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丹顿市水力压裂技术的伦理考量——田野哲学方法论应用研究

郭佳楠，亚当·布瑞格

（1．东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沈阳 110000；

2．美国北德克萨斯大学宗教与环境哲学研究学院，德克萨斯丹顿 76203）

美国丹顿市水力压裂技术的伦理考量
——田野哲学方法论应用研究

郭佳楠1，亚当·布瑞格2

（1．东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沈阳 110000；

2．美国北德克萨斯大学宗教与环境哲学研究学院，德克萨斯丹顿 76203）

田野哲学为当代伦理学研究的“新自由主义转向”提供了一种元哲学的研究视角。按照田野哲学的理念反思美国丹顿市水力压裂技术的发展，在肯定水力压裂技术积极意义的同时，从能源与环境的关系、天然气开采与社会责任的关系等方面指出了水力压裂技术引发的深刻的社会伦理问题，并以田野哲学的视角建构了水力压裂技术的伦理原则及范式。

田野哲学；丹顿市；水力压裂技术；伦理原则

“田野哲学”（Field Philosophy）是近年来美国哲学界兴起的一种从事哲学研究的新理念。按照北德克萨斯大学哲学系罗伯特·弗洛德曼（Robert．Frodeman）教授对“田野哲学”理念的阐释，这一理念是基于实验室科学（Lab Science）和田野科学（Field Science）的区分而得名，主张学科化的哲学家在“新自由主义”（Neo－Liberalism）时代语境下摆脱依赖书本（book－linked）的研究传统，和科学家、工程师及决策者一道就一些具体的社会问题进行研究。社会越来越多地被网络和间隙所构成，并且这些联系具有隐性、间歇性、短暂性的特征。交流在人类社会中扮演了“根茎”的角色：它连接着不同的方向，并促使不同个体间产生意外地交流、冲突和协同效应［1］。学科化哲学本身带有自隐性，田野哲学则恰恰相反，田野哲学家以现实问题为出发点，主动与其他学科和社会进行互动，而不是像实验哲学家那样，到公众中间去收集数据，目的是为了理解诸如“自由意志”这样的陈词滥调（old chestnut）的传统哲学问题，揭示事物内在的本质，分析事物本身隐含的矛盾，将不同群体对某个现实问题的理解融合起来。根据以上理解，田野哲学强调在复杂的现实生活和哲学研究中保持开放性，坚持多元化与情景敏感性的“自下而上”的研究进路，从中观层面出发对社会问题进行案例研究。

按田野哲学的理念对美国丹顿市水力压裂技术进行伦理反思，分析其对社会的影响和隐忧，并就水力压裂技术发展提出一些可能的田野伦理途径，同时在案例研究实践中取得的成功经验也有助于田野哲学理念的丰富和发展。

一、丹顿市水力压裂技术的发展概况

水力压裂技术（Fracking）是页岩气开发（Shale Gas Development，简称SGD）有效的技术手段，不仅可用于开发埋藏于地下深部岩石中的大量天然气，同时也常用于提高低采收率油井的石油产量，被认为是目前一种“不仅有利于经济发展，而且不会对生态环境与人体健康产生负效应”的技术［2］。

丹顿市位于德克萨斯州首府达拉斯北部，处于巴内特的东部边缘，是一座约有120 000人口，占地面积为160．6平方公里的中等城市。2002年，丹顿市成为第一个应用水力压裂技术的城市，经过十几年的页岩气开采与发展，目前已经有280座活性气井在丹顿市周边进行开采工作，其中的212座气井享有域外管辖权。2011年美国能源信息署（US Energy Information Administration，简称EIA）调查报告显示，截止本世纪初巴内特页岩气已探明储量在全美天然气比例达到66%，同时巴内特页岩也是德克萨斯州境内最大的储气库［3］。丹顿市也正是位于巴内特页岩天然气储量的“核心开采区”。在巴内特页岩天然气开采的繁荣早期，市议会只对申请许可的钻井发放消防许可证，具体执行措施也仅仅是在距离井口和居民区100英尺的位置安装消防设施。2011年底，丹顿市出台了第一部关于《天然气钻井和安全生产条例》（gas well drilling and production ordinance，以下简称《条例》），《条例》规定人工天然气井与安全区（例如社区和学校）的距离至少保持在500英尺以上［4］。《条例》也对气井运营商作出相关规定，其中包括明确最低的保险覆盖范围，并要求在气井周围设置一定的安全标识和景观美化设施。尽管随着时间推移页岩气开采（SGD）在丹顿市得到迅速发展：气井数量从2001年的7个分别在2005年、2010年、2014年间增加到137个、230个和280个，市议会也只有在2009年受理了少量居民的投诉：市议会通过议案允许运营商在超过安全距离的居民社区、公园和医院附近进行三个“饱受争议”气井开采工作［5］。当地居民的抗议活动迫使市议会停止该项工作并设立一个专责小组来协助完成天然气钻探条例修订的具体工作［6］。

