与东盟的民间交往,增进人民的了解和友谊;在对待域外国家方面,中国和东盟要积极借鉴其他地区的发展经验,欢迎域外国家为东亚地区的发展稳定发挥建设性作用。
(三)加强与域外国家的协调与合作
中国在实施“一带一路”倡议过程中要做好增信释疑工作。国际问题专家龚婷提出,中国在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对外传播“一带一路”理念时,应该做到“六个多讲”和“六个少讲”,具体为:(1)多讲“倡议”和“合作”,少讲“战略”和“地缘政治”;(2)多讲“共商、共建、共享”和“对接”,少讲“中国主导”;(3)多讲“开放包容”,少讲“中国中心”;(4)多讲“经济合作”,少讲“中国版马歇尔计划”;(5)多讲“惠及所在国民生”,少讲“中国海外利益”;(6)多讲“中国是秩序维护者”,少讲“美国衰落”和“排挤美国”。[8]
“一带一路”旨在弘扬古丝绸之路和平友好、包容开放的精神。在实施的过程中不针对第三方,不搞排他性制度设计。中国不在这个过程中谋求地区事务主导权,也不经营势力范围,力争与域外国家的合作。但是中国也不会顾忌域外国家的指责和无理要求,最终建设开放惠及沿线各国的“一带一路”。
[1]郭可为.“一带一路”大战略下的中国—东盟经贸现状与机遇[N].中国经济时报,2015-01-09(A04).
[2]许宁宁.解读《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J].华人世界,2011(7):98.
[3]陈经纬.广大华商合力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大有可为[N].人民网,2015-08-13.
[4]倪世雄.当代西方国际关系理论[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228.
[5]霍建国.美国主导TPP的影响及我国的应对措施[N].学习时报,2015-11-23(A2).
[6]郭宪纲,姜志达.“民心相通”:认知误区与推进思路——试论“一带一路”建设之思想认识[J].和平与发展,2015(5):2.
[7]陆建人.一带一路倡议与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建设[J].四川兵工学报,2015(5):47.
[8]新玉言,李克.崛起大战略——“一带一路”战略全剖析[M].北京:台海出版社,2016:245.
D814.1
A
2095-7602(2017)09-0026-04
2017-06-12
吴萍萍(1982- ),女,讲师,硕士,从事国际关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