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文脉 化成天下
——纪念《文化学刊》创刊10周年
2017-03-29李治亭
李治亭
培育文脉 化成天下
——纪念《文化学刊》创刊10周年
李治亭
今年——2017年,恰逢《文化学刊》(以下简称《学刊》)创刊10周年。以人的年龄计,这10年真的不算长,但其变化还是很明显的。《学刊》之不同,却是超速发展,从我国的报海刊林中脱颖而出,占有一席之地,迅速成长为学术界、文化界知名的专业刊物。我作为《学刊》的一个热心读者与作者,为其10年的学术成就深感自豪,仅致热烈祝贺!
《学刊》10年,值得纪念,值得回顾。
一、中华文脉的价值与传承
人类创造了形形色色的文化,而文化又改造了人类自身。不同的文化形成不同的文脉,亦即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文化传统。人类的历史证明,惟其文化,才是各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根基,才是各国的立国之本。文化是人类的生命线,失去文化,将使人类倒退到愚昧而野蛮的黑暗时代!纵观世界史,有多少个民族因文化的衰落而终归消失,又有多少个强大的国家因文化败坏而亡国!
我国漫长而悠久的历史同样证明:文化——文脉实关国运兴亡、民族盛衰。秦王朝的疾胜而暴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它以大兴法家思想而极盛,却以“焚书坑儒”,毁灭法家之外的一切文化,立国不到20年,传至二世,迅即灭亡。唐之盛,盛于文化,当其文化萎靡之时,国势衰落而不可复振。魏晋南北朝时,大兴佛事,儒家文化低落,士大夫思想空疏,贵族豪奢,其国皆短命而亡,何曾有“一统”天下之举!明朝至晚期,以王阳明的“心学”为主导,不务实,尤其贱实践,文化归于虚无,“空言误国”,终至失国。
至于古代中国,诸民族的盛衰,无不与文化密切相关。如,匈奴、鲜卑、契丹、靺鞨、女真、高句丽、回讫、党项等等,都曾是中国历史上最强大的民族,它们中,有的建一代王朝或地方政权,其结局却是从中国历史上消失了,主因之一,就是它们的文化包括语言文字,在衰落之后,便走向消亡。
这样的事例太多太多,不过是点到而止。
举以上例证的目的,无非说明文化极端重要,文化兴则国兴、民族强;反之,国衰至亡,民族不复存在。
我国文化源远流长,积累至厚,举世无双。在以王朝为序列的传承中,形成一条强大而割不断的文脉,或称为传统文化,尽管王朝不断兴替、民族成败不一,但其文脉不断,文化不灭,中华民族仍然挺立世界民族之林,以至今日,变得更为强大!
中华民族屹立世界四千余年,不衰不灭,虽历经种种磨难,仍然强大无比,堪称是世界民族史上的一大奇迹!她的顽强生命力,就在于她的文脉,就是中华民族生命的源泉,就是这文脉滋养着中华民族,永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这应归因于历朝历代坚守并培育中华文脉以文兴国、以文治国,以文育世人,一句话,以人文“化成天下”,内向凝聚,牢不可破!知识界、文化界,乃至政治界、学术界,皆以化育人心为已任,旨在维护国家一统,除社会邪恶,澄清人心正误。明清之际的一位学者,叫李颙,他大声疾呼:“天下之治乱,在人心;人心之邪正,在学术……”(《二曲集》)明清之际,社会动荡,人心混乱。这位学者呼吁:用学术以“正人心”。所以,他认为,当前最重要的是,先整顿学术,把学术理清了,然后,才能纠正“人心之邪正”。