市议会于2013年1月正式颁布新条例并在9个月后正式生效，其中明确规定将人工天然气井与安全区（例如居民社区、医院、学校等公共场所）的距离保持在1 200英尺。随着水力压裂技术的不断发展，运营商的钻井活动和开采气井的范围不断扩大，由郊区向居民区扩展［7］。由于部分气井开采权的获得早于居民区的发展，因此部分房主并不享有本房屋的矿物权。同时《条例》允许2013年以前开采点的安全距离缩减到250英尺，进一步明确运营商开采权的合法性［8］。例如，仅仅2013年米切尔能源公司（Mitchell Energy Company）就在距离丹顿西南社区250英尺的位置建成3个新气井。然而，运营商的开采行为让当地居民耿耿于怀，他们认为作为购房者并没有得到市政府和运营商关于气井、未来潜在开采权以及水力压裂技术的充分信息，严重侵害了个人的自主性和知情同意，引发了当地居民对新《条例》科学性和全面性的广泛争议，促进了丹顿市禁止水力压裂技术的公民运动的开展［9］。

二、水力压裂技术的工具价值及其风险

能源是现代经济的重要支撑，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基础，对经济、社会发展起着不可或缺的重要推动作用。人类对能源的探索与向往似乎与生俱来，特别是进入工业化以来，以煤、石油、天然气等化石类为主要燃料的能源更成为人类社会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水力压裂技术的一个重要目标是不断优化能源结构方式，转变能源供给方式，促进能源发展的安全、稳定、清洁、高效，因此水力压裂技术就成为一个典型的服务于能源可持续发展的有效工具。

与此同时，水力压裂技术是确保美国国家能源安全与资源战略储备的重要保障。2016年美国石油与天然气工业委员会（America’s Oil and Natural Gas Industry）发布《2016年北德克萨斯天然气专题报告》，报告显示在过去的十年中美国正经历一场能源革命，并且是由页岩能源开发所引起的，运用水力压裂技术和水平钻井平台对美国页岩和其他密质岩层的石油和天然气进行提取，仅2015年美国国内原油产量涨幅超过80%，天然气产量接近50%，无论在规模和效率水平上，水力压裂技术都成为一个不可替代的能源开发利用的工具［10］。

水力压裂技术也促进了丹顿市的经济发展，产量的上涨使石油和天然气企业的人力资源需求不断增长，可以创造更多地就业机会，降低居民生活用电价格，增加政府财政收入，甚至增强国家安全保障。2015年布鲁金斯基金会（Brookings Institute Found）调查数据表明，页岩气开采的繁荣使得天然气价格的降幅达到47%，仅德克萨斯州，低天然气价格为当地居民从2007－2013年的低能源和采暖费中每年人均节省432美元［11］。丹顿市天然气开采以及水力压裂技术的广泛应用，创造大量的就业机会，不仅包括勘探和生产工作，也涉及从制造、维修、管道等生产链的全过程。例如，据美国化学委员会的数据统计显示，美国页岩气产量增加和由此导致的天然气价格下降，已经成为美国石化制造商新的投资增长点。截至2014年9月，德克萨斯州新投资的化学制造设施或扩建项目已达458亿美元，到2023年新的投资项目预计为整个供应链提供153 000个永久性工作岗位和75亿美元的工人工资，这极大地提高了当地居民的生活水平。

