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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突围

2017-03-29张艳利

中国医学人文 2017年3期
关键词:病痛医者突围

文/张艳利

生命的突围

文/张艳利

生命,是人存在的基础和核心。珍爱生命是幸福之本,同情生命是道德之本,敬畏生命是信仰之本,而“珍爱、同情、敬畏”恰恰是医者对医道追求最根本的要求,“幸福、道德、信仰”恰恰是医道对医者操守最直白的叩问:医者,该如何认识生命?

生命,更多的时候犹如一泓波澜不惊的湖水,没有声响,没有浪花,甚至没有波纹,无声无息地流逝。平静中,生命逐渐躲藏在舒适而安全的中间地带,向下没有承载身体匮乏的忍耐力,向上没有直面心灵巨变的爆发力,当身心遭遇病痛的侵袭,往往感觉身陷重围、风声鹤唳。而医者的意义就是完成对病患由身体到心灵的拯救,与他们一起完成一次又一次的生命突围。病患常感慨:“生命是一段羁旅,我们只是一个旅人,只是一个游子……”我深深理解他们面对病痛时那种沉重、沧桑和无力的感受:“山晓旅人去,天高秋气悲”的离家悲愁,“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的凄凉情绪。生命,没有永恒,医学,远未尽善尽美,这是一种深重的未知;病痛,把现实与未来隔离,这是一种深重的寂寞。生命,害怕未知和寂寞甚于害怕死亡。病患与医者最需要的就是共同面对未知、挑战寂寞,在突出重围中,在生命的寄旅和漫游中,深化“我们无家可归,但却有共同而永恒的归宿”的生命感悟。

记得那天下班后已是六初飘飞、灯火阑珊,邂逅一位同事,看得出她也刚加完班,满身的疲惫,满脸的憔悴,她对我说:“刚才抢救了一名老病号,最终他还是去了,心情不好,我饿了,也累了,陪我一起吃点东西吧……”来到西餐厅,面对满桌子的美味,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头一直埋在支起的双臂之下,蓦然抬头间,已是满面泪痕,抽泣着说:“多么善良、多么坚强的一个老人啊,他没有孩子,我一直是他的主管护士,多少次他都从死亡的边缘挣扎过来了……受了多少罪啊,这次怎么就没挺过来呢……明天,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哽咽了,只能尝试去安慰她:“别难过了……他孑然一身,病又那么重,能在一次次抢救中坚强地挺过来,是因为朝夕相处中,他不舍我们的善良和陪伴……他的离去是往生极乐,在那边他会有亲人的陪伴,那是幸福啊……你已经做到了所能做的一切……别难过了,否则老人家会心疼的……”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意,那么圣洁,宛如窗外莲花般飘飞的雪。面对生命、医学、未知和归宿,陪伴是最好的告白!

医者对生命的珍爱、同情和敬畏中,治愈只能是有时,帮助只能是常常,安慰却可以总是,这种情怀和信仰,不在专业之差别,不在年资之高低,不在经验之多寡,“佛在我心,我即是佛”,拥有一颗仁者之心,才能真正完成对病患身心的拯救,才能完成生命的突围!就如同苏轼因“乌台诗案”在狱中受尽凌辱折磨,在难言的孤独中,在几近自尽的边缘时,狱卒于昏暗的牢房中为他捧上了一盆温暖的洗脚水,使他重燃生的希望,最终虽被贬谪黄州,虽已脚步踉跄蹒跚,却完成了历史性的突围,成熟于寂灭后的再生,成熟于穷乡僻壤,写出了《念奴娇·赤壁怀古》和前、后《赤壁赋》等千古绝唱,狱卒那一盆温暖的洗脚水也带有了人性和历史的温度。

生命的突围中,不尽是金戈铁马般的迅疾,不尽是大漠孤烟般的急迫,不尽是长河落日般的壮阔,不尽是落红流水般的哀婉。无论如何,生命的突围中,一定如冰心先生说的:“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却不是悲凉”。

文首图:《提灯女神》——克里米亚战争中的南丁格尔文末图:《病人》——史怀哲

/承德市中心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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