人心整顿正了,天下才能大治,“风俗移”,国家的“治道毕矣”(同上)。换句话说,李颙是用学术来“化育”人心,这里,就是教化,转化人们的不正确观念,以达到培育文脉的目的。他的说法,代表了那个时代学术界及一切学者、文化人的共同的价值观,明确他们对社会现实的关怀与担当。这一情怀,并非为明清的学者所独有,事实是,自《易经》《诗经》问世,经孔子著《春秋》,已提出以文“化育”天下的重要思想,强调一切文化特别是学术要“经世致用”,服务于当世社会,重在“正人心”。这些精准思想,千古不易,光辉不灭,是维系中华民族生存与发展的一条生命线。
历史发展到了今天,改革开放伊始,文化就掀起了前所未有过的热潮,各种文化,形形色色的文化喷涌而出,从地方文化,到民族文化;从文艺戏剧文化,到学术文化;从专业文化到行业文化,从雅文化到俗文化,真是应有尽有!与文化相伴而生,各地大办“文化节”,诸如秧歌节、豆腐节、棕子节、龙舟节、服装节、君子兰节、冰雪节……也是五花八门,无所不有!文化兴于改革,兴于经济大发展,经济为文化的发展提供了物质保证。文化已深入社会的各个角落,已成为当下人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问题是,文化大发展了,许多人并不明白发展文化有何意义?说到底,文化对每个社会人的价值是什么?本来,古人,我们的先哲们已做了明明白白的回答,如上文所指,不会不懂。但是,他们——我指的是学术界、文化界、文艺界的学者、专家、作家们等等,真的是不懂!他们都说,一切文化活动,就是让观众、读者感到“快乐”,让他们笑,不笑就未有效果!就连打着学术旗号、标榜“高端”的“百家讲坛”,也以搞笑为目的,达到“笑果”就是成功!《论语》本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一部精典,它是教化人们如何做人做事,或者说,是为人们言行立规则,使人们的行为规范化。故自汉代始,《论语》被历代奉为经典,从皇帝到平民必读。但至今日,到了于丹手中,《论语》已无价值可言,它只是在现代条件下,给人们带来“欢愉”的心情。如此胡诌,于丹真不愧是千古第一人!
可以说,几千年传承的文脉就被这些人给扭断了,文化除了能“娱乐大众”,已毫无价值可言!于是,历代遗留下来的文化资源用来“开发”成文化产业,从中大赚其钱。说得再通俗点,文化是什么?有什么用?一些号称名家、专家、艺术家们却茫然不懂,只懂得把文化变成钱!
改革初,从媒体到芸芸众生之口,常说的一句话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经济是改革的主体,何以取代文化?何以把文化看成是个道具?文化只是个平台场所,只能让经济唱主角!试问:支配经济者,是人,而人受文化支配,没有文化的支配,人就丧失了灵魂,失去素养,这经济还能搞下去吗?说到底,就是不懂文化!必须牢记:经济是基础,永远成不了上层建筑,惟其文化才是支配经济实践活动的原动力。好在这句口号似的箴言已经被丢弃了,大抵是一种文化觉醒吧!不提是真的,但并未从本质上认识文化的真价值,到现在,文化仍不过是给人们提供娱乐的工具而已。
写了上面这些话,似乎与本文无关。其实不然。我要说的是,文化的价值,因为有价值,早已被我们的先人充分认识,把它应用到社会实践,以“化育天下”为已任,才创建出更灿烂的文明;历代引为治国,才创造出人类史上诸多奇迹。显然,在我国创办任何一家以文化命名的刊物,必以中华文脉为主线,一则传承,一则发挥,目的就是以文化育天下,文以致用,正人心,去邪恶,助推改革,促进社会良性发展。这应该是办刊之宗旨。舍此,就难达正途,失去其文化价值。