尽管存在这些价值，但水力压裂技术及其应用还是存在不足和风险，必须认真对待，以便进行有效的管理和控制，从而更好地造福人类。

第一，环境问题。水力压裂技术的环境问题包括水污染、大气污染以及该技术在钻探过程中引发的地震灾害等。美国环保局分别就2011年和2012年丹顿市附近水力压裂技术以及页岩气开发对居民水井潜在的污染状况进行了研究，研究发现对地下水产生污染的主要途径包括：压裂液在流动过程中的泄漏；石油、天然气以及其他化合物（砷和甲烷）在流动过程中的泄漏。该研究还收集和分析了来自丹顿市马塞勒斯和尤蒂卡2个天然气井附近的68种饮用水样本，数据显示气井周围的饮用水甲烷检测含量高达85%，并且是正常饮用水甲烷含量的17倍之多。丹顿市位于达拉斯－福特沃斯城市群，大部分地区居民的饮用水来自人工湖泊，而压裂液对表层地下水的污染越来越成为令人关注的环境问题。另外，杜克大学的环境学家罗伯特·考勒（Robert．Collier）在《蒙特雷页岩钻探——下一代研究》一文中指出，水力压裂技术在操作过程中会释放出大量的甲烷气体，会对气候变化产生一定影响，每次钻探都会对大气环境有所损害，并可能导致空气质量的部分改变［12］。2011年，北德克萨斯大学环境科学研究所对丹顿市地区可预测性地震和天然气钻井特征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回顾性研究。在美国国家科学基金的资助下，研究人员在距离巴内特页岩70公里处安装临时地震仪，通过观测显示地震活动最频繁的区域是日产量超过150 000桶压裂液的钻井集群，然而大部分钻井压裂液的日产量都远远高于这个数值，因此，一些距离气井相对较近的居民区将有可能遭受地震的损害。

第二，健康问题。水力压裂的作业过程中，会产生大量苯、甲烷、氮氧化合物、硫氧化合物等多种化学物质，这些化学品会对人类的大脑、神经系统、肾脏、内分泌系统、免疫系统、心血管系统造成严重损害，由此造成的健康损害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美国科罗拉多大学罗伯特·麦肯齐（Robert．Mckenzie）教授针对丹顿市钻井附近的空气质量进行监测，样本分析的数据表明距离天然气井（井内和井外）1／2英里的缓冲区空气中的苯含量严重超标，导致作业工人和当地居民患癌症风险大大增加。丹顿市健康与卫生中心的班贝格和奥斯瓦尔德运用案例研究和访谈记录的形式，针对天然气井附近不同人群与动物的健康状况展开调查，“水力压裂作业过程中，会产生含有多种化学物质的超细粉末，其中14%的化学粉末会通过呼吸系统直接进入人体和动物大脑，对人体皮肤、呼吸道、胃肠道、神经系统造成不同程度的危害”。不仅如此，这些化学物质也会对孕妇的身体健康造成影响。2013年德克萨斯健康服务中心在发布的《丹顿市石油与天然气工作总结报告》中指出，“天然气井附近2．5公里居民区婴儿低出生率的风险指数将增加1．36个百分点，水力压裂技术使用过程中引起的空气污染、噪音污染、光污染是这些风险存在的主要因素。”［13］

第三，个人合法财产权的侵犯。在水力压裂技术应用所引发的风险中，地下水污染使得个人房产性能和价值贬值的问题日益严重。使用水力压裂技术会导致大量化学物质排放到地下水中，而居民房屋饮用水依赖于公共地下水资源，在这种情况下，房屋本身价值会在居民不知情时受到负面影响，这样对个人合法财产权来说将会遭到无法估价的损失。丹顿市页岩气开发过程中，私营矿主与当地居民在承担风险和利益分配的比例不合理，天然气井附近居民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承担环境污染和身体健康受损害的双重风险，私营矿主不仅享有责任豁免权，而且在天然气开采过程中赚取超额利润。

三、水力压裂技术伦理的基本问题

水力压裂技术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科技领域，包含不同目标导向的利益群体，而这些利益群体并不必然表现为相同或相近的伦理意义，并且水力压裂技术还牵涉到诸多的外部伦理问题，因此对水力压裂技术专业领域深度发展的理性、系统的道德决策进行跨学科群体伦理研究十分必要。