二、独树一帜
伴随着改革开放,文化大繁荣,创办文化类刊物,也就应运而生。这在改革前,却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那时,全国之大,却无一家文化刊物,其它专业或综合类刊物也少得可怜,屈指可数。改革后,从中央到地方、从高校到事业单位,纷纷创办刊物,如雨后春笋,遍处开花,的确是文化繁荣的一大景观。
其它各行各业的刊物创办,姑置不论,就说以文化命名的刊物,也足以令人瞩目。有的以民族文化命名,有的以地域文化命名,也有的以行业文化命名的。但在其它各类社会科学的杂志中,都有文化的专栏或专发表文化研究的成果,至于文艺刊物,也是文化的一种,其门类也不在少数。总之,文化无处不在,显示出文化五彩缤纷的盛况。
2006年,改革开放已过去了近30年,我国经济仍在持续发展,文化还处鼎盛之时,《文化学刊》创刊了。如上已指出,在《学刊》创刊前,国内已有多家文化刊物刊行。一般来说,每家刊物各有目标指向,各有文化专项内容,各有办刊的理念,一句话,要办出自己的特色,也就是表现出与其它同类刊物很不同的个性,这样的刊物,才会受到社会各层次的人所欢迎,就取得立足于文化之林的根基。比较各家文化刊物,《学刊》出世不凡,其高人之处,“不合于俗”(司马迁语,见《史记·商君列传》),独树一帜。
不妨先从杂志封面说起。
杂志封面装帧设计,如同一部书的封面,一向为编者所重。因为审美意识的差异,设计风格也各有一道,杂志的封面也是各异有别。如,有的单色浅淡,有的多色艳丽,也有的以图案或条框,种种不一,以示与其它刊物之不同。包括刊名之字,或手写,或楷书印刷,其字色大致相类,多以红黑两色为主。
《学刊》之大不同,它的设计,如一部古籍线装书;颜色米黄,浅而淡,左侧书脊上,一道黑色的线条贯通上下,横亘四条短线,一看便知,此意为线装书之线绳钉处。封面右侧即杂志开页处,书刊名,为手写体的毛笔字。封面上半部居左侧,横书《本期要目》,竖写若干文章题目与作者名,给读者提示应关注的重要文化。封面的色调,从文字到图案,隐含墨色而近似咖啡色。我看《学刊》的封面设计,典雅而庄重,颇有古香古色之味。遍视其它同类或与之相关的杂志设计,本刊可谓独一无二!
每个刊物都有本刊的办刊宗旨,或书于封面,或写于杂志之扉页,或载于封底。刊于何处,只是个形式,无关宏旨,关键是“宗旨”是什么?《学刊》把“宗旨”刊写于封面中间之上半部,共四句话:
“弘扬优秀传统文化,
导引现代先进文化。
以瞩目学术前沿创新使学界瞩目,
因关注重大文化问题让社会关注。”
前两句话,宣示《学刊》之文化涵盖古今,即从古来的传统文化,直击当代“先进文化”。当代文化形形色色,这里特别强调的是“先进文化”,非先进的文化自然不在其内,表明编者的鲜明的价值取向。
后两句话,是编者对当代“学术前沿创新”的严重关切,换言之,本刊坚持学术创新,与学术界的创新学术同步,立异标新,必能为学术界所“瞩目”。文化为本刊的中心主题,文化问题之多,不可胜计,但只有关系社会民生的文化问题,才会受到“社会关注”。
《学刊》旗帜鲜明,公开宣布她的办刊方针与原则;四句话也构成了“文化学”的全部内涵。既不偏向地域,也不指为具体民族,更不限于行业,却是“文化学”的整体,《文化学刊》就是整体文化的总概括,可谓名符其实!
与其它文化刊物相比较,如上已指出,多数刊物不见有《学刊》这样的办刊宗旨的公示,个别的也有,不过,有点空泛,还有的政治化,用政治语言或理论原则来代替学术表述。总之,每个刊物自有主张,各有其办刊构想,差别就在于,就看哪家做得更好!我以为,《学刊》仅此一项,已属独一无二,无可比拟!
办刊原则或方针的公示,表达了编者的主观愿望,但办刊的成败不在于此,关键就看选择并登什么样的稿子。从《学刊》各期刊发的文章来说,可以说,与上引的办刊四句话,基本吻合。最有特色也最具感染力的部份,是体现后两句话精神的文稿。我指的是,本刊直面学术现状,针对共性或个别突出的问题,展开学术交锋,辨识是非。此即学术前沿与学术创新的问题,还有当代重大文化问题,构成《学刊》主打项目之一。
自改革开放以至今日,学术界形成一种风气:就是不争论、不讨论,各写各的文章,正确与否,几无人问津,造成“万马齐瘖”的沉寂之状,虽说国内刊物成千累万,每年发的论文则以万计,实则却是无声无息,如一潭死水,少有人关注。这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各家学术争鸣、大讨论,波及甚至影响全国舆论形成鲜明对比。究其原因,一方面,怕得罪人,怕伤同仁或朋友的感情,宁可熟视无睹;一方面,办刊物的学术争鸣引起学术纠纷,争论下去,收不了场,也躭心会伤及一方感情,对刊物不利。还有一种情况,凡触及现实较为敏感的问题,一般刊物不敢发表。学者明白其中隐情,没有人去研究现实问题,不做无效劳动。学术远离社会,已无价值可言,只是为学术而学术,能发表出来就达到目的。
这就是当代的中国学术现状。无论中国,还是外国,学术史证明:没有争论的学术是发展不起来的,争论是发展学术的必由之路!争论的过程,就是学术创新的过程,别黑白,辨是非,最终真理胜谬误,人心之不良遂得纠正。
《学刊》的独特处,抛开人情的世俗观念,勇于面对现实,敢于触及其他刊物不敢碰的问题,表现出巨大的理论勇气和对现实的强烈关怀,与时共进,领先引路。例如:2012年初,我把曾在云南师大、北京科技大学的一篇学术报告,整理成文章,题目是:《文化的失落——30年改革时期的文化反思》,即将此文交给《学刊》主编曲彥斌,问他敢不敢发?他读后,很轻松地说:“这有什么不敢发?我们刊物就需要这类文章,能针对现实的问题,展开讨论,尤其有意义。”他说到做到,很快就在本年3期全文发表。
这篇文章的主旨,意在阐明我国的经济大发展、大繁荣,但传统文化却失落了,文化价值也失落了。文中列举30年来已出现的种种文化怪现象,严重的问题是,人们以金钱为重,丢弃信念、道德,一味追逐物质利益,造成社会风气的败坏。因为失去文化上的思考,其经济建设也暴露出不少弊端,如,全国城建,已无文化特色,以致千城一面;为兴土木,建楼筑路,大量毁坏古建遗迹,消灭了历史记忆与文化;因为不懂历史,不懂文化,盲目扩张,中等城市升为大城市,大城市变为超大城市,这都源于不正确的“城市化”,认为把广大农村的农民吸引到城市来就是“城市化”,城市人口膨胀,交通拥堵,资源紧张,生态环境恶化;相反,农村空虚,地无人种……如此等等。
文中列举的问题,都是客观存在,人人都看得见,如果能引起社会的严重关切,对于改革实有大益处。但是,我敢说,一些刊物未必敢发!以为此文提的问题尖锐,惟恐触及时政,为安全计,只能是不发!前已说明,《学刊》主编对此丝毫未犹豫,一字不改全发!这就是《学刊》的理论勇气,敢于挑战一切不正之风,张扬正气,发挥刊物的正能量。
《学刊》并非只发《文化的失落》,同期发表的是一组文章,专门讨论当代文化问题,如《大学文化建设困局探究》《国运与文化的对话——漫谈西学东浙与中国文化的“失语”》等四篇。这些文章,要而言之,都不过反映当代有觉悟的知识分子的忧患意识和对现实的强烈关怀。
2013年第四期,《学刊》在封面“本期要目”中刊出“学术与文采”,共五篇文章,即《学术论文需要文采斐然》《论学术论文的文采》《中国高校的池田大作思想研究》《莫言获奖之思》《周溯源学术自述》。概括这五篇文章,就是阐发文风、学风与作风。这是针对当前学术中的弊端而发的。长期以来,史学论著存在一大不足;缺乏文采,可读性差,不耐人读;学风不端,思想不正,不以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为国人之荣,却展开对莫言的批判与讨伐。如日人池田大作,胸怀博大,以世界的眼光,公正地评价中日及世界性重大问题;如周溯源,以及个人30余年研究心得,总结出写好文章的“五境界”,文采自在其中。他的一系列研究活动,处处显示良好的学风,思想纯正。
这些文章,从正反两个方面给读者包括治史者阐明“三风”极端重要,是为学为史之根本。
像《学刊》针对学术论著中种种不端不正之风,敢于正视,敢于批评,这在当前一些学术刊物中很难见到。一则熟视无睹,根本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存在;二则就是意识到了,也缺乏勇气发出挑战!这就是差别,或者说,大不同,证明《学刊》真的是站在理论的前沿,敢于正视现实问题。《学刊》“领异标新”(郑板桥语),当之无愧!