（一）如何协调人与自然之间的紧张关系

当前，水力压裂技术被普遍认为是维护美国能源独立性的重要保障，而该技术应用过程中产生的甲烷、氮氧化物、硫氧化物等化合物，恶化了生态环境。丹顿市在依靠水力压裂技术大量开采天然气获得加快发展的同时，也正在亲手毁坏着抚育、呵护当地居民生存的大自然。“人类与生态系统的健康状况正遭受火力发电厂、海洋石油开采、水力压裂技术的严重威胁，随着当地人口的增涨，人们患哮喘、白血病、肺癌的概率在2011年－2015年上升了20%，特别是孕妇和儿童已被列为发病的高危人群。”［14］近年来，丹顿市遭受极端天气、自然灾害频繁袭扰，严重破坏着当地居民赖以生存的家园，当代人深受其害。因此，丹顿钻井觉醒组织（Denton Drilling Awareness Group）大声呼吁，“人类不仅有呼吸新鲜空气和饮用纯净水的权利，同时也肩负着保护大自然和环境历史的、审美价值的义务，丹顿市的公共自然资源不仅是当代人的共同财产，也属于下代人。作为自然资源的保护者，这些公共财产应该受到保护并且使全体公民受益”。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保护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是严格控制水力压裂技术的使用，还是像以前一样采取自由的态度？这是社会各界为了能源的可持续利用所必须面临的选择。

（二）如何不伤害他人的利益

水力压裂技术伦理的另一个基本问题是不伤害他人的利益，这里存在两个层面：一是公平分配方面的问题，主要是钻井系统成本、效益和损害在分配时产生的不公平现象。例如，水力压裂技术作业区与消费区逆向分布，造成的钻井生产和利用所产生的大量危险污染物主要聚集在作业区，特别是经济不发达地区人群附近，而经济发达地区的大型能源消费群体却很少暴露在环境污染之中。二是矿产政策制定参与权方面，一个关键问题是“谁拥有所有权”。这是一个不同利益群体之间博弈的过程。通常，公民和社区对于水力压裂技术是否需要改造以及建设方式、时间、地点的观点与矿产公司管理和州政府政策制定者存在较大的分歧。例如，2015年《德克萨斯州矿物产权法》规定，房产的所有权与矿产权是相互分离的，这种地表物权与地下矿产权的人为剥离在矿产公司与房产所有者之间引发冲突：房屋所有者只对地表的资源享有支配权，地下一切资源的所有权并不归房屋所有者，天然气公司可以通过购买和租赁的手段获得地下的矿产权，但是并不必然获得地表一切物权。此外，《产权法》规定矿产主的作业设备有权进入采矿区域，并且机器设备在作业过程中产生的一切后果享有免责权［15］。

从这些意义上说，水力压裂技术不仅要考虑技术本身是否能带来惠及人类的善举，是否造成环境污染，是否侵犯个人合法财产等直接与水力压裂技术研究相关的伦理，而且更要涉及是否侵害他人的利益，是否促进政府能源部门制定水力压裂技术相关规约以使其安全可持续发展等问题。

四、水力压裂技术发展的田野伦理途径

一般说来，科学家、技术专家、工程师和政策制定者会坚持在自身的职业领域追求自由探索，并承诺自己在本学科领域内的探索活动能够为人类带来福祉，但是不同学科与职业领域的科技知识在其应用上存在着不同的伦理原则，如何将它们整合起来？应该看到，目前的水力压裂技术基本上都是政府行为或企业行为，其背后的价值背景必然是追求国家政治目的或资本利润，对该技术的伦理治理集中于涉及决策和参与决策实施的种种行动者及其结构，包括政策制定者、科研人员、技术的拥有者和提供者、使用者、私营企业主和矿产主以及相关的学术、维权组织。因此治理意味着一项决定不单是依赖某个学科或权力，而是一个多方面协调的行动。正如亚当·布瑞格（Adam．Briggle）指出的那样，“水力压裂技术的伦理治理，是包括伦理学、政治学、生态学等多学科在内的人类构建（human－build）世界的窗户，这个窗户的工作是自由探索和追求技术所期望的结果，从而避免灾难的发生。”［16］

“田野伦理原则”与美国当今社会“新自由主义”思潮的兴起与盛行有关。这些伦理原则要求哲学家走出“象牙塔”，与科学家、工程师、决策者、公共机构以及社区人群共同研讨科学技术创新提出的新的伦理、法律和社会问题，并提出政策、法律法规、和管理方面的建议，用罗伯特·弗洛德曼的话说，田野伦理原则应该像“现实生活中的镜子那样反映出世界本来面貌”，而不仅仅表现出功能适当性。

原则1：去学科化。在水力压裂技术的研发及其应用过程中，科学家、技术人员、工程师、政策制定者、公司和使用者应该打破自身专业和学科领域的知识束缚，实现跨学科与交叉学科的知识融合和构建，以此作为努力权衡预期的受益与可能的风险的基础。其中，杰西卡·斯玛特·格力恩（Jessical．Smart．Gullion）认为，“为了打开专家话语权与政治运作的黑箱，必须承诺实现多学科之间——伦理学、美学、形而上学的思辨——进行自由探索与检验，保持学科之间知识交流的多样性，而不是成为某种权力的婢女。”同时由于水力压裂技术越来越引起公众的伦理关注，“谁有权利对造成健康危害的客体进行定义？恐惧与事实之间的边界在哪里？人类对此将如何假设？”［17］对于这些问题单单依靠科学技术已无法回答，需要涉及生活经验、伦理学、社会正义等多样性的知识。