10年中,《学刊》发表的这类文章,远不止以上举出的一点点,限于篇幅,不便一一列举。可以肯定,《学刊》问题意识强,表现出对现实的强烈关怀,以巨大的勇气,发他刊不想发、不敢发的研究成果,在期刊界独树一帜,名符其实。
三、独辟蹊径
办刊如同治学,各主一道。从封面设计,到目录中的栏目题名、评审来稿、发稿、印刷等等,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每家刊物出每一期都要经历这一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如何去运作,采取哪些有效措施,以收到更好地效益,这就看编者们的主观能动性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学刊》的做法,确有独特之处。据我所见,他们经常搞文化学术“市场”调查,捕捉新出现的问题,或普遍共性的学术现象经分析后,列入选题,或宏观把握,或邀作者撰写。主编曲彥斌先生几乎每年都来北京几次,慕名邀请学者面谈,或者邀几个朋友见面,在一起侃学术,出题目,收获之快,立竿见影。当然,他外出调研,非只北京一地,他还去南京、上海,以及山东、内蒙、河南等地,获取了大量信息,也结识诸多新朋友,逐渐形成一支作者队伍,这是办《学刊》的一份重要资源。这是一方面。
其次,稿源同样是办刊的重要环节,甚至更为重要,稿源丰足,特别是哪些人撰稿,直接决定刊物的质量。
一般做法是,任凭作者自投稿,编者从中择优录用。知名度高的刊物对专家学者有吸引力,不请自来,好稿自在其中。但对于一般刊物,缺少知名度,又无人脉,吸纳好稿的机会甚少。比如,若不属“核心”期刊,连一般作者包括博士生也不会投稿,因为在非核心期刊发表论文不算数。高校及科研事业单位的这一规定,就使这类期刊大失稿源。所发稿子,难有上乘的力作,加上缺少知名度的学者撰文,连征订数也上不来。可知这类刊物真是举步维艰,如没有强有力的财政支持,大概是难以为继的!
《学刊》初创阶段、其难处不难想见。如今,已创办10年,依然是“非核心”期刊,遇到与上述一样的问题,但它却不断化解难处,硬是开出一条生路来!
前已指出,稿源实为刊物的一条生命线。《学刊》明知,好稿、力作很难自动投来,若“守株待兔”,刊物就没有发展的希望。主编曲彥斌对此有清醒的认识。于是,他四处发动,通过面谈约稿,发微信、通电话邀稿,必要时,不惜路途远,亲自登门邀稿。感于主编至诚,哪个不应命而作!2013年冬,曲彥斌亲自来京,登门拜访文化界老前辈、时年108岁的周有光老先生。出于至诚相邀,周先生慨然应允,于次年在《学刊》的第一期以“一零九岁文化老人周有光贺寿专题”,刊发他为《学刊》题写的二道贺辞:“《文化学刊》促进文化!”与“了解过去,开创未来,历史进退,匹夫有责。”并配有周先生为《学刊》题词的照片,第九页整版登周先生与曲彥斌对谈的四张照片。接着,刊载《周有光论文化与文化学》的论点摘要。《学刊》称誉周先生为“文化精神之光”,在此大标题下,共刊发13篇文论,专谈周先生的文化学研究的成就、他的人格魅力,以及育人、对后世影响等等。这些内容,占本期发稿的三分之一,成为本期的核心内容。需要指出,阐发周有光学术的作者,多来自中国社科院的著名学者,还有来自《炎黄春秋》的资深编辑,以及地方名流学者,一起登于《学刊》,其影响之大,无可比拟!
这应该是当代文化的一个佳话。事实证明,《学刊》主编带头,带领编辑亲自登门造访,才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迹般效果!
《学刊》设“文化视点人物”专栏,推选国内学术界知名与著名的学者荣登此档,如属于理工大学中的知名学者则以“学林人物”刊登。简述他们的学术经历,概述其学术成就与贡献。我于2012年被推上《学刊》,成为第三期“文化视点人物”,除刊用前面已提到《文化的失落》,还加刊了我的另外三篇文章。又如,2013年《学刊》第4期,中国社会科学网总编周朔源被选为本期“学林人物”。又如,2014年第四期的“学林人物”是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著名学者苏金智。还有很多,不便逐一例举。
《学刊》这样做,就把全国各地的各专业知名学者都吸引到它这一边来,不仅壮大它的实力,也扩大了它的政治与学术影响。
除《学刊》,也有个别杂志采用此法,定期不定期的也载学者人物,但与《学刊》相比,却是很有限,也不经常举办。故其产生的影响也显著。再强调的是,以主编之尊,不惧路远,亲自登门求稿,恐怕其他各刊的主编很难做到。这就是《学刊》之不同凡响之处。
第三,策划选题,推陈出新。一般来说,刊物发文章,都是作者自选刊物投来的稿件,由编者选优而发,如投来的稿不在本刊的专业范围之内,或选题不当,或文稿质量不高等,都不会被选中。当然,也有个别是特邀稿,必发无疑。我要说的是,刊物是否可以自行策划选题,有目标地物色合适的学者专家,为本刊撰稿。这正是《学刊》编者的想法,他们实行作者自投稿与特邀稿相结合,凡属他们策划的选题,则实行邀稿的办法,指名某学者,邀请撰稿。选题侧重现实的重大文化问题。如前面提到当前学风与史学论著的文采问题,就是本刊提出来的,我与其他几位作者是“命题作文”。还有,遇到重大历史事件的纪念日,也给出题目,相约撰稿。2014年是中日甲午战争120年,值得国人对此战再思考,特别是以安倍为代表的日本右翼势力蠢蠢欲动,应借甲午战争120年之纪念,来回击安倍等右翼势力的战争叫嚣。于是,主编曲彥斌与编辑拟定《中日甲午战争120周年的启示与警省》这个选题,邀请中国社科院近代史所雷颐、马勇两位资源研究员,我也被邀,各写一篇文章,实现了本刊的预想。
再如,“学林人物”专栏,选哪位学者,邀哪些学者为其学术评介,以及本人该写点什么?这些内容,皆经慎选学者、确定选题等项,待策划周详,迅即落实。10年来,国内20多名有影响的文史哲及文学艺术领域的专家学者被选入《学刊》,把他们最新的研究成果发表出来,传播到社会,使他们在社会中的影响进一步扩大;同时,也使《学刊》的知名度大为提高。
策划选题,最能反映编者的主观意图,也体现本刊的办刊方针。《学刊》提出“导引现代先进文化”的办刊方针,那么,如何来“导引”呢?我以为,策划选题就是最好的“导引”之法,只要用智慧,还可以设计出更多的“导引”法。与策划选题相配合,选约作者,就会有高质量高水平之作,将提升刊物的学术质量,在社会中发挥的作用更大。
《学刊》的这一做法,实在是一个成功地经验,值得提倡、推广。
第四,还有一点,不能不说,即《学刊》的文风端正,语言文字为通常的书面语,却是典雅而通俗易懂,论说深入浅出,畅达无阻。时下,一些学术刊物,其文风失规,以引证繁琐为胜,旁征博引,却无理可说;文字风格或欧式,或白话而不雅致,或用语晦涩,或语句不顺,等等,关键是缺乏文采,无情感,阅读起来,无味道可言。《学刊》甚少这类弊端,使用语言文字,颇见功夫,文史兼通,耐人阅读。一句话,将中国传统文风与当代习用有机地结合,才形成《学刊》独特的文风。
《学刊》除具有与一般刊物办刊的共性,更主要的是有它自己的个性,即特色,这就是独辟蹊径,走自己的路,体现出办刊的创新精神。
中华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赖以生存与发展的血脉,又是中华民族之魂。从事文史研究的学人、教育者,责无旁贷,要担当起传播与培育中华文脉的责任。像《学刊》这样的文化专业刊物担负着同样的责任,她比个体学者发挥的作用更大,影响更大,一期刊物顿时发行全国,远行世界,其影响所及,绝非一个学者所能比拟!
《学刊》10年,以培育文脉、“化成天下”为使命,开拓进取,在文化百花园中一花独秀,我相信并祝愿《学刊》这枝花将继续保持鲜艳而不败!
2017年元月10日
于北京
(本文作者为原吉林社科院历史研究所所长、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委员)
【责任编辑:王 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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