原则2：参与群体多元化。参与原则要求政府部门以及相关社会公共机构采取措施促使大众对水力压裂技术的了解，并引导所有利益相关者或其代表以哲学思维方式对参与水力压裂技术的应用及其消除环境负效应的过程进行考量。每个公民作为纳税人和自然资源的主人有权利参与到水力压裂技术的公共政策制定，那么对水力压裂技术的伦理评价就应更好地吸纳公众意见，而不应该仅仅限于科技专家和政府，“政策制定者不仅仅依赖科学数据做出公共决策，而且还应该考虑本地因素，人群的特殊构成，通过不同人群可以获得问题的第一手资料”［18］。构建一个客观、独立和透明的传播反馈机制来响应公众关心的问题，这就需要科学家和专家、政策制定者和公众进行互动交流，不同人群价值的出现对技术、生态、社会可持续发展都是至关重要的。

原则3：自主性，在预防在先原则和行动在先原则之间。在技术行为的产生有可能存在风险和不确定性，技术主体需要根据具体情境和特定形势，深思熟虑地自由选择应该根据先预防还是先行动原则进行技术实践，任何技术主体都不应该根据猜测、假设、未经论证的数据擅自行动。当某技术行为密切关系到人们的健康，对该行为的研究应该是客观的：尽量减少个人情绪和利益偏好对研究过程的影响，对样本数据的量化分析和对科学方法的验证是保证客观性的最佳方法。科学是一种过程中的工作，同时也是一个被新的信息和环境不断完善的过程。“任何技术行为都是对现实世界的实验，像一种赌博，当它在现实世界中发生时，我们总是将赌注押在实现利益最大化的一方。但是在什么情况下能够保证这些实验结果理性而公平？”［19］条件一：行动之前要预期，对那些在技术行为过程中最容易受到危害的群体，必须坚持知情同意或对已经造成的损失予以补偿。条件二：面对技术行为的风险及不确定性无法做到全知，必须建立一个强大的监测与学习的反馈系统。条件三：通过反馈系统鉴定技术行为可能引发的风险，适时改进技术行为，也就是说，原有创新应该做到与时俱进。

总之，水力压裂技术的发展是人类科学精神的高度展现，而伴随水力压裂技术提出的伦理问题及建构的田野伦理原则同样是人类更高意义上人文精神的觉醒。以田野哲学视角建构的水力压裂技术的伦理原则，并在这一原则指导下形成规范的技术伦理范式，必将对未来水力压裂技术的发展具有极其深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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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hical Considerations of Hydraulic Fracturing Technology（Fracking）in the City of Denton of United States：Application Research of the Methodology of Field Philosophy

GUO Jia－nan1；Adam Briggle2
（1．College of Marxism，Northeastern University，Shenyang，Liaoning110000，China；
2．Department of Religion and Environment Philosophy，University of North Texas，Denton，Texas 76203，USA）

"Field philosophy"has offered a meta－philosophical research perspective of"neoliberal turn"for contemporary ethics research．This research reflects，within the concept of field philosophy，the hydraulic fracturing technology in Denton City in USA，which affirms the positive significance in hydraulic fracturing technology on the one hand，and proposed the profound aroused ethical issues from hydraulic fracturing technology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relation between energy and environment，and of relation between natural gas extraction and social responsibility，thus constructing ethical principles and paradigm of hydraulic fracturing technology with the view of field philosophy．

field philosophy；City of Denton；hydraulic fracturing technology；ethical principles

N031

A

1672－934X（2017）02－0029－06

10．16573／j．cnki．1672－934x．2017．02．005

2017－01－16

中国工程院人文社科类项目（2015－XZ－26）；沈阳市科技局软科学项目（F15－198－5－02）；辽宁省社科规划项目（L14BZX003）

郭佳楠（1987－），男，河北邢台人，东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生，美国北德克萨斯大学联合培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技术哲学与STS；亚当·布瑞格（Adam．Briggle），男，美国人，助理教授，研究方向为科技伦理、科学技术与